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峯灣潭鎮位於武陵山脈最深處,是湖北省五峯土家族自治縣最偏遠的一個鄉鎮,平均海拔在1200米以上,從湖北宜昌出發到鎮上要翻過幾座大山,約4個小時才能抵達。鎖金山村有唯一一所的小學,11歲的陳燁是唯一的學生。

“螢火計劃”特約

攝影/李風 胡光文 視頻/李風 編輯/小爲

出品/騰訊新聞 騰訊圖片

支持單位/中國兒藝會 中央美術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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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鎮上到鎖金山村,還要駕車走40多分鐘的鄉村山路。“之”字形的盤山公路,或多或少地阻擋了這座山村與外界的交流。夜晚8點,老師陳傳斌和他的學生巡視大山中的偌大的校園。

“武鋼大面希望小學”位於村子6組的山頭東北角,如果不是那迎風飄揚的五星紅旗,很難被人發現。走進學校,一座三層教學樓,一座五層宿舍,校園不大但很新。與其他學校不同的是,這兒聽不到琅琅的讀書聲,也沒有孩子們嬉笑打鬧的身影,因爲整所學校只有兩個人:一位殘疾老師和一名自閉症學生。

今年59歲的陳傳斌是該校唯一的老師。陳傳斌3歲時在村衛生所治病,由於醫療事造成右臂殘疾。1978年,陳傳斌參加高考沒能考上大學,當年村裏小學正好差一位民辦教師,在村長的推薦下陳傳斌開始了他的教學生涯。

“當時18歲,沒想到一干就是40年了,1982年我還考上了省師範函授大學,成爲全縣第一個考上函授大學的殘疾老師。”陳傳斌說。

上午8時,陳傳斌準時來到教室,開始一天的教學工作。10歲的陳燁已經坐在教室裏等待了,他是學校唯一的學生。陳燁的奶奶在窗外站着,她是學校唯一的陪讀。上課的時候陳燁常常需要陳老師去牽下他的手,陳老師說這樣他纔有安全感。

“陪讀奶奶”彭慧霞說,陳燁是從醫院領養來的,1歲的時候發現陳燁對父母的呼喚及親近沒有什麼反應,當我要抱起他時,他也不會伸手表現出期待被抱着的姿勢,3歲的時候發現面對常常外出打工的父母父母也沒有分離的不適,還不會講話。

第一節是語文課,陳老師在黑板上寫了一排大字“我叫陳燁,今年十歲”。寫完字後,陳傳斌用手指着黑板上的字一遍又一遍地讀着“我叫陳燁,今年十歲”,但坐在臺下的陳燁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個人望着窗外的樹葉,10多分鐘過去了,陳燁在老師的不斷提示下才從嘴裏發出了一點微微的聲音“我叫陳燁”,一堂語文課就這樣過去了。陳燁學會寫“陳燁”兩個字,陳老師教了半年多。

陳燁家人感覺奇怪,就到宜昌、北京等大醫院去治療,醫生檢查說他患有嚴重的自閉症,屬於二級精神病。爲了給孩子治病,一家人這幾年來花光了家裏的積蓄,可孩子沒有一點好轉,到了六歲陳燁還是一言不發。下課後陳燁會要求老師拖住自己的下巴。

陳燁有一習慣,喜歡轉動樹葉,陳老師說他在網上查了下,這是他減壓的一種方式。(點擊【10元救助自閉症患兒】幫助陳燁這樣的自閉症兒童)

坐在講臺上,老師告訴陳燁眼睛、耳朵、鼻子、嘴巴在哪裏。聽說上特殊教育學校能讓陳燁開口說話,這幾年來彭慧霞和陳燁試讀了周邊的幾所學校,由於種種原因,學校都沒能把陳燁留下來。到了該上學的年齡了陳燁沒有一個學校願意接收他,大城市裏辦的自閉症學習有的由於收費“太高”,有的實是太遠,陳燁都沒有能力去就讀。2017年1月,聽說離家10公里外的武鋼大面希望小學還有老師在教學,彭慧霞便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找到陳傳斌,沒想到陳老師一口就答應了。

陳傳斌說:“他以前重來沒有聽說個這種病,陳燁剛來的時候他也感覺十分的奇怪,從外表上看這個孩子和健康的小孩一模一樣,但是一說話就發現了問題,不會和人進行交往,找我的時候常常突然拍人以下或者拽下衣服,然後自己轉身就走了。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在那裏玩,或者一個人看着外面發呆。他願意怎樣做就怎樣做,毫無顧忌,旁若無人,周圍發生什麼事似乎都與他無關,語言都很少……”

爲了對陳燁有更深入的瞭解,陳傳斌開始在網上自學有關自閉症兒童的康復訓練及教學的方法。經過一年來的網上學習陳傳斌對“改變”陳燁越來越有了信心,他從陳燁開始交朋友開始做起,讓陳燁和自己交上了朋友,上課從一個字開始教起讓陳燁能開口說話。

經過兩年多的實踐,陳燁改變了很多,他們兩人成了很好的朋友,能開口說簡單的詞語了(兩個字的詞),性格也沒有以前那麼急躁,學會了微笑,學會寫一些新字,自己的名字也會寫了,喜歡到操場玩了等等,陳老師說:“有變化就好,說明近段時間在網上學習的教學方法是正確的。”2019年3月20日當攝影師在次來到小學時陳燁學會了寫詩句了。

2019年3月,陳燁學會了踢球。

下午6點,陳燁在奶奶的帶領下在學校的操場裏慢跑,陳傳斌拿出手機和“遠在”5公里外的家裏的妻子聯繫。陳傳斌的家就在學校的山腳下,從學校到他家步行只要10來分鐘就能到,陳傳斌除了週末回家,其他時間他都會在學校和陳燁在一起。

夜晚,老師還在爲第二天的課程做準備,一年多來陳燁的語文課也就是學好這十來個字。

夜晚陳老師還會去檢查陳燁的睡覺。看到陳燁的變化,彭慧霞也很高興。其實,彭慧霞不光是陪讀,還是學校的編外“輔導員”——陳傳斌專門清理出了一間房子,提供給他們居住。彭慧霞說:“我把孫子送來上學,不是想讓他像正常的孩子一樣小學畢業讀中學,而是想讓他在陳老師的幫助下多認識些最普通的字,比如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男、女等等,想讓他長大後能更方便生活,目前來看效果很不錯。”

陳老師只有一個胳臂能用,早上起牀穿衣比一般人要麻煩許多。

早上六點陳老師帶着學生出早操。

陳傳斌說:“40年來,這周圍6個村莊衆多的村民都是我的學生,可以說是桃李滿山。我在學校除了英語沒有教過外,小學的所有課程我都教過,特別是這一年,我還在網上研究學習有關憂鬱症小孩的教育問題。你看,目前陳燁一年來學會了讀寫100多個漢字,數字會從1寫到100了,陳燁的變化很大,這就是我這一年多來最大的成果。”眉宇間,陳傳斌一臉的得意。

“武鋼大面希望小學”是在原村老學校的基礎上新建起來的。陳傳斌至今還記得,1997年希望小學剛建成時,開學的時候有467名學生,25名老師,但後年學生老師越來越少,2006年學校就只有200個學生10來個老師了,2010年學校就只有18個學生8個老師。同年,希望小學交由灣潭鎮中心學校統一管理,希望小學的很多老師和學生都轉到鎮上去了,學校的老師越來越少,但陳傳斌選擇了堅守。

這一“守”就在大山裏守了40年。灣潭鎮中心學校校長駱祚超說,早在2002年,陳傳斌就已經是全市的師德標兵了,20多次獲得全縣和學校的表彰,是我們學校的優秀老黨員。去年,武鋼希望小學打算留一個老師在這裏繼續教學,沒想到陳傳斌主動跑到學校要求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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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年就要退休的陳傳斌說:“這裏6個村就這一個小學和我一個老師,只要有一個學生,我都要教下去,不讓孩子輟學,讓他們都能有好的未來,一個都不能丟下。”圖爲學校圍牆上學生的塗刻,隱約看出“我恨這學校”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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