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日前第七度赴俄國,在海參威首次參加東方經濟論壇峰會,體現中俄兩國關係「惺惺相惜」。俄國舉辦40年來超大規模軍事演習,中國軍隊第一次被邀參加,但習近平卻刻意缺席,只由國防部長魏鳳和出席。美中貿易戰越演越烈之際,習近平出席俄方經濟論壇,3000名解放軍參與俄國軍演,表明中國快步向俄國靠攏,加強雙方政治、安全及國防合作。但習近平缺席軍演,又表明不想給美國和中國周邊國家,他和普亭關係太親密的印象。

習近平積極向俄國靠攏,或出於以下考量:一、中國以此向川普政府喊話,美國對中國商品課徵懲罰性關稅,迫使中國與俄國實質改善關係,發展和開拓其他國家市場。這也是美中關係不斷惡化下,北京不得不考慮的應對選項。

二、北京認識到俄國對美國的影響力,和美中博弈中的重要作用,因此增進與莫斯科關係,以減少中俄雙方戰略疑慮。普亭與川普的曖昧關係,如對川普當選總統的影響及「掌控」,對美中政策的轉向,或許有不可小覷的關聯。

中國與俄國地緣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面存在戰略疑慮,比如:中俄在西伯利亞及海參威等地區的領土糾葛,俄國對越南軍事援助,和越南在中國主權聲索海域開發油氣,俄國與印度軍事合作,以及中國「一帶一路」倡議和俄國在中亞、西亞和中東的地緣政治和經濟競爭等。從這些角度看,俄國樂意看到美國經貿上與中國開戰,甚至希望美中在政治、軍事上出現對峙,以削減中國實力,有利俄國在新的大國競爭中獲得優勢,迫使中國靠攏俄國。

有鑑於此,北京加強與俄國的政治、安全和軍事合作,在美中關係緊張之際,希望普亭對川普政府能起到某種制約和影響。在此背景下,習近平增進與普亭關係,面對華盛頓時手中就多了一個籌碼,也可降低美中關係僵化的可能,讓俄國扮演「推手」作用。

俄國邀習近平參加經濟論壇,邀中國軍隊參加軍演,可能出於三個原因:

一、表明俄國與中國合作,反對美國貿易保護主義,和解決國際問題的單邊做法。

二、俄國和中國都面臨來自美國的巨大壓力,俄國與北約關係空前緊張,中俄此時更需進一步擺出「結盟」姿態或潛在可能。俄羅斯因被指控干預美國2016年總統選舉,與美國關係惡化。2014年,俄國吞併克里米亞,與北約關係轉差。北約後來向東歐成員國增派4000名士兵。今年3月,俄國被指在英國刺殺前俄國特工Sergei Skripal,使俄國與北約關係陷入谷底。而中國則因陷入與美國貿易戰,導致兩國關係日益緊張。

三、俄國舉辦大型軍演,邀請中國軍隊參加,意味普亭接受中國「輸誠」,將原以中國為主要對象的軍事演習,轉變為針對中俄共同假想敵。有分析稱,在東方-2018軍演中,中俄聯合演習主要針對對象是美國、日本,俄軍其他演習主要卻是針對中國。近年俄羅斯在與中國接壤的幾個邊境地區,部署能攜帶核彈頭的伊斯康德爾戰術導彈旅,都是針對中國。部署俄中邊境猶太自治州的導彈旅,也參加此次東方-2018軍演。另一說法是,因為演習地點接近中國,如果俄羅斯不邀請中國,將引起北京擔心。

北京顯然也理解普亭的動機和用意,習近平參加經濟論壇峰會後,與軍演僅相隔一天,地域很近,但習卻婉拒參加,逕自回國。一方面表達中國態度,同時也在避免給美國和日本、越南等周邊國家,中俄要軍事結盟對付他國的印象。

歸結來說,北京嘗試鞏固中俄關係,因為俄國在美中貿易戰和關係生變後,也有舉足輕重作用。北京調整對俄關係,可消減壓力和增加自身安全,讓美國有顧慮。中國向俄國靠攏,有助影響美國政策,可在複雜的中俄關係中尋求更大空間。

而俄羅斯的打算與中國的設想「分合相交」,兩國既有共同利益又互相競爭,如對付歐美和意識形態等方面有共識,但地緣戰略上,中俄又存在著緊張。中美關係惡化符合俄國戰略利益,越惡化中國可能越和俄國走近,中國的實力被削弱也會減少俄國的安全隱憂。美中俄三大國競爭中,俄國想成為主導者和獲利者。普亭一方面握住川普的把柄,左右美國政治,另一方面又想將處於驚弓之鳥狀態的北京,牢牢攥在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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