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GBT和女子大學

原作:LGBTと女子大學——誰もが自分らしく輝ける大學を目指して

ISBN:978-4-7620-2778-9 C0036

作者:日本女子大學人間社會學部LGBT研究會

出版:學文社

翻譯:佐倉奈緒

封面圖:ゲン助(Pixiv)


目錄

序 日本女子大學關於LGBT相關問題的解決和現狀

LGBT和女子大學【1】序章

第一章 開辦研討會的時候

LGBT和女子大學【2】開辦研討會的時候

第二章 身著女性的服裝

LGBT和女子大學【3】身著女性的服裝(其一)

LGBT和女子大學【4】身著女性的服裝(其二)

LGBT和女子大學【5】身著女性的服裝(其三)

LGBT和女子大學【6】身著女性的服裝(其四)

LGBT和女子大學【7】身著女性的服裝(其五)

第三章 直到能作為女性生活為止

LGBT和女子大學【8】直到能作為女性生活為止

第四章 從跨性別學生支援看到的事情

LGBT和女子大學【9】從跨性別學生支援看到的事情

第五章 有關美國的女子大學接受跨性別學生

LGBT和女子大學【10】有關美國的女子大學接受跨性別學生

疑問解答

LGBT和女子大學【11】疑問解答&後記


第四章 從跨性別學生支援看到的事情

田中和子

我是剛才介紹到的田中和子。請大家多多關照。聽了兩位演講者的演講之後,現在心裡非常的感動。

雖然我已經於三年前從國際基督教大學退休,但在工作的時候,我製作了了對應校園性騷擾的【ICU(國際基督教大學)性騷擾等人權侵害對策綱領】,建立了人權委員會的體制,建立了Gender(性別)研究中心並且開始了性別性現象研究計劃。

現在,聽了兩位的話之後,讓我有所觸動,現在我就在這裡講講這些。

1990年代中期的時候,被一位是Gay(男同性戀)的學生拜託了「因為在學校很少有遇到性少數的學生們的機會,我想建立一個學生社團希望能得到您的幫助」。於是在這個時候,我便把我的研究室的聯繫方式拿出來建立了【思考關於性現象的會】。

在後面的集會中有一位畢業生參加了進來。她是社會學專業,名字也是經常可以聽到的人。但這樣的她也向我出了櫃「在成為大學生的時候,已經變得想要接受自己是Lesbian(女同性戀)的事實了,但是在國際基督教大學的4年間,卻是一直孤獨著的」。聽說了她「一直是孤獨的」,我也因為過於吃驚腦袋裡也變得一片空白了。

我的研究室夥伴是女同性戀,在女同性戀團體中像是一個領導者的存在。她幾乎每天都會在研究室露臉,一起和我工作。而且,還經常帶我去女同性戀團體的集會。所以那時候的我,自認為還是挺了解性少數群體的。但是,對於像剛才的畢業生曾經孤獨過的事情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我也對於自己上實際什麼都不知道的事實無比的愕然。說自己了解Gender(性別)、性現象,自己卻在講台上干著什麼呢。那時候「我什麼都不知道」給我的衝擊,也成為了之後我的動力。

雖然在我擔任的社會學的教學中將性別、性現象有所提及,但在1990年代初,僅僅是提到性別、性現象或是性的話題,學生們就會有所避諱。因此,我開始使用措辭委婉更容易聽進去的語言來進行講解。但是,在聽了她的傾訴以後,決定無論學生怎樣避諱也要把這件問題提到桌面上,在所有的教材中都全面提及了性別和性現象的話題。這樣做了之後,在班裡形成了一個可以出櫃的環境。

但是這樣的學生們,雖然會對我出櫃,但是在學校內並沒有出櫃。雖然ICU是一個很小的大學,但我在學校中經常認識的性少數的學生就有15,6人。在其中Gay的男性學生是最多的。雖然當時在英語圈裡面LGBT這樣的用語已經有所使用了,但我那時候還對跨性別的事情不怎麼能理解。當然在向我出櫃的學生當中,也有跨性別的學生存在。而且還有「雖然自己作為女孩子出生,但自己不是真正的女孩子,但,說過問是不是男孩子的話,也不是男孩子。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人因此非常的痛苦。」向我傾訴的學生。這個學生,在某一天上課結束之後來到正在擦黑板的我的身邊,眼中閃耀著光芒對我說「老師,您知道嗎。有X Gender(X性別)這種東西哦。我並不是一個人呢」。於是我便回答了讓我去上網查一查。直到那個時候為止我都對那個學生有著一個一直低著頭相當安分的印象,說完「老師,記得要去查一下哦」轉身走去的背影也留在了我的心中。雖然聽的時候還不是很明白,和這個學生的相遇和對我的觸動也成為了我的動力。

一邊聽著兩個人的傾訴,在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各樣的場面,這個時候的感動也成了我心靈震撼的原因。今天,我給出的主題是,「從跨性別學生支援看到的事情——在ICU的經驗」,所以比起性少數來說會把話題聚焦在跨性別上面來提及。

作為在ICU開始提起這件事的第一個的特徵是,在ICU中,1998年建立了【ICU性騷擾等人權侵害對策綱領】。現在則去除了其中的【性騷擾等】,變化成了【國際基督教大學人權侵害防止對策基本方針】,在這個人權侵害的定義中,作為差別對待理由中的一個例子便是【性指向】。隨著這個方針的建立,其中也把將性少數群體的問題放到了人權問題的位置上。

當時,雖然向大學提出了希望建立關於防止性騷擾相關的政策,但大學卻沒有什麼動靜。然而大學卻接受了「作為防止人權侵害的對策,將會出台政策」這樣的申請。如果從現在來考慮的話,因為已經給人權問題找到了位置,所以作為結果來說應該還是不錯的。

聯合國在2011年,通過了【關於性指向和性別認知的決議】,2012年製作出了報告書,其中明確地將性少數的問題作為人權問題來看待。而且,在日本的人事院中,也對厚生勞動省製作的關於性騷擾方針(對於事業主在職場上以性的言行為起因造成的問題相關的僱傭管理上應該考慮到的事項有關方針)中,加入了「LGBT等的性少數」這樣的語句。因此,對於當時給人權問題找到了一個位置,結果上來看還是不錯的。

隨著在學校內把性指向放到了人權問題的位置上,對於性別認同障礙學生們所面對的困難,也當然地作為人權問題進行研究討論。具體上來說,在2003的時候,對於某一個有著性別認同障礙的學生的學籍簿上面的姓名和性別也變得可以變更了。

作為契機的是,我學生中的一位性別認同障礙的學生。明確抱有著「自己是男性」這樣明確的自我認知,向我傾訴了遇到了怎樣的困難。這個學生最痛苦的是,自己想要作為男性來構築自己的人間關係,但是在來大學的時候卻被「你就是女的!你就是女的!」這樣捉弄了。明確記載著自己戶籍上姓名的郵件箱、上課的時候叫名的英語課程等等,自己的性別認知被大學的系統和學校文化弄了個粉碎。並不是從哪個人那裡受到了人權侵害,而是在大學本身發生了人權侵害。那時候他想著,想要更改大學的系統怎麼都是不可能的,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也就陷入了因為是個人的事情,所以在這裡就只有忍一忍了這樣的想法當中。在這個學生向我傾訴的時候,我就認為,這就是典型的人權問題啊。因為有了想要讓他在學校生活中以所期望的姓名和性別的願望,我也就沿著他的希望向人權委員會提出了申請。

在當時,大學因為奉行的是戶籍主義,因此如果結婚,或者成為兄弟姐妹,在家庭裁判所更改了姓名的話,隨著戶籍上的變更,大學的學籍簿也會隨之變更。想要變更性別什麼的更是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到,因此也無法作出能不能脫離戶籍主義的判斷。當時向文部省諮詢的時候,也被「這樣的事情,請在大學內自行進行討論」這樣的話丟皮球丟了回來。那麼,就只能加上能不能進行變更的討論,在2003年秋季學期開始推出了可以變更的機制。而那個學生也在2004年4月,持有著登錄新姓名的學生證畢業了。

在這個時候,開始接受性別認同障礙學生的問題諮詢,對學校內發布的資料和證書進行全學校規模的重製,對於不必要的性別一欄予以消除。在這之前作為一件相噹噹然的事情,把姓名和性別作為一組記載,完全沒有考慮到性別為不明等等的情況。當然,因為在診所等等的需要記載性別的地方還是使用了包含著性別欄的花名冊,所以基本上來說消除性別欄的方針而帶來的問題基本上沒有產生。這樣的決定特別對於抱有性別違和的學生來說有著重要的意義。雖然在實際實行過程中還有可能出現很多的困難,但對於當時自發性的擔任了決策的領導者的當時的事務局局長還是相當感謝的。

第二點是,對於個人的對應進行制度化。這是把「institutionalization」這個詞翻譯成為了「進行制度化」。韓國首爾的梨花女子大學中,女性學作為一個相當出色的學部存在,培育出了很多學習了女性學的學生和研究生。這個梨花女系大學的女性研究者,將亞洲八國進行女性學研究的學者進行集中,從90年代後半連續地舉行了集會。而我也因為參加了這個集會,得到了學習很多東西的機會,在其中理解了進行制度化的重要性。

「如果只停留在對於零散個人的對應上的話,如果那個人走了之後所有的東西便會隨之消失吧。在這裡集中的信息、想法、人間關係等等,都會因為這個人的消失而逐漸分散。即使這個人走了之後,為了能夠積累各種各樣的資源,制度化就是必要的」。我也完全贊同這樣的想法。

對於這個制度化是非常重要的這樣的想法,也成為了隨著Gender研究中心(CGS:Center for Gender Studies)的開設給我帶來的強烈的動機。CGS雖然在大學中是作為排名第七的研究所等級的組織,但是卻並不是為了研究者所設立的組織,第一想法是作為在校內校外作為開展交流空間使用。

那個時候,便給性少數學生找到了一個作為中心的位置。作為一個並不是性少數學生「也」,而是性少數學生們很普遍的存在的中心,把性少數學生明確放到中心位置的形式,也就讓中心運營起來了。雖然只是我個人的強烈的想法,但當然並沒有反對的人存在。

有了作為中心的場所存在的話,在這裡資源、人和信息也會逐漸聚集。這個場所的力量,是相當的大的。能夠建立能看到對方面容的關係,隨著人與人的鏈接,能夠產生各種各樣的化學反應。作為一個活躍的場合的CGS,也成為了一個對性別性現象問題進行各種各樣對應的據點。

雖然將CGS作為據點進行了各種各樣的活動。在經過了10年之後再去回望的時候,還是會出現很多「欸?大家還不知道嗎?」的時候。例如,性別認同障礙的學生只要滿足變更條件的話便可以對學籍簿進行變更。但是,這件事情在大學中並不怎麼為人所知。實際進行變更手續相關的人,即使知道關於這個的相關手續,卻不知道其前後該如何進行對應。多數的人只能提供「能做到哦」這樣簡單的信息。其他也有「好像在診所可以做到特殊應對哦」,「好像在體育課上可以做到特殊應對哦」這樣,只有曖昧的信息存在。對於當事者的學生來說,被放在了只能由自己從1開始不得不對所有的事情進行諮詢的狀況上。

在這個時候,以CGS的工作人員為中心,雖然想要調查清楚在大學中究竟有怎樣支援系統和制度,但最終還是相當有困難的。在向覺著是相關人員採訪的時候,幾乎都得到了特殊應對的制度並沒有確立的答案。

2012年,集中了對於跨性別學生的制度面上的信息,製作了【LGBT學生生活指導in ICU 跨性別者/GID篇】。到現在為止,已經更新到了第八版。學籍簿上的姓名和性別記載的變更的事情,大學的證書上面的性別記載該怎麼辦,體育課的時候,體檢的時候等等,對於學校內的對應是怎樣的使用日語和英語進行了總結。在各部門的許可權範圍內,作為對學生的支援的特殊應對的情況,明確記載了【XXXXX可以做到】這樣確定的文章,但是卻引來了很多抵抗的聲音。

在剛剛總結好的當時,時不時地有著「這樣可憐的內容,真的好嗎」這樣的反饋,但是實際情況卻是相當的好評。因為知道了去哪裡可以辦成哪件事這件事,在學生中也是相當的好評。實際上,在學校內對學生進行應對的教職員是最為讚賞的。還有了「跟學生可以清晰的說出關於這件事去這裡就可以了喲,幫了大忙」「自己做所的工作範圍雖然很了解,但是卻對之外的事情該如何應對卻完全不知道。第一次知道了整體的流程」等等的反饋。從學校外也有很多諮詢的聲音傳來。

在那個時候我也學到了,像這樣的,在制度面上對信息進行集中,將應對可視化的事情,是十分重要的。

在2014年,對於跨性別學生的對應相關,對於這10年以來的變化舉行了特別座談會,向學校內對於關係部署的人共享了信息。座談會的記錄,可以在CGS Online找到。這個現場的結論便是,大學的態度有沒有明確,是一個非常重大的問題。例如關於學籍簿的變更相關,在10年以上的經驗中承認了所有的申請,而據我所知,申請前或是申請後成為問題的,一次都沒有發生。但是大學的態度卻是,基本上以具體情況具體處理的應對來進行。

在CGS,因為已經對性少數的問題有了足夠的討論,當然,跨性別學生們也會來尋求商量。但是,CGS的態度是,作為心理諮詢師來說卻沒有接受任何訓練。只是傾聽著學生的問題,而近年來嚴肅的商量也變得多了起來。於是向大學提出了因為這樣的情況,有開設有關性別性現象的特別諮詢窗口的必要性,在2014年開設了性別性現象的特別諮詢窗口。這個窗口,放在了人權委員會之下,對全學校進行服務。

進行了10年以上的活動,現在我們知道了我們撞上了一堵巨大的牆壁。第一個是,不管性少數群體現在身處的被擠壓的狀態能不能作為人權問題,在現實中當事者要想證明自己受到了人權侵害是相當相當困難的。

對於LGBT的歧視和欺凌這樣的學校文化卻沒有變化。雖然姓名和性別可以改變,也可以因為特殊的應對來減輕痛苦,但本質上的學校本身卻並沒有改變。這樣的狀況下進行申請的話,有可能會出現被迫的出櫃的危險性等等,風險是相當的高的。當初人權諮詢員和人權委員會的門欄下降的時候,我以為學校也在逐漸變化,有了這樣樂觀的思考。但是,實際卻並沒有變成這樣。

而且,最後還變成了「沒法進行人權侵害的申請的事情,並不是人權侵害」這樣的事情。對於這樣的問題該如何對應才可以。我們面對著巨大的屏障,看到了能做到的事情的極限。當然,對於眼前出現的要求也不得不繼續應對下去,這是最重要的。不能讓做到現在為止的事情白白浪費,對於這樣的極限,也要去勇敢嘗試著打破。

在各種各樣的討論中,我有了難道不是提出問題的方法的問題嗎這樣的想法。從之前到現在,我對性少數的問題,作為了思考問題的起點來進行思考。作為性多數派的我,無法切身理解性少數群體所直面的問題。因此,我便有了只要性少數群體能夠提交成功人權侵害的申請的話,周圍的環境便會隨著進行變化這樣單純的思想。但是,對於性少數群體的成功申請本身就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情。

這樣的話,難道不應該建立一種多數派以當事者的角度看待問題的制度嗎。相對於向著性少數群體的產生差別對待和偏見的文化和結構,如果多數派作為當事者的話該如何抗爭,難道不該去建立一種這樣的思考方式嗎。在這裡首先,對於多數派來說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是給性少數群體留出一個可以發出聲音的空間和情景的事情。這也是多數派的責任所在。並不是去對少數派「進行支援」,多數派應當把這些問題當作為自己的問題來對應這樣的壓力空間。

就像這樣,必須要轉換到「作為在這個狀況下生活的當事者,多數派應該如何去應對呢」這樣的思考方式上去。並不僅僅是少數派的問題,應當轉換到向少數派的問題進行提問這樣。

2012年製作的【LGBT學生生活指導in ICU 跨性別者/GID篇】,在之後有所更新,於2016年更新成為了【108個能做到的事情清單at University】。108是煩惱的數量。即使法律上沒有改變,在大學裡應該是可以做到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姑且還是先製作出來了。這個也和之前的【生活指導】不同,將大學整體的理想狀況納入了範圍。去到CGS Online的話,大家也可以進行閱讀。

在大學究竟能夠做到了哪些,沒有做到哪些。使用了這份清單來讓好幾個人對此作出了評價,但結果是在ICU幾乎什麼都做不到,最終變成了這樣的結果。還有,教職員和學生之間有著不同的看法和評價。有著查詢了資料的人和沒有查詢資料的人。是性少數當事者,或者不是,都會有著不一樣的觀點。而這裡評價的差別,也應當作為今後活動中重要的提示。雖然課題堆積得像山一樣,我覺得今後必須作為學校整體的問題來放到桌面上討論。

簡單地進行總結一下的話,從ICU的經驗來看,雖然性少數群體的問題作為人權問題來看待的話沒有問題,但是僅限於性少數的問題的話,還沒有辦法解決歧視和壓迫性少數者的結構問題。我覺得這並不是性少數群體的問題,而是應該作為多數派的問題來進行解決。感謝大家的聆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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