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摘錄自《精神現象學》第四章第二節:意識自身確定性的真理性

黑格爾給予斯多葛學派的地位是較高的,而且他安排斯多葛出場的位置是主奴意識之後,這似乎也有趣地暗合了愛比克泰德這個奴隸出身的哲學家的位置。實際上古希臘很多名人,哲學家都是奴隸出身。

[Ⅰ.斯多葛主義]

自我意識的這種自由,就其出現在人類精神的歷史上作為一個自覺的現象而言,大家都知道,叫做斯多葛主義。它的原則認為:意識是能思維的東西,只有思維才是意識的本質,並且認為:任何東西只有當意識作為思維的存在去對待它時,它對於意識才是重要的或者才是真的和善的。

生命之多方面的自身分化的廣大領域以及生命之個體化、複雜化的過程是慾望和勞動的活動所對付的對象。這種多方面的活動現在縮小成為在思維的純粹運動中所找到的簡單的差別。有實在性的東西,在它看來,不是特定事物,或一個特定的自然存在的意識,也不是對特定事物和自然存在的情感、慾望或目的,——不論這些東西是由自己的意識或由一個異己的意識建立起來的差別都是沒有實在性的,反之只有思想內的差別或者與自己沒有直接差別的差別,才被認為是有實在性的。因此這個意識對主人與奴隸都採取消極的態度。在主人地位時,它的行動也不以奴役奴隸而獲得真理性,在奴隸地位時,它的行動也不以聽從主人的意志、替主人服務而獲得真理性,反之不論在寶座上或在枷鎖中,在它的個體生活的一切交接往來的依賴關係之中,它都是自由的、超脫的,它都要保持一種沒有生命的寧靜,這種沒有生命的寧靜使它經常脫離生存的運動、脫離影響他人與接受影響的活動而退回到單純的思想實在性之中。主觀的剛愎任性是這樣一種自由,它執著於個別的東西,並且仍然停留在奴隸意識之內,但斯多葛主義的自由卻不是這樣,這種自由是直接從奴隸意識超脫出來的,已經返回到思想的純粹普遍性,並且作為世界精神的普遍形式,它只有在存在著普遍的恐懼和奴役的時代才能夠出現,而且也要在一個有普遍教養——而且這教養已經提高到思想的水平——的時代才能夠出現。

雖說這個自我意識現在並不以它自身以外的他物為本質,亦不以純粹抽象的自我為本質,而乃是以一個包含對方在內——不過這對方是一個與它有差別的思想性的東西——的自我為本質,所以在它的對方中它立刻返回到它自己;然而它的這個本質同時只是一個抽象的本質。自我意識的這種自由對於自然的有限存在是漠不關心的,因而它同樣對於自然事物也聽其自由,不予過問;這樣,自身返回就成為雙重的。單純思想中的自由是只以純粹思想為它的真理,而純粹思想是沒有生活的充實內容的,因而也只是自由的概念,並不是活生生的自由本身。因為這種自由首先只是以一般的思想為本質,這只是一種[抽象]形式,它脫離了獨立存在的事物而返回到自己本身。但是既然作為有行動的個人應該表現得活潑潑地,換言之,作為能思維的個人應該把活生生的世界理解為一個思想的體系,那麼在思想本身內就應該具有這樣廣闊的內容,對於生活方面善的東西,對於世界裡面真的東西都具有思想的形式,這樣一來,所有一切意識的對象就徹頭徹尾地除了概念——而概念是意識的本質——以外就沒有別的內容了。但是概念在這裡既然是抽象的,它就脫離了事物的多樣性,它本身內就沒有內容,而只有一個被給予的內容。意識的內容既然是思維的對象,當然它取消了作為異己存在的內容,不過這概念既是特定的概念,而概念的這種特定性就是它裡面所包含的異己成分。因此斯多葛主義對於回答什麼是一般真理的標準(象這個名詞當時所表示那樣),亦即真正講來什麼是思想本身的內容這一問題時,就處於困惑的境地。

對於什麼是真的和善的這個問題,它也只能以沒有內容的思想本身作為回答說,真和善是包含在合理性中的。但是思想的這種自身同一又只是一個純粹的形式,裡面什麼確定的東西也沒有。因此斯多葛主義所宣揚的一些普遍名詞:真與善,智慧與道德,一般講來,無疑地是很高超的,但是由於它們事實上不能夠達到任何廣闊的內容,它們不久也就開始令人感到厭倦了。

這種能思維的意識,就其具有抽象的自由的特性而言,因而就只是對於外在存在之不完全的否定。脫離了有限存在而僅僅退回到自身,它並不曾在自身內完成了對有限存在的絕對否定。內容誠然被它認作只是思想,不過內容又認作是特定的思想,因而同時就帶有一種特定性或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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