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也不算是他正經母親,畢竟他父親也不是他正經父親——他是他父親收養的孩子。

但他還是要叫我母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爽啦!

唯一不爽的是,孩兒他爹,當朝攝政王沈鶴琅比我大了生生十歲。

二十六歲未娶,導致關於攝政王的傳說一大堆一大堆,什麼他怕生完孩子皇帝忌憚,什麼他心愛的女子已經嫁為人妻,什麼他曾經愛上一個身份低微的女子被拆散後看破紅塵,更有甚者還有說他和他不知道哪兒撿的便宜兒子沈行其實是一對兒……

前三個從哪兒來不得而知,但是第四個確確實實是從大理寺卿家的姑娘嘴裡傳出去的。至於我為什麼知道呢,因為區區不才在下我小女子我秦蓁蓁,正是大理寺卿唯一的女兒。

問就是被拒婚了想找個說書先生讓他叭叭造謠沈行喜歡男子,斷掉沈行娶妻的機會!讓他見識到社會和女人的險惡!

結果誰知這說書先生見我行蹤詭祕,以為我是攝政王的仇家,硬生生編成了沈鶴琅和沈行有一腿然後鬧大發了。

正當我為之頭禿的時候,我的小丫鬟榛子顛兒顛兒跑進來:「姑娘!姑娘!姑娘完犢子了!」

「什麼東西?你家姑娘才沒完犢子!」

「不是姑娘完犢子了是姑娘要完犢子了!攝攝攝政王來提親了!」

「提親?什麼什麼什麼誰誰誰?」

榛子一臉大義凜然:「當朝攝政王沈鶴琅,要向您提親。」

許是怕我沒聽清,榛子又補充了一句。

「就是拒絕您提親的那個小世子沈行他爹!就是您說和他有一腿的那個他爹!」

我直接阿巴阿巴。

我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不形象,直接趿拉著繡鞋跑到正堂。

「我不同意這門婚事!」我拄著門框裝作憂傷地低著頭,另一隻手用帕子捂著臉,努力營造出苦情女主的氣氛。

然後,然後我聽見噗嗤一聲笑。

抬頭只見攝政王坐在上首,那聲該死的毀我氣氛的笑就是他。

好帥!比他兒子帥!帥多了呀!

眼瞧著父親母親剛想跟王爺解釋解釋自家女兒腦子有毛病時,我川劇變臉般從一朵冷酷高傲的食人花笑成一朵嬌花。

「除非王爺真心想娶的王爺是真心的嗎王爺是真心的吧?」

「不是啊。」

啥?你特麼簡直要昭告天下一樣的來結果告訴我不是真心的?

「那臣女也不介意臣女嫁!」

算了,看在他這麼帥還能讓我當那個討人嫌的沈行的阿孃的份兒上,我認了!

於是我眼睜睜地看著他身後我以為是個小隨侍的玩意走出來拿出明晃晃的聖旨——

好傢夥,算我眼瞎沒看出來這皇帝身邊大太監。

更好傢夥,你沈鶴琅是帶著聖旨來的?

當然聖旨聽的挺高興的,畢竟都是誇我的詞兒,多的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京城今日熱搜,#沈鶴琅秦蓁蓁 喜結連理

#第一位因聖旨誇自己激動哭的王妃

然後就是漫長的備嫁過程,什麼亂七八糟的納採問名什麼的,一懶怠於女紅的我也被阿孃一把鎖鎖進屋子裡綉嫁衣,還警告榛子和松子不許幫我。

所以我找守門的小侍衛幫我。

侍衛撓頭:「姑娘,雖然夫人沒說不讓幫你,但是,奴才也不會綉啊。」

行吧行吧行吧啥也不是。

幸好我只是懶不是不會,雖然拖沓了一點……拖沓了億點點,但還是成功綉完了。

怪不得那麼多小尼姑小道姑不嫁人的,就這自己繡衣服太勸退想成親的人了吧!

終於到了成親當日,父母抹著眼淚送我出了門,連之前一直在地方做官的哥哥也被下旨允許回家十日送我出嫁。

不過為什麼人家的哥哥都是威脅妹夫不許欺負自家小妹,我哥哥卻是在和我說沒想到你還有嫁出去的一天?

我怎麼就不能了,我不過是過分優秀了些,讓那些男子覺得配不上我所以不敢娶我罷了。

反正我就是被吹吹打打地抬到了攝政王府。

在他牽我下轎子時我突然想起忘記問了,王府有沒有有的話本子裏寫的一大堆鶯鶯燕燕和我宅鬥。

於是我問了。

於是他心虛了沒答。

絕對是有!

太好了!嘿嘿嘿宅斗的手法我可是跟著話本子學了一堆了,終於有了實踐的機會了!

快快樂樂地拜完堂簡直是蹦著進洞房,待他掀了我蓋頭並完成了那一堆一堆亂七八糟的禮儀之後,我往牀上一癱。

「好了,你可以去書房睡了。」

沈鶴琅愣了:「什麼?」

「話本子裏說的啊,新婚之夜男主角都回去書房睡啊。」

沈鶴琅面無表情地解了腰帶:「今日孤便教王妃一個道理。」

「藝術來源於現實,但高於現實。」

在被迫接受沈鶴琅所謂的「現實」後的第一天早上,除了腰疼就是嗓子疼。

他還算是個人,沒讓我大早上起牀。然而我親愛的陪嫁丫頭,榛子和松子還是硬生生把我扒拉醒說世子來拜見母親。

攝政王算是小皇帝的長輩他提前囑咐了待他下朝回府後帶我去見,而且父母據說在外雲遊回不來,沒了拜見帝王和舅姑的規矩結果沒想到兒子擾了我清夢。

磨牙攥拳地頂著一腦袋鳳釵珠翠依依不捨地離開我的臥房,便見沈行比我還憤怒地站在門口。

「秦蓁蓁,你可真行啊!」

「喊娘。」

「我不娶你,你便要嫁給我父王?」

「喊娘。」

「真不要臉。」

「喊娘。」

爸爸應該改成媽媽,但是知乎圖片編輯裏沒有

不管他說什麼,我都字正腔圓地兩個字——「喊娘」。

正僵持不下之際沈鶴琅終於回來了。

「小行,別對你母親不敬。」

「父親!」沈行剛想抗議,被沈鶴琅一眼神過去走了,臨走還不忘瞪我一眼。

沈鶴琅走到我身邊攥住我手。「走吧蓁蓁。」

戰戰兢兢看看我這個剛剛看見我和前任卿卿我我,阿不母慈子孝的現任,我發現他竟然沒什麼表情。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我說是你兒子先來挑炮的你信嗎?

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發,也沒在沉默中滅亡,我和沈鶴琅就在沉默中到了皇宮。

給小皇帝規規矩矩行了禮,沒想到小孩兒還挺熱情,看著也就八九歲的小東西竟直接鑽進沈鶴琅懷裡。「皇叔終於娶嬸嬸啦!」

寶貝我好像纔是你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嬸嬸吧?

見沈鶴琅和小皇帝熱熱鬧鬧嘮嗑,我本來都要困睡著了,但是!我看見了旁邊放著的幾碟子糕點了!

趁沒人注意悄悄拿起一塊百合花形松子百合酥放進嘴裡一口一個,啊!好香!不愧是皇帝喫的東西。

龍鬚酥好甜!蟹殼黃好香!杏仁豆腐好嫩!

沉浸在美食的世界中無法自拔的我突然被榛子拽拽袖子,我才注意到,本來一盤不過四個或六個的糕點都被我喫的差不多要沒有了。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我說是它們自己失蹤的你們信嗎。

小皇帝和沈鶴琅假裝沒看到,帶我去拜見太后也就是沈鶴琅他嫂子皇帝他媽先帝他小老婆之一當年的貴妃娘娘。咦怎麼聽起來也像是會有好喫的的地方?

沈鶴琅在出門時牽起我的手,正當我的一顆少女心蕩漾時——「蓁蓁去慈寧宮可要少喫些,太后與我們不太對付。」

……草(一種植物)。

但是聽沈鶴琅說「我們」時候還是很快樂誒嘿嘿嘿。

但是面對垮起個批臉的太后確實不太高興的起來,更令我生氣的是!太后這個老王八犢子!想把自己家小侄女嫁給沈鶴琅!還把這個小丫頭片子放慈寧宮了!

「琅兒年歲也不小了,怎麼能府裏只有一個王妃?我想著你和篁兒算是一同長大,她也一心傾慕你,不如喜上加喜納她為側妃。」

草!喜你奶奶個腿兒的!當我不存在唄剛嫁進來就被sei(三聲)個側妃然後說喜上加喜?

喜你個粑粑球子。

「娶蓁蓁是臣弟自己的意願,自是算得大喜一樁,然而臣弟對王姑娘並無男女之情,強納她算不得喜事。」

天,沈鶴琅你好會。顧不得太后和那王篁兒臉都要綠了,我忍不住悄悄抬頭看著沈鶴琅傻笑,還掙脫開他攥著的我的四支手指變成十指相扣的姿勢。

太后臉更綠了。「篁兒為了你等到二十歲尚未出嫁,若你不娶她,她如何自處啊!哀家就這麼一個侄女……」

你這不明晃晃的道德綁架!

我整整裙擺規矩跪下一臉擠出來的泫然欲泣。「太后娘娘,妾聞您一言醍醐灌頂,想到少年往事情不自禁,還望太后恕妾胡言亂語之罪。」

太后許是沒料到我突然這樣子愣了一下準了我說。

「妾年少時聽聞街上有一小流氓乞討為生,不僅相貌奇醜而且年逾不惑還毫無建樹,只以調戲美貌婦人為樂。有一次他盯上一名大戶人家的夫人,為了調戲這個夫人日日去這家門口晃悠不去乞討,三日後餓暈在這家門口。流氓的朋友指責這家夫人不肯讓流氓一親芳澤纔出此意外。不知太后娘娘怎麼看待?」

太后氣的一拂袖子,又不願罵我以流氓自比,只得放下此事打發了我們走。

得(dei)勁兒!

折騰了一天回府後趴在牀上讓松子給我錘腰時突然反應過來太后說「府裏只有一個王妃」。「松子啊,府裏……沒有側妃?」

「姑娘不知道嗎?沒有啊。」

「庶妃呢?侍妾呢?通房呢?」

「姑娘你是喫多了壓著腦子了嗎?」松子向來,呃,直言進諫,「滿王府,不對,全世界,王爺也就你一個女人。」

????

好傢夥我的宅鬥夢就這麼碎了?

不過一想沒有亂七八糟的女人和我搶沈鶴琅還是很高興的啦!

當然現在我是死也想不到雖然沒有側妃庶妃侍妾通房和我爭寵,但是有個活生生的前男友現兒子和我爭寵。

比如到回門這天,我剛剛在腦袋上插上最後一支花時沈行的小侍女戰戰兢兢地求見說小世子今兒個早上頭疼的很想讓王爺去看看。

我懷疑沈行的故意的。因為話本子裏那種先嫁進來的給後嫁進來的使絆子手段之一就是洞房或者回門時候裝病。

沈鶴琅沉思一下之後叫人來拿牌子進宮叫個御醫給沈行看看,他回來再去。

嘿嘿嘿嘿嘿沈行爭寵失敗!

回家之後本來以為會是父母拉著我的手哭著說想我,妹想到他倆竟然高高興興和沈鶴琅開始嘮上了。

就離譜。

但是家裡最好的還是喫什麼阿爹阿孃不管我!耶!而且好好喫哦。

這不比去皇宮舒坦多了,也就感覺過的更快了不一會兒便該回府了一樣。

雖然面上笑嘻嘻的但是上了馬車又開始好難過。

許是看了出來,沈鶴琅伸手攬住我的肩讓我靠近他。我吸了吸鼻子:「沈鶴琅,我好想阿爹阿孃。」

沈鶴琅拍了拍我,低頭輕聲說:「蓁蓁,以後想回秦府便和我說,我定會陪你的。」

嗚嗚嗚嗚嗚嗚嗚好感動我更想哭了怎麼辦。

於是因為沈鶴琅一直抱著我,等到下車時他一片袖子全沾了眼淚。而且因為今天他穿的衣服袖子是純色沾了水格外明顯。

看著丫鬟小子們的好奇的眼神我真想原地去世。

「沈鶴琅。」我拽了拽他袖子,「呃,要不你先回去更衣?」

他反而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蓁蓁,你不知道你那裡也放了我平日裏最常穿的幾件衣服?」

最常穿的……難道這是要常駐在我院裏了?

別吧別吧我還想多活兩年。

幸好沈行來了打破了我的沉默。「兒子給父親請安。」他頓了頓,近乎咬牙切齒地對我說,「給母親請安。」

沈鶴琅關心了兩句他身子如何之後話鋒一轉,突然問沈行:「你近日總是不著家,可是和哪家的姑娘看對了眼?」

聽現任好奇前任的八卦莫名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行淡淡地回:「不曾有。」

「你年紀也不小了,該相看相看了,總不能一輩子圈在攝政王府。」

沈行眼圈一紅:「你是因為娶了妻,要趕我走了嗎?」

蛤?大兄弟?和我有啥關係?難道是怕我和沈鶴琅生孩子動搖他世子地位?還是……他和沈鶴琅真的有一腿?

沈鶴琅沉默一會兒道:「沈行,你總不能一直等下去。」

沈行抬頭直視沈鶴琅,目光如炬。

「我會一直等。」

蛤?這又咋回事?等啥?

不再理會沈鶴琅的沉默和我的滿腦瓜袋問號,沈行行禮後離開,只留下一個青色衣衫的背影。

見我不解沈鶴琅也是疑惑:「小行……沒和你說過?」

我搖搖頭,我對沈行其實一直不甚瞭解,只是有一次宴會上他笛子吹的好聽我便一直跟著跑,跑著跑著及笄了,我不願嫁給不認識的人就在認識的為數不多未婚男子裏挑了最好看的沈行想求親。

沈鶴琅拉我進屋,不讓人跟著。

原來沈行早已有了心上人,不過他的心上人竟是先帝的弟弟沈鶴琅的哥哥平西王唯一的孩子。

聽到這裡我更加不解,平西王此人一向豪爽,王妃也不是拘泥於虛名之人,雖說沈行生身父母早逝且並非大家出身,但以其品貌才華文韜武略,配個郡主也不是不可能。

剛要問沈鶴琅我才反應過來,平西王和王妃生的唯一一個孩子,根本不是郡主,是個世子啊!!!

我直接傻眼。

#突然發現前任求婚對象是個gay

沈鶴琅見我這般定是猜出我已經反應明白,嘆口氣繼續講。

「平西王世子對小行不是無情,奈何平西王與王妃接受不了這段感情,王妃更是大病一場,世子只能自請去邊疆領兵,已經三年未回了。」

「所以……」我低聲問,「他會回來嗎?」

「漠北另一個將領近日上奏說漠北使臣今年皇上生辰時會帶著他們公主來和親,不知那時會不會。」

和親公主……我低頭沉思著,皇帝年少不知能不能娶,至於其他適齡的皇族也就是沈行與平西王世子沈徽。

太慘了吧!兒子別怕媽媽一定保護你!

誒沈鶴琅你要幹什麼woc白日宣y啊你!

沈行挺住!媽媽要是沒讓你爸爸整沒了媽媽一定保護你!

第二天早上扶著腰心中罵著沈鶴琅的祖宗十八代起身時還是忍不住盤算著怎麼撮合我的前任兼兒子和那個傳說中的平西王小世子。

世界上怎會有我這般出塵絕艷不計前嫌旺前男友的女子。

於是在一整天前女友兼現媽同情算計心疼嗑不到cp等的複雜眼神洗禮一天後沈行終於忍不住把我堵在去乾飯的路上。

「秦蓁蓁,你今天又抽什麼風?」

你爹個以巴的!老孃為了你的終身大事愁白了頭你還在這兒小嘴叭叭地罵我?!

看不下去的我的小寶貝之一栗子蹦出來主持正義。

「世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家娘娘為了這個王府辛辛苦苦日夜操勞任勞任怨廢寢忘食孜孜不倦晝伏夜出……」

本來我聽的又是高興又是心虛,但聽到最後???啥玩意就晝伏夜出了!?

許是沒詞兒懟了,栗子開始教訓起沈行。

「世子卻不知感恩不知好歹忘恩負義恩將仇報以怨報德狼心狗肺衣冠禽獸不可見人……」

??什麼玩意就不可見人了

栗子你出去別說成語是我教的。

我自己畫的!

在這個不太美麗的時刻又是我們的打破尷尬小能手沈鶴琅趕來。

「小行,你若是還想參加漠北和親宮宴,就別對你母親無禮。」

沈鶴琅威脅。

沈行無語。

「兒子明白。」


【完結了,沙雕小甜餅,新年快樂!全文一萬兩千五百字左右】

三千字短篇《杏辭》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36698551/answer/1725254828

明珠錄番外(正文請從專欄查看我複製不了鏈接好難過TT)

如何以「你他孃的就是饞我的身子!」為開頭寫一個故事??

www.zhihu.com圖標

//1

我的心上人說不會娶我之後,我當了他後娘。

他發現的時候,我和他爹紀淮都成婚三年了,甚至他的親妹妹還倚在我腿上撒嬌,與他父親言笑晏晏的坐在高位上,進來後才發現歷練回來的他......和身後的小白蓮。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什麼風把這玩意吹來了,是timi贏了麼?

「咳...澤謙,這是你賀氏母親,過來問好吧。」

他的臉彆扭的像個調色盤,一會青一會白,弓著身子向他父親問安,到我這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我尋思我這做後母的,哪能太為難繼子呢?

於是我先裝作泫然欲泣的模樣開口

「淮郎~姐姐要是能看到澤謙著孩子出落的這麼好還帶回這麼好的姑娘,也會泉下有知吧……嚶嚶嚶,夫君我好為你們高興。」

我抽出小手絹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兒,全然一副良好繼母的形象讓紀淮感動壞了,連忙攬我肩膀告訴我我們一家四口好好的,別去想那個女人,紀澤謙看這場戲看的眼睛直抽抽。

我這叫什麼,這就叫把你喜歡的白蓮風同樣刮到了你爹身上,噁心的你想吐也要嚥下去。

服了,紀澤謙長這麼大第一次碰見這麼離譜的事兒。請問我帶小三女朋友回家,回頭撞見了我的前女友後媽怎麼辦?

謝邀,人在現場,對方段位很強!她還會拿我爹軟穴!!還收買了我的親妹妹!!!

//2

其實紀淮是知道我和紀澤謙那點破事兒的。起初他還試探我對紀澤謙剩下的感情,嘿小樣兒我直接翻臉,斥他寧可殺我別折辱我。

事兒過去了之後我鄭重其事又淚眼汪汪的拉著他的手說:「夫君,我既嫁你就是你的人,切不要再說渾話惹妾身傷心。謙...謙兒與我便是隻有母子情分了,我定會好好待他同茹兒那樣。」

紀淮從那以後也不敢提以前,小心翼翼的呵護著,恨不得天天把我拴在身邊纏綿。

姐妹們都學著點兒。

看出來了,老m了。

我只是個五品諫議大夫的嫡女,最多加上一個侯府家塾的女先生身份。

他們家卻是赫赫有名的太傅府。

畢竟這個家就三個活人

小皇帝從小的親親太傅—紀淮

小皇帝的親親玩伴老哥—紀澤謙

小皇帝未來極可能娶的親親青梅—紀伯茹。

太傅夫人去哪兒了呢?

聽說他與太傅是對怨偶,生下兩個孩子後就尋死覓活的見情郎去了鬧的滿城皆知。膈應的他快十年沒碰過一個女人。

但是遇見了我呀!我不一樣啊!我可是女主啊!

所以

好不容易熬死前妻,相國寺裏他很巧的就遇見了我—一朵被情人傷透了心在湖邊吟詩的小白花。

媽耶,很快啊,這個人一見鍾情的舔狗模式切換的很快。

他前妻是一個被寵壞的任性女子,絲毫不顧慮他的感受,所以多年來甚少出行的他第一眼見到在湖邊弱柳扶風又清冷高雅跟仙女似的我,就動凡心了!

嘻嘻,人家也是突如其來的興緻想體驗一把小白花咯,誰知道這麼牛。

//3

紀淮對我還是很上心的,我也很貼心,雖說我對他是存在利用的心思,可架不住這個人妻奴啊,哄的我一套一套的就這麼陷進溫柔鄉了。

成婚一年可以說是真的過上了他想要的紅袖添香舉案齊眉的日子。更何況他而立正值壯年,身居高位,比他兒子更加風度翩翩,尤其是穿上儒雅的白袍活像畫裏走出來的書生公子,令我欲罷不能。

綜合各方面,都比他那個小豆芽兒子強十倍不止。

但是,他這個不省心的兒子還是回來了!

老孃憋了這麼久的白蓮演技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夫君,你們父子於此地共享天倫吧,妾身去準備晚膳…」我一副強顏歡笑又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剛要起身就被紀淮攔住了。他拉住我的手一邊安慰似的捏了捏,一邊深情脈脈的看著我:「前廳讓茹兒去就行,苾苾莫去操心了。」

阿喲羞死了羞死了,怎麼能當著兒女的面叫小名兒呢,所以我直接上頭:

「淮郎~」

雖然我已經二十多歲了,但是真的是把三分嬌憨,兩分依賴,四分愛戀展現的淋漓盡致。

紀淮人都酥了,因為我在牀上都沒有那麼軟過,這個戀愛腦直接腦補出了我的不可置信、羞赧、撒嬌、信任、依戀和愛。

紀澤謙皺緊了眉他只覺得聽出了挑釁挑釁挑釁和噁心!!!

為什麼啊啊啊啊!老天爺為什麼要讓前女友成為我後媽啊啊啊!還用的是現任女朋友上位的手段!!

我賀泠發誓,這是我長這麼大頭一次!頭一次!用那麼複雜的聲音...

tmd煩死了,生活不易。

//4

說起來我應該給白若若交學費的,她可算是我的入門老師。想當年白若若可是朵活白蓮,勾的紀澤謙這鐵渣男魂兒都飛了。

嚇得我立馬分手,無語了,什麼東西嘛。

「謙兒,還未向你母親請安呢。」

尷尬的氛圍和長久的沉默再次襲來。

「母...母...親...」

紀澤謙憋了半天就憋出來兩個母,還母啥啊,回你的母星做母星人吧。

「哎~母親的好孩兒!」

我樂的開花,答應的那叫個乾脆。當即就讓丫鬟去我房裡拿出了一尊純金菩薩,一臉慈愛:「母親沒什麼可給你的,這金菩薩便拿去做見面禮吧。」

當他看著兩個壯漢抬著一尊純金的菩薩,慈眉善目的盯著他的時候,他臉都綠的跟黃瓜似的樂我死了!

媽的這個人傻逼到什麼程度,以前天天說我就知道寫詩作畫,不如白若若的體貼與菩薩心腸。喜歡菩薩那我就用金子塑一座菩薩贈你咯,還是你血賺的好吧。

被我們長久忽略的白若若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她一臉虛弱的笑著想與我搭話,卻被我一嘴堵回去了,「夫君,茹兒叫我們過去用膳了。」

這場飯局喫的一片沉默...纔不是呢!有我怎麼會沉默呢?沉默的只有紀澤謙哈哈哈哈哈哈

「夫君,這是我讓後廚添的鴨湯,新來的南方廚子聽說最擅長煲湯了,你快嘗嘗味道。」我舀起一碗湯色如茶的鴨湯,滿臉期待的送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望著喝下去。

「母親,你又想拿父親試菜!」茹兒一邊笑嘻嘻的揭穿,一邊悄咪咪的轉移青菜,我佯裝惱怒的捏了一把小姑娘的臉「哼,又被你發現了!」

「菡萏,把小姐的青菜單獨盛一碗,要是再發現你幫小姐挑食,就...」紀伯茹怕菡萏受罰立馬攬下來,「我喫我喫!」

於是笑眯眯的摸了摸她頭上挽起來的小啾啾,「要是再發現菡萏包庇你,就再加一碗青菜!」我抬頭裝作不經意間掃了對面一眼,只見紀澤謙愣了稍許,而白若若則是躍躍欲試。

「賀姐姐幾年未見了,以前總聽謙哥哥提起姐姐喜愛金銀,如今一看金菩薩,妹妹也喜愛的緊呢。」

喔唷咱可別搭話...個屁啊,噓了口茶一臉為難的就開噴

「白小姐與我家謙兒可是十里八方都艷羨的神仙眷侶,按師生情誼你合該尊我一聲先生,按私情來講,叫我伯母也是應該的,但是叫姐姐是什麼道理。」

「喔唷」我故作被嚇到,輕輕拍了拍心口

「這可是壞規矩啊,想必是白小姐在柳州長大,一直不太懂京城的規矩。

我家謙兒可是京城四公子,是陛下的好友,更是棟樑之才。我家也是官宦人家,你日後也定有誥命的,若連規矩都不清,日後命婦請安進宮,得罪了宮裡的貴人...」

我突然微微嚴肅,反手捏緊了紀淮的手。好似看到了太傅府變得門可羅雀破敗不堪,男女流放的下場。紀淮抿緊嘴脣,我提醒了他。紀家可以要一個大字不識的兒媳,更可以要一個啞巴,但最不能要的就是不懂規矩的。

那個白若若顯然是什麼都明白的,但她偏偏就裝不知道。

紀澤謙聽著我一口一個「謙兒」額頭上的青筋都微微暴起,但那有什麼辦法,受著唄孩子,嘻嘻,我還有更狠的。

//5

我是賀泠,十五歲起是侯府家塾的女先生,現如今二十五歲是辦起兩年的善堂書院院長,滿京城只有我一位女先生,承蒙學生爭氣,四屆桃李不敢說佔朝廷八九,但御前的幾位大人還是會尊稱我一聲老師的。女學生裏也如今有漸漸出嫁入宮與協我辦起書院的。

父母以我為榮,弟妹以為榜樣。但是就出了這兩個東西。

我二十歲之前都是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沒想到二十歲的末了末了,情竇初開了。

開的還tm是紀澤謙這個王八蛋,果然與我相處的一個月裏劈腿了真愛妹妹白若若被我發現,您師出不是我賀泠是羅志祥吧。牛,真牛

我呸

鐵渣男!幸虧我及時止損,說起來他比我還小好幾歲,祭奠我逝去的一個月青春,yue了。

然後我就遇見他爹了,嘻嘻

終究我還是變成了你娘,如果夠幸運,和你相處了這麼些年的真愛妹妹會成為我的兒媳,你們的孩子會叫我祖母,一個孝字壓死你們,不好意思代入感太強已經爽了。

//6

我在梳妝臺前仔仔細細的梳發,突然感到一團冷氣慢慢靠近。銅鏡裏模糊的映出人影,我知道那是紀淮。

不用看人,成婚三年我早已將他的氣息熟記於心。

「怎了。」

「謙兒回來了,我不高興。」他從後面抱我順勢坐上了梳妝凳,本來還算寬大的凳子一下子充滿他的松墨香。

??還有這麼奇怪的爹

「你兒子回來不是應該高興麼…」原諒我一時間的直女想不通。

「你要說咱們的兒子!」他的力氣又大了幾分,還勒的我晚飯都想yue了。

「好好,咱們的兒子,輕點兒。」服了,我媽不讓我和幼稚的小孩玩。

「苾苾,你好香啊。」好吧,這個沒安全感的男人。

我懶散的把住他握在腰間的手,慢慢的滑動位置一路到了小腹。輕輕的低下頭說:「我有了。」

「什麼?」他疑惑的看著銅鏡裏我的倒影。

「我、有、了。恭喜淮郎又要當爹啦!」我貼在他耳邊再也忍不住笑著說。

「本來打算下個月坐穩胎再打算告訴你的,但現在看來~」我故意拖長腔調,又摸了摸小腹「寶寶,你爹對你哥的醋罈子翻了這可怎麼辦呀?」

他立馬從驚喜的獃滯慢慢的貼上我的肚子:「寶寶,不能聽娘親胡說哦。」

這已經是紀淮第七次轉身了,但現在距離我們熄燈只過了一小會兒!

「夫君,你有心事?」我微微嘆息,從黑暗中對上了他亮晶晶的眸子。

「我,我只是太激動了些,你肯為我孕育子嗣,又已經兩個月了。我多希望他快些出生,成為我們最疼愛的孩子...」他的手再次撫上我的小腹,手掌滾燙卻輕柔,這一刻,我真的動容了。

說起來之前是有利用心思的,但是紀淮卻真的喜歡我,在這個過程中我淪陷了,只是紀澤謙回來他的安全感搖搖欲墜。

相處三年多說不動容是假的,我們雖然差了十一歲,卻都已成熟,相處起來舒服默契,而我也真的慢慢依賴上了紀淮,裡面同樣也摻雜了我自己漸漸發覺的感情,是愛。

是的,我真的愛上了我上一位心上人的父親,這是我現在的心上人,我們有了自己生命的延續……

「淮郎。我愛你。」

白天的偽裝全部脫下,留下一個真摯的賀泠。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去親吻他,讀書人的情感要不轟轟烈烈,要不冷靜且剋制。

感受到他身體由剛剛的微僵被動,漸漸的是他佔據了上風。

溫柔又纏綿是最能體現他們的。

許久之後,狠狠的一聲「啵」結束了這場戰鬥。

「苾苾,怎麼辦。」

他把我親的七葷八素,迷糊之間,我的手被悄悄拉去了一個地方。熟悉的熱度和感覺讓我立馬清醒了。

啊!

「幫我好不好。」他鼻子噴灑的熱氣灑在我的面頰,癢癢的,「小惡魔。」

「我去泡個冷水澡,乖乖等我回來。」

「嗯......」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以後回來的,反正我一覺到了天明,醒來後我被圈在懷裡,枕在他的胳膊上,乖乖,我說我頸椎怎麼這麼疼,好傢夥你也不怕血液不流通得個腦拴的下場。

//7

有一說一我真的挺喫紀淮的,就像現在,他剛剛下朝,如今正值春日,穿過種滿梔子花的走廊闊步向我走來,帶了滿身的融融暖意和梔子花香。

詮釋了好一個春風得意

紀淮下意識接過丫鬟的手扶著我,如今我三月已過,小腹也微微隆起,每晚都要盤一盤才肯入睡,

我:???

好怕生出來個核桃。

「方纔朝堂上陛下說恰逢大旱,太后娘娘有意初七在城郊行宮設春宴,五品以上官員攜家屬赴宴,曲水流觴,去去晦氣。」

他喝著我為他舀的一碗雞絲粥,春寒料峭,下朝後喝一碗熱粥是最舒心的。

「呀,這怕不是各家公子小姐的相親宴和......」

「陛下的選妃宴。」

他替我說了出來。

如今的皇帝才十四歲,還是個剛開始發育的小芽兒,但已經早早的開始準備選后妃了,而紀淮的女兒十二三歲的年紀正好在合適的年齡內,所以不管是為了籠絡人心還是為了鞏固朝廷。

茹兒入宮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想起來,剛認識她爹的時候也就才八歲,紀淮帶著我去城郊的馬長裏接她,那麼快樂肆意。與紀淮成親的那晚更是害怕我挨餓,躲過了賓客與嬤嬤為我偷偷送來一盤糕點。

此類種種,彷彿就在昨日,轉眼我的小棉襖也要議親了。就算真是便宜了祝銘遠這小子。

「那我仔細去辦…」

反正無論如何女兒都是要入宮的,不如打扮的漂漂亮亮,爭取迷死他,說不定還能撈到個皇后的位子,畢竟這後宮玩的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嘛。

//8

「哎喲我的好夫君,你快出去吧,茹兒這我來就可以了。」

好不容易到了初七,我還沒進女兒房門呢就聽見小姑娘制止她爹給她選配飾的要求。

!!!!

我連忙趕緊去加入了制止的隊伍,好傢夥老孃從幾天前就掏出壓箱底的寶貝了,哪能讓你這個直男上手?

今天要和寶貝女鵝一起穿母女裝,耶!

等到我們倆齊齊打扮後已經是辰時三刻了。

巳時入宮,時間還早,我不得不以主母的身份去紀澤謙的院裏好好關心他一番。

可是當我和他爹連院門還沒入的時候,就聽見了巨大的爭吵聲。

準確的說,是白若若單方面輸出。

「澤謙哥哥你是不是不愛我了,纔不帶我去赴宴嗚嗚嗚」

「嗚嗚嗚澤謙哥哥要是娶了他人,那我不如去死」

「如果早知愛會消失,我就該死在柳州嗚嗚」

「嗚嗚嗚嗚嗚嗚」

「你別再無理取鬧了……」

喲動靜還不小嘛!

看來到頭來白月光也要成為飯粒子咯

我和紀淮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無奈。

「咳咳...你準備好了麼?」總歸是要有人打破沉默的,所以我繼續保持沉默了。

「好...好了...」

「那就上馬車!」

他鬱悶的拂開白若若,低著頭灰溜溜的跟在後面。

我心裡憋笑,等入了行宮老孃就讓你體驗什麼叫母愛—如山體滑坡。

我朝還算可以,正宴是允許男女同席的,巳時進場,午時才正式開宴。而我們走走停停顛簸了快半個時辰纔到達了城郊的行宮,誰能想到路上還堵車?

煩得我把紀澤謙這個不停吹口哨的小犢子攆出了馬車和他爹騎馬去。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也不算遲,至少大家都在開開心心的欣賞行宮景色。

「李大人李夫人,好巧。」他扶著我小心的下了馬車轉頭就遇見同僚。

「紀大人與夫人怎麼才來呀,喲這是賢侄與賢侄女吧。」

我跟著客氣的笑笑,緊緊的跟在紀淮身側。話說,我是小說女主,這些達官貴人與我肯定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的。所以我速速趁開宴前將兩個倒黴孩子塞到了小姐少爺堆兒。

這不,祝銘遠這小子就趁我和紀淮在花園悄悄牽手手散步的時候冒出來了。「姨娘...」他拉了拉我袖子

「...」啊啊啊啊啊嚇死老孃了!我下意識像個被抓包的小孩一樣把手抽了出來。

一等,我們漏了個環節。

Q:你為什麼會是小皇帝的姨娘?

A:因為太后是我親堂姐啊……

Q:為什麼太后是你親堂姐你爹卻是個五品小官?

A:因為他不爭氣!他慫、怕麻煩還不爭氣啊啊啊(咆哮)

好吧我無話可說,但是我先去的大伯父還是很體面的。

Q:所以你的書院...

A:我承認了我後臺很硬,行了吧行了吧,別太過分啊!

「陛下又要作何?」我強憋著一口氣擠出一個還算和善的微笑看著眼前這個和我一般高的少年。

不能怪我冷漠啊,是這小子太壞了,從他在襁褓中,我抱著他他在我身上撒的第一泡尿到他如今還會在我老公面前瘋狂講我在他手下喫虧糗事

這註定我們不能和平共處!!

「嘻嘻,朕就是看到傾國傾城的姨娘在此來打聲招呼罷了,外甥是不是打攪姨娘與太傅大人的好事兒了。」小皇帝笑嘻嘻的站在我倆之前,紀淮已經不動聲色的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張紙,上面寫了好些字,然後順勢拉著我就走了。

「陛下不是挺明白的。」

小皇帝展開一看,好傢夥!是假期作業!

立馬垮臉。

「錯了錯了,朕錯了。」

「說起來,表哥與表妹沒來麼?」

這個小崽子...還真是...

我面無表情的指了指兩個方向,一南一北,一邊兒是少爺們,一邊兒是小姐們,我的小嬌花就在最顯眼的位置,而我和紀淮還要眼睜睜的看著他連盆帶花一塊撬走...

造孽啊

//9

紀淮是一品大員,所以我們離著上面真的很近。

「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

「陛下萬福,太后娘娘萬福。」

「平身。」

「既是春宴,各位就莫要拘束了。」

嗯,這小子越來越有皇帝的味道了。

曲水流觴,觥籌交錯。

我其實是不愛這光景的,因為按照我手拙的程度,真的很怕酒菜裏進水qwq

索性都是丫鬟紀淮在幫我夾菜丫鬟都插不上手,我只顧的喫就行了。

抬頭間太后看看我和紀淮笑的那叫個曖昧。

「說起來,太傅家的表哥朕好似多年未見到了。」

沒人搭話,瞬間安靜了一剎那

紀澤謙很上頭,我家哪來的你表哥?是我小靈通跟不上時代了嗎?

「回陛下的話,犬子多年前出門遊歷,近日才歸家。」紀淮微微拱手,面不改色。

??紀澤謙:你在說我?

我哪來的皇帝表弟??

他驚恐的望著我和紀淮,那個表情好像在說:你們背著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但是皇帝沒有再搭理他,轉而慢悠悠的問起了其他的大人家,但問下來一圈前三品又回到了我家...

你怎麼這麼能嘮啊!

「聽聞朕要添表弟表妹了,紀夫人近日身體可安好?」

「承蒙陛下與太后娘娘關愛,臣妾安好。」

「說起來前些日子哀家去國安寺祈福替紀夫人求了一簽,住持說可是上上大吉啊。哎,哀家可就這一個最親的妹妹,你們夫妻二人可要替哀家多做善事纔是啊。」

好傢夥,我的前女友不但是我的教書先生,成了我後娘,還是太后的妹妹皇帝的姨娘!我還有了弟弟妹妹!?!?魔幻了啊魔幻了...

他們談論的聲音不大,也就足夠前面的聽清,後面的只能看到在說笑。

觥籌交錯間,有公子姍姍來遲,身後居然還帶著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如果沒看錯的話...好傢夥,我直接好傢夥。那不白若若嘛。她隨著那公子入了末席。還挺有手段,至少能入了宮門,可是這人,能隨便帶進來嗎?

我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坐我後面的紀澤謙,他啥也沒發覺,還化悲憤為食慾把眼前的糖醋小排一掃而空。是真的變傻了還是本來就傻...我懷疑我以前的眼瞎。

「夫君,那個白姑娘隨著…唔...好像是城東王大人家的四公子入了末席。」

我苦思冥想了半天,才貼在他的耳畔悄悄說。

他正在剝蝦,等我嘰喳完才慢條斯理的放在我盤裡,「有心思關注那什麼四公子不如多關心關心我咯!」

「哼,別自戀了。」和他呆久了我的白蓮偽裝也漸漸沒了,「擔心咱兒子受情傷啊…」我幽幽的撇到後面去,他爹也看了他一眼,糖醋小排已經換成肘子了。

沒救了。

我們在對方的眼裡讀到了同樣的信息。

他發現我們在看他,還抬起頭來問:「咋了?」

我忍不住慈愛的開口「沒事兒謙兒,父母總是牽掛兒女的。」

他聽我這個腔調腦裏直抽抽,立馬漏出一口大白牙:「謝謝父親,謝謝母親!」

......

可能是有了第一次開口,後面簡直順溜的不像樣子。開口閉口就是

「母親,我沒錢了。」

「母親,我院子漏水了找人修。」

「母親,我不小心把父親書房裡的硯臺砸了,來此躲會兒。」

「母親...」

「母親...」

我煩了,真的,我已經有了幻覺,就是他一叫母親就絕逼是有事兒。

而且他叫母親的頻率,我的心情已經從第一次他喫屎我高興變成了他無賴我堵心…

所以紀澤謙除了認了命之外還是狠狠的抓住了我的心態變化瘋狂給我添堵。

但是我賀泠畢竟是他後娘,依舊佔據上風,所以我超高興的回了一句「謙兒真孝順,我與你父親甚是欣慰。」

聲音雖然不大,但也足夠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一時間,都在奉承紀淮。

「紀大人家妻賢子孝,家和萬事興,真是令老朽艷羨啊」

「是啊是啊」

我看出來了,紀淮是憋了笑的,除了是妻賢子孝啥的統統談不上,還是因為我瘋狂cue他的原因。

沒錯,這個男人的幸福感指數在他兒子回來之後取決於我cue他的次數。

沒辦法,誰讓我有前科。

//10

喫過飯後的活動就多了,有一下午的時間可以進行體育活動,外面設了茶水席,有興趣的留下晚上參加沒皇帝的文娛活動在回家。沒興趣的玩完下午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我因為懷孕只坐在席上,紀澤謙去和一羣公子玩投壺去了,茹兒馬術不錯準備打馬球。剩下個紀淮無時無刻的跟在我身邊,生怕我出一點閃失。

我樂的甜蜜,也就隨他去了。

「喂,我說你們兩個也別太過分吧。哀家還在呢。」坐在我上手的太后終於沉不住氣了,「嘿嘿,我的好娘娘,你就當我們倆不存在吧。」我樂呵呵的裝傻,她瞥了我一眼「出息!」

「那是不是你家兒郎,好似發生爭執了哦~」太后聽完宮女遞來的傳話,指了指西面的投壺區,我隔著遠遠的看的不甚清晰,只憑衣服顏色看看分出來了幾個人。所以我打算只戳了戳紀淮。

他明白我是想讓他過去,所以

「孩子們的玩樂罷了,我去了也是浪費時間,不如陪夫人玩樂。」

「罷了罷了,哀家不管了,你們玩吧,走了。」太后無語了,道了句我們倆果真般配就真的走了。

「前面有禮王世子幾人,看樣子是為了那白若若。」

茶水席上除了我們倆就數後面還有一堆太監宮女了。雖說席地並肩而坐,太監宮女也都低著頭,他不僅肆無忌憚的攬著我的腰,還總是躍躍欲試的想親我。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好歹是個皇家席面!

「沒關係,他連這點事兒都解決不了這麼些年也算是白活了。苾苾,親親。」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在他臉上啵了一下就轉頭看向其他地方了。

嗎呀聲音有點大了,我懊惱的想著。誰能想到快是快但是用得勁太大了親出聲兒了,尷尬。

沒過多久就看到紀澤謙垂頭喪氣的回來了,我們也沒問,太監已經告訴我們情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若若被攆了出去,紀澤謙到沒有皮肉傷,只是心受傷了。

哦,媽媽此時不罵你渣男了,你簡直是媽媽的純情小寶貝,媽媽都心疼...個屁啦

「別抹眼淚了。」我瞥了一眼,好傢夥咋還哭了呢。

「你不懂!」

好好,我不懂。

無語,誰還沒分過手啊。

看來這個樣晚上也是待不下去了,打道回府吧。

「菡萏,去和小姐說要回府啦。」

菡萏還沒走兩步迎面撞上了匆忙趕來的皇帝身邊的大太監。

「公公怎了,是陛下有事麼?」

「陛下讓奴才在此候著,若看見紀大人與夫人要走就讓奴才知會一聲,紀小姐正在太后娘娘處玩呢,讓二位莫要擔心,天黑前奴才與幾位御前侍衛親自送小姐回府。」

這哪是太后要留茹兒啊,分明是那小子自己的私心。

「那煩請公公去回話,我們夫婦知道了。」

有點心虛,感覺像在賣女兒。

//11

傍晚紀澤謙的院裏爆發了爭吵,紀淮出門辦事去了,而我正小憩完打算在書房看看新一批學生策論中的觀點與想法,有一說一我真不想管這些兒女情長的破事,所以之前我老拿太醫說多走動對胎兒有利做藉口出門去書院溜達,即使書院都沒我啥事兒了。

而今天有點不太巧,因為茹兒按時回家了。

「母親,我回來啦。」

「姨娘,朕也來啦~」

不,別了,這duck不必。

一時間一個頭簡直八個大,除了管隔壁院的情債還要伺候這個小混蛋。

「茹兒今天玩的可還好?」

「還用姨娘說嘛,茹兒自然是開心的。是吧茹兒?」祝銘遠站在我身側一臉得意與張揚。

上午在我和她爹面前還規規矩矩叫表妹,這麼快就叫茹兒了?

我看著被我牽著手的小姑娘一瞬間變得紅撲撲的臉蛋和亮晶晶的雙眸,心下一切都明白了。

行吧女大不中留啊,回來要好好跟孩兒爹商議。

詢問間一個身影進了書房。

「母親,請批我兩名小廝,白若若要搬去城南,我與她再無瓜葛。」紀澤謙有些失魂落魄的低著頭進來。

「看來您家還有家事,朕先走了。茹兒再見~」我握了握拳頭,其實如果他不是皇帝我還挺樂見其成的。

紀澤謙:?這還有個人?

「去管家那領人就行。待會兒等你爹回來一起在主院喫飯吧,前日採購了集市裡的鮮魚,今日正好燉魚湯,累了一天晚上喝一碗是最舒坦的。」我面帶微笑,語氣拿捏的死死的,他也沒有再給我添堵只道了聲好。

我也沒再說話,只拉著茹兒聽她講今天發生的趣事兒。

晚飯也很安靜,誰都沒再說廢話,喫完紀澤謙就微微拱手「父親母親,我先回去了。」

「嗯。今天的事解決了?」紀淮放下碗筷,並沒有去看他。

「都解決了,兒子明日就去禮王府道歉,白若若也會搬離紀府。」

「行。我剛剛去看過禮王世子了,就是起了塊淤青蹭破點油皮不礙事。你道歉時候有誠意點,回去吧。」好傢夥原來剛剛是出門辦這個事兒去了,紀澤謙一瞬間感動淚目,就差上來抱大腿唱我的好爸爸了。

後來我才知道,白若若想碰瓷禮王世子,但那個孩子的確也是京城有名的反茶反蓮的第一公子,就這樣白若若還契而不捨的。紀澤謙這小子看到了第一想法居然不是懷疑她怎麼會進來而是以為世子想強取豪奪。

結果嘛,這混小子打了人家一拳,後來被周圍的人拉開後才告訴他是白若若主動多次勾引失敗才被煩棄的。

做人很失敗嘛紀大公子,這麼令人無語的人真的是紀淮親生的嗎?

事情告一段落後,紀澤謙頗受打擊,打算再次出去歷練一段時間長長見識不能再像以前那麼胡鬧下去了,他爹比較欣慰對他也沒啥要求,活著就好。

//12

轉眼間已經入夏了。這孩子早不折騰我晚不折騰我,偏偏在夏天真是害苦了我。

「嘔!」這已經是今早的第三次孕吐了。

紀淮緊張的給我輕拍後背,熟練的從丫鬟手裡拿來巾帕,眼裡全是擔憂與焦慮。

「沒...沒事...嘔!」

「大人莫要擔心,夫人只是有些苦夏又有些上火罷了,老朽去開服藥單來,安胎瀉火,想來能讓夫人好受些。」

我摸著已經鼓起小山丘的肚肚,憤恨的又戳了戳。

「都怪你,我連魚腥都碰不得,烤全羊也喫不得,看到肉就想吐,還要天天喝這苦唧唧的安胎藥,你怎麼這麼難伺候啊!」

菡萏連忙攔下我,笑著說「夫人莫怪小少爺小小姐,小心被孩子聽到啊就愈發折騰您。」

有道理,很有道理,我立馬閉嘴歇菜。

「淮郎~」我坐在牀上,一臉委屈的小媳婦做派。「說也說不得,打也打不得,這孩子生出來你給他做啟蒙先生,跟對待小陛下那般折騰就完了。」

他順勢坐在牀邊給我捏捏手上的穴位。「我可捨不得,若是個皮孩子我還能下得去手,可若是同茹兒這樣懂事的我疼還來不及呢。」

「話說你這做孃的給他來啟蒙不是更好?」

「我...」坦白了,我想偷懶。我想擁有一個完美的假期。

所以我打算轉移話題。

「還有幾天茹兒就過生辰了,你準備好送什麼了嗎?」

「我...」這下輪到紀淮沉默了。他不算得上是個稱職的爹,我嫁來的第一年送了一件西洋來的布穀鳥玩件,她愛不釋手,生日當天也辦了生日趴,邀來了許多小姐妹,孩子們玩得盡興又開心。

她爹:送了一套筆墨紙硯

第二年,除了生日趴又送的一支我親自繪樣按照她的喜好交給金匠打了一支釵,配上嫩粉的夏裝頭上的蝴蝶隨著動作幅度一顫一顫活靈活現好似要飛走了般,在小姐妹面前出盡了風頭。

她爹:送了一套筆墨紙硯

我:???

你要是真不知道送什麼求求你別添堵了好嗎。

看著紀淮繼續沉默的樣子我忍不住提醒他,「茹兒上月跟我說劉大人家三女兒養的小狗很可愛她很喜歡呢…」

他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我為茹兒準備一套狗樣式的筆墨紙硯?」

閉麥吧,您就應該在天上呆著別下凡了,氣人呢tmd。

「你去給茹兒準備條小狗做禮物啊!我的紀大人,您下下凡好麼。送我禮物的時候不是都很貼心嗎?」我輕輕捏住他耳垂咬牙切齒的貼在上面道。

他疑惑的回答:「可是送狗會不會於理不合?」

「怎麼會於理不合啊,女兒喜歡就好啊。」我靠在他的肩頭悶悶地說。

「好吧...」

當他牽著一條藏獒出現在我身邊的時候是我tm長這麼大萬萬沒想到的。紀淮,不愧是你,真的,不愧是你。

「淮郎,它懷崽了麼?」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點了。

「沒有啊,它才一歲半。」

「你真的,打算,將一隻,有你閨女大半個人高的犬,送她當禮物?」我真的一口飯都咽不下去了...

「對啊,我問過商販給女兒買什麼犬比較好了。他說藏獒警覺性高又忠誠,還能保護咱閨女~」

我微笑著聽他講完,「乖,把它退了,換隻京巴或者西施,中華田園犬什麼的都行。求求了。」

「為什麼呀。」他還想狡辯。

我,真的,忍不了,了!!

「你想把你閨女嚇哭嗎!!還有我肚子裏這個,你要嚇哭他們倆嗎!!」

紀淮沉默了三秒估計是腦補出了畫面立馬換狗去了。

這個腦子...是隻有撩撥我的時候靈光嗎?

過了沒多久他終於抱著一隻小奶狗回來了,這才正常啊!

「快將小姐叫來,就說父親為她準備好了生日賀禮。」

「現在就送?」他真的不懂裡面的彎彎繞繞,我也耐心的回答了「讓茹兒和小狗熟悉熟悉,起個名兒纔好在生辰當日與夥伴們分享啊。」我說的已經很含蓄了,孩子們誰不想在生日這天讓自己出出風頭的。

看到小姑娘磨磨蹭蹭強顏歡笑的進來,剛要接受筆墨紙硯的洗禮就聽到了一聲小小的「汪」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紀淮從身後的小籃子裏掏出剛剛抱著的小狗,「提前祝我的茹兒生辰快樂。」

我笑看著小姑娘不可置信激動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唰的一下抱住了他:「謝謝父親,我很喜歡。」

紀淮僵著身子都不知道該做何回應,手也不知道該怎麼放,只最後輕輕的摸了摸女兒的頭,「喜歡就好。」

事後我問他,他說茹兒出生時正是她親娘鬧事之時,此後便是小陛下登基忙的暈頭轉向,他幾乎沒參與過女兒的成長,今日一抱才發現當年在襁褓裏哭號的小孩兒都長這麼大了。

//13

茹兒的生辰禮一如既往辦的很好,小皇帝還送來不少禮物,小姑娘可高興了。

再一轉眼,我已經八個月了,再過沒多久就該生了。紀淮這段時間天天都很焦慮,他看著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別說穿鞋了,許多時候我連起身都難,於是忙前忙後的找穩婆,找太醫。

而我呢每天只要快快樂樂的睡覺-喫飯-睡覺-喫飯,這個順序我突然覺得豬都不敢這麼養。

我能發現,自從我進了八月之後紀淮越來越焦慮了,我的一點風吹草動他比我都激動,畢竟他是見過婦人生產更比我懂鬼門關那一遭怎麼走。

「啊,這小崽子。」這天晚上我的肚子又被孩子踢了一jio,而他放在上面的手正好能感受到。

「沒事吧,是不是要生了。」紀淮立馬坐起來,眼睛還沒睜開就先起來了。「沒事兒,就是孩子踢我了,別太緊張夫君。」

我拉著他的手,安慰道。

「呀!」另一天的早上我在前廳喫飯時小腿又抽筋了

「怎麼了怎麼了?」他還在換衣服,聽見我的聲音外袍還沒穿完就跑了出來。

「抽筋了,好痛。」我嘴裡還含著一口窩頭,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紀淮二話不說坐我身旁給我輕輕按摩起來。「辛苦了娘子。」

今天也是被自己的愛情感動到的一天。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紀淮最擔心的那天還是來了。

屋內的我滋兒哇亂叫,鎮痛已經讓我想不起任何事物,只覺得再疼下去我真的能看見觀音菩薩。

菩薩菩薩你要能聽見我叫的這麼大聲,能不能快讓這個小猴兒出來啊!

「夫人再用把勁兒啊!」

嘴裡的巾帕不知道換成了什麼東西,軟軟的比把巾帕舒服。

「嗚嗚嗚啊嗚」

「啊!!!」

我用盡了畢生的力氣,猛地一用力再然後我什麼都不知道了,恍惚間聽到有人叫我,我暈過去了。

再醒來時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我下意識的摸肚子,肚子已經癟下去了。想開口叫人,嗓子卻啞的說不了一句話。我的孩子怎麼樣了?

我急的想錘牀起身,卻又疼的用不上一點勁兒,真是度秒如年。終於,在我絕望之際總算有人推門進來了。

來人是菡萏,她見我醒了立馬從桌子上倒了杯熱水給我,喝下去之後嗓子才微微好受了一些:「孩...」

「夫人別急,小少爺在奶孃那,一切都好著呢,太醫說七斤二兩,胖乎乎的呢。」菡萏沒等我說完立馬給了我所有想要的信息,一切安好就好,我鬆了口氣才發覺累的不行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嗚哇哇哇」

我是被孩子的哭喊聲吵醒的。已經晚上了,紀淮抱著孩子小心翼翼的在外屋哄著,嘴裡還念念有詞「乖寶寶快睡吧,別打擾你母親休息,別打擾你母親休息。」

「淮郎...」我嘴裡乾澀,發出來的聲音也小而乾澀。

即使孩子哭鬧可他還是聽見我叫他,一轉身就見我起來了。

「菡萏,進來倒水。」

我坐在牀頭,看著奶孃、夫君都哄不清凈的小猴兒,輕輕的說:「我來吧。」

說來好笑,我連怎麼抱他都不太明白,只知道這七斤多的小東西一進了我手就突然乖巧下來了。

「真是邪門了,你老子哄了你那麼久都不管用,親娘一抱就乖乖的了。」他坐在我旁邊,緊緊的攬著我,我看著懷裡的孩子,一瞬間母親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小猴兒,我是母親哦。」

//14

我看到紀淮手上包紮的嚴嚴實實的,纔有時間去思考我那天咬到的到底是什麼。

「孩子出生我們一家都要有參與才對,我不忍心看你受苦。」

嗚感動死了,怎麼這麼會啊。

紀淮在孩子滿月禮前定下了名字,澤恩。他說希望孩子能明白他娘生他有多不容易要記得常懷感恩。

他一步一步為我鋪好路只待我慢慢敞開心扉走過來靠近他,兩個浮萍相互取暖總歸是如了願的。

賀泠這輩子真的沒什麼遺憾了,有夫如此,又有何求呢?



我的心上人說不會娶我之後,我當了他後娘。


「孩兒乖,叫母后。」我嗓音溫柔到了極致,低頭看著跪在我跟前的男人。


我叫裴桑,跪在我面前的男人,是我愛而不得的男人,皇甫澈。


我自小便愛慕他,儘管我多次向他表明愛意,他也跟我說過要娶我,可最後呢?他還是娶了丞相之女,只為鞏固自己的政權。


於是,我嫁給了皇上,成了他母后。


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


皇甫澈死低著頭,牙關緊咬,卻不肯開口叫我一聲母后。


我緩緩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紅脣輕勾,「叫啊,怎麼不叫?不聽母后的話了?」


皇甫澈頓了半晌,也沒喊出來,而是抬頭對我說道:「桑兒,你我自小一同長大,這是何苦呢?」


我有些惱了,「你他孃的叫不叫?」


皇甫澈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皇后。」


我身後,一道溫柔的男聲響起。


我回過頭去,一張絕世好看的容顏印入我的眼簾,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


那一襲龍袍的矜貴的男人,就是當今皇上,皇甫澈的父皇,皇甫燁。


我朝他黏了過去,嬌滴滴道:「皇上,澈兒不肯喚我母后,他……是不是不喜歡臣妾啊……」


「哦?」皇甫燁視線緩緩落在了跪在地上的男子身上,「澈兒,是真的嗎?」


皇甫澈艱難地抬起頭,憋了半晌,才從嗓子眼裡憋出倆字,「母……母后……」


我佯裝沒聽見,撓了撓耳朵,「大點聲,母后耳朵不太好。」


「母后……」他極乾脆地又喊了一聲。


「嗯,真乖。」我頗為滿意地揚了揚脣角,轉頭看向身旁一身龍袍的男人,「皇上,臣妾累了,咱們回去吧。」


皇甫燁眼裡滿是無奈,又有些寵溺的意味,點了點頭,「好。」


說著,我便與皇甫燁離開了。



今日累了一天,回了寢殿,我心裡雖暗爽,卻耐不住倦意。


「皇上,您自便吧。」我懶懶地往牀榻上一坐,便要躺下去。


屁股還未捱到牀,便感覺被什麼東西硌著了,硬硬的。


我掀開被褥一看,是花生、棗子什麼的,關鍵是還有不少。


「這些喫的,怎麼在這兒?」


皇甫燁見狀,便朝我走了過來,雙手背在身後,淡淡一笑,「寓意你我早生貴子。」


聽完,我轉頭看他,差點沒噴出來。


早生貴子???


有皇甫澈這個兒子,還不夠?


我連連搖頭,扯了扯脣角,「皇……皇上,這個……大可不必……」


皇甫燁站在我面前,雍容華貴的氣質襯著那張妖孽般的臉,他輕輕喚我的名字,「桑兒。」


我愣了愣,「啊?」


這是他第一次喚我桑兒。


「朕喜歡你。」皇甫燁漆黑的瞳孔認真地看著我的臉,嗓音低低沉沉的,「朕娶你,是因為喜歡你。」


皇甫燁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我有些頂不住,我懵逼了。


喜歡我?


我嫁給他只是想欺負皇甫澈,欺君可是重罪,我不敢瞞著他,愣了半會兒,組織了下語言,才支支吾吾道:「可我嫁你,只是單純地想欺負你兒子……」


「好,朕幫你。」


「?」他怎麼沒生氣?


雖然那兒子不是你親生的,但也不至於這麼狠吧?


是了,皇甫澈是皇甫燁收養的。


那時候,皇甫燁只有八歲,他自小身體不好,算命的說要給他找個兒子沖煞,可他才八歲,無奈,只能收養一個孩子,作為他兒子。


而這個人,就是皇甫澈。


我打了個哈欠,「罷了,我困了,咱們睡覺吧。」


皇甫燁看出我是真的困了,便命人將牀榻收拾乾淨,讓我睡覺。


可我剛躺下,皇甫燁緊接著就躺了下來。


「皇上,你……」


「閉眼,睡覺。」


他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我老實地點了點頭,見他閉上了眼睛,自己也跟著閉上了眼睛,安然睡去。



早晨我醒來的時候,皇甫燁已經去上朝了。


守在門外的婢女許是聽見了裡面的動靜,笑吟吟地走進來,「娘娘,奴婢來服侍您更衣。」


我點點頭,伸了個懶腰,覺得腰痠背痛的。


因為我不大習慣與人同牀睡,一晚上都沒怎麼動,所以才腰痠背痛的。


站在我身後的婢女低頭一笑,「娘娘,您的身子可還覺著累?」


我一怔,「你如何知道?」


婢女羞澀地笑了笑,「娘娘莫要拿奴婢打趣了。」


我越聽越覺得奇怪,卻說不上是哪裡奇怪。


梳妝完畢之後,皇甫燁的眾嬪妃都要挨個給我奉茶,此刻,他們已經候在我的鳳鸞殿中了。


當然,也包括我唯一的兒子與兒媳婦。


我緩緩走進大殿,徑直往主位走去,然後坐下。


緊接著就聽到眾嬪妃與皇甫澈夫妻二人喊道:「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我手一揚,「都平身吧。」


有一說一,這感覺真挺好的,可不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


幾個嬪妃給我行完禮,都紛紛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她們想巴結我。


我也不挑,全都照單收下。


到了皇甫澈夫婦二人。


兩人手端著茶,恭恭敬敬地跪在我面前。


皇甫澈昨天邁出了叫我母后的第一步,今日雖也有些彆扭,卻比昨日好了許多,喊道:「母后。」


我沒接,視線落在了他身旁穿著水色長裙的女子身上,親切地笑著喊道:「晴兒,你不會不認得我了吧?」


她叫黎晴,便是丞相之女。


這小娘們以前可沒少欺負我,我想要的她都要同我搶,偏又搶不過我。


至於皇甫澈,也是她費盡心思勾引的。


黎晴小心翼翼地抬頭看我,牙關緊咬著,可臉上依然掛著笑容,噎了半晌才喊道:「母……母后……」


我笑吟吟地起身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這兩人的頭,「乖,以後常來。」


這兩人怕是這輩子也不想見到我。


「本宮累了,都退下吧。」


我說完,幾個嬪妃便先後退了出去。


我剛要走,卻被皇甫澈叫住了,「桑兒,你等等。」


我轉過頭去,「你叫你娘呢?」


皇甫澈許是惱了,不由分說地上前拉住我的手,「桑兒,我知道你恨我,可……可你也不該用你的終生做賭注啊,我父皇向來心思縝密,做事心狠手辣,你若有了別的心思,他是不會放過你的,你聽澈哥哥一句勸,好不好?」


他的語氣,幾乎是在求我。


我深吐了一口氣,垂眸看著他拉著我的那隻手,目光愈發冷沉,「我再說一遍,別叫我桑兒,叫母后。」


「又或者,你想給你父皇戴綠帽?」


我既已嫁給皇甫燁,便不會對皇甫澈再有任何想法,那日剛聽說他要與丞相之女成親,我是有些恨,可我如今的作為,與其說是報復,不如說是想逗他玩。


我這人,向來愛恨分明。


況且我昨日便跟皇甫燁坦白了。


想不到吧?你爹不但不生氣,還要幫我一起欺負你。


我感覺握著我手腕的手忽然鬆開了。


皇甫澈眼神裏滿是失望,「桑兒……你……好自為之……」


我輕描淡寫地拍了拍被他手碰到過的地方,揚長而去。



傍晚,我沒想到我早晨起來腰痠背痛這麼個屁大點的小事竟會傳遍整個皇宮。


我細細瞭解下來才知道,這些人他孃的竟然以為我腰痠是因為幹了那檔子事。


可我一尋思,皇甫燁做皇帝這麼多年,一個親生的孩子都沒有,估摸著那方面不太行,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把我弄得腰痠背痛吧?


這不是瞎搞嗎?


罷了,好歹我今天也解了解氣,爽了一把。


可皇甫燁知道了這事會怎麼想?


我正苦惱時,婢女突然走了進來,笑吟吟地說道:「皇后娘娘,皇上邀您一起共用晚膳呢。」


我身子僵了僵。


好歹昨天跟他坦白之後,他也沒生氣,我若是連這面子也不給,豈不是太不懂事了?


左思右想,我還是去了。


……


我走進去時,皇甫燁已經在了。


自我進來,他目光就一直在我身上,搞得我有點不自在,但還是按著規矩恭恭敬敬的喊道:「皇上。」


皇甫燁輕輕點頭,「嗯,坐。」


「哦……」我應了聲,便打算就近坐下。


可我剛坐下,緊接著就聽見皇甫燁叫我,「桑兒,坐到朕身邊來。」


他聲音很是溫柔。


我抿了抿脣,也聽話地過去了。


反正在哪兒喫不都是喫嗎?


我剛坐下,一股不安便湧上了心頭,但我也沒多想。


跟他坐在一起,我不太放得開,只喫了幾小口,便放下了筷子。


女孩子在外面還是要注意注意形象不是?


「皇上,臣妾喫飽了,還有些撐,想出去走走,消消食。」我說道。


皇甫燁點了點頭,眼底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笑意,「嗯,去吧。」


我心裡一喜,正要轉身走時,身後卻又響起了他的聲音。


「朕要去書房。」


「嗯?」


「消完食記得過來。」


「……」


可我一心只想走,哪管他說什麼?


我點了點頭便溜了出去。


……


我去了御花園,聽說皇家的後花園最是好看。


可惜是晚上,我看不太清。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小池旁,陷入了沉思。


「來人,給本宮找個魚竿來。」


婢女雖不明所以,可還是給我找來了魚竿,遞給了我,「娘娘,您要魚竿幹什麼?」


她問完,看著小池裡遊來游去的錦鯉,也陷入了沉思,「娘娘,您……您不會是要……」


我接過魚竿,便準備釣一條魚來嘗嘗鮮,「本宮跟你說,這金焰錦鯉的味道最是鮮美,池子裏這麼多,本宮偷偷喫一條,不會被發現的。」


婢女很是為難,「娘娘……」


「閉嘴!我說一個數!」


婢女:「……」



迫於我的淫威,婢女沒敢再說什麼,眼睜睜地看著我把魚鉤放進了池子裏。


只一炷香的時間,我便釣上來一條渾身金黃的魚,跟我往常見過的金焰錦鯉不大一樣,不過沒關係,不影響食慾。


我命婢女悄悄拿去處理,然後讓另一個去放哨,在御花園裡搭了個燒烤架,烤起了魚。


喫完魚,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我揉了揉脹鼓鼓的肚子,感嘆了一句,「不愧是養在皇宮的金焰錦鯉,這味道可比我往常喫的好多了。」


婢女一臉擔憂地看著我,「娘娘,咱們快走吧,不然皇上該等著急了。」


我這人一喫飽了就犯困,我懶懶地應了聲:「知道了知道了。」


……


我慢慢悠悠地走到書房門口,才聽見婢女說皇甫澈也在裡面,正在與皇甫燁議事。


聽見皇甫澈也在,我頓時就來了興緻,推開門便一臉慈祥地走了進去。


聽見動靜,皇甫澈下意識地回頭,看見是我時,臉色剎那便黑了下去。


皇甫燁在,我還是稍微收斂了些,喊道:「皇上。」


皇甫澈看著我,身側的手攥了又攥,喊道:「母后。」


聞言,我心裡頓時就舒服了,一副老母親的樣子,「澈兒乖。」


皇甫燁也看著我,脣角微微勾起,「桑兒,過來。」


他似乎很喜歡叫我桑兒。


我走了過去。


等我靠近,他拉著我的手,輕輕一拽便將我拽入了他懷裡。


我微微一驚,「皇上,你……」


我話還未說完,他便忽然湊了過來,溫軟的脣貼著我的耳廓,一呼一吸,弄得我耳根癢癢的,低聲道:「朕幫你欺負回去。」


他這話固然過分,可卻深得我心。


皇甫澈實慘。


我在他懷裡安分了下來,轉頭笑問:「皇上有何吩咐?」


「幫朕磨墨。」皇甫燁說道。


我沒說什麼,起身走到硯臺前,準備研究研究這東西怎麼弄。


皇甫燁視線移到了皇甫澈身上,「澈兒,繼續。」


「是,父皇。」皇甫澈默了默,便又繼續開口道:「父皇,前幾日麗妃從母國帶來的三尾黃金鯉,一尾給了太后,還有兩尾都已養在御花園的小池中了。」


我聽完,磨墨的手頓了頓。


黃金鯉?


還好,我方纔在御花園喫的是金焰鯉,跟我沒什麼關係。


「這黃金鯉在林國一共只有七尾,如今一次便給了我們三尾,求和之心確實真切。」皇甫澈繼續說道。


皇甫燁垂著眸,沒多說什麼,蔥白的指尖敲著桌面,「好了,退下吧。」


「是,兒臣告退。」


皇甫澈正要走,皇甫燁便又開口了,「還有,朕怕皇后在宮中煩悶無趣,多叫家中女眷來宮中走動走動。」


我眨巴了下眼。


家中女眷,那不就是黎晴嗎?


妙啊,這樣一來,我的機會不就更多了嗎?


皇甫澈黑著臉,「是,父皇。」


他說完便退了出去。


皇甫澈走了,那我待在這不就沒意思了?


這麼想著,我磨墨的動作一停,擦了擦黑漆漆的手,「皇上,那……臣妾也先告退了。」



我剛要走,身後便傳來了皇甫燁的聲音。


「還有一事。」


我步子一頓,一臉懵逼地回頭,「什……什麼?」


皇甫燁深邃的目光定定地看著我,「今日,朕在宮中聽到了些傳言。」


他看我的眼神總是帶著些笑意。


我自然知道他說的是我腰痠那事,可這能怪我嗎?


我扯了扯脣角,「皇上不必在意,不過是些謠言罷了。」


「謠言……」皇甫燁挑了挑眉,「朕還以為,桑兒你在暗示朕。」


我臉上笑嘻嘻,心裡早已是有一萬頭草泥馬在奔騰。


暗示?我暗示個鎚子!


這麼想著,我便回道:「那倒沒有,而且皇上多年來也唯有子嗣……身體不好,還是趁早請個太醫來瞧瞧吧。」


皇甫燁看我的眼神愈發濃鬱,淡淡道:「朕會讓你後悔說出這句話。」


他語氣輕描淡寫的,我聽著也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


「臣妾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從不後悔。」


就他啊?


……


我回到我的寢殿時,發現我的牀被換了,換成了厚厚的軟榻,幾個婢女正在收拾我的衣物和首飾。


我心裡一喜,便躺了下去。


「娘娘,皇上待娘娘可真好。」婢女忽然開口道。


「放心吧,長久不了。」


其實回想起皇甫澈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總不能一輩子都待在這宮裡吧?


婢女一聽,蹙起了眉頭,「娘娘這是說的什麼話,呸呸呸!」


我眼睛一閉,隨口附和道:「好好好,呸呸呸……」


第二天。


我是被婢女的喊聲吵醒的。


「娘娘,不好了!」


「怎麼了?」我問完,便將被子往頭頂一蓋。


婢女匆匆走了進來,「麗妃說,昨夜是您把黃金鯉喫了。」


被吵醒,我心裡有些來火,「怕是她昨夜發了癲自己喫的。」


「我喫的是金焰……」


我話還未說完,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說起來,昨天喫的那魚確實跟我往常見到的金焰鯉不大一樣。


我不會這麼臉黑吧?


偷喫金焰鯉已是犯了禁忌,我喫的還是前幾日林國進貢的黃金鯉,那不得完蛋嗎?


於是我麻溜地從牀上跳了起來,匆匆趕去了御花園。


我趕到御花園時,小池邊已經擠滿了不少人。


眾人看見了我還是恭恭敬敬地喊道:「皇后娘娘。」


麗妃首當其衝站在最前面,「皇后娘娘,您真是好大的膽,竟敢偷喫黃金鯉!」


我雖心虛,但也還算冷靜,畢竟小時候也沒少闖過禍,「你如何得知是我喫的?」


「昨夜嬪妾聽見御花園有些動靜,走近一看,竟是皇后娘娘您在這釣魚。」


我氣笑了,「這魚這麼重要,你既看見了,為何不阻止我?」


麗妃噎住了,「嬪妾……」



這事畢竟錯在我。既是我的錯,我也就沒矯情,「要我怎麼賠?」


我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道刺耳的聲音。


「這黃金鯉,可不是母后說賠就能賠的。」


我轉過頭去,黎晴正滿面春風地朝我走來,「你賠不起。」


這還是黎晴第一次這麼主動地叫我母后,雖然是在這般尷尬的情況下。


不用想也知道,黎晴定是來落井下石的。


黎晴轉頭看向麗妃,笑道:「這可是關乎兩國關係的事情,還是交由皇上定奪吧。」


我抿了抿脣。


皇甫燁要是知道,不得把我皮給扒了?


有點小難搞。


黎晴一步步朝我走了過來,面上帶著陰惡的笑,「裴桑,你覺得……皇上會如何定奪?」


「我覺得?」我挑了挑眉,揚手便給了她一巴掌。


「啪!」


響亮的巴掌聲頓時讓周圍七嘴八舌說我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黎晴沒想到我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她耳光,捂著臉,紅著眼睛瞪我,「你……你打我?」


「怎麼,你們丞相府的家風,便是如此目無尊長嗎?看來這丞相府也不過如此。」她咄咄逼人,我也有些惱了,不過神色依然鎮定自若,「這件事沒有結果之前,本宮都是你的長輩,你就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


我緩緩朝她走去,眸色清冷異常,「你知道麼?你要花許多心思才能得到的東西,本宮只需要在皇上身邊吹吹枕邊風就可以得到,你也配?」


黎晴瞪大眼睛看著我,連帶著四周的人都用錯愕的目光看我。


「晴兒,你不懂事,母后教你,叫聲母后,你還是母后的好孩子。」我又恢復了往常和和氣氣的樣子,眉眼彎彎,「你既嫁給了澈兒,便該同他一樣,安分守己,知道嗎?」


黎晴牙關緊咬地瞪著我,從牙縫中擠出來一句:「是……母后……」


「皇上!」聽見這道喊聲,周圍的人都齊齊地跪了下去。


我緩了緩神,順著眾人的視線看了過去,規規矩矩地喊道:「……皇上。」


我今天也算把這前幾日受的委屈發泄了,就算是被廢了後位,也不虧。


「平身。」


我不敢抬頭看他,可我聽著他這語氣也是平平淡淡的,聽不出有什麼異樣。


懂了,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唉。


我嘆了嘆氣,就感覺頭頂一暗。


我下意識地抬起頭,皇甫燁那張絕美的臉滿滿填滿我的眼眶。


「皇上,你打我可以,能不能別打我臉……」


「誰說朕要打你?」


我聽完,心一涼,「那……那你罰吧,反正我爽夠了。」


我說的是坐這後位爽夠了。


麗妃見狀,趕忙跑上前,膝蓋一軟,就直直地往皇甫燁面前跪了下去,「皇上,皇后娘娘昨夜竟把嬪妾母國進貢求和的黃金鯉給烤了喫了,此事關乎兩國關係,您可得做主啊!」



我沒敢說話,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甫燁。


「求和?」皇甫燁挑挑眉,沉聲道:「朕還以為林國能拿出什麼誠意來,不過是三尾不值錢的罷了。」


我聽完,一臉詫異地看著他,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怪我?


麗妃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皇……皇上,您這是何意?」


皇甫燁眸色淡淡,「你真以為,朕不出兵,是因為林國送來了三尾魚?」


麗妃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磕磕巴巴地問道:「那……那是為什麼?」


皇甫燁看了我一眼,「因為這魚被皇后瞧上,才讓朕覺得有些用處。」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皇后若喜歡喫,將池子裏的另一尾也做好送去。」


皇甫燁目光愈發地溫柔,我看著他,一時竟愣住了。


他為何會這般護著我?


麗妃不甘心,又氣不過,開口道:「皇上,這黃金鯉十分珍稀,您……您就這麼將它給皇后娘娘喫了,怕是……怕是不大妥當……」


「不妥?」皇甫燁輕嗤了下,「你可知,若不是皇后瞧上這魚,林國早已被夷為平地,你又豈能安然地站在這兒?」


我懂了他的意思。


我若沒喫那魚,皇甫燁已經出兵攻打林國了,正是因為我覺得那魚好喫,他才留著林國。


合著是讓別人幫你養魚?


不對,這麼說來,好像是幫我養的。


皇甫燁一番話說得麗妃啞口無言。


末了,麗妃還不忘跟我道謝:「嬪妾便替母國多謝皇后娘娘了。」


即使是這樣,我還是很不好意思,擺了擺手,「那個……你太客氣了……」


我話音還未落,皇甫燁便拉住了我的手。


「回去吧,晚膳朕讓御膳房做魚。」


我問,「池子裏的那個?」


我指的是黃金鯉。


皇甫燁輕點了點頭,「嗯。」


我心裡頓時一陣欣喜,但一想到我的淑女形象,我忍住了想原地螺旋起跳的衝動。


皇甫燁拉著我便離開了御花園。


「皇上,你為何這般護著我?」我問他。


我也不是不識相的。


這事要是落到別人頭上,可真不一定有我這結果。


「也沒什麼,就是想讓桑兒給朕吹吹枕邊風。」


我:「……」


我說那話只是想氣氣黎晴,他孃的這都被你聽見了?


不去當偵察兵真是可惜了。


我不大自在地撓了撓頭,趕忙道:「皇上,我這話是開玩笑的。」


皇甫燁也沒看我,而是輕描淡寫地說道:「朕當真了。」


「不是,皇上,你聽我解釋……」


「朕不聽。」


「……」



第二日。


大清早,太后便把我叫了過去。


我估摸著,是因為黃金鯉那事。


此刻,我腦海里已經腦補出了一場婆媳大戰的戲碼了。


「皇后,過來,坐到哀家身邊來。」


我一走進去,太后便對我說了這麼一句。


我愣了愣。


婆媳大戰呢?


「是。」我也不敢忤逆太后的意思,應了一聲之後,便老實坐到了她身邊去。


太后一見我走近,便激動地拉住了我的手,「皇后,前幾日,哀家也聽說了你身體不適的事情,真是老天保佑啊!」


我:「?」


我那天腰痠背痛身子不利索是因為沒睡好,太后怎麼還拜起老天爺來了?


「我們皇甫家,終於要有後了!」太后繼續笑道。


我大致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以為我跟皇甫燁幹了那事兒,要給她生孫子了。


有皇甫澈這麼個現成的,不爽嗎?


不過想想,太后也一把年紀了,沒有親孫子也就罷了,唯一的孫子皇甫澈還是個辣雞貨色,確實慘了點。


可皇甫燁當皇帝這麼幾年,一個子嗣都沒有,除了那方面有先天障礙,我實在想不到別的原因。


我見太后這麼激動,有些於心不忍,可我倆確實什麼也沒發生,「臣妾盡……盡量吧……」


說不准我沒幾天就跑路了,人影都找不著的那種。


太后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個小木盒,打開來,裡面裝著一隻精美透亮的玉鐲,「皇后,這是皇甫家皇后歷代相傳的玉鐲,哀家現在把它交給你,我們皇室開枝散葉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我差點沒反應過來,「啊?」


開枝散葉?


那些個嬪妃這麼多年都沒開個枝散個葉,還不明白嗎?是他兒子不行啊。


可無功不受祿,我自然不能收她這鐲子,到時候不好跑路。


我正打算拒絕,太后已經把這鐲子套到我手上了。


我低頭看著手腕上的白玉鐲,陷入了沉思。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快手?


「太后娘娘,這真不行……」我拒絕。


「收著。」


「不行不行……」


「晚上睡覺也別摘。」


「……」


?亂搞。


十一


出了太后的宮殿,我低頭看著手腕上的鐲子,不知道該怎麼搞。


婢女告訴我皇甫燁剛下朝,此刻正在書房中,我腳尖一轉,便打算去問問他這鐲子怎麼處置。


我走到書房門口,剛要推門進去時,忽然聽到了一句:


「皇上,臣認為,她並不適合做皇后,皇后除了長相優越些,其他琴棋書畫樣樣不精,實在無法擔此重任。」


我準備推門的手就這麼懸在了空中。


我知道自己不適合,可我心裡隱隱還是有些不服。


怎麼的,我不行,你行?


那敢情好啊。


我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把白玉鐲用快手戴在他手上,然後一臉老沉地把給皇甫家開枝散葉的任務交給他。


雖然我琴棋書畫樣樣不精,但我會搖花手,而且整個王朝上下,沒有人搖得比我好,我也不是一無是處吧?


「朕喜歡,就夠了。」裡面傳來皇甫燁的聲音,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聽。


我怔了下。


他這個回答是我沒有想到的。


皇甫燁總是做一些讓我意外的事。


我知道,今日有一個說我不適合做皇后,明日便會有無數人說我不適合做皇后。


最是無情帝王家,他總不會護我一輩子,我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


於是我摸著手腕上的玉鐲,抿了抿脣,一臉深沉。


那就留著跑路的時候當盤纏吧。


淦,真香。


可我為非作歹這麼多日,要真被廢了,我兒子,不是,皇甫澈萬一落井下石怎麼辦?


就在我想得正入神時,裡面突然傳來一道聲音,「誰在那兒?」


我心一驚,剛要走,書房的房門便被婢女從裡面打開了,一陣風灌了進去,我直直地對上了皇甫燁的目光。


皇甫燁看見是我,方纔還冷著的目光驟然軟和了幾分。


書房裡的大人也看見了我,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喊道:「皇后。」


我擺了擺手,笑道:「你們聊,你們聊。」


皇甫燁只是彎了彎脣角,沒說什麼。


我轉身便離開了。


……


入夜。


我在牀榻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


我真就這麼一走了之,是不是不太合適?


於是我決定發發善心,給他牽個紅線,也不枉他這麼幫我。


我拉了拉被子,頭頂忽然暗了下去,牀的一邊也陷了下去。


我轉過頭去,是皇甫燁。


我條件反射地往裡縮了縮,「皇上……你怎麼來了?」


皇甫燁沒回答我,自然而然地睡在了我身側,轉頭看著我,目光深邃,問道:「聽說今日太后喚你去了。」


「是。」我老實回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想抱孫子了。」


皇甫燁淡淡一笑,挑眉問道:「你答應了?」


十二


「答應了。」我老實說道。


不過是讓別人替我。


太后想要的是孫子,也不一定非得是我生的對不對?


皇甫燁看我的眼神有了些細微的變化。


既然要幫他牽紅線,還得他喜歡不是?


這麼想著,我問道:「皇上,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啊?溫婉的?活潑的?還是……」


我話還沒說完,皇甫燁便沉聲道:「朕喜歡你這樣的。」


我啞然。


那不行啊,且不說生不生孩子的事,要真是跟了他,我下半輩子的性福不就完了嗎?


「那……那你不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我好學習學習。


我這一波反向操作,皇甫燁必定懵逼。


皇甫燁神色淡然地看著我,「除你之外的女子,朕都不喜歡。」


我耐著性子又問:「那皇上,你到底喜歡臣妾什麼?」


「只要是你,朕就喜歡。」


「……」於是我懵逼了。


看來真要跑路了。


皇甫燁看我不說話,開口道:「歇吧。」


「哦……」我應了聲,便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時,我聽見耳畔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桑兒,你可知,從朕十五歲那年見到你的第一眼,便對你一見傾心。」


……


第二日。


我閑來無事,便百無聊賴地翻著春宮圖。


沒辦法,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麼枯燥平淡且無味。


「娘娘,今日有下人來報,說西域使者來進貢,皇上給咱們分了好些東西。」我的侍女走了進來,繼續說道,「而且,那西域使者竟是個女子,聽說生得可美了!是西域第一美人呢!」


「西域第一美人?」我有了點興緻。


侍女點了點頭,「回娘娘,是西域第一美人。」


她頓了頓,又笑吟吟地開口道:「不過跟娘娘比起來,還是遜色了不少。」


我將手裡的春宮圖翻了一頁,聽完也只是笑了笑。


……


傍晚。


皇甫燁設宴為前來進貢的使者接風,我作為皇后,自然也要去。


此刻,我正規規矩矩地坐在皇甫燁身邊。


宴會上很熱鬧。


霎時,只聽見門外傳來一道嘹亮的聲音,「小女子菱鈺,拜見皇上、皇后娘娘。」


我下意識地轉頭看去,是一位穿著紅衣,生得極美的女子,濃眉大眼,頗有異域風情,很是惹眼。


這位,就是今晨侍女說的西域使者吧?


「起來吧。」皇甫燁說道。


「是。」菱鈺應了一聲,脣角微微上揚,「謝皇上為我們設宴接風,小女子願獻舞一曲,以表謝意。」


皇甫燁沒說什麼,算是默認了。


樂師奏起樂,她一身紅衣,在殿中央跳起了舞。


皇甫燁從頭到尾沒怎麼看她,我卻看得清清楚楚。


她目光幾乎都在皇甫燁身上,我從她那目光中,看到了慾望。


大家都是女子,我懂,她看上皇甫燁了。


可我這個正房皇后還坐在這兒,她這般光明正大地沖皇甫燁拋媚眼,我心裡不大舒服。


曲停,一舞畢。


「菱鈺姑娘這舞跳得甚好!不知哪家的公子有這福分,能娶到菱鈺姑娘?」說話的人是皇甫澈。


十三


菱鈺只是低頭一笑,「小女子……還尚未婚配。」


她說這話時,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皇甫燁,又很快收回了視線。


「那菱鈺姑娘可有中意之人?」皇甫澈又笑問。


我看著這齣戲,讓身邊的侍女給我倒了一杯果酒,剛拿起,酒杯便被奪走了。


我轉頭看去,是皇甫燁將我的酒拿走了。


我看了一眼他手裡的酒杯,皺起眉頭,「皇上,你做什麼?」


「不許喝酒。」


那邊,我聽見菱鈺害羞地說了句「有」,緊接著又看了一眼皇甫燁。


只是皇甫燁此刻正看著我,同我理論。


我不爽地撇了撇嘴,氣不過,又怕別人聽見,便靠近他,壓低聲音問道:「……為何不許?」


皇甫燁低低一笑,也學著我的樣子和聲音,「萬一喝醉了,抱著朕親怎麼辦?」


我:「……」


是了,我酒量的確不大好,但也不至於抱著你親吧?


可是皇甫燁怎麼知道我酒量不好?


我懶得同他理論,只能就此作罷,當看向大殿中央時,菱鈺正看著我。


我莫名感覺到了一絲小慌張。


她不會因為這個恨上我吧?


我淡漠地收回了視線。


罷了,皇甫燁娶別人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反正我早晚都是要跑路的,有這點時間,不如琢磨琢磨盤纏夠不夠。


晚宴結束後,皇甫燁讓我先回去,他還有些事要與大臣商議。


我沒多想,便先回了。


我剛走出宮門,身後便響起一道女子的聲音,「皇后娘娘。」


我下意識地轉回身去,入眼的便是一抹亮眼的紅衣。


是菱鈺。


「小女子菱鈺,拜見皇后娘娘。」她說道。


「起吧。」我神色淡淡,問道:「找本宮,有何事?」


菱鈺站起身子來,笑道:「早就聽聞皇后娘娘的絕色,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我打了個哈欠,「本宮累了,有事快說吧。」


菱鈺沉吟了片刻,忽然開口道:「菱鈺鬥膽問皇后娘娘,您是真心愛皇上的嗎?」


她話音剛落,我身邊的婢女便走上前去,怒道:「大膽!竟敢對娘娘不敬!」


我眸色涼了幾分,但也不惱,「這是本宮與皇上的事,還輪不到你過問。」


「可菱鈺卻聽說,您與大皇子……」


她話還未說完,我身旁的婢女便開口道:「大膽!竟敢冒犯皇后娘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示意婢女住嘴,然後看向菱鈺,「說下去。」


菱鈺嚥了嚥唾沫,低頭悶聲說道:「……菱鈺聽說,您與大皇子,有私情。」


我扯了扯脣角。


她膽子真的挺大的,這種話,要是落入別人耳中,她長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菱鈺看我臉色不怎麼好,又繼續開口道:「菱鈺不在意您與大皇子的感情,菱鈺只想知道,您……是真心愛皇上的嗎?」


我是想說不愛的,因為我自知對皇甫燁沒什麼感覺,可自我知道她看上皇甫燁之後,心裡就莫名地氣憤,沒由來地不爽。


「愛,我為何不愛?」我淡笑著說完,還補了一句,「來年本宮與皇上的皇兒辦百日宴時,記得來。」


菱鈺咬了咬脣,又道:「花無百日紅,況且宮中有這麼多嬪妃,皇上總不會一輩子只寵你一人。」


十四


我扯了扯脣角,定定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本宮母憑子貴。」


菱鈺怔住了,顯然是被我這話驚到,錯愕得不知該說哪一句,「你……」


我不想同她再多費口舌,轉身便離開了。


我回了寢宮,早早地就睡了。


後面的幾日,皇甫燁忙著處理西域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


但我確實有好幾日沒見到他了,雖然婢女告訴我他每晚都會來鳳鸞殿,可我向來睡得沉,也耐不住困。


……


早晨,聽說皇甫燁下朝之後,在書房,我心血來潮,帶了些甜點,不過不知道他喜歡什麼口味,就都帶了點。


我拎著食盒走到書房門口,喜滋滋地推門走了進去,「皇上……」


我剛走進去,便看見了那邊穿著一身瀲灧紅衣的女子。


那是菱鈺。


我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還是走了進去。


菱鈺也看見了我,規規矩矩地喊道:「皇后娘娘。」


「嗯。」我淡漠地應了聲。


皇甫燁看著我,脣角忽然勾了勾,「今日怎麼來了?」


看見菱鈺在這,我實在沒心情說什麼好話,「回皇上,閑的。」


我一垂眸,就看見了皇甫燁面前的桌上擺著的不知名的糕點。


菱鈺注意著我的視線,趕忙笑吟吟地說道:「皇后娘娘,這是我們西域特有的糖餅,澄王特意命菱鈺做給皇上嘗嘗。」


「西域特有的糖餅?」我挑了挑眉,「本宮也想嘗嘗。」


菱鈺猶豫了下,「娘娘,可皇上……還沒喫呢。」


聽完她的話,我心情纔好了些。


誒,沒喫呢。


我將手裡的食盒往他桌上一放,指尖一下一下地敲著木質的食盒,問道:「皇上,您喫嗎?」


皇甫燁低頭一笑,「朕不喜甜食。」


我手一頓。


可我帶的餅也是甜的啊。


「皇后娘娘這是?」菱鈺問道。


「我這是……」我一噎,下意識地看了眼皇甫燁,朝他使了使眼色。


皇甫燁見狀,輕笑了下,開口問道:「朕看看。」


「哦……」我磨磨蹭蹭地將食盒打開,將各式的糕餅都拿了出來。


菱鈺看我拿的都是甜餅,笑道:「娘娘難道不知道皇上不喜甜食嗎?」


皇甫燁看著五花八門的各種糕餅,眼底淡出些無奈來,「偶爾嘗嘗也不錯。」


我聞言,脣角牽出一抹笑來。


皇上,老雙標了。


他說完,還真隨手挑了一塊,然後嘗了一口。


我知道,他拿的是梅花糕。


「好喫嗎?」我問。


「嗯。」皇甫燁應了一句。


我心裡一喜,「那皇上多喫點哦。」


「好。」


菱鈺此刻的臉跟個調色盤似的,又繼續道:「皇上,方纔菱鈺說的事,還請您再三考慮。」


她說完,便快步退了出去。


我見菱鈺走了,才一臉好奇地問道:「皇上,你們方纔,聊的何事?」


「讓朕給她安排了一門親事,也是澄陽王的意思。」


我拿餅的手一頓。


親事……他要娶菱鈺?


這麼想著,我抿了抿脣,遲疑道:「所以,你……你答應了?」


我實在是想不通,他娶誰不好,為何偏偏是菱鈺?


皇甫燁輕輕點頭,「嗯,倒也不麻煩。」


我擰了擰眉,心裡很是不悅,「為什麼是她?」


皇甫燁要是娶了菱鈺,我日後若離開了,也安不下心啊。


但這畢竟是他的決定,若多說些什麼,反倒顯得我小氣了。


再者,我自知對他是沒有半分男女之間的喜歡的,他娶誰,與我又有何干係?


可分明與我無關,我為何會覺得有些難過?


「嗯?」皇甫燁也蹙了蹙眉。


我忍一時越想越氣,把帶來的糕餅都裝了回去,連著菱鈺帶來的糖餅也一道裝上了,「那臣妾先行告退。」


不等皇甫燁說話,我已經氣鼓鼓地離開了。


……


回了宮,我將糕餅都拿了出來,先嘗了個菱鈺做的糖餅。


甜而不膩,宮中宮女的手藝與她的手藝比起來,都差了不少。


做個糖餅都這麼好喫,生得又是極美,這樣的姑娘誰不喜歡?


別說皇甫燁,我若是成了皇上,早就將這美人娶回家了。


也罷,既然他另有心儀之人,我也就沒什麼顧慮了。


十五


當天下午,我收到了一封信。


我打開信封,信裏只有簡單一句話。


今晚亥時,御花園見。



我看完,淡漠地將信收了回去。


皇甫澈遞來的,叫我大晚上出去也就罷了,還明目張膽地在御花園,準沒好事。


不過我很好奇他又要整什麼幺蛾子,便決定去了。


……


夜晚。


我躲過巡查的太監,去到御花園的時候,皇甫澈已經到了。


皇甫澈遠遠地就看見我,朝我走了過來,滿臉欣喜,「桑兒!」


我眉頭一皺,躲開了他伸來的手,「我是你母后。」


皇甫澈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不過只有很短的一瞬,他定定地站在我面前,「桑兒,你當真如此絕情?進了宮,便將你我的情分忘得乾乾淨淨?」


畢竟是在御花園,雖然我跟他什麼也沒有發生,可我終歸是皇后,免得落人口舌。


「有屁快放。」


皇甫澈抿了抿脣,「桑兒,你知不知道,自己走後,這些日子,我都在想你。」


我忍住想把隔夜飯吐出來的感覺,瞥了他一眼,「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噁心話?」


「桑兒,我知道我父皇待你不好,你若願意助我,你還是皇后,可同你攜手共度一生的人,便是我了。」皇甫澈緊盯著我臉,似是不想錯過我的一絲情緒。


「哦?」我眉梢輕挑,忽然覺得有了點意思,「什麼忙?」


皇甫澈朝我走近了幾分,屏息凝神,「桑兒,我若能拿到兵符……」


我微微一訝,「你要我給你偷兵符?」


「桑兒你小點聲。」


我聽完,一臉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可我已經是皇后了,為何幫你?」


我除非是得了十年腦血栓才會答應他。


「做我的皇后,我會待你好。」皇甫澈緊接著就說道。


「這樣啊……」我點了點頭,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想造反?」


皇甫澈看我直接說了出來,臉色變了變,「桑兒,此處人多眼雜,我雖支開了侍衛,可萬一……」


我沒什麼耐心再聽下去,打斷道:「第一,你不能叫我桑兒,要叫我母后,第二,皇上待我很好,我有良心,我也會待他好。」


皇甫燁對我,好到說是有求必應也不為過,可我懂分寸,我不能仗著他對我好,便肆意妄為。


我抿了抿脣,神色冷淡,「皇甫澈,你還不明白嗎?從你決定娶黎晴的那天起,我們就註定不會是一條路的。」


「桑兒,我知道你恨我,可都過了這麼久了,你也該鬧夠了吧?你去向父皇說明實情,我去求父皇,求他放你走。」


他想上來拉我的手,卻被我躲開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做好一個兒子該做的本分就行了。」


皇甫澈拉了個空,不甘心,又靠了過來,抓住了我的手,「桑兒……我知道錯了……」


我眉頭緊皺著,將手從他手裡抽了出來,揚手便給了他一巴掌,「我再說一遍,我是你母后,現在清醒了嗎?」


我知道,他想利用我,可自我踏進宮,我的心便涼透了。


我厭惡地說完,轉身便走了,只剩皇甫澈在原地愣愣地看著我的背影。


……


我回到了寢殿,婢女高興地告訴我,皇上來了。


我卻高興不起來,走進去,看見那邊拿著筆低頭不知在寫什麼的皇甫燁,喊道:「皇上。」


皇甫燁抬眸看見了我,停下了筆,淡淡問道:「嗯,婢女說你出去了,夜深,也不知道叫個婢女跟著。」


我只是扯了扯脣角,沒回答他,轉而問道:「皇上此刻不是該在書房嗎?怎麼想著來鳳鸞殿了?」


「不去書房,朕命人日後都將摺子送到這兒來。」


我微微一怔,「皇上還是該雨露均霑,免得落人口舌。」


「朕偏不。」


「……」


我默了默,又道:「那……那萬一外人說臣妾是什麼禍國殃民的妖后怎麼辦?」


「哦?朕看誰敢。」


我心裡方纔是有些不悅的,可聽了他這話,不知為何,心裡忽然暖了不少。


但我一想到他會娶菱鈺,心裡就又是一陣憋屈。


可我憋屈個什麼勁,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


於是我微微垂眸,「皇上這些話……還是留給菱鈺姑娘吧。」


「嗯?」皇甫燁聽完我這話,好看的眉頭一蹙,「為何?」


「皇上就要娶菱鈺姑娘了,就莫要拿臣妾打趣了。」我依然垂著眸。


皇甫燁先是一怔,緊接著便輕笑了一聲,語氣中滿是無奈,「朕何時說過要娶她?」


我努了努嘴,「這可是皇上您今晨親自告訴臣妾的,說要給菱鈺安排一門親事。」


「朕是說過,可朕沒說要娶她。」


我聽完,猛地一抬眸,「皇上,你……你不娶她?」


「不娶。」


我心裡不知怎麼的,就跟陰霾散去重見了光明一半,興沖沖地就朝他跑了過去,「那皇上你說的安排親事是?」


十六


皇甫燁看著我笑吟吟的臉,默了片刻,才說道:「午時澈兒來向我求娶菱鈺,朕便允了。」


我聽完,彎腰捧著他的臉,便在他白皙的臉上親了一下,「好!」


我眼看著皇甫燁的目光慢慢變得錯愕,只有很短一瞬,很快便恢復如常。


他斂了斂眸中的笑意,「朕還以為,桑兒會怨朕。」


聞言,我蹙了蹙眉,「我為何怨你?」


皇甫燁只搖搖頭,沒再說下去。


我看著他面前堆成小山的奏摺,笑道:「那皇上,臣妾就先不打擾你了。」


「嗯。」皇甫燁先是很輕地應了聲,然後清了清嗓,沉聲道:「……倒也不打擾。」


我顧著高興,沒聽清他的最後一句話,「啊?」


皇甫燁垂了垂眸,若無其事地拿起奏摺,「沒什麼。」


我懵逼地點了點頭,便退出去了。


我出去之後,守在門口的婢女緊接著便跟了上來。


可我還是不明白他為何說我會怨他。


難道是因為皇甫澈?


這麼一想,是了,他怕皇甫澈娶了菱鈺,我會難過。


不過恰恰相反,對此我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鼓掌。


太好了,又多了一個兒媳婦!


「娘娘跟皇上感情真好。」


我正想得出神,就聽到身旁的婢女說了這麼一句,轉頭問道:「嗯?」


婢女低頭,羞澀一笑,「娘娘方纔可是親了皇上呢。」


我聞言,步子一頓,老臉頓時就燒了起來。


對啊,她剛才一激動,竟然他孃的親了皇甫燁一下。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萬一他讓我負個責,到時候不讓我走了怎麼辦?


我覺得這事拖不得,調轉腳尖便往回走。


小婢女跟在我身後,趕忙追了上來,「娘娘您去哪兒?」


我走得不太遠,沒幾步便回去了。


我站在門口,往裡探了個腦袋進去,看見皇甫燁時,他也發現了我,此刻正看著我。


我冷不丁嚥了嚥唾沫,「那個……皇上,那事兒我就不負責了,您自己看著辦吧。」


皇甫燁脣角彎了彎,沒答應,可也沒說不答應。


我只當他是答應了,說完便哼著小曲轉身走了。


……


十八


七日後,到了娶親的日子。


菱鈺畢竟是西域來的人,自然不能少了排場,大街小巷處處張燈結綵,皇甫澈只是娶個側妃,排場卻與娶正妃相差不大。


我估摸著澄王此次進貢,為的就是和親,誠意倒是足,西域第一美人,不過可惜沒能被皇甫燁看上,最終還只落得個側妃的位置。


我聽說今日外面很熱鬧,便打算出去逛逛。


不過我沒敢告訴皇甫燁,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不會準的。


……


我溜出了宮。


街上人很多,婢女緊跟著我,生怕我走丟了。


「皇……小姐,您慢點啊!」


「慢的慢的……」我隨口應了聲,東摸摸西看看的,指著路邊的一個小人,將她拉了過來,「你看你看,這個像不像皇上?」


婢女臉色微變,壓低了聲音,「娘娘,咱們在外面,怎可直呼皇上呢?」


我聞言,隨即點了點頭,將那小人拿了起來,「咱們把這個小人買下吧!」


「桑兒,你……你怎麼在這兒?」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我拿著小人的手一頓,轉過頭去,看清面前站著的人時,錯愕了下。


皇甫澈?


他身上還穿著硃紅色的婚服。


我不想與他多費口舌,也沒抬頭看他,轉身便直接離開了


該說不說,多少有點晦氣。


婢女趕忙追上來,「娘娘,您沒事吧?」


等到婚車隊伍過去,我四處張望了一圈,「我能有什麼事?」


婢女噎了噎,也沒再多問這事,「娘娘,您在找什麼?」


我轉頭沖她一笑,剛才發生的一切彷彿只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事,「我們去買糖葫蘆吧,皇上肯定沒喫過民間這些小玩意,帶回去給他也嘗嘗。」


婢女抿脣一笑,緊接著又繼續道:「娘娘待皇上真好,事事都想著皇上。」


她這話讓我僵了僵,「是嗎?」


我最近還真是,看到什麼好玩的都想帶給他看,宮裡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都想說給他聽。


許是這幾日他都在鳳鸞殿的緣故。


想著在宮外不能多逗留,我逛了會兒便回宮了。


……


我回宮時已經是下午了。


趕回宮才知道,皇甫燁一直在鳳鸞殿。


他平日裏不是傍晚才會來嗎?


我拿著糖葫蘆站在門口,悄悄往裡看了一眼,看他臉色不怎麼樣。


我鎮定地咬了一口糖葫蘆,轉頭問婢女,「皇上什麼時候來的?」


「回娘娘,皇上喚您一起用午膳,半晌不見人,這便過來了。」


我嚥下了一個糖葫蘆,又咬了一口,「有點難搞……」


誰知道皇甫燁這麼早就回來了?


「進來。」


裡面忽然冷不丁地傳來了這麼一句,我差點沒被噎到,還未嚥下就拿著糖葫蘆匆匆走了進去。


他孃的!


我一進去便對上了他深邃的目光,含糊不清地喊道:「皇……皇上……」


皇甫燁只看了我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問道:「去哪兒了?」


「我……」


「慢慢說,朕沒催你。」


我點點頭,將糖葫蘆嚥下之後,才說道:「臣妾今日出宮了。」


「怎麼不告訴朕?」


我沖他笑了笑,「皇上您日理萬機,臣妾這點小事,哪好意思打擾皇上?」


這些個套話,我多少還是會幾句的。


十九


皇甫燁沒說話,半晌都沒說話,也沒看我。


我看他那樣子,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終是不忍心,便拿著我的糖葫蘆朝他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問道:「皇上,你生氣了?」


「嗯。」


「……」怎麼也不狡辯一下。


我將我手裡的糖葫蘆在他面前晃了晃,「皇上,要不要嘗嘗?」


皇甫燁沒理我。


我脣動了動,俯下身子定定地看著他,「皇上,生氣對身子不好。」


會不會是因為經常生氣,導致了那方面的原因,他才一直沒有子嗣?


但這個理由好像過於牽強了。


「你也知道,還惹朕生氣。」


我一聽,趕忙道:「臣妾……臣妾以後再也不出宮了!」


皇甫燁終於抬頭看了我一眼,脣角沒忍住彎了彎,但很快便又板著臉,「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麼?」


「出宮了為什麼不告訴朕?」


我聽完,恍然大悟地看著他。


是因為這個啊?


於是我連連點頭,「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皇甫燁又不說話了。


沒見過這麼難哄的。


我不就偷偷摸摸出趟宮嗎?


我將糖葫蘆放到了他眼前,「皇上,你嘗嘗這個,臣妾特地給你帶的。」


皇甫燁接過了,他垂眸看著糖葫蘆,脣角輕勾,沉聲道:「難得你個小沒良心的還能想到朕。」


我一噎,反駁道:「皇上你胡說,臣妾哪兒沒良心了?」


「就是沒有。」


「……」


得虧你是皇帝,上次這樣跟我說話的,墳頭草都已經有一個半大的小孩這麼高了。


皇甫燁淺淺嘗了一口,看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無奈一笑,便遞給了我,「拿去吧,朕不喜歡甜食。」


我沒猶豫,接了過來,「那臣妾先去沐浴了。」


逛了一天,是有些累。


皇甫燁看我的眼神深了幾許,「嗯,去吧。」


……


沐浴之後,我閑得慌,躺在牀上翻起了上次沒看完的春宮圖。


我剛將書翻了一頁,頭頂便忽然暗了下來。


我一抬頭,差點沒嚇得原地搖花手,將書一合,反手就藏在了枕頭下,笑吟吟地抬頭喊道:「皇上……您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皇甫燁視線從我的臉上,移到了我的枕頭上,「在看什麼?」


我將手壓在枕頭上,鎮定自若地說道:「哦,臣妾無聊,找了些話本子看。」


我說完,習慣性地往裡挪了挪,給他騰位置。


他緩緩躺了下來,睡在我身旁,整個被褥頓時便暖和起來了。


許是看我縮在角落裡,皇甫燁輕聲道:「過來。」


我沒動,而是問道:「為……為何?」


皇甫燁一臉的耐心,「不是冷嗎?」


「臣妾不冷。」


「朕覺得冷,過來。」


「……」


我自知拗不過他,便磨磨蹭蹭地挪了過去,他長臂一攔,便將我抱在了懷裡。


我倒不是害羞,畢竟也同牀共枕了這麼久,雖然什麼都沒發生。


我理解,他那方面不行,心有餘而力不足。


「桑兒。」皇甫燁忽然輕聲喚我的名字。


我打了個哈欠,「嗯?」


「朕真的很喜歡你。」


二十


我怔了怔,頓時睏意全無,但還是鎮定道:「皇上,別愛我,沒結果,除非……算了……」


我是想說除非花手搖得過我,可這怎麼可能?


不過說實在的,同他相處這麼久,我已經分不清對他的情感是愛情還是友情,我只知道,我不想被關在深宮中,最後落得個悽慘的下場。


於是我默了默,打算跟他講講道理:「皇上,一輩子這麼長,你不會只喜歡臣妾一人的,臣妾也不喜歡與別人共侍一夫,宮中有那麼多嬪妃,說不準您哪天就看上別人了,何必呢?」


我嘆了嘆氣,「您還是找個太醫看看,扎個針喫個葯,過幾年就兒孫滿堂了。」


皇甫燁聞言,好看的眉頭微微一蹙,「喫藥?」


我看了他一眼,一臉恨鐵不成鋼,無奈道:「皇上,你難道沒想過,你這麼久沒有子嗣,是不是你自己的原因?」


皇甫燁看我那樣子,眉頭蹙得愈發緊,「是朕的原因,可不是你想的原因。」


「皇上,你不用解釋,臣妾都知道的……」


「不想睡?」


我話還沒說完,皇甫燁就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我不得已將話都嚥了下去。


他怎麼還還狡辯一下。


我懶得同他多說,沒多久便睡著了。


……


早晨。


皇甫澈與菱鈺新婚,雖然是側妃,但也是明媒正娶的,所以還得到我宮裡敬茶。


兩人老老實實地跪在我面前。


「母后。」皇甫澈是喊習慣了,不覺得不好意思。


菱鈺卻半晌不肯叫。


我垂眸淡淡看了她一眼,「怎麼,你不認我這個母后?」


菱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甫澈,最終還是叫了,「母后。」


我滿意地收回了視線。


敬完了茶,兩人便起身回去了。


菱鈺伸手挽著皇甫澈,在快要走出大殿門口的時候,忽然踮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她親完,還回頭看了我一眼。


他們倆背對著我,我看不見皇甫澈的神色。


但我內心確實沒什麼波瀾,她是在跟我炫耀?


我被逗笑了。


就這?


兩人離開後,我便準備回去了。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孩子的哭聲,宮女的聲音接踵而至,「這是哪家的孩子?莫要擾了皇后娘娘休息。」


我聞言,快步走了出去,就看到一個穿著粉色衣裳的小女孩站在門口,兩三歲的樣子。


我看見她那圓圓的臉蛋,頓時一喜,朝她走了過去,然後蹲下,與她平視,「小妹妹,你是哪家的?」


小女孩看著我,大眼睛淚汪汪的,「姐姐,我與爹爹走丟了,你能帶我找我爹爹嗎?」


「你爹爹是誰?」


「我爹是這宮中最厲害的畫師!」


我身邊的宮女聽完,笑道:「娘娘,應該是傅畫師家的小女兒。」


「人在哪?」


「應該同皇上在書房中。」宮女笑吟吟地說完,又道:「娘娘與皇上生的小皇子,一定也很可愛。」


「……」


給你能的。


宮女頓了頓,又道:「娘娘,皇上與傅畫師在議事,咱們現在去的話,怕是……」


小傢伙一聽,一把將我抱住,軟軟的臉在我臉上蹭了蹭,「那我不要爹爹了,我要漂亮姐姐。」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好。」


我一直挺喜歡小孩子的。


於是我陪她一直玩到了傍晚,直到傅畫師來將她接走。


「多謝皇后娘娘照顧,給皇后娘娘添麻煩了。」傅畫師笑吟吟地牽起小姑娘的手,說道:「茗兒,這是皇后娘娘。」


「這是漂亮姐姐!」


我被這小傢伙逗笑了,「不麻煩,常來玩。」


傅畫師笑了笑,將手裡的兩壺酒遞給了我,「娘娘,這是臣親手釀的茱萸酒,贈予娘娘,以表謝意。」


「不好吧……」我訕訕一笑,便收下了。


傅畫師沒說什麼,牽著小姑娘走了。


我拎著這兩壺酒,一邊看,一邊往裡走。


茱萸酒?


沒喝過,想嘗嘗。


「皇上什麼時候回來?」我回頭問婢女。


「回娘娘,皇上還在書房,應該過一會才會回來。」


我聽完,往椅子上一坐,便安心地打開了酒,一股很好聞的酒香飄了出來。


我細細聞了聞,然後淺嘗了一小口。


還挺好喝。


二十一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但兩壺酒都被我喝光了。


我拿著酒壺晃了晃,剛站起來,一抹亮眼的明黃便出現在我眼前,剛開始我沒認出這是誰,等那人走近,我看清那人的臉,才知道他是皇甫燁。


看見他,我將酒壺放在了桌上,搖搖晃晃地站在他面前,「皇上,我沒喝酒。」


「喝了多少?」他皺著眉頭問。


「兩壺。」


「……」


皇甫燁看我的眼神裏滿是無奈,但也沒說我,對門口的宮女說道:「去拿醒酒湯來。」


我只覺得臉燒得厲害,伸手摸了摸,「皇上,我現在臉是不是很紅?」


皇甫燁灼灼的目光在我臉上流連,沉沉地應了一聲,「……嗯。」


我仔細地看著他,視線從他的眉,到眼,最後停在了他的脣上,「我也要你親我。」


「也?」皇甫燁沒懂我說的話,只是定定地看著我,「桑兒,你喝多了。」


「現在就親。」


「朕抱你去睡會。」


「你親不親?」


他沉默了,最後還是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滿意了?」


我也不知道我喝沒喝醉,但我覺得我是沒喝醉的。


「皇上。」我叫他。


皇甫燁拉起我的手,一邊往裡走,一邊耐心地應著,「嗯?」


我磨磨蹭蹭地跟在他身後,「臣妾今日同傅畫師的小女兒玩了一下午,他女兒真可愛。」


「嗯,朕以後讓他常來。」


「臣妾也想要個女兒。」


皇甫燁輕輕一笑,「以後會有的。」


我努了努嘴,步子停了下來,「可臣妾現在就想要。」


皇甫燁看我的神色暗了暗,脣瓣輕抿了下,「桑兒,你醉了。」


你才喝醉了。


我瞥了他一眼,嘟囔道:「那臣妾去找別人……」


我真不是說笑的。


只是我剛轉過身,便被他拉入了懷中,他低沉好聽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桑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臣妾說的是,要去找別人生孩子。」我暈暈乎乎地抬頭看著他,「皇上,你那方面不行,臣妾理解你,不必太勉強,找別人也一樣,大不了我以後讓她叫你爹。」


皇甫燁忽然低頭,輕咬了一下我的脣,「不許……」


我喫痛,心裡不免有些氣憤,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看著他紅潤的脣,仰頭便親了上去。


皇甫燁目光深邃,卻是脣角輕勾,「桑兒,你確定?」

最低 0.3 元/天開通會員,查看完整內容

購買該鹽選專欄查看完整 50 篇內容

鹽選專欄

鎖宮闕:宮牆深幾許,幸得有情人

甜哇 等 只寫甜文哇!(鹽喫多了,可閑聊)

¥29.00 會員免費

發佈於 02-10繼續瀏覽內容知乎發現更大的世界打開Chrome繼續南川茉南川茉平平無奇的沙雕小作者

謝邀@倦了

【800字沙雕完結小短文】

我的心上人說不會娶我之後,我當了他後娘。

他怒氣沖沖的踹開我的房門,看著他爹正在為我束髮,手氣的直哆嗦「你……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瞎說什麼呢,我是你娘。」無視他的怒火,我溫柔的倚靠在我的老北鼻身上。

「好得很啊你!」他咬牙切齒,看樣子就想上來拽我。

「老爺~妾身害怕~」我掩面而泣。

「你這個逆子還不快滾?」紀老爺怒吼。

紀勛:……

白撿了個兒子怎麼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呢?

1.

春光明媚,我覺得是個郊遊的好日子。

我:紀勛啊,陪你老孃出去耍耍。

紀勛:……你自己去。

我掩面:蒼天啊……紀家小兒看不起他後娘啊……果然無論後娘做什麼總是得不到親近的……

紀勛牽來馬匹:走吧。

2.

夏日炎炎,我覺得是個玩水的好季節。

我:紀勛啊,陪你老孃垂釣垂釣?

紀勛:……我不。

我掩面:蒼天啊……紀家小兒看不起他後娘啊……

紀勛拿來魚竿:走吧。

3.

秋風蕭瑟,我覺得是個無病呻吟的好氛圍。

我:紀勛啊,來陪你老孃作作詩。

紀勛:你會嗎……

我:蒼天啊……

紀勛: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

4.

冬雪已至,我覺得是個打雪仗的好機會。

我:紀勛啊……

紀勛:走吧。

春去秋來,日復一日,曾經說打死也不會娶我的人已經後悔了。

我嘿嘿一笑「迴心轉意了?」

「娶了你是不是就沒這麼多事了。」他的眼裡毫無光芒。

「你看起來有點閑,給你生個弟弟找找事兒?」我摸摸下巴。

「你敢!」他瞪我。

「我是你老孃!」我回瞪。

而後他離開了我的院子。

我頹然的扒拉手中的茶杯,紀老爺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後。

「還沒搞定?」

「我搞不定了。」

沒錯,我嫁給他爹是我和他爹聯合謀劃的追夫計劃之一——迂迴戰術。

而後的各種刁難都是為了日久生情。

「加油,別灰心。」紀老爺乾巴巴的拍拍我的肩膀。

我嘆了口氣繼續發獃。

「安時。」就在我無聊的昏昏欲睡之際,我聽見有人在叫我。

「我會去向爹請罪,」紀勛站在我的面前,臉頰的紅暈蔓延到耳根。

「嫁給我吧。」

「你說什麼?」我一時間有些發懵。

「我可能喜歡上你了……我不想要你給我生弟弟,你……嫁給我……唔……」他瞪大雙眼看著突然吻住他的我。

「我等好久了,嘿嘿嘿。」

(完)

以下是同樣文風的沙雕短篇。

南川茉:當古言虐文遇見沙雕女主,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www.zhihu.com圖標南川茉:如何以「我被人關起來,每天寫命題小說」為題寫一篇小說??

www.zhihu.com圖標

再給自己稍微正常點的文打給廣告。

正在日更的大甜餅~

南川茉:如何以「千萬載歲月裏,我只愛過一個人」為開頭寫一個故事??

www.zhihu.com圖標

一個被欺辱的質子和一個不受寵的公主相互救贖的故事。

已完結(1w2字)

南川茉:如何以「我在冷宮的第三年」開頭寫一篇小說??

www.zhihu.com圖標

溫柔強大男主vs敢愛敢恨女主

已完結3w9

南川茉:如何以「我及笄那天,雪下的很大,他說要退婚」為頭,寫一篇小說??

www.zhihu.com圖標

沙雕女主vs腹黑男主

更新ing

南川茉:「知乎 X 中文在線」聯合徵文活動:你聽過哪些「甜甜的」愛情故事??

www.zhihu.com圖標


【800字沙雕完結小短文】

我的心上人說不會娶我之後,我當了他後娘。

他怒氣沖沖的踹開我的房門,看著他爹正在為我束髮,手氣的直哆嗦「你……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瞎說什麼呢,我是你娘。」無視他的怒火,我溫柔的倚靠在我的老北鼻身上。

「好得很啊你!」他咬牙切齒,看樣子就想上來拽我。

「老爺~妾身害怕~」我掩面而泣。

「你這個逆子還不快滾?」紀老爺怒吼。

紀勛:……

白撿了個兒子怎麼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呢?

1.

春光明媚,我覺得是個郊遊的好日子。

我:紀勛啊,陪你老孃出去耍耍。

紀勛:……你自己去。

我掩面:蒼天啊……紀家小兒看不起他後娘啊……果然無論後娘做什麼總是得不到親近的……

紀勛牽來馬匹:走吧。

2.

夏日炎炎,我覺得是個玩水的好季節。

我:紀勛啊,陪你老孃垂釣垂釣?

紀勛:……我不。

我掩面:蒼天啊……紀家小兒看不起他後娘啊……

紀勛拿來魚竿:走吧。

3.

秋風蕭瑟,我覺得是個無病呻吟的好氛圍。

我:紀勛啊,來陪你老孃作作詩。

紀勛:你會嗎……

我:蒼天啊……

紀勛: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

4.

冬雪已至,我覺得是個打雪仗的好機會。

我:紀勛啊……

紀勛:走吧。

春去秋來,日復一日,曾經說打死也不會娶我的人已經後悔了。

我嘿嘿一笑「迴心轉意了?」

「娶了你是不是就沒這麼多事了。」他的眼裡毫無光芒。

「你看起來有點閑,給你生個弟弟找找事兒?」我摸摸下巴。

「你敢!」他瞪我。

「我是你老孃!」我回瞪。

而後他離開了我的院子。

我頹然的扒拉手中的茶杯,紀老爺不知何時走到了我身後。

「還沒搞定?」

「我搞不定了。」

沒錯,我嫁給他爹是我和他爹聯合謀劃的追夫計劃之一——迂迴戰術。

而後的各種刁難都是為了日久生情。

「加油,別灰心。」紀老爺乾巴巴的拍拍我的肩膀。

我嘆了口氣繼續發獃。

「安時。」就在我無聊的昏昏欲睡之際,我聽見有人在叫我。

「我會去向爹請罪,」紀勛站在我的面前,臉頰的紅暈蔓延到耳根。

「嫁給我吧。」

「你說什麼?」我一時間有些發懵。

「我可能喜歡上你了……我不想要你給我生弟弟,你……嫁給我……唔……」他瞪大雙眼看著突然吻住他的我。

「我等好久了,嘿嘿嘿。」

(完)

以下是同樣文風的沙雕短篇。

南川茉:當古言虐文遇見沙雕女主,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www.zhihu.com圖標南川茉:如何以「我被人關起來,每天寫命題小說」為題寫一篇小說??

www.zhihu.com圖標

再給自己稍微正常點的文打給廣告。

正在日更的大甜餅~

南川茉:如何以「千萬載歲月裏,我只愛過一個人」為開頭寫一個故事??

www.zhihu.com圖標

一個被欺辱的質子和一個不受寵的公主相互救贖的故事。

已完結(1w2字)

南川茉:如何以「我在冷宮的第三年」開頭寫一篇小說??

www.zhihu.com圖標

溫柔強大男主vs敢愛敢恨女主

已完結3w9

南川茉:如何以「我及笄那天,雪下的很大,他說要退婚」為頭,寫一篇小說??

www.zhihu.com圖標

沙雕女主vs腹黑男主

更新ing

南川茉:「知乎 X 中文在線」聯合徵文活動:你聽過哪些「甜甜的」愛情故事??

www.zhihu.com圖標


推薦閱讀: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