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路艷霞

  雜·書館是一家私立公益圖書館,免費對公眾開放。開業十餘天,不少讀者發現周末要想到此看書並不容易,他們被告知,500人預約量已滿,只能改選其他時段來館。

  上個月,這家圖書館館長、音樂人高曉松在微博透露雜·書館即將開業的消息,並貼出了照片,他還描摹了這樣一幅圖畫,「清茗一杯,雜誌兩卷,聞見時光掠過土地與民生,不絕如縷。」

  百萬冊藏書,隨手翻出寶貝

  乘15號地鐵線在馬泉營站下,大概走十分鐘的路程,就會見到雜·書館,它位於北京崔各庄紅廠設計創意產業園內。裝飾一新的雜·書館分為新書館和國學館兩個區域,總面積達3000多平方米,總計藏書百萬冊(件),其中擁有20多萬冊藏書的新書館已率先面向讀者預約開放。

  走進這家圖書館,一片安靜,你甚至會為眼前所看到的藏書樓般的氣派所震住。新書館藏有新中國成立後出版的文學、歷史、哲學、經濟等各類圖書共20餘萬冊。直通屋頂的書架足有四米高,人被書架、圖書所包圍,瞬間覺得自身很渺小。特意辟出的兒童區域,有孩子們最愛的積木,還特別突出了連環畫特色,《沸騰的群山》《白毛女》《宋江》《風雲初記》等正靜待小讀者的到來。

  國學館在另一個樓,距離新書館大約有幾十米的樣子,有三層,分為晚清民國期刊館、民國圖書文獻館、西文漢學館、特藏新書館、線裝古籍館、民族民俗古籍館、名人信札手稿檔案館等幾大分館。其中,晚清民國期刊館和民國圖書文獻館的圖書目錄已整理完成,讀者可以預約閱讀。

  雜·書館業務副館長姓和,不願透露自己的真實姓名。在國學館內,他只是隨便在書架一翻,就會翻出一件寶貝。「我們這裡有清朝和民國雜誌的所有『首期』,共4000餘冊。」和館長介紹,這裡更藏有明嘉靖袁耿嘉趣堂《世說新語》、清嘉慶刻本《二十四史》,還有開化紙印刷的《康熙字典》等珍貴文獻,「開化紙是清代最名貴的紙張,非常柔軟、透明,即便在水裡煮,墨色也不脫。」和館長邊翻邊說。

  名人信札手稿檔案館還未對外開放,20萬件信札大多躺在紙箱里,還未來得及上架。和館長隨手拿起梁啟超寫的一組信札,其中有梁啟超寫給法部司法大臣的信,詳說其戊戌變法的主張。此外,館內還藏有康有為、閻錫山、胡風、馮友蘭、艾思奇、吳玉章等等眾多名人信札。「不過,像李大釗、陳獨秀的信札沒有,當年我捨不得買,這幾個人的信札太貴了,買陳獨秀的一封信,可以買梁啟超一百封信。」他更笑言,名人信札暫不能展閱,因為涉及個人隱私太多,但日後可對學者開放。

  民族民俗古籍館也是國學館很重要的一部分,該分館內收錄了十餘萬冊彈詞、鼓詞、唱本等民俗讀物,這類民俗讀物在歷史上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受重視,在官方圖書館中很少見。其中光是唱本就有一萬多冊,《十魔九難》《鬧朝廷》《百花樓》等都是說書人講給老百姓聽的。

  高曉松當館長,不拿一分錢

  100萬冊藏書是由100輛卡車運來的,光是分門別類地搬書上架就花了一年時間,這些書被工作人員細心擺放在了一千多個書架上。

  這100萬冊書為幾位收藏家30年積累所藏,而和館長正是其中的一位。「民間圖書館真正有特色的太少了,我們搞這麼大規模的圖書館不是一時頭腦發熱,是希望讓多年的收藏能為社會所用,讓更多人分享。」

  和高曉松的合作,是幾位藏家的一個戰略。副館長趙先生說:「我們希望在高曉松的智慧、知識和社會資源的帶領下,將雜·書館發展成為中國第一民間圖書館品牌。」收藏家們與高曉松並不相識,一次偶然機會見面後,高曉松被他們的想法所感動,答應出任館長,而且一分錢都不拿。「他說,如果是公益就做,如果不是公益,要想在他身上掙錢,絕對不行。」趙先生轉述了高曉松的話。

  高曉松並不是甩手掌柜,就連雜·書館網站網頁設計這樣的具體事務,他都會出主意,甚至放下豪言,「希望直到我們去世後,這個館還在。」

  雜·書館得以面世,還牽出另一位熱心的公益人士。去年年初,和館長與紅廠設計創意產業園總經理鄒玉鳳見面,雙方只談了十幾分鐘,就達成了合作意向。鄒玉鳳說,「我一直都想做公益事業,但始終找不到合適項目。我看好這次合作,和先生他們愛書如命,不會糊弄我的心意。」

  雜·書館與紅廠設計創意產業園簽訂了首期6年的合同,產業園不僅免費提供場地,而且光是裝修、傢具、燈具等各項資金投入目前已達200萬元,「茶水、水果都是免費向讀者提供的,我們想做到讓讀者開心、放心。」鄒玉鳳說,歡迎各機構到雜·書館辦沙龍、讀書等活動,場地都是免費提供。

  館址有點遠,但吸引了愛書人

  雜·書館實行預約制,目前平日大約有五六十人到館,但周末達到了預約最高量500人,不少讀者甚至預約不上。

  工作人員看到了很多令他們欣慰的場景,《國家清史編纂委員會·文獻叢刊:張謇全集》,一個小女孩看了一天。還有一位讀者,借去《王陽明文集》,端坐在沙發上,一看一整天……

  高曉松館長確實在讀者中有強大號召力。61歲的沈振羽一直在網上聽高曉松講座,聽說他開了一家圖書館,前天特意趕了過來。他走遍市內各大圖書館,想找「文革」前出的一本書,叫《女王皇冠上的鑽石》,「我這人比較念舊,回憶不起書中的細節,所以想找來看看。」而工作人員答應他,會儘力幫著找找。

  在新書館的二樓,兩對年輕夫妻一直在靜心閱讀。劉女士說,這家圖書館交通有點不便,但也過濾掉了那些不愛看書的人,因為在這兒到此一游,成本有點太高了,所以這裡吸引了真正的愛書人。她發現,「這裡比很多圖書館更像是個看書的地兒,人能靜下來。」而在書桌另一頭,曲洋夫婦也在安靜地看著書,曲洋愛看傳記,《梵高自傳》《甘地》都是些有年頭的老書了,而她丈夫顯然對歷史更偏好,《世界文明史》《人類愚昧瘋狂趣史》看了好長時間。他們覺得這一天過得別有滋味。

  對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孫家洲來說,雜·書館更帶給他一份驚喜,因為他發現自己上大學時的作業竟然也被收藏在此。他甚至充滿期待地說,將來出個人集子時,會把這份作業收進去。

  「我們希望更多的人能藉助豐富、特色的館藏,開展民間學術研究,我們也希望年輕人不被現代快餐文化所俘虜。」和館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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