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顏真卿《祭侄文稿》借給日本引起兩岸罵聲一片？記「天下第二行書」的前世今生
2019/3/2
by在日留學的灰姑娘
隨著1月16日到2月24日東京國立博物館的顏真卿特展落下帷幕，這次的風波也暫且告一段落。這件有著1261年歷史的國寶是由台北故宮博物館借給日本的，那麼台北為什麼要借給日本呢？兩岸人民又為何如此義憤填膺呢？下文且聽我將其起因後果慢慢道來。
千年文物惹爭議：忠魂正氣卻為逢迎獻媚之用
為了保護《祭侄文稿》，哪怕是長期在台灣居住的人也不是想什麼時候去看就能看到的。它僅在2001年、2008年和2011年年底在台灣有每次不超過42天的展出。儘管如此，這件國寶並非沒有外借的先例，1997年曾遠渡重洋在美國華盛頓國家美術館展出。這件很多大陸人都不曾目睹其風采的國寶，卻以「文化交流」之名借去了日本，難免讓人心頭意難平。
雖然名為「天下第二行書」，但是我們目前還沒有機會目睹「天下第一行書」《蘭亭集序》的風采。唐太宗李世民將《蘭亭集序》視為「盡善盡美」之作，死後也將其帶入墳墓，也就是唐昭陵。之後昭陵被盜數次，《蘭亭集序》真跡至今下落不明。如此一來，顏真卿的《祭侄文稿》便成了世人能看見的最好的行書作品。
而此處日本之旅，也多少有些傷其元氣，回台灣之後要休息三年以上。大家之所以群情激憤是因為這件國寶可謂「展一次傷一次」。看不見的紫外線和看得見的燈光以及可能的水蒸氣，塵埃，蟲卵都會給其造成損害。一般而言重新的打開舒捲應該盡量避免。途中的運輸和溫度的改變也會減少文物的壽命。話雖如此，但真正看到這件名作的時候，還是很驚訝其保存之完好。紙張光潔如新，沒有一點摺疊或是破損，完全看不出已經經歷了千年時光的滄桑洗禮。整個文稿用玻璃罩罩住，文物四腳有小燈照明以便人們看清。哪怕我去的時候已經到了展覽的最後幾天，還是要排一個小時左右的隊才可以在文物前停駐幾秒。拍照是令行禁止的，旁邊還有兩三個工作人員催著人們加快腳步。
那麼這件國寶是由誰借去日本的呢？背後又有怎樣的目的呢？台北故宮博物館在責任追究方面卻出現了「踢皮球」的現象。在去年的11月28日，博物館發表聲明表示「2015年由馮明珠前院長簽核同意出借，至2018年5月林正儀前院長雙方完成簽約」。但是此事卻遭到了馮明珠前院長的否認。1月31日，時任博物館館長陳其南在爭議之中卸任。在《祭侄文稿》相關展覽的開幕式上，台當局「駐日代表」謝長廷表示，這作品能在日本展出很難得，也象徵著台日關係的友好。
雖然檯面上總是說文化交流是超越政治之類的話語，然而事實上兩次出境外借卻是去美國和日本。有一句話說的真是對：不要看嘴上說的是什麼，而要看實際的行為。若是單純的文化交流，怎麼不見借去別的國家比如說泰國或者非洲國家交流？只有去美國和日本才能達到文化交流之目的？說白了這還是一場政治的遊戲，美國和日本是台灣關係比較好的國家和靠山，台灣自然需要討好來爭取他們的保護和支持。而民眾的憤怒之情也來自於此。不說台灣的民眾已經時隔十年沒有看到這件國寶的展出，大陸的人們如果不去台灣，美國或者日本，根本沒有見到這件書法名作的機會。明明是我們自己的國寶，為了政治利益冒著縮短保存壽命之風險兩次出境展覽，我們卻連一睹風采的機會都沒有。凝結著顏真卿一腔報國悲憤之情的《祭侄文稿》如今也難逃被政治支配的命運，上面書寫著「子孫保之」，可大部分的炎黃子孫卻無緣欣賞其藝術之美。長嘆息以掩涕兮，空悲切。
藝術瑰寶書傳奇：安史之亂演出顏家滿門忠烈
755年安祿山和史思明發動叛亂。時任平原郡太守的顏真卿聯繫時任常山太守的堂兄顏杲卿一起對抗保衛唐朝江山。756年，顏真卿一方佔了上風，得到了河北十七個郡的響應。聽聞河北有變，叛軍於是轉來攻擊常勝山，顏真卿的侄子顏泉明被叛軍殘忍殺害。顏家在這場戰役中死去了三十多個人。
顏真卿與顏季明關係融洽，將其視為家族中德才兼備的有為青年，而這《祭侄文稿》就是在三年之後尋回顏季明的頭骨之後寫成的。顏真卿在寫此文時悲憤交加，越到後面情緒越是激動，字距大小不一，幾處塗改。元代張宴觀後稱：「告不如書簡，書簡不如起草。」「告」是指官方文件，「書簡」是指信件，「起草」就是草稿。《蘭亭集序》和《祭侄文稿》都是起草，而這樣不拘一格的行文風格恰恰賦予了它們難以替代的藝術魅力，所以說難怕是本人再書也難以複製這樣的佳作。
千年的藝術珍品如今的命運卻令人感嘆不已，時至今日，很多中國人還是沒法一睹其風采。因為兩岸關係的特殊性，台灣寧可將其借給日本、美國，也不曾讓其回去大陸展出。明明是在這片土地上孕育的藝術瑰寶，本國的人民卻大多沒有機會見到。盼望有一天兩岸真的能超越政治，建立起沒有偏見的文化交流，讓同根同源的兩岸同胞少一些悲嘆不平。
《祭侄文稿》原文
夫使持節蒲州諸軍事、蒲州刺史、上輕車都尉、丹楊縣開國侯真卿。以清酌庶羞祭於亡侄贈贊善大夫季明之靈：
惟爾挺生，夙標幼德。宗廟瑚璉，階庭蘭玉，每慰人心。方期戩穀，何圖逆賊間釁，稱兵犯順。
爾父竭誠，常山作郡。余時受命，亦在平原。仁兄愛我，俾爾傳言。爾既歸止，爰開土門。土門既開，凶威大蹙。賊臣不救，孤城圍逼。父陷子死，巢傾卵覆。天不悔禍，誰為荼毒？念爾遘殘，百身何贖？嗚乎哀哉！
吾承天澤，移牧河關。泉明比者，再陷常山。攜爾首櫬，及茲同還。撫念摧切，震悼心顏。方俟遠日，卜爾幽宅。魂而有知，無嗟久客。嗚呼哀哉尚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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