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德國世足賽,席丹驚天一頂,讓他世足賽的句點終結在一張紅牌)

四年前,在馬特拉齊那句至今仍是個謎的垃圾話、席丹石破天驚把馬特拉奇胸脯當球般一頂中,為德國世足賽的尾巴拉起一長串喋喋不休的破折號;那天,矇矇亮的清晨,罕見地人聲比鳥鳴早啼,豆漿店裡充斥著激昂雄辯,各自替支持球隊找立論基礎,就在沸騰到頂點的時候,朋友嘆了句:這次,是大家最後一次三字頭的世足賽了!

 

然後那三十黃金光輝,就像卡納瓦諾親吻的雷米金盃,成了過往雲煙。下一個階段的奮戰,於焉而來。

 

 

(捧金盃的是義大利隊長卡納瓦諾,今年依然在陣中,但體能衰退了許多)

 

南非世足賽開啟了我們的四字頭的人生。席丹沒了、貝克漢沒了、勞爾沒了、托蒂;沒了、巴拉克;沒了,場子變得有些許的生份,雖然你總還認識卡卡梅西克勞澤>、魯尼託雷斯這些大明星,周邊也不缺熱烈討論世足的朋友,球賽和人生,都有些人進來、有些人離開,有些新的東西開始燒、有些東西早已冷掉。連和世界對話的窗口都變了,噗浪取代MSN,任卡碼值替你的人際關係打分數。

 

所幸你已經老得可以理解,所有的數據都不足以安身立命,也不足以讓一個球員和球隊換得偉大,人真正的價值不一定會有一個客觀的評價,眾裡你只尋那一兩個得以天長地久推心置腹的然諾。如同站在世界盃球場上,只有在最重要的一刻、踢進最關鍵的那球,才得永生。踢進你是馬拉杜納,再怎麼荒唐,卻早擁有終生VIP保障席;踢偏你是巴吉歐,成了遺憾的代名詞,只能在廣告片裡擺動著憂鬱的小辮子拍賣感傷。

 

(巴吉歐,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代言人)

 

所幸你還沒老成僵硬的化石,對於人情的冷暖,還是會一陣翻攪;對於偶而揚起的春風,心仍會微微的蕩漾。對於世足掀起的國族情懷,依然會為之震動,像鄭大世這樣出生在日本的南韓人、卻堅持代表北韓出賽,聽到國歌都會湧起熱淚的人,充滿著好奇;對於那些如向世人展神跡般的炫技,還是會被催眠似地想要膜拜,心甘情願耐心等侯90分鐘中那唯35分鐘的高潮。

 

當然,對於觀賞那些有著強壯的大腿、堅硬的腹肌、雕塑般面容的花美男的場上風景,興緻也絲毫未減。世足賽,是女性僅有的、最理所當然「物化男性」的機會,怎能棄權。

 

(烏拉圭10號佛蘭,今年迄今美貌和進球成正比的頭號帥哥,是消暑涼方)

 

四年前,朋友給我買了中國停刊了的《南方體育》為了德國世足賽特別重組後出的《玩死足球》特刊,我很驚豔這些人可以如此大膽的方式「玩」運動刊物,他們不寫戰力分析、不寫觀戰指南,卻從足球寫到青春、寫到人生、寫到歷史、寫到國際情勢;他們不寫球員功績、像用刀一樣去解剖他們靈魂。這特刊時不時我就會拿起來翻翻,去掉「足球」這關鍵字,都能當文學性的散文讀;特刊開宗就講到:不賣足球、賣回憶,不講技術、講故事,沒有預言、有夢想。

 

一起頭為世足賽下的定義,也很勾魂:

 

World Cup

是一個月的邏輯混亂和比例失調

是一次連過人5人加上一次上帝之手

是一個變心的情人

是一次經典的誤判

是一條40歲的腰還在扭動

是一次烏龍和之後的一次葬禮

是一次毫無掩飾的痛哭失聲

是一個國家的集體狂躁

是珍藏著的永恆記憶

 

把足球賽無限無限地放大、無限無限地上綱,讓人生的起落有了映照,讓夢想和幻想有了投射,讓所有的沉溺都理直氣壯。運動賽事,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它讓人的熱情得以無限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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