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舊金山的天很藍， 有些涼，住得地方離海不遠，時常能看到海鷗在窗外悠閑得翱翔而過。 周圍是新興的華人區，廣東籍後裔居多，粵菜館星羅得散部在Irvine街的兩旁，周末，街道上的行人少了平日的匆忙，在快節奏的生活之外， 享受生活的美好，包括我。

在離住處兩個街區遠的地方，有一家裝修簡單略顯陳舊的港式點心店， 蝦餃成了我到舊金山後早餐的首選， 那天醒得早，隊不用排太長，出門時， 些微能感到涼風，街上還保留著前夜大家為慶祝巨人隊奪冠得痕迹。轉過街角， 一個熟悉的身影，似乎早已成為了這條街的一部分，投射了過來，她的衣裳襤褸， 耷拉著，沒了神氣，上面的泥點和水漬固執地留下了自己的印記，誰也不認識她。她是從哪裡來？沒人關心。 她身體有些發胖，灰白的長髮蓬亂而僵硬得散落在她佝僂的雙肩上，微微彎著得雙膝，讓羸弱的身軀顯得愈加沉重。就這樣，她靜靜地站在一個銹跡斑斑的超市推車的後面，裡面裝著各種廢棄的飲料瓶,
顏色不一卻落滿泥點，雙手停在推車把手上， 凝望前方,
眼神漠然。 我繼續趕著路， 從她身旁路過的時候，她緩慢地扭動了一下頭，下意識的投來充滿乞求的目光，嘴裡嘟囔著，渴望得到一些施捨， 這是一雙無助，壓抑，滄桑，渾濁，淡淡的曾經湛藍的眼睛，深陷的皺紋和花白的鬍子，令我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 是位五十歲出頭的老奶奶，她有著一張圓形的臉，面部輪廓已經模糊。

記得幾個月前，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 她還在這附近自如得行動著，是什麼改變了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