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孟捷--用钢钉手指弹出心旋律  ~康健杂志65期  文/司晏芳 摄影/邱瑞金

钢琴是他的命,他最爱的就是钢琴。才二十岁出头,他得意乐界。 但是,8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病,医生宣判「你完全不可能再弹钢琴」,他的世界,彻底瓦解。 今天,他凭著什么样的意念与行动,重新站上舞台,弹出比任何曲子更深刻动人的文章?

演奏厅内,32岁的钢琴家刘孟捷,双目微闭,神情专注,十指在琴键上快速穿梭,指尖流泻的每个音符明亮清晰,表现出超乎年龄的成熟。看他弹琴,架势老练、沉稳,仿佛比实际年龄大上二、三十岁。走下舞台的他,身高180公分,体格壮硕,喜爱谈天说笑,灿烂的笑容加上俏皮的眼神,像个18岁的大男孩。很难想像,眼前的他在8年前历经一场大病,四肢肌肉萎缩,瘦到只剩30公斤,十指挛缩纠结,被医生宣判「完全不可能再弹琴」。现在,他的十指中仍有三指无法完全复原。出了问题的手指全在右手,装入钢钉的食指永远呈屈指状,再也伸不直,无名指与小指则因肌腱断裂,做不到向上抬起的动作

不过,刘孟捷用这样的十指弹奏出美妙乐音,赢得国际乐坛的肯定。在2002年,这位出生于台湾高雄的年轻钢琴家,获颁美国纽约艾维里费雪职业大奖与费城音乐基金会职业成就奖。近年来,他在北美、欧洲和亚洲等地巡回演奏,偏爱技巧艰深的炫技曲目。刘孟捷坦率地说,「我的双手和以前不一样,完全是重新练出来的。」

挣脱病魔纠缠,他是如何重回演奏舞台的?

刘孟捷从小被视为钢琴神童,14岁赴笈美国费城寇蒂斯音乐院,一毕业就被留下来任教,成为母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这所学校是全世界唯一提供全额奖学金栽培音乐神童的地方,老师多半是满头白发的大师级演奏家,学生的平均年龄是14~18岁。著名的钢琴家伯恩斯坦、佛斯,都曾在那儿接受训练。能够获得教职最主要的原因是,毕业前几周,刘孟捷临时被指派代替因胃痛无法出场的钢琴大师安德鲁瓦兹上台。虽然,准备时间不到3个小时,但他当晚在费城音乐厅的演出完美,一炮而红。演奏会后,美国哥伦比亚经纪公司跟他签约,安排各地的个人独奏会,前途一片大好。除了四处旅行、演奏,他还要兼顾音乐院的教学工作。此外,全校160位学生每年举行上百场的音乐会也由他统筹、评鉴。刘孟捷除了每天在学校工作14个小时,等到半夜11点学生们离校后,他还继续留校练琴到凌晨两、三点,准备自己独奏会的曲目。不到两年光景,疾病悄悄地找上25岁的刘孟捷。 

曲折求医路

1995年夏天,一场重感冒后,他开始觉得手部肌肉有点紧绷,原本毫不费力弹奏的八度音程,略感吃力。他怀疑,自己过度使用手部肌肉,引发肌腱炎。他先从与运动伤害有关的科别开始看起,遍访名医,甚至还飞到科罗拉多州,找上一位能治好纽约爱乐交响乐团小提琴家肌腱炎的名医,但都徒劳无功。几经周折,他转向风湿免疫科求诊,抽血检验,被认为免疫系统出了问题。由于尚未出现其他明显的症状,医生也无法告诉他确切的病名,遑论病因,只开给他少量的类固醇,控制症状。

最令刘孟捷失望的是,医生说不出什么时候可以把病治好。他也担心,自己会养成依赖类固醇的习惯,靠吃药才能完成每场音乐会。满脑子工作的他,经常忘记按时服药。此外,他也寻求其他疗法,举凡食疗、针灸、中医和按摩等等,来者不拒。但他手掌肌肉紧绷的感觉愈来愈剧烈,一场场的演奏会被迫取消,使得刘孟捷又急又气。急的是,难道自己的钢琴演奏生涯就要结束了吗?气的是,医生为何一直查不出他生了什么病,治不好他。甚至,他不理会医生的严厉警告,「再不按时吃类固醇,就会死掉!」

在发病后的隔年夏天,刘孟捷整个人垮下来,肌肉紧绷的感觉从手掌蔓延到全身,体重从原本的72公斤降至43公斤,身上出现多处红斑和溃疡的伤口,形容枯槁。某日,他因为高烧不退,全身肌肉无力,难以起身下床,被友人紧急送医急救,诊断为心包膜积水,需要进行开心手术,但经药物治疗3天后,病况渐趋稳定,一个星期后,他被转送到复健医院。住院期间,医生也为刘孟捷进行萎缩肌肉的切片检查,但仍查不出病因。他沮丧地认为,医生根本治不好他的病,已经吃了一年半的类固醇,却未能改善手紧的症状,所以不愿意再接受后续的治疗。 

爸妈帮他捡回一条命

此时,刘孟捷瘦骨嶙峋,手脚不灵活,打电话回台湾向家人求救。家人一接到消息,大为惊恐。母亲谢碧霞当时是高雄市三民国小老师,急忙在暑假赶赴费城照料儿子,并且陪同行走困难的他,前往多伦多寻求食疗和灵疗,因为那里的民俗治疗师同时也是他一位日本同学的妈妈宣称,「保证可以治好他。」

时至严冬,刘妈妈追述当时的情景:他们每天会为孟捷热敷和按摩,用柠檬汁清洁他身上溃烂的伤口处,并敷上芦荟等草药。另外,规定他早上7点~7点半要外出散步,呼吸新鲜空气,即时下著大雪也照走不误。

那时,「儿子的意识曾经几次陷入一片混乱,会对著日本人讲法国话或者台语,」谢碧霞说。留在高雄的父亲刘锦池,担任七贤国中篮球校队教练,急忙要求太太把儿子费城医院的病历表传回台湾,四处请教医生,得到的答案是「再不回医院治疗,随时可能会死掉!」父亲即刻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赶往多伦多。他惊见儿子瘦到皮包骨,瘫痪在床的模样,一把将儿子抱起,扛他上飞机转回费城医院。刘孟捷瘫坐在轮椅,一路上轮流用英语、国语和台语大声吼叫,「我不要回医院!」

重回费城医院的他,体重掉到30公斤左右,心跳激增到每分钟100多下、全身三十几处溃烂发炎的伤口,再加上尿道感染,随时有并发败血症致死的危险。医生用抗生素消灭入侵他体内的细菌,并积极治疗心脏问题,但是经过一连串的检查,仍无法确定刘孟捷究竟罹患了哪一种自体免疫疾病。7天后,他被转到专门看肌肉萎缩病变的教学医院,才被确诊为罕见的「血管炎」,为他施打化疗药物,压制体内过度活跃的抗体攻击器官。 

复原之路爱相随

此时,刘孟捷四肢肌肉萎缩,只有脖子能转动。对他而言,任何一个动作都万分艰难,「连电视摇控器的按钮、护士铃,他都没有力气按,」谢碧霞回忆,「医院派人帮他抬手、翻掌做复健,稍微动一下,都会喊痛。」 他看起来像身上被挖了好几个深可见骨的大窟窿,形销骨立。他插著尿管,还外接三根细管,用来抽血、输注药物和营养液,因为全身已经找不到地方扎针。每天护理人员要为他量体重,连人带床单,像拎包袱一样拎起来称重

刘孟捷躺在医院病床上,整整一个星期都不跟人说话。「被爸妈把我送回一直治不好我的医院,让我很生气,」他解释。更糟糕的是,当他能开口说话时却语无伦次,有时还出现幻觉,甚至发生过连爸妈都认不得的情形。看在父母眼里,倍感辛酸。「当时只求儿子能够活下来,希望他以后可以行动自如,大小便能自理,就心满意足,」刘锦池说。

每天早上,夫妻两人8点进医院病房,带著为儿子准备的新鲜果汁,为他按摩、翻身、擦澡,一口一口喂他吃饭,忙到半夜11点,过了医院最晚的探病时间才离开。年过半百的双亲,撑了10天,体力吃不消,但在费城举目无亲,只好跑去音乐院找人帮忙。所幸,与刘孟捷相识的学生们愿意自动到病房来陪他说话,替他按摩、擦澡,分担辛劳的照料工作。

当刘孟捷住院的消息被传开后,两个月内,经常有来自全美各地的同学、朋友探望他,访客川流不息。在漫长的复健过程,刘孟捷学习如何运用身上每一吋肌肉和各个关节,经历无数次挫折和疼痛,重新学会每个动作。光是学坐,他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只能平躺的他,期间慢慢适应把床头摇高的感觉,「刚坐起来,我会头昏脑胀,」他说。再来,他练习伸展四肢。为了把屈著的手肘伸展开来,他练习用叉子吃东西,叉了半天的时间,才吃到一口义大利面,这是他第一次不必依赖妈妈喂他吃饭。

住院两个月后,他的体重缓慢增加,人也比较有力气,刘孟捷开始学走路。那天,在医院回廊上,不到40公斤的他,两只脚细得像根竹竿,只能靠双手撑著助行器,「根本不能说在走路,就像用晃的前进,」他形容。正值农历春节假期,刘锦池再度赴美探视儿子,手持V8拍摄这一幕。他永远忘不了当时27岁儿子欣喜、灿烂的面容,「好比看到他小时候刚满周岁学走路的样子,」爸爸喜孜孜地说。另外,医院也为他安排爬楼梯、踩脚踏车等复健项目,训练脚力。 

从两根指头开始

刚住院,他的双手肌肉萎缩,布满坑坑疤疤的伤口,连摊开手掌都有困难。尤其是右手食指腹有3处伤口溃烂沾黏导致指节纠结缩短。「你的手是完全不可能再弹琴,」医生建议他未来改学作曲或指挥。等到他学会抬肩、屈肘等上肢大关节的动作,医生画了个纸键盘,鼓励他多多活动手指,并且安排他捏纸黏土、抓毛巾、把指头插进海绵挖的洞来复健。玩电脑,也是他练习触键的好方法。

两个星期后,寇蒂斯音乐院送来一台电子琴。刚开始,刘孟捷只能弹出单音,就像拿著筷子在琴键上咚咚地敲,因为他的右手只有姆指和小指能动,手掌张不开也无法两指同时按键。「当时,一谈到音乐,刘孟捷当场眼泪就流出来,」父亲说。他的体力虚弱,整天躺在病床休息,一日心血来潮,要求妈妈播放他以前演奏会的录影带,最后以母子相拥抱头痛哭收场。以后,谢碧霞在病房准备卡通影片、脑筋急转弯的笑话,或者讲经说禅的书,来为他解闷。

刘孟捷却愈来愈清楚,自己最爱的,就是弹琴。手指的活动范围虽仍有限,但他常在脑海里弹奏音符,「特别是那些复杂的曲目,我连指法都看得一清二楚,」刘孟捷回忆当时的情景。期间,一位女声乐家数次从香港飞到费城医院为他加油打气,她到病房唱歌,鼓励他弹简单的伴奏应和,这是病房第一次传出音乐,充满喜乐,尔后琴音不辍。

在寇蒂斯音乐院主修管风琴的学生肯尼,也经常到病房陪他练习弹奏电子琴。他们先从技巧简单的曲子开始,一人弹左手的旋律,另一人就弹右手,到最后两人可以弹奏舒伯特的四手联弹。对刘孟捷而言,弹琴等于一切归零,重头学起,不能依赖过去的指法、技巧,得靠自己摸索新方法来诠释乐曲。此外,弹琴也变得吃力许多,刚开始弹5~10分钟就累了,连张开手掌都是忍痛练出来的。

他从单指,七指、八指练到九指弹琴。左手进步快速,右手无名指和小指虽不能抬高但还能按下琴键,唯有扭曲变形的食指一触键就瘫在琴键上,「连弹音阶都觉得它很挡路,」刘孟捷形容。住院半年后,体重增加到40公斤,还需要依赖助行器走路,他改采居家照护。往后,医护人员定期到他家持续替他注射化疗药物,进行肢体的复健。出院后,他为右手食指伤透脑筋,遍访手外科医生,希望能把纠结的指节松开。医生们评估,他的食指肌腱坏死加上骨头破裂不可能再演奏,劝他死心。找了半年,只有一个医生愿意动刀,建议他还要植入钢钉固定食指的形状,否则指头会晃来晃去。他对医生的说法半信半疑,只求先把指节松开,还不敢把钢钉钉进手指。

不过,右手食指抬不起来,一点也不妨碍刘孟捷练琴,他从莫扎特入门,再进阶到萧邦夜曲、布拉姆斯小品和拉威尔左手钢琴协奏曲。术后一年,刘孟捷重回舞台。1998年10月底,他在寇蒂斯音乐院举办了一场公开的独奏会,挑战艰难曲目,并获得高度评价。后来,他从一次次登台演奏,慢慢累积经验和信心。在2000年,刘孟捷决定进行第二次手术,把钢钉植入右手食指。手术前,他与医生一起画图讨论,仔细研究钢钉该如何摆放。进行手术时,他特别要求医生把血淋淋的手指拿到他眼前,再三确认钢钉植入的角度是他要的。虽然,同时他得忍受麻醉剂量减少的痛苦。刘孟捷非常满意手术结果,「我可以把拉赫曼尼诺夫的曲子弹得更好,因为我右手的食指更有力,还可以抬起来,」他自信满满地说。两年后,刘孟捷获得美国古典乐坛两项大奖,再创职业演奏生涯的高峰,打破了医生「完全不可能再弹琴」的预言。 

不再为病发愁

经历那段与死神搏斗的日子,刘孟捷感谢亲友的鼓励与扶持,也让他认清自己要走音乐这一条路,领悟从「心」出力来弹琴。他坦承,在病情最危急,再度被送进医院时,种种事实都令人绝望,全身瘫痪在床,看著扭曲变形的十指,想像活下来却不可能再弹琴,曾经想过「我不想活下去」。不过,一句话激发了刘孟捷的求生意志。因为爸妈劝慰他说,「我们会养你到老」,令刘孟捷愧疚不已。

他开始什么都不想,把宗教、哲学都抛弃,甚至连当钢琴家的念头也抛掉,一心想著:我要好起来。他把病抛到脑后,只管「好起来」,每天专心地吃饭、睡觉、努力做复健,身体于是一天天好起来。尽管血管炎有可能再复发,出院后6年来,他的病情获得控制,至少症状不再那么严重,类固醇已经减量停药4年多了,而且这三、四年来没有感冒过。

现在,他的生活忙碌。年初回台湾,停留两个星期,他一下飞机,连续教琴10个小时,也有过一天睡不到两小时的日子。除了全省各地的独奏会、学校演讲,空档时间还有接不完的联络电话,早上7点半就有人打电话来预约授课时间,深怕排不进他满档的行程。

曾经,刘孟捷满脑子想的都是病,遍试各种疗法,也困惑「为什么生病的人是我」,勤读宗教、哲学类书籍寻找解答。但后来在康复之路上,除了吃药打针,他逐渐领悟要秉持「我会愈来愈健康」的信念,学著不再为病发愁。

这场病也让刘孟捷与家人重拾亲情。「我像捡回一个儿子,」刘锦池坦承,儿子对父母讲话的口气没像以前那么冲,不再是一付「你们都没有我行」的样子。刘孟捷年少离家在外,但这场大病让他深刻感受父母的爱。爸妈从鬼门关前把他救回来,父亲把他从多伦多送回费城医院接受治疗,母亲则专程在美国照料他整整两年。 

找回对音乐的热爱

刘孟捷借由这场病更加认识自己,发现弹琴对他意义非比寻常。病倒后,十指扭曲变形,他根本弹不出任何音,却在脑海中一小节一小节复习过去弹奏过的曲目。渴望「多弹几个音」,支持他走过复健之路,甚至愿意接受两次手术。 但在病前,弹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刘孟捷爱看表演,练芭蕾舞,甚至想过当名舞者。病后,他懂得珍惜天分,全部心力放在弹琴,「那股执著和认真是以前没有的,」与他相交20年,任教于美国茱丽亚音乐院的中提琴家黄心芸说。

在重建职业生涯上,刘孟捷一度不愿多谈生病的事,怕被人以为搏取同情,直到2002年勇夺纽约艾维里费雪两个大奖后,在洽谈演出事宜时,商谈对象对他的病改口说,「辛苦是有代价的」。讽刺的是,他现在反而觉得,「没有这段生病经历,我不会得奖。」在音乐表现上,刘孟捷更臻成熟,琴音比以前温暖、容易亲近,层次丰富。 

发现「心」力量

从医学角度来看,刘孟捷弹琴应该比常人吃力,因为他有三根手指肌腱断裂,也抬不起来,但他发现自己有「另外的力气」,从「心」出力来弹琴。他相信,人有很大的力气,如同基督教说的,每人心中都有一个基督,或者「佛即本性,不需外求」。而且,每个人往内看,都可以找到他自己的方法来开发这股力量,可以是宗教、音乐或者任何事。「这场病好像一场修炼,」他比喻,「练琴就像是我的早、晚课」。每天,刘孟捷花五、六个小时练琴,心沈静下来,跳开自我,享受与万物相融的美妙境界。

刘孟捷出生于台湾高雄,曾就读于高雄盐埕国小及台北师大附中国中部音乐班,师事李金里老师及宋允鹏教授。13岁获台湾区音乐比赛少年组第一名,14岁获得亚太少年钢琴大赛冠军,立刻受到台湾及国际乐坛的瞩目。刘孟捷负笈柯蒂斯音乐学院,16岁荣获米耶克兹洛孟兹钢琴比赛以及史特拉汶斯基分龄国际大赛首奖。1993年代替钢琴大师瓦兹演出,获得满堂彩。同年刘孟捷毕业于柯蒂斯音乐院,而且以年仅21岁的年纪,被该院获聘为教师。这不仅使他成为该院最年轻的教授,也是柯蒂斯音乐院创校以来第一位亚裔的钢琴教授。   

刘孟捷的演奏事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罕见疾病中断,亢奋的免疫系统侵蚀了他全身的肌肉,皮肤,关节和心脏等组织。在住院一年多期间,历经瘫痪、全身无法动弹的日子。但他凭著坚毅的决心与严酷的物理治疗,通过重重考验,奇迹似的恢复健康,并继续活耀在他的演奏舞台上。2002年,刘孟捷获颁艾维理费雪职业大赏及费城音乐基金会职业成就奖,肯定他对音乐的执著与专业水准。2011年初更接任芝加哥独奏家乐集的音乐总监。计划将该团带领至另一新境界。  
                  ~鹏博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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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孟捷,一个以生命演奏的音乐人。他的传奇故事从15岁登上纽约卡内基音乐厅写起,21岁代替钢琴大师Andre Watts 演出,惊艳全美,旋即获邀在美国最顶尖音乐学院Curtis任教,成为该校最年轻的教师,也是台湾第一位在该校任职的音乐家。

25岁,正值颠峰状态的他,却因为自体免疫疾病,肌肉萎缩,四肢僵硬,逐渐失去演奏音乐的能力。医生对他说:「你永远不可能再弹琴了。」他的音乐生涯仿佛被宣判了死刑,再也没有转圜余地。在家人陪伴下,他接受手术、服药。复健、练习,经历无数挫折,用过人的意志力,将被病魔夺走的演奏能力,逐一地拿回来。他超越了自己,打破了不可能。一场修炼,刘孟捷领悟「心」的力量最强大,让他重新站上舞台,以更深邃的人生体验,展现精湛的琴艺。    
           ~北市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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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孟捷琴挑布拉姆斯的孤独

【文/陈小凌】「身为钢琴家是很孤独的,而弹奏布拉姆斯的钢琴作品,更是孤独中的孤独。」曾经孤独一个人历经人生生死病痛的旅美钢琴家刘孟捷,决定在台湾进行一项诠释布拉姆斯的3年计划,今年9月2日在台北国家音乐厅演出布拉姆斯3首钢琴奏鸣曲和韩德尔主题变奏曲与赋格。

布拉姆斯的乐曲深奥,充满哲思,曾令刘孟捷感到畏惧,直到20岁才尝试练习,然而历经生命关口的冲击,却让他与布拉姆斯的心灵更靠近,「布拉姆斯对我而言是一种安慰,他让我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孤单。」「那场大病是老天给我的试炼,这让我弹起布拉姆斯的音乐特别有感觉,因为布拉姆斯的许多钢琴作品在情感上也是相当『折磨人』的。」刘孟捷说,希望透过这一系列布拉姆斯的飨宴,让听众体会到布拉姆斯钢琴创作的音乐深度和内涵。

「布拉姆斯在音乐上是位对自己高度要求,每首作品都深具文学性,在古典时期的根基上,将音乐的浪漫性充分发挥,尤其是晚期作品,几经祽炼和升华,让我们听到他的爱心,也疗愈我自己的伤口。」

旅美钢琴家刘孟捷在25岁突然罹患血管炎,免疫系统侵蚀他的全身肌肉、皮肤及关节,心脏进行两次手术才救回一命,体重从70公斤掉到只剩30公斤。让他全身瘫痪,无法再弹琴。

刘孟捷说:「我在最困难的情况下,仍努力追求我心目中理想的音乐,证明了只要用心去做,音乐不会远离你。」凭著毅力重拾琴艺,他靠著练琴复健,甚至在2000年时在手指头内打入钢钉解决扭曲变形的右手指,就这样历经煎熬,跌入谷底又奋力爬起;历经三年,终于在1998年再度站上寇蒂斯音乐院的舞台,2000年更演奏拉赫曼尼诺夫奏鸣曲,之后获得艾维里费雪职业大赏、费城音乐基金会成就奖的肯定。

刘孟捷说:「我差点连命都没了,没什么好损失,但我绝对不能放弃自己,如果音乐是我的使命,我就必须坚持,就算一天只能练五分钟,也要一直练下去。」

布拉姆斯乐曲在国内乐界被视为艰深、深奥、冷门的乐章,但刘孟捷认为自己「已跨越钢琴家渴望听到热烈掌声的那个阶段」,这次的行动,他视为对自己琴艺的挑战。尽管右手指钢钉还在,但他说自己这些年已琢磨出另一种指法,来克服心里的罣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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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e also:

钢钉手指弹出新生命    http://blog.udn.com/1698/5997016

如果刘孟捷是韩国人  http://www.ptt.cc/bbs/clmusic/M.1286232528.A.3EC.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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