没意义的行为 (下)
得到医师的警告, 男人很自然的把青年捧在手心里爱护, 几乎到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地步, 事事亲力亲为。男人那惊人的态度转变让所有人都为之惊讶, 青年甚至觉得自己亲眼看见了狼变犬的过程, 不过青年也没有要取笑他, 就只是心里满满的捧著男人的脸轻亲著。
免免强强可以下床的时候, 就嚷著男人扶他去厕所。一个人站在全身镜面前, 青年看著身上青紫的痕迹, 表情突连就垮了下来。
谁知男人的温柔, 男人的微笑, 却是一颗糖衣毒药, 每一样都刺痛著青年的心。即使脸上是如沐春风的笑意, 背后却是如同阴沟沼泽的黑暗。
世上所有东西都是靠比较而存在, 没有上就没有下, 没有丑就没有美, 没有幸福就没有不幸, 没有光芒就没有黑暗。如果青年一直浮沈在男人筑构的黑暗世界内, 他会一直追寻那名为自由的光。可是当身边的都软化了, 变亮了, 反而让青年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堕落。
当一次又一次接受男人的疼爱, 青年反而觉得自己恶心到极点了。他会渴望男人的亲吻爱抚, 甚至于睡梦著一幕幕的交媾, 记挂著性爱时的热切和纠缠。他到底是什么? 还是那个姊姊和表兄最爱的漾漾吗? 还是那个喵喵会记挂担心的漾漾吗?
如果说青年很爱很爱男人, 到了即使委身于下仍然愿意的地步, 那青年还可以说服自己这是爱。可是青年爱男人吗? 就连青年自己都不清楚……大概就是不忍他的脆弱罢, 觉得那样的他既可怜又可悲。然后看著他对自己那绝对性的依赖, 心里有一处就是满满的。不是爱的话, 青年凭什么去接受男人的温柔? 凭什么去眷恋二人床上的时光?
他, 什么都不是, 只是一个浪荡的婊子……
当男人不在身边, 一个人独处或者仆人们向他投以温柔的目光时, 那锐心似的难受感又会再一次复苏。
宁静下来, 宅第里的坛香味, 让青年又再次想起了「家」。
气味勾起了青年对家的回忆, 那是他单纯而美好的时光。而那份单纯美好,却被男人亲手破坏殆尽了, 即使他有多么的想补救, 男人的温情却如同手执手术刀一样, 自以为救急扶危, 其实是刀刀狠毒, 把淌血的伤口一点点的向下刮。
也如同母亲温柔地抱著宝贝, 轻轻的摇, 轻轻的拍, 用最甜蜜的宠爱, 一点一点的, 诱得像吐血般把自己片片破碎的心给吐露出来。听著他哄骗的声音, 一句句回应著他的宠爱, 就像是在痛苦汪洋中攀上丁点儿的渴望, 留著最后的一口气, 自欺欺人的觉得好受了一点点, 其实是对那如千斤顶般的罪恶感视而不见。
眼泪化作了浓浓的硫酸, 浸泡著青年的心。
自责和内疚, 把青年的心撕扯著。
恶心的感觉爬满全身, 像是有千只蛆虫在蝓动哽咬, 身体自那些青紫斑驳的痕迹开始腐烂, 青年紧紧抱著自己的身体, 打不住的颤抖。看著镜中的人, 目光里尽是鄙疑厌恶, 那些欢爱的印记标志著自身的堕落和下贱。
从来都是干净清净的他, 那会想到自己都会有张开腿求男人干自己的一天。
由哪时开始, 被压著不单单是屈辱, 还是无尽的快感与期待?
断断续续的抽泣著, 嘴里泄出的声音已不成音节, 身体流血了可以止血, 那心流血了呢?
青年伸手推却那丑恶的影子, 应声落地, 飞散, 镜中人被摔个粉碎, 却如同一枝尖刺冲击向青年, 在他身上留下一度度的痕迹。
毫无预警的突兀, 让本来在外等待的男人心霎时漏了半拍, 在下一秒立即撞门进去冲到青年的身旁。入眼的, 却是让他撕心裂肺的情景。
青年光裸的双手双腿布满了被利器划伤的痕迹, 连右边额角都割破了二道平排公整的伤痕。血沿沿的滑落, 渐渐形成一大滩的血泊。
「你在干什么!」冰炎怒恼, 紧紧握著青年那满是伤口的手抬起。
「我……」褚冥漾完全搞迷惑了, 对于男人突如其来的怒吼, 居然显现出了惊恐与混乱。
「提尔!」男人压下怒气高呼著。
「对不起……我,我,我……」褚冥漾被男人迫人的气焰吓著了。
「别说话, 先止血。」冰炎咬牙, 看著手被青年的血染红, 心就要被撕碎了, 隐忍的皱眉, 轻吻著青年的发旋。
命运在他们之间划了一度深深的洪沟, 而他, 是注定要掉下去的, 无论是自愿或者是被男人拉的。
男人就是始作俑者, 那折磨青年所有罪恶和痛苦的起沿, 可是青年却没有一点点恨他, 相反是男人为此而支付了沉重的代价, 在他还不理解什么是爱的时候, 就必须要失去那名为 - 至爱 的无价之物。
人永远都是这样, 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等搞清楚了, 已经为时已晚。
青年把男人改造成没有了他就不行的疯子, 却在他变成这副德行的时候, 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