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封面

06:54

傘兵是二次世界大戰之間新興的兵種,使用降落傘或滑翔機降落到敵軍戰線後方展開突襲作戰。早在20世紀30年代初,戈林就注意到義大利和蘇聯對於空降作戰的嘗試,並決心建立德國自己的傘兵部隊。1933年,戈林在其控制的普魯士警察部隊中建立了一支隸屬於他本人的「韋克」特別警察營(Polizeiabteilung z.b.V.Wecke)。在1935年4月,這支部隊獲得了「戈林將軍」團(Regiment General G ring)的番號,並轉入新成立的德國空軍序列,根據戈林的命令來自該團的部分志願者接受傘降訓練,逐漸形成了未來德國傘兵部隊的胚胎。1936年1月,約600名掌握傘降技術的官兵組成了「戈林將軍」團第1獵兵營,被視為德國傘兵部隊正式誕生的標誌,同年位於斯滕達爾(Stendal)的傘兵訓練學校也開業授課,為這支新型部隊培養更多的骨幹。

進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大顯身手,從挪威和丹麥開始,接著是荷蘭與比利時,德國傘兵攻無不克,最後儘管在克里特島的血戰中蒙受駭人的損失,但也正式奠定其無可動搖的精銳地位。雖然德國傘兵之後失去了雙翼、不再從天而降,但他們依然在北非、俄國、義大利和法國搭乘裝甲運兵車,、甚至徒步奮勇作戰,無愧於他們在成為傘兵之前經歷過的嚴格訓練。

在運輸機艙口做跳傘準備的傘兵上士,注意其迷彩作戰服

在德軍中傘兵的正式名稱為「傘降獵兵」(Fallschirmj ger),而「獵兵」是普魯士軍隊中傳統的精銳輕步兵。所有志願加入傘兵部隊的官兵都要經過嚴格的訓練考覈,只有完成六次跳傘才能獲得象徵身份與榮譽的傘兵徽章。由於兵員精悍、訓練有素,德國傘兵部隊從成立之初就帶有精英部隊的特徵,並且配備了有別於其他部隊的獨特作戰服裝和裝備,使得整個部隊都具有強烈的凝聚力和榮譽感。在二戰之前的數年間,德國空軍陸續組建了數個傘兵營和傘兵團,並在1938年開始建立師級傘兵單位,即第7航空師,富於才幹的庫爾特·施圖登特將軍(Kurt Student)被任命為師長,他在此後直至1945年始終擔任傘兵部隊的最高指揮官。第7航空師下轄三個傘兵團、一個炮兵團及支援部隊,但在戰爭爆發時僅編有第1、2傘兵團,直至1941年才達到滿編狀態。

德國空軍傘兵部隊的首秀是在1940年4月進攻丹麥、挪威的行動中,傘兵部隊作為先鋒尖兵實施空降突襲,奪取關鍵的橋樑、機場,為大部隊後續登陸開闢了道路,而在一個月後的西歐戰役中,傘兵部隊更是大放異彩,作為德軍戰役牽制行動的一部分,第7航空師對荷蘭、比利時境內的重要目標展開大規模空降作戰,為德軍部隊的迅速推進創造了條件,尤其是一支傘兵突擊隊對艾本·埃馬爾要塞的空降奇襲創造了戰爭史上的經典範例,震驚世界,傘兵部隊在西歐戰場上打出了威名。在1941年初的巴爾幹戰役中,傘兵部隊再度出擊,飛兵奪取科林斯地峽,隨後第7航空師全員出動,發起「水星」行動,空降克里特島而陷入苦戰,雖然最終取勝,但損失慘重,以至於希特勒從此禁止實施大規模空降作戰,克里特島戰役也因此成為「德國傘兵的掘墓之戰」。

在戰爭中後期,德軍傘兵逐漸失去了空降部隊的特質,主要作為精銳步兵投入地面戰鬥。以第7航空師殘留的骨幹為基礎,德國空軍大力擴充傘兵部隊,不斷編組新的作戰部隊,該師於1943年改編為第1傘兵師,進而衍生出更多的師級單位,至戰爭末期德國空軍序列中共組建了12個傘兵師,甚至還編成了兩個傘兵軍和一個傘兵集團軍!由於急劇擴張,後期傘兵部隊的整體素質降低,戰鬥力下滑,但威名猶存,令任何對手都無法等閑視之。在1941年之後,德國傘兵廣泛參與了各條戰線的激戰,從東線到北非,從西西里到義大利本土,從諾曼底、阿納姆到阿登,直至最後保衛柏林的戰鬥,都流下了傘兵官兵的鮮血。傘兵部隊通常被編成戰鬥羣,作為消防隊投入到戰場的關鍵要點上頑強固守,迅猛反擊,穩定戰局,屢挫強敵。在1944年1月至5月間發生在義大利戰場上的卡西諾山戰役是德軍傘兵優秀戰鬥素質的最佳體現,第1傘兵師面對佔有絕對數量優勢和強大陸空火力支援的盟軍部隊展開頑強的防禦戰鬥,充分利用有利地形和豐富的作戰經驗堅守數月,給對手造成嚴重傷亡,阻滯了盟軍的推進步伐,並因此被盟軍官兵稱為「綠色惡魔」(Green Devils)。

在二戰期間,德國空軍傘兵部隊身經百戰、戰果突出,被認為是德國武裝力量中最驍勇善戰的部隊之一,從1940年至1945年有134名傘兵官兵獲得了騎士十字勳章,其中15人獲橡葉飾,5人獲雙劍飾,1人獲鑽石飾,但榮耀背後是巨大的犧牲,傘兵部隊中有超過63000人在戰鬥中陣亡或失蹤。

1944年深秋,戰火逼近了德國本土,美、英盟軍橫掃大半個西歐並攻入德國中部邊境。為扭轉局面,希特勒下令德軍在美軍力量最薄弱的比利時東南部阿登地區實施大規模反擊,即後來的「阿登戰役」。為配合德軍大部隊的行動,德軍統帥部計劃在正式進攻前一天的夜裡使用傘兵部隊,空降到美軍後方佔據一個橋頭堡,一來切斷美軍地面交通、阻擊其增援部隊,二來在美軍後方製造混亂,接應正面進攻的大部隊。此次行動代號為「鷹」,這將是德軍在二戰中進行的最後一次空降作戰,重振雄風的最後機會。

1944年12月初,德軍統帥部任命傘兵部隊中久經沙場的馮·德·海特(Von der Heydte)上校指揮「鷹」行動。二戰初期,德國傘兵從天而降,出其不意地發動了多次奇襲:在丹麥和挪威譜寫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空降作戰的篇章;空降攻佔所有荷蘭機場,為德軍迅速佔領荷蘭提供保證;突襲比利時埃本·埃馬耳要塞創下二戰中最大膽空降行動的紀錄;克里特島戰役被算作二戰中惟一一次以傘兵部隊為主實施的攻堅戰。這些空降作戰為德軍「閃電戰」的勝利提供了重要保障。二戰中後期,由於希特勒以傘兵空降作戰傷亡過大為由禁止進行空降作戰,德國傘兵被當做普通步兵投入地面戰鬥。因此,海特上校在接到這次久違的空降任務後心中十分激動,他將「鷹」行動視為重振德國傘兵威望的榮譽之戰。

海特立即著手組建一支1200人的傘兵突擊隊。連年的徵戰使有空降經驗的老兵損失殆盡,他只得在嚴重缺員的第 2空降軍中勉強找到了一些軍官和士官,但招集的傘兵大都是剛剛經過訓練的新兵。再加上冬季阿登山區的惡劣天氣、夜間空降的難度較大以及運輸機駕駛員經驗不足,使得準確進行空降成為一大難題。為此,海特想出了一個辦法:在空降地區先由轟炸機投下燃燒彈指示位置;從出發機場到空降地區一路上由地面探照燈指示航線,沒有探照燈的地方用高射炮發射曳光彈加以指示;傘兵空降時由運輸機投放照明彈,確保傘兵準確著陸。

1944年12月9日,海特的傘兵突擊隊在阿爾屯集結進行空降前的準備。1944年12月12日,他們接到了具體作戰任務:16日3時,在德軍正面部隊發起主攻前,在黨衛軍第6裝甲集團軍進攻方向上的巴拉格米奇爾(BaraqueMichel)地區空降,奪取並扼守當地的公路交叉點,接應正面進攻部隊。由90架容克-52型運輸機擔任空中輸送,出發機場為德國境內的帕德博恩和利普施塔機場。

1944年12月15日夜裡,因為部分負責運送傘兵突擊隊的卡車沒有及時趕到,致使半數傘兵未能按計劃準時到達出發機場,「鷹」行動被迫推遲。16日拂曉,德軍「B」集團軍羣兵分三路,向美軍發起進攻,第1梯隊的裝甲師當即突破了美軍防線。原本擔心就此無事可做的海特在16日下午接到急令,黨衛軍第6裝甲集團軍在進攻中突然受阻,傘兵突擊隊按原計劃空降接應。

1944年12月17日零時30分,運載傘兵突擊隊第1批10架容克-52型運輸機起飛,在地面探照燈和高射炮的引導下,於3時到達預定地區上空並進行傘降。但在第1批運輸機過後,沿線的探照燈關閉,高射炮也停止發射曳光彈,導致其後的幾批運輸機失去引導而偏離航線。其中部分飛至盟軍高射炮防區上空,遭遇密集炮火攔截,被擊落10架。其餘運輸機隊形散亂,加上阿登上空的風速超過每秒6米,大約200名德國傘兵在著陸後發現自己身處遠離目標50公里以外的波恩(Bonn)。最終到達目標的只有450人。

海特隨首批運輸機準確降落到巴拉格米奇爾,到1944年12月17日上午8時,他只集合到150人和一門迫擊炮。由於人數太少,海特命令部隊隱蔽進樹林,等待其他傘兵前來。這天夜裡,其餘300人終於先後趕到,但所有通訊兵和無線電臺都在後續空降時不知去向。在無法同指揮部取得聯繫的情況下,海特仍然決定攻下原定目標。於是,400多名德國傘兵在海特的指揮下,用FG-42傘兵步槍和MP-40衝鋒槍殺入巴拉格米奇爾公路交叉點附近的美軍駐地,將對方打得措手不及。

到1944年12月18日晨,巴拉格米奇爾公路交叉點已經完全處在德國傘兵的控制之中。巧合的是被襲擊的是美軍第101空降師的一個連,其中有40多人被德軍俘虜。但戰鬥中同樣有不少德國傘兵受傷,由於沒有任何藥品,他們生命垂危。為了給這些傷員一線生機,海特叫來了被俘的美軍,要求他們將德軍傷員帶回美軍陣地並給予治療。

在釋放美軍戰俘時,海特特意給美軍第101空降師師長泰勒將軍寫了一封信。信中寫道:「閣下曾與我指揮部隊在諾曼底的科朗坦地區交過手,從那時起我便得知您是一位勇敢、豪爽的將軍。現在我把抓到的貴軍戰俘全部奉還,同時還將我們的傷員交給您。如果您能給予他們急需的治療,我將不勝感激!」泰勒將軍後來果然妥善安置了那些德軍傷員,即使是處於德軍重兵包圍的危機關頭,美軍第101空降師的醫護所依然為他們提供了細心的醫護。

海特十分清楚,在放回美軍戰俘的同時,必然招來美軍的大舉反攻,他命令部下立即在美軍駐地和公路兩側的樹林中佈防。幾小時後,趕往增援巴斯托涅的美軍第101空降師部隊向海特他們發起了進攻。於是,在阿登戰役初期德軍大舉進攻時,在主戰場以外的巴拉格米奇爾,一支德國傘兵部隊卻面臨著數倍於己的美軍的進攻。由於此處是通往巴斯托尼的必經之路,美軍的攻勢相當兇猛。公路兩側的地區幾經易手,遍地是雙方陣亡官兵的屍體。戰鬥進行到19日,海特身邊只剩下不到200人,而且彈藥和口糧即將耗盡。正面進攻的黨衛軍第6裝甲集團軍仍未趕到,海特預感到這次由希特勒下令發動的反擊前景不妙。

1944年12月20日,海特被迫作出決定,主動放棄巴拉格米奇爾公路交叉點,將剩餘部下分散轉移,向東撤回13公里外的德軍防線。然而,許多德國傘兵在轉移途中迷失方向,先後被美軍殲滅或俘虜。1944年12月21日,在美軍的追擊下,與海特隨行的衛兵們紛紛中彈而亡,只剩下受傷的海特獨自一人逃進了蒙紹(Monchau)鎮,躲在一所民宅內。22日早上,美軍開始在蒙紹鎮大舉搜查,毫無抵抗能力的海特把自己的銀質傘兵突擊獎章送給了鎮裏的一個小男孩,讓他給美軍帶口信說自己準備投降。當天中午,美軍前來將海特上校帶走。

至此,二戰德國傘兵的最後一次空降作戰「鷹」行動以徹底失敗而告終。1個月後,德軍在阿登的反擊被盟軍擊退,所有進攻部隊全部被趕回到反擊前的出發陣地上。歐洲的上空此後再也沒有出現過曾經所向無敵的德國傘兵,阿登戰役中的「鷹」行動成為納粹德國傘兵的絕唱,只剩下鷹徽標誌,向人們表述著德國傘兵曾擁有過的榮耀。


推薦閱讀: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