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趕至時,前方果然已經開始了一場紛爭。 


「啊!已經打起來了。」菴禾心驚,和譚深兩人躲在暗處,細觀前方局勢。 
 

「我警告妳,絕不能插手。」譚深瞪著菴禾警告道。 
 

「知道啦!」菴禾嘟嘴,眼睛專注地望著眼前這令人緊張的氣氛。 
 

只見數名黑衣人們包圍著女子,女子雖已一敵眾,表情卻絲毫沒有半點畏懼之色。紫眸輕瞇,紅脣微揚,反倒有股君臨天下的傲氣。 
 

就在一瞬間,風也變調,黑衣人抄起手中快劍,凌厲襲來,每一擊攻向女子都是打算奪命的險招。 
 

女子雖武功不弱,但敵人眾多,處於弱勢的她,腳步滑移間顯得有些吃力。銀刃出鞘雖能抵擋住來人迅雷般的劍勢,但才剛閃過喉間突襲而來的攻擊,身後的利刃又破空而來,讓女子措手不及,手臂被劃了一刃。 
 

「唔!」她悶哼一聲。 
 

菴禾見狀,驚呼著:「糟了,譚深大哥,她受傷了,這下可怎麼辦呢!」她緊張地道。 
 

譚深也皺著眉,雖以對女子的認識,幾名黑衣人算不足為敵,但現在她明顯處於劣勢。拳頭緊握,心裡有些掙扎。 
 

然而還在猶豫時,菴禾已衝了出去,也不管自己那破武功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對手,便急忙地衝進戰場。 
 

譚深瞪大雙眼,還來不及阻止,就已見那嬌小身影在黑衣人中,以半調子的武功抵禦敵人。看得譚深幾乎冷汗直流。「該死的,菴禾妳這白癡。」他咒罵著。 
 

迫不得已,再怎麼不願出手的他也只好加入戰局。 
 

突然,女子視線清明地望著他。 
 

就在傾瞬間,她輕笑一聲道:「譚深大哥,您果然沒變呢!」 
 

甫聽見這句話,譚深愣住,還來不及作反應,一切就像是設計好的,數名黑影縱身躍下,是四名常跟在女子身旁的精銳保鑣。護在女子周身,銀劍朝向譚深。而方才黑衣人也早已被不知埋伏許久的皇林軍們給全數捕獲。 
 

譚深突然醒悟,臉色難看地說:「妳算計我?」看來他是離開朝廷太久,犯傻了,堂堂一個齊朗國君─諦揚,出門怎可能不帶侍衛! 
 

「譚深大哥,這是怎麼一回事啊!」菴禾被侍衛給按住,不安地問。 
 

但譚深卻臉色深沉地沒有說話。 
 

「放開我,妳這女人是怎麼回事啊!我們剛才要幫妳,怎麼反到現在妳卻要抓著我們。」菴禾納悶。 
 

「閉嘴,吵吵鬧鬧的!陛下是可以被妳這樣稱呼的嗎?」四名侍衛中,性子最剛烈的潺軒敲了菴禾的頭一記。 
 

「喂!又是你這傢伙,你憑什麼打我!放開我啊!」 
 

「菴禾別說話。」譚深沉著臉說。他黑眸瞪著諦揚。 
 

被他憤怒的雙眼瞪視著,諦揚也只是笑笑:「譚深大哥,好久不見了,時隔上回見面,也約莫三年了吧!」她紫眸微黯,似是神傷,她喃喃一語:「三年,還真久啊!」 
 

譚深冷笑:「三年不見,想不到卻是用這種方式見面。」 
 

「譚深大哥莫氣,揚兒並非算計大哥,只是下了一個賭,賭多年不見,諦揚的死活,是否大哥還會放在心上,同時也賭了……她。」微微一笑,眼神瞟向菴禾。童稚的雙眼清明,未染上俗塵的一絲雜汙。看起來是個天真的少女,讓她看見了過去的一些影子,只可惜這麼一份天真卻被她給利用了。 
 

「原來在酒樓時,我便已被認出。」譚深淡笑。 
 

確實,熟識著他,又怎可能避得過她那雙紫眸呢! 
 

「若非有這場賭注,揚兒也沒想過,原來譚深大哥還是挺重視揚兒的,見到揚兒有難,還會出手相救。」 
 

「事實也證明了,妳不是該救的人。」譚深冷哼一聲。她是賭對了,會出手很大的原因也是因為自己無法做到真正的坐視不管。 
 

「譚深大哥別生氣。揚兒這麼做,無非只想讓譚深大哥幫揚兒一個忙罷了。」諦揚微笑。眼神卻透著一絲晦暗。 
 

譚深當然知道她所謂的忙是幫什麼,所以並不作回答。 
 

反正現在他們是落到了她的手裡,就算不從,也不能反抗什麼。 
 

他聽諦揚向周遭的人發話。 
 

「帶他們下去,以禮待之,誰也不許讓他們受到半點傷害,另外……」她眼神瞟向黑衣人們:「傳令下去,把他們全數放回吧!」 
 

「陛下?」潺軒等人忙喊道。 
 

「他們要取陛下的命,這麼做,似乎不太好吧?」殤末也皺著眉顯然不太認同。 
 

但諦揚卻搖頭,「蘭王這一次只是想測試我的有沒有忤逆他的權力,許是下午那番暗示性的談話,激起了他對我的好奇,這人向來自傲,既然他對自己有自信,那麼我便成了他這抹自信。」 
 

「但,這跟這有什麼關係?」潺軒實在看不明白。 
 

「若是我沒有提起這件事情,便是告知他,目前我仍無法動他,但若是我提起了,他也能大可將自己撇清,誰知道這群黑衣人是誰派來的,縱然我問起罪,依他在朝廷的聲浪,只怕是徒勞無功,更顯於我的孤立。」 
 

「蘭王這根本就是太囂張了,是完全不把陛下您放在眼裡。」潺軒忍不住憤怒地說。 
 

諦揚嘆息,並未答話。而是坐入另一輛馬車中。她疲憊地靠在車窗旁,紫眸遙望天色寂廖。今日浮雲避月,繁星也被烏雲所攏,看不見任何星光。 
 

就像自己也看不見這齊朗的未來一樣。今日的她看似權貴之尊,坐擁江山,萬人之上,然而朝廷上卻處處受人牽制,幾無實權。 
 

遙想當年,她費盡心力,不惜背叛一切從諦偌手裡奪得江山。如今看來,只剩諷刺。 
 

「真是自食惡果。」她似笑非笑地低喃。 
 

然後,她似乎又聽見了當年那曲青笛。還有那雙紫中帶著藍的眼眸帶滿的嘲諷:「諦揚,你永遠都是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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