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煙英雄林則徐曾經倡導種鴉片

林則徐畫像

愛國主義是中國歷史的永恆主題。在中國近代史上,第一個贏得滿堂喝彩的,當然是林則徐。虎門銷煙的汩汩石灰水——沒有硝煙,因為點火焚煙無異於聚眾吸毒——奠定了他自此之後高、大、全的愛國者形象。

在林則徐光輝形象的陰影裏,蜷縮著一個猥瑣的「賣國賊」,他的名字叫許乃濟。

許賊被釘上歷史的恥辱柱,是因為他竟敢提出:既然吸毒無法禁絕,不如準許民眾種植鴉片,以國產毒品對抗進口毒品,至少還能挽回經濟上的利權。在他提交給道光皇帝的報告中,抱怨說,政府的禁令導致「內地遂無人敢種,夷人益得居奇,而利藪全歸外洋矣。」按照他的邏輯,如果「內地之種日多,夷人之利日減,迨至無利可牟,外洋之來者自不禁而絕。」

這種反動言論,理所當然地受到了道光皇帝和林則徐等人義正詞嚴的斥責,許乃濟也受到了嚴厲的紀律處分,並在次年(1839)鬱鬱而終。成了過街老鼠的許乃濟,卻在遙遠的英國得到了一個知音。一位大鬍子猶太思想家稱讚他是「中國最有名的政治家之一」,並嘲諷禁煙派們為「天朝的野人」,這個大鬍子的名字日後響徹中國——卡爾·馬克思。

虎門銷煙

第一次鴉片戰爭(1)

第一次鴉片戰爭(2)

不可思議的是,成為英雄的林則徐,在第一次鴉片戰爭之後,卻越來越向許乃濟的想法靠攏。1847年,江西撫州的代理市長(署知府)文海致信當時擔任陝西省省長(巡撫)的林則徐,請教如何提升GDP、發展地方經濟,並防止白銀外流。

林則徐省長的回信令文市長大跌眼鏡,信中說:「鄙意亦以內地栽種罌粟於事無妨。所恨者內地之嗜洋煙而不嗜土煙,若內地果有一種芙蓉(阿芙蓉,指鴉片),勝於洋販,則孰不願買賤而食?無如知此味者,無不捨近圖遠,不能使如紹興之美醍,湖廣之錠煙,內地自相流通,如人一身血脈貫注,何礙之有?」林則徐甚至稱讚文海:「尊意曲折詳盡,洵為仁人君子之用心。」他擔心的只是消費者是否能接受國產貨:「弟恐此種食煙之人未必迴心向內耳!」

顯然,此時的林則徐,所反對的並非吸食鴉片,而是進口鴉片。

作為地方官,承擔著發展經濟的現實壓力,有關道義的清談就只能是扯淡。對於鴉片貿易合法化,那位坐在大英圖書館裡磨地板的偉人(卡爾·馬克思)也說:「如果中國政府使(鴉片)貿易合法化……這意味著英國國庫遭到嚴重的損失……英國的鴉片貿易會縮小到尋常貿易的規模,並且很快就會成為虧本生意。」

沒有直接的資料表明,在林則徐當政期間,陝西是否已經將鴉片的種植列入支柱產業之一,但從林則徐這樣的人物都敢於公開鼓吹鴉片種植,可以確認當時鴉片已經至少成為地方官員們的新寵。儘管中央要到1874年才明確放開,但大清國的傳統歷來是「看見紅燈繞著走」,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對於地方官們摸著石頭過河的大膽嘗試,看在白花花的稅收銀子面上,中央也樂得裝聾作啞。何況,種植鴉片畢竟是地方官們的把柄,抓在手上,需要的時候就能輕易地收拾他們。

地方政府喜愛鴉片,因為能徵收超出糧食20倍的稅收,「州縣因之添設陋規,私收鴉片煙土稅,亦數倍於常賦」(郭嵩燾),這對於地方財政是極大的誘惑,也極大地支撐著公款喫喝、公費召妓等。隨著國產鴉片的產量提升,鴉片吸食者的隊伍也日益龐大,鴉片館如同雨後春筍般在城鄉湧現,極大地帶動了各地第三產業的發展;農民喜愛鴉片,因為「種植罌粟花,取漿熬煙,其利十倍於種稻」,「鴉片之利,數倍於農。小民無知,孰不棄農而趨利乎?」(《籌辦夷務始末》道光十六年九月壬午)。「種罌粟一畝所出,視農田數倍,力又復減省」(郭嵩燾)。根據後世學者測算,一畝罌粟地大概能收穫50兩鴉片,1兩鴉片約值大洋1元,1元大洋可以買40斤左右大米,一畝鴉片就能換來2000斤大米。畝產千斤的糧田,到哪裡去尋找呢?即使扣除了各種成本、繳納了各種稅費,鴉片的收成也大大高於糧食,令農民足以達到溫飽有餘。

這是一個極為現實的選擇,還有什麼產業能如同鴉片那樣,令地方政府和農民們同步地達到和諧興奮呢?

在官心所向、民心所向之下,加上第二次鴉片戰爭之後,進口鴉片被明確合法化,鴉片的種植區域,從雲貴川等地,迅速擴展到全國。儘管種植鴉片依然妾身不明,但作為已被廣泛接受的財政「二奶」,美麗動人的罌粟花在全國到處開放。

這真是:鴉片戰爭一聲炮響,給中國送來了一個拉動內需的好產業。各地在發展經濟的過程中,都紛紛看中了最為有利可圖的鴉片貿易,將鴉片種植作為新的經濟增長點。

吞雲吐霧的大清煙民們,用他們那羸弱的臂膀,扛起了大清國「鴉片財政」的重擔,不惜以自己的健康和生命為代價,拉動了大清國GDP的迅速增長。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在大清國的舞臺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如同鴉片那樣,成為愛國主義的最好道具……

鴉片(大煙)館

吸食鴉片成為一種時尚

罌粟花開紅艷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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