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瀋陽的朋友圈,屬於《華商晨報》。該報馬上要停刊,讀者紛紛跑到報社,合影留戀。

《華商晨報》是一個外鄉人,是西安《華商報》於2000年初,在瀋陽下的一個蛋。蛋中飛出來的《華商晨報》,曾經張牙舞爪,和遼瀋報界的地頭蛇們,一通惡戰,硬是成為都市報的三雄之一。由於特殊基因,《華商晨報》和《遼瀋晚報》、《瀋陽晚報》相比,要敢寫敢批一些。

這一點深受百姓歡迎。《華商晨報》能崛起,和這息息相關。有的時候,晨報即使寫的誇張一點、虛假一點,市民明明知道,也愛看。

他們覺得裏晨報緊圍民生,向著他們說話。哪個樓盤質量有問題,哪個部門不待見羣眾,市民拿起電話,第一個找晨報記者。

而《遼瀋晚報》和《瀋陽晚報》有重重牽制,在民生新聞,尤其批評報道上,落了下風。往往是,同一件事,《華商晨報》、《遼瀋晚報》、《瀋陽晚報》都去了記者,最後見報的,只有《華商晨報》。後來晨報在遼寧站穩腳跟,廣告營收上來,風格變得柔和許多。有了利益,就有了妥協。

從憤青變成儒商之後,《華商晨報》與《遼瀋晚報》、《瀋陽晚報》並無多大區別,內容陷於同質化,發行拼價格,廣告拼折扣。這三家都市報,都知道,都希望,有那麼一天,倒下兩家,三家歸晉,一報獨活。但誰也猜不到,誰第一個倒下,誰最後一個站著。

不料,10多年惡戰,最後打倒這三家的,另有其人。

移動網媒興起,短短几年,就把都市報逼進墳場。在2016年8月31日,瀋陽的《時代商報》第一個埋了進去,宣佈休刊。沒能活過2018年的《華商晨報》,在百姓心裡,最懷唸的,不是報社曾經高達幾億的廣告,不是多達幾十萬的發行,而是曾經的敢寫敢批,能為百姓說幾句真話。

熱鬧的新媒體,誰能像過去的《華商晨報》那樣?

或許,昨天刊發猛文的丁香醫生算是一個,它的《百億保健帝國權健,和它陰影下的中國家庭》,將權健集團有限公司帶入了輿論漩渦。

此舉,和今年的譚秦東醫生有些相似,都是說出自己認為對的話,向商業巨頭髮出挑戰。不同的是,譚秦東醫生是個人,丁香醫生是企業。現在,權健完全否認丁香醫生所指,事情真相還需要等待。但是,我們要問的是,為什麼是個人、是企業來發現和指出社會存在的問題,為什麼不是媒體來指出,傳統媒體不行了,但成十倍、成百倍的新媒體為什麼發現不了,為什麼指不出來?

難道帶著利益而生的新媒體,早就在利益面前妥協了?在即將離去的《華商晨報》面前,那些新媒體們最不能說再見的,是曾經的不妥協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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