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杀死了他的白月光。

很可惜,宋决已经永远无法知道了。不能看到他因此心神崩溃,疯了一样想杀我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可真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剑锋上,将上面鲜血冲刷地干干净净,我满目荒凉地环望遍地尸体,血液顺著雨水流聚成大大小小的红色水洼,我双膝倏尔一软,重重跪地。

明明,明明这所有的一切恶果,都是他们自找的啊!

可是为什么,眼泪为什么还要流下来……天边雷声震耳欲聋,大雨浇湿了我的衣服头发,我在那汪极速流淌的血水中弓起身子,双手捂紧脸颊,在暴雨中哭的不能自已。我,殷欢,终还是孤身一人了。

后来,每每想起燕双月说这场惨剧,我都不由得深深地想,如今尚在剧情中段的我,可不愿意,我将来的结局会如此惨淡。

《双玉欢》

【一】

我中意于宋决,但是他不中意我。

不仅不中意我,还在重伤苏醒看到是我后,不顾身体伤痛,拔起身侧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向我。

恨恶的一双眸,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的眼神。

我愣了下。

那一剑便穿透了我整个肩胛骨,我猛抽了口气,蓦地后退两步,身体止不住地打颤,是真疼啊。

他踉跄了一步,染血的长剑插地,支撑出他虚弱的身体。随后他也开始打颤,脸色惨白,却仍试图举剑想再刺我一剑。

但他伤的实在太重,体力不足以支撑,他腿一软便要跌下,我心一提,下意识抬手想去接住他,却又被他一个蛮力挥起的剑风逼退。

「滚——」他几乎声嘶力竭。

我脚步一停,他再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面,攥紧剑柄,骨节泛白,硬是不肯倒下。

入土的剑锋处鲜血刺目,越发衬得长剑锋白冷厉,他就在那闪闪锋芒中昂头盯著我,黑沉的眸中恨意喷薄,恶狠狠地咬牙,「你再进一步,我必杀你。」

我捂紧肩头伤口,失望地看了他半晌,恶狠地笑了,「若早知如此,我就该让你死在燕双月剑下。」

果不其然,听到燕双月这个名字,他浑身一震,脸色又白了几分。

眼瞳颤动,露出几分痛苦的神态。

我便如此趁他不备,抬脚踢翻了他掌中长剑,而他一瞬失措,身体失去支撑猝不及防地倒下,我大跨一步上前将他扶住,捏住他的下巴,而他浑身又是一震,像遭受什么奇耻大辱一般,双目圆睁。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你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重归青云堂,再次得到燕双月的青睐,便求我。」

他再次目露嫌恶,下一刻颤抖著用尽全力推开我,牵动伤口我疼的抽了一口气,而他也因力摔倒在地,牵扯到了伤口,好看的眉蹙成一团。

我捂紧肩头的伤,仍恶趣地笑他,「啧啧啧,火气大了伤身,可伤不得我分毫。」

看他那锋利的眼神,他若功夫在身,一定容不下我片刻。

【二】

十二年前,我魂穿入了这个武侠世界。

别人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我就不一样了,我魂穿到了一个窝在柴堆下的小乞丐身上。

风雪太大,小乞丐刚被冻死,我就来了。

行吧,我自认倒霉。

可那年的风雪实在太太了,饶是我是个刚穿过来的,我也扛不住那样凛冽的寒风。

更何况,还是在我不知发生什么,最无措的情况下。

就在我缩在一座破庙角落里奄奄一息,即将一命呜呼之际,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出现了。

我师父。

长了一副英朗面容,三四十岁,看起来是个面善慈祥的,笑呵呵地说我骨骼清奇,要传授给我他的毕生功夫。

传授给我功夫?

在这不像现代的异世界,有个功夫傍身还是好的。

这是好事。

我当即三个响头糊里糊涂地把自个卖出去了,都没问师父什么来头。

后来魔教找寻到魔选之女的消息震惊江湖,引得了青云堂为首的正道门派的极大警惕。

他们甚至不止一次商议并组织暗中刺杀魔选之女。

没错,福大命大无数次从他们剑下逃脱的魔选之女就是我。

我哪知道师父是魔教的光杆司令,每天过著刀尖舔血的日子,我肠子都给悔青了。

可气我那师父还整日乐呵呵,就在青云堂隔壁那座山上明目张胆地教我功夫,整日将我往死里练。

起初我胸中那颗小鹿整日高速奔腾,有点风吹草动都要跳得不轻。到后来,他们围杀我们,从未得过手,家常便饭一样,习惯了也就不怕了。

后来师父带我走南闯北,也招来了不少子弟,魔教壮大后,我们就盘踞在紫云山,与青云堂没隔几座山的地儿。

在青云堂眼皮子底下壮大,就膈应他们。

直到青云堂派出了他们最得力的三位弟子来紫云山打探我们的情况,却被我埋伏,惨败而归。

但慌乱之中,我隐约听到他们各自叫对方的名字。

肖槐安,燕双月,宋决。

我脑袋嗡的一声。

好生熟悉的小说人物名字。

当晚回去后,我把我所剩无几的现代记忆拿出来好好的捋了一遍,终于在某个旮沓里找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我曾经看过一部武侠言情小说,里面的男主角乃肖槐安,那是一个白月光男主,性格洒脱,武功高强,女主燕双月,身负血海深仇,进入青云堂学艺只为复仇。

而肖槐安对女主各种专宠不离不弃,过程又虐又甜让人欲罢不能,犹记得大结局乃悲剧,女主燕双月中毒死去,给肖槐安留下了一对双胞胎,肖槐安抚养孩子长大,终生未娶,可是赚足了我的眼泪。

至于宋决,是我的意难平哎。

为什么呢,因为他是全剧实实在在的美强惨,是燕双月最忠心的部下,默默守护燕双月五六载,隐晦情感不敢表露,因家族仇恨最终死于肖槐安剑下。

宋决的死是个转折点,因为从他死开始,燕双月发现了肖槐安对她的隐瞒,肖槐安精心织就用以保护她的茧被戳破,她的人生开始彻底走向悲剧。

不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不,当然有!

我师父!可是全剧隐藏最深的反派,一场局布了二十多年,可是江湖中响当当的大人物!

亦正亦邪,结果最后被自己的一个门客给毒死了。

那门客叫什么来著?好像是姓莫来著。

不过不慌,魔教在最后十几章节才被灭门,我师父还有很长的活路。

那人以后留意著。

而如今,情节才刚起步。

尽管我不太记得那部小说里有我这个人物。

【三】

宋决是我的意难平,而且他也长在了我的审美上,身量高挑,面容稚嫩干净,五官俊美眼眸清澈,是个妥妥当当的美少年。

我便决定给他拐一条远离燕双月,独自逍遥快乐的好生路。

莫爱燕双月,没有好结果。

不与肖槐安为敌,乃保命上上上上策。

可是宋决家族与男主肖槐安的世仇也是个难解的结。

说来话长,宋决原本是宋家军少主,宋家军效忠于耒阳城城主,后来城主受奸人挑唆,又因疑心过重,一夜之间将宋家军屠了个干净,而宋决当时年幼,他爹护卫将他拚死护送出城,交由他爹挚友,也便是青云堂堂主抚养。

而耒阳城城主,正是肖槐安的爹。

不过依我看,肖槐安还不如没有这个爹,有这个爹,肖槐安的童年惨淡简直黑暗。

女主燕双月是青云堂堂主义女,早年流浪在外,拜了个武功高强的女子为师,后来女师父被仇家追杀,拚死护下了燕双月,如此燕双月便负了一身血债,她的身世更是一言难尽。

总之,三人自幼起皆是经历坎坷,心理强大,而命运兜兜转转,让三个少年人在青云堂相聚,学艺所成后对我魔教展开了一系列的对抗和追杀。

但他们没见过我真面目,我自认为长得还算漂亮,看起来也不凶,便轻而易举地混入了青云堂,当了个青云堂弟子,想著打探打探这三人的内情,看看这个世界中的剧情进行到了哪一步,好做下一步的筹谋。

而恰巧,我成了宋决的小师妹。

那三个月里我可是对他百般缠闹,早晚去找他习剑,有什么好玩的也第一时间给他分享,起初他总是木著个脸,后来也逐渐对我露出一丝丝微笑。

直到后来,他们三人再次带人去围剿我紫云山,原因是我那思想独特的师父研究个什么尸蛊,可起死回生的那种,青云堂不让,说是有违天道,便派他们来阻止。

我虽待见宋决,但我毕竟护短。

我便蒙面带兄弟们在山林里与他们数人交手,他们的武艺个个不低。

燕双月功夫虽好,但体力不够,我看出了她的破绽,瞅准时机一掌而下。

果不其然,肖槐安揽住她腰肢与我互对一掌,而后无比贴切地护身在她周围。

对方人手逐落下风,我打架打的没趣,走走流程就可,不想当两个带有主角光环的人的感情催生剂,更不想看那二人眉目传神暗送秋波地秀恩爱,便一个口哨唤兄弟们撤退。

孰料宋决却对我紧追不舍,非要为燕双月还了那一掌。

我暗自叹息,这个憨憨。

如此固执偏执,怪不得燕双月不喜欢。

只有我偏爱。

我便让兄弟们先行离开,亲自会会他,结果会著会著,被他一把扯下了面罩,他瞬间惊愣。

「殷欢?怎么是你!」

完蛋。

我一时慌乱,竟然没想到给他解释,而是飞身逃了。

最后回眸的一眼,我看到他驻足在林间,阴冷地望著我,满目的寒。

身份暴露后,我便再也没去过青云堂。

我怕我竖著进去,就出不来了。

可是后来有兄弟打听到,宋决遭了人陷害,不知发生了什么,竟惹得身家性命几乎不保。

我寻思著,这个时间点,原小说中好像没有这茬。

但人命关天,我连夜赶去青云堂,却看到火把高扬中,他身上挂彩被人团团围住的一幕。

我骤然想起,宋决是曾被陷害过的,是炎临门派高手潜伏在青云堂,使了阴招并栽赃嫁祸给宋决,适时与宋决交好的少堂主叶泽银被引开,而宋决便被赶尽杀绝,但好在燕双月对他无比信任,挺身而出救他一命。

可是这时候的话,青云堂离灭门便不远了,因为那高手很快便会毒害青云堂堂主,与炎临门里应外合攻上青云堂所在的莲山,血流成河,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堂主在弥留之际拚死相护,让少堂主叶泽银与肖槐安,带著重伤的宋决和燕双月逃离生天。

可那是中期了,剧情怎地跳转如此之快?

我有点猝不及防。

更何况,当时的燕双月对他无比信任,还挺身救他,可如今燕双月为何对他刀剑相向?

混乱,剧情有点混乱。

但来不及多想,我偷偷放了火,一片混乱中,我在燕双月剑下救出宋决。

带他躲避追杀逃出生天后,我还没开口问什么,他便眼一闭,腿一蹬,昏死过去了。

而且醒来后便要杀我,声嘶力竭地要我滚,一心为他的燕双月,还真是没良心的。

不过,看他那般厌恶我,我猜他所背负的陷害,大概率是有关我魔教之女的事了。

【四】

给伤口草草上了药,我强撑著走到洞口放飞了信鸽。

洞内通风,肩头的伤开始发痛,唯一的干草都给那小白眼狼躺了,我只好倚坐在墙洞下小憩等待救援。

昨夜见他翻白眼晕倒,那么大个我可扛不动,不得已找山洞休息,便想著等他醒来再带他离开,没想到他醒来恩将仇报伤我一剑。

这下好,如今都走不了,而青云堂的人还在追捕我们,个个武功高强,若是遇上了定然讨不到好处。

百无聊赖中我叫住他,「喂,我说,青云堂是不是近来频生事端,还死了几个兄弟,有人状告你通敌了我魔教,堂主大怒,便要把你处死。」

宋决蓦地看向我,眼中似有黑霭凝汇,刻意压抑著呼吸,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殷欢,果然是你。」

我捏了捏额头:傻不溜秋的。

「是我我还给你说?图啥?炫耀我有多聪明还是你有多蠢?」

我就喜欢看他这种被呛住的神情,愤懑却还哑口无言的样子让我好生欢快。

如此,我便清了清嗓音道:「是炎临门安插在你们青云堂的细作所为,魔教只是那人用来打掩护的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毒杀你们堂主,将你们青云堂灭门。」

果然一听这话,他神色再度凝重,半信半疑地问,「谁?」

我勾了勾唇角,又笑了,「求我。」

他脸色顿时铁青,眉间弥漫起被耍了的怒意。

得得得,我服了,在他阴恻恻的剜视中,我不紧不慢地吐出一个名字。

「苏织绡。」

他紧锁起眉头,「师娘?」

我自以为很优雅地撩了下耳边碎发,「没错,正是堂主夫人。」

嗐,不要这么惊讶地看著我,我也不想这么聪明的,可谁叫我看过原小说呢。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他忽然开口,阴冷冷地盯住我,眼里似掺了冰渣子,「挑拨离间,你以为我还会上当?」

我被一口气一噎。

十二年来师父对我的娇纵,到底是养出了些脾气,而如今看他那副憎恶眼神,胸中火气便蹭蹭的涨,恨不得给他一大耳刮子调教调教。

可又怕手狠了加重他的伤,索性侧过脸,眼不见为净。

不识好人心的小白眼狼,到时候被灭了门有你后悔的!

不消片刻,有窸窣轻稳的脚步声传来,我耳尖一动,强撑著起身握紧长剑警惕。

宋决也有所察觉,警惕地看向洞外,双唇绷紧。

忽然间,有道人影兔子般窜入洞,一声大叫将我一吓,宋决也跟著浑身一抖。

来者何……!

【五】

我黑脸看著洞口那叉腰嬉皮笑脸的少年,攥紧剑柄,暗自克控胸中喷薄欲出的怒火,暗自念叨不气不气,不和狗东西计较。

见我肩头鲜红刺目,那小子侧看了宋决一眼,见惯不惯地挑眉,「呦,小欢欢,这是又遇著对手了?」

说罢他背起手绕著我打量,面上却著幸灾乐祸的嬉笑。

贱皮。

我不留情地踹给他一脚。

他轻巧躲开,飞快跑到顾大哥身后冲我做鬼脸。

顾大哥顾潜是我们紫云山上的大夫,医术高超功夫也是高深莫测,梁栉风乃其小弟,与其沉稳寡言的性子大不相同,整日树上房顶上蹿下跳,轻功卓越,性子活泼,重情重义。

而他今年十六,比我还要小上两岁,却拍起胸脯充大哥,一口一个「小欢欢」叫的甚欢。

我任他这般叫唤也是出于同情,因为这样开朗的人儿,结局很是悲惨。

小说中梁栉风根本没活过二十岁,在全剧撑场子的反派也就是我师父被毒杀后,武林正道聚势攻山,对魔教党羽赶尽杀绝,而梁栉风为了救顾大哥,不慎身中数箭,倒下前还不甘心地不想死,却最终还是咽了气。

那是一个令人心疼的悲惨结局。

想到此,我看梁栉风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怜悯。

但是吧,上天派我来绝不是看著他们正常走剧情的,就像今时今日宋决被陷害的剧情提前发展一样。

顾潜带了十余个兄弟来护送我们回紫云山,宋决重伤连路都走不动,却固执要回莲山青云堂请罪,不与我等同流合污。

我寻思著这原作者是不是把智商都给了男女主,却忘了这惨兮兮的憨憨男二?

这个节骨眼上回青云堂岂不是自寻死路?

反正我不管,我为刀俎他为鱼肉,想怎么著还用问他?

于是我便示意梁栉风去背宋决,宋决不肯,人都在梁栉风背上了,还依旧黑著一张脸,死死瞪著我,像是在给我下战书:等我好了我一定弄死你!

这让我很不爽,便叉起腰点点下巴,「扔。」

梁栉风长眉一扬,朗声应道:「好嘞!」

话说著他臂下一松,宋决猝不及防地后仰,下意识抓紧梁栉风的肩,贴在梁栉风后背,看著那货怂软样,我咯咯地笑出声来。

宋决意识到被耍,脸色阴黑,恶狠狠地看向我,字字磨砺咬牙,「殷,欢!」

就气你,谁让你拿剑戳我。

一旁默默等我们离开的十几位大哥,看我们这无聊又幼稚的小把戏,各自无奈摇头一笑。

不过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宋决相信我,并送他回青云堂揪出细作,阻止青云堂被灭门。

毕竟,小说中青云堂灭门后,江湖武林中蠢蠢欲动的城主门派,都按捺不住自己的狼子野心,江北江南纷纷动乱。

简直惨绝人寰,饿殍遍野。

到那时候一直以来韬光养晦的我师父,出涉武林镇压乱局,收了东陆半壁江山,势力扩至江南江北,并改为归元门。

天下归元。

如此自诩为正道的势力被迫得以凝聚,那时男主肖槐安与女主燕双月因隔阂而分离,各自建立了门派,后与各大城主联手屠戮归元。

归元灭后,宋决的死期也就近了。

不想师父死,不想梁栉风死,更不想宋决那个小白眼狼死。

所以当前至关重要的,是阻止炎临门覆灭青云。

正苦思冥想间,脑海中忽地灵机一现。

有一个人,或许能力挽狂澜。

青云堂少堂主,叶泽银。

【六】

未完待续

【原创禁转】


谢邀。

我亲手杀死了他的白月光。

面前的男人怒目圆瞪,盛怒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江沉鱼!你好狠的心!」

我的手上拿著一把带血的匕首,身下坐著一具衣著不凡的尸体,尸体上的刀口还在流出新鲜滚烫的血液。

我神色淡淡,缓缓起身,抬眸望向男人。

被我冷漠淡然的眼神一看,男人害怕地向后退了半步。

面前的男人是我的未婚夫,也是皇帝信任的大将军,祁亦尘。

而我身下的女人尸体则是祁亦尘的青梅竹马白月光,曲挽挽。

而我是江家最得宠的女儿,江沉鱼。

江家世代效忠皇家,是京城大家,与将军府和亲本是你情我愿的美事一桩,只可惜被曲挽挽搅浑了。

曲挽挽并非什么大家族之女,能成为祁亦尘的青梅也是计谋一场。

五岁的曲挽挽被生母扔在将军府,一扔就是十三年。

所以曲挽挽从小就知道,在将军府只能依靠心计才能活下去,否则凭祁母一时的怜爱很快便会失宠。

十三年,足够曲挽挽成长为一朵娇艳欲滴的白莲花。

只可惜曲挽挽的心计放错了地方,若是放在祁父祁母身上,她或许能靠著"祁家养女"的名头过一辈子,可她偏偏对祁亦尘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生在江家,父亲爱女如命,放著两个哥哥不管,将我这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

所以我从小就被娇纵惯了,遇上曲挽挽这样的,自然是手起刀落了结一桩事。

只可惜祁亦尘是个眼瞎的,只看到她的小青梅死于自己未婚妻刀下,却又忘了她的所作所为以及她的身份。

我扔下匕首,匕首撞击地面发出声音,使祁亦尘无神的双眼聚焦起来。

他愤怒地看著我,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大将军的身份,硬气了起来,

「江沉鱼!今夜你杀了挽挽,必须要给我个说法!」

我闻言不禁嗤笑,「哦?祁大将军想要什么说法?」

祁亦尘开口想要说话,被我打断,

「祁亦尘,你别忘了我是江沉鱼。」

祁亦尘硬生生把即将出口的话又咽回去。

是啊,她是江沉鱼,是江家的独女,是江府的宝贝,是皇上眼前的红人。

只要她想,将军府转眼间就能改姓江。

祁亦尘靠著身后的墙缓缓滑坐,他凝视著地上逐渐冰凉的曲挽挽,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可是他想什么都与我无关了,我深深望了一眼狼狈不堪的他,扭头便走。

我已下定决心,明日便同爹爹说退婚的事。

————

一夜很快过去,我可以说是一夜未睡。

我虽然骄纵惯了,可我也确确实实是第一回杀人。

无论表面上如何镇定,心却还是狂跳不已。

门开了,阳光透过打开的门撒进屋里。

「呀!小姐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是沐芽,我的贴身丫鬟。

她见我正在收拾东西,惊奇道,

「小姐!你怎么在收拾东西呀?难道小姐你终于看清了祁亦尘的嘴脸?!奴婢早就同小姐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辛亏小姐擦亮了眼!」

「小姐快放下吧,这些事让奴婢做就好了。」

——

将军府离江府并不远,坐马车一刻钟便到了。

不等沐芽搀扶,我就迫不及待地飞奔进书房。

因为我,最了解爹爹。

果不其然,他在。

爹爹还在惊讶于我突然的回家又突然的闯进书房,而我却一边喘气一边开口。

我向爹爹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和我想退婚的意图,我话音刚落下爹爹就答应了。

果然是爱我如命的爹爹,即使我杀了人也丝毫没怪罪我,反而挑起了曲挽挽的错处。

「这个曲挽挽,心机太深,不是个安分的!」

我连忙止住爹爹的话头,「爹爹!说死人多不吉利啊,我刚回府就来寻您了,还未见娘亲呢!」

也许是被我的话取悦到了,爹爹的脸上浮上一份骄傲的笑意,「好好好,爹爹这就带鱼儿见娘亲!」


而此时的我并不知道将军府发生了什么。

将军府大厅,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坐在上首,神色凝重。

而一旁的妇人则是哭哭啼啼的,悲戚得很。

祁亦尘跪在大厅中央,抬头盯著男人,

「父亲,江沉鱼虽是江家的宝贝,了我们将军府也不是好惹的!她在我们将军府杀了人,就想这么不了了之吗?」

一旁的妇人抹了一把泪,忍不住附和道:

「就是啊当家的,江沉鱼这死丫头,要是杀了丫鬟还说得过去,竟然杀的是我的挽挽!」

中年男人受不了这对母女在旁边一唱一和,用力拍向桌子,「够了!不要为了一个曲挽挽而与江家交恶!」

妇人还想说些什么,男人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妇人只得追上去平息他的怒火。

偌大的大厅只剩下祁亦尘跪在地上。

他凝视著桌上的裂痕,默默握紧了拳。


不同于将军府的低气压,另一边的江府可是其乐融融。

一家人欢声笑语地坐在大圆桌边唠著家常。

坐在我左手的江玉树揉揉我的脸,「我家鱼妹去将军府一趟,瘦了一圈!心疼死哥哥了!」

我右手边的江临风也不甘示弱,「哥哥赞同小妹的决定!祁亦尘不过是个将军,这婚退了就退了!哥哥回头带你找更好的!」

坐在我对面的娘亲倒是著急了:「哎呀哎呀!小鱼最好一辈子都别嫁了!在家好好陪娘!」

我听著家人们关心的话语,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浓浓亲情。


第二日,父亲起的那叫一个早,火急火燎地奔向将军府退婚去了。

而我带上沐芽,驾车往郊外奔去。

我本意是找个安静地方钓钓鱼,呼吸新鲜空气的。

谁能想到,在荒郊野外我也能遇到突发状况。

到了郊外后,我吩咐沐芽在河边钓鱼,待会儿给她烤鱼吃。

而我则是往后边的竹林深处走去。

走著走著,突然传来一阵桃花香。

我还在疑惑为何竹林中会有桃花时,一把带著桃花图案的扇子从我身后伸到我面前。

拿著它的那双手可是好看极了,白净如玉,骨节分明。

我转身看向它的主人,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妖孽般的俊脸。

优越的鼻梁配上薄唇,本就英俊无比。

再加上他不同于他人的一双上挑的桃花眼,眉目含情,美到极致。

眼尾下方的一颗小痣更是画龙点睛之笔。

我不由得看呆了。

他见我如此,便用举在我后脑勺的扇子拍拍我的头。

「不知美人可否赏脸与我共饮一杯?」

我毫不犹豫地狠狠点头。

他收起扇子,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一罐酒。

薄唇轻启:「不知美人姓甚名谁?」

我连忙答道:「江沉鱼!」

随后反应过来我似乎有些不矜持,轻咳一声别过了脸。

谁知道他竟然伸手掰正我的脸,水汪汪的桃花眼从我的眼睛一路扫向我的嘴唇。

随即轻笑一声:「果真是沉鱼落雁。」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眸轻声问道:

「那你的名字呢?」

他听了我的话,松开手抿唇一笑。

低声道:「你可知,我的名字可没几个人知道?」

我没听清,就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他装作无事发生,举起手上拿著的酒道:「这是我亲手酿的桃花酿,你先喝,喝了我便告诉你。」

我闻言不仅笑出了声:「你可知我千杯不醉?不就是一罐桃花酿嘛,我喝就是啦。」

我接过他手上的桃花酿就往嘴里灌,没一会儿一罐就见了底。

可我却感觉有些不对了,喝时没觉得有什么,喝完之后就感觉天旋地转,脸上也烧的慌。

我为了稳住身子,扔掉手上的酒罐,双手抓著面前男人火红的衣裳。

他也不矫情,双手扶上我的后背。

我已经觉得晕晕乎乎的了,管不上他的手放在哪儿了。

我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不睡过去。

我用自认为恶狠狠的眼神瞪著他:「你、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名字!」

殊不知我这幅模样在他眼里,就像炸了毛的小猫咪,用自己的小爪子不轻不重地挠著,可爱得紧。

此时我与他都不知道,我的小爪子已经挠动了他的心。

他只是微微一笑,低下头伏在我耳边,嘴中热气喷洒在我的耳垂。

「花如玉。」

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终于支撑不住,睡倒在满是桃花味的怀里。


我从未想过我的酒量差到这个地步,第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待我适应了耀眼的阳光,我才发现身边坐著的是沐芽而不是昨天的男人。

我正想开口问沐芽,坐起身就发现有东西从我胸口滚落。

是一把扇子,我拿起来打开看。

正面是昨日那把扇子上的桃花图案,不过没有昨天那把那么精美。

而背面则是肆意张扬的一行字。

「回府,我去寻你。」

单从这飘逸的字体就能看出主人的放荡不羁,再配合上正面的桃花图案,就算我是个傻子也能知道是谁留下的。

而我昨晚一整晚没回去,爱女如命的爹爹肯定要著急。

我站起身拍拍衣服,领著沐芽回府。

而我没看到,在我走后的湖边树旁,走出来一抹红色的身影。

不是别人,正是花如玉。

他盯著我远去的背影,抓紧了手心的东西。

要是我在场,肯定能认出来这是我极其宝贝的玉石吊坠。


我刚回到府中,还没来得及去讨好爹爹,就听到下人的通报。

「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祁将军跟大少爷在后院树林里,要打起来了!」

我心头一惊,差点忘了祁亦尘这个不省心的狗皮膏药。

连沐芽都没来得及带上就往后院跑去。

刚踏进院门就看见剑弩拔张的两人。

平日里的江玉树算是对得起他的名字,芝兰玉树,温润公子。

可现在的他哪里还有半点温润的样子?

一双平日里盛满温柔的眼睛,此时恶狠狠地瞪著祁亦尘。

仿佛他对面的不是祁亦尘,而是什么洪水猛兽。

祁亦尘身为将军,自然也是不甘示弱。

战场上杀过无数敌军的气势迸发,一双如狮子般的双眼紧紧盯著面前的江玉树。

还没等我上前阻止两人一触即发的战斗,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桃花香。

我又落入了满是桃花味的怀中,还被捂住了嘴。

我生于江家,自然是有著过人的本领,可这已经是第二次毫无防备地被他揽入怀中了。

我不禁有些纳闷,我的武功真有这么差?

还没等我纳闷完,树林里的两人就动了。

我见状,立马开始挣扎,想要上前拉开两人。

身后人揽著我腰的手随著我的动作慢慢收紧,直到我停止挣扎。

他低下头,将下巴放在我的肩上,嘴唇贴近我的耳垂轻轻吹气。

我闻到了若有似无的桃花酿的味道,心中默默:「原来是喝了酒。」

他轻轻咬了咬我的耳垂,我不受控制地叮咛一声。

没办法,我的耳垂比别人敏感多了。

而身后人在听到我的声音后,身体僵硬了一瞬。

随即便松开了捂著我嘴的手,伏在我脖子旁轻笑起来。

我的脖颈被他的鼻息弄得痒痒的,忍不住推了推他禁锢在我腰间的手。

笑声停止,他松开手直起身。

我听到他轻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打完了。」

我抬头一看,树林里的两人果真打完了。

时间不长,两人也没受多重的伤。

拳打脚踢的,两张俊脸都挂上了淤青和红肿。

我想回头对身后的人说些什么时,才发现桃花香偷偷消失了,身后空无一人。

「可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呢。」

我来不及多想,连忙跑上前关心起江玉树。

而祁亦尘,自然是被我晾在一旁。


等我将两人的事同爹爹处理完毕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困顿地回到我的院子里,刚打开寝屋的门就被一个红色的身影圈在怀里。

我暗暗咬牙:「第三次!」

我无奈地对著门外的沐芽吩咐道:「我困了,我没叫就不用伺候了。」

听到沐芽应是,我才松了一口气,扣上了门。

而这时我也才发现身前人的不对。

我挣开他的怀抱,他竟然意外地好推开。

我急忙点亮桌上的烛灯,看清了房间内的情形。

床边的地上全是粘著「花」字的罐子。

我一看就明白了,这男人又在喝桃花酿,还喝了这么多。

桃花酿的酒劲我是明白的,我只不过喝了一罐就晕晕乎乎睡过去了,他喝这么多还能撑到现在,可见他的酒量不错。

不过撑到现在也仅限于不睡过去,他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了。

我无奈地踢开床边的罐子,走到门边拉起他的手,试图让他上床休息。

可他显然不想让我如意。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被他压在了门上。

他的一只手摁在门上,另一只手则是不安分地在我腰间移动。

此刻的我可不是那天晚上醉酒的我,现在醉酒的可是他。

我伸手拍开他在我腰间游走的大手,他的手被轻易地拍开,可脸上却变了神色。

本来醉酒的他就面色微红,迷人的桃花眼更是水光滟敛。

此时他面上出现委屈的神色,樱桃般的唇微微撅起。

我生出了想要逗逗他的心思,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别过脸不理他。

我本以为醉酒后的他是软绵绵的可爱模样,谁知道我一别过脸,他脸上的委屈就褪了下去。

他伸手掰过我的脸,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此情此景我忍不住想起了那天在竹林里,他也是这么看著我。

似乎是发现了我走神了,他低下头,额头抵著我的额头,鼻尖碰著我的鼻尖。

我们之间的距离简直近出了一个新高度,只要我们任何一方往前凑,就能碰到对方的嘴唇。

我忍不住往后退,可我身后就是门,我退无可退,只好低下了头。

可他钳在我下巴上的手丝毫不放松,我低一分,他就抬高一寸。

我被他折腾得恼了,本来想逗他的心思荡然无存,反而委屈起来。

我猛地抬起头,我们的额头分开了,鼻尖还贴在一起。

这个动作使我们能够对视,我一对上他那双桃花眼,眼泪就忍不住涌上来。

看到我眼眶里蓄满泪水,他也慌了。

我下巴上的手松开了,我趁机扑到他胸前,带著哭腔道:「花如玉你混蛋!」

他明显是一愣:「你记得我的名字?」

我没想到他的重点放在了这里,气得我掐了一把他的腰。

趁他疼痛的一瞬,我钻了出来,躲到了床上。

我本以为他还没胆大包天到钻上我的床这种程度,可显然我低估了他。

缩在被子里的我只感觉到木床动了动,床上就布满了独属于他的桃花香。

他的手不安分地伸进被子,我还想像在门边一样拍开他的手,可他显然是醒了大半酒,无论我如何阻挠,他还是执著地伸进来。

这回我虽然有所防备,可还是被他一把拉进怀里,我从来没发现,这男人的力气有这样大。

他翻身将我压在床上,他好像特别喜欢以这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圈住我,刚刚在门边也是如此。

他深沉地盯了我三秒,在我想张嘴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俯身堵住了我的嘴。

他吻了我。

我毫无防备地被他撬开了牙关,他湿润有力的舌缠著我的。

我的鼻尖充斥著浓郁的桃花香,我也因为这个缱绻的吻使不上力气。

我伸手捶打著他的胸,可我这软绵绵的力道,在他看来就像是小猫咪撒娇时用的把戏。

他眼底漫上了笑意,轻舔我的唇后就还我自由。

我躺在他的怀里微微喘气,第一次进行如此深入又长久的吻,我忘记了如何呼吸。

我刚刚在挣扎中扯松了花如玉的衣襟,我侧过身,望向火红的布料下那白皙的肌肤。

我伸手一把扯开他所剩无几的衣服,眼底浮上一丝讶异。

「没想到阿,这么有料。」

花如玉看我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了,又恢复了他往日轻佻的模样。

「要感受感受么?」

不等我反应,花如玉一把抓过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肌肉上。

我又惊又羞,一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埋在他胸前。

我想收回手,可他偏要和我对著干。

不仅抓著我的手放在上面,还用另一只揽著我的手玩著我通红的耳垂。

我鼓起勇气抬头与他对视,撞进了盛满深情的桃花眼里。

「花如玉,你是不是桃花妖啊?」

我听见自己如是问。



1.

我亲手杀了他的白月光。

虽然我不认识他,也不认识他的白月光。但显然我的雇主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甚至愿意为这个女人的命付出一大袋米和半斤猪肉。于是我在他面前枪杀了白月光,看著他屁滚尿流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后来我去拿后续报酬的时候,听到他正假模假式地向我的雇主告白。

我猜他和我一样已经掌握了在这座城市活下来的方法。

一路藏著食物躲避帮派,好不容易回到家。我才发现雇主给的米掺了鼓励素,猪肉里的人造肉含量也只有29%。但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毕竟就这些东西我还要警惕被别人抢走。

什么鬼世道。

有时候我看著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和外挂大屏幕,会疑心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还活著。不过也就只是一个念头罢了。想太多容易饿,而我又没那么多钱买营养剂。

我躺在床垫上数了数内衣里存的钱,又看了看智能手环中的余额,来来回回算了七八遍,确定自己能活过这一周以后才握著手枪安然睡去。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我先去附近的几个垃圾场和废弃房碰运气,又到集市去趴活。

我什么活都接,而且手脚利索,口碑也不错,所以哪怕价格贵了点,生意倒也算过得去。再加上我长得不错,又能说人话,因此总能接到一些能「上台面」的工作。比如今天我就接了测试游戏的活。

运气好到爆。

测试地点里整整齐齐码著十几个游戏舱,有一半游戏舱里已经有人了,我看不清他们具体的长相,但从体型来看应该是男女老少应有尽有。

现在我要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了。

我进了游戏舱,游戏自动开始。

「请对您的游戏形象进行调整。」

我之前听垃圾场的竞争对手说有些游戏会让你塑造一个形象,然后根据你的形象把你投放到不同种类的游戏里。

那个天天捡漏的王八蛋根本没玩过这种游戏,他只是想用一个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八手消息想跟我换点零件去维修机械手。

但出于对八手消息的莫名信任和个人分析,我决定为自己塑造一张温柔纯良的脸和一具能打能抗的身体。

这样无论被扔到富人堆还是平民窟,我都能多活一会儿。

「您即将被投放到丧尸世界。您的目标是存活十五天,并获得一个男人的心。游戏会在即将结束时对您进行提示,感谢您的合作,祝您游戏愉快。」

丧尸世界?获得一个男人的心?

我看了看自己塑造的女性形象,决定回家以后再送竞争对手两个零件。


我亲手杀死了她的白月光。

一个模样出挑的男人,如同所有白月光一样,够白够皎洁,与他相比我这颗星太灰暗了,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不见——

爱你,周念。

我小心翼翼地挪动著头,避过她浓密的发,亲吻在她的额头上。你们真应该看看她睡得有多沉,但我不敢惊醒她,我害怕她那双璀璨的眼睛,令我自惭形秽。

「周念……」偌大一张床,可我偏偏要靠近她,感受她身上温暖的气息,沉醉其中。

她睁开了眼,无意识地推了推我,「别闹,好热啊。」

我支起身子来把她圈进怀里,「别动。」

「几点了?」她半睁半闭地靠著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很喜欢这样。

周念,是我的。

「十点了,你是不是要起床?」我用下巴抵著她的发旋,状作不经意地亲了亲。

「我得去看看沈阳。」

我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我面上肌肉松弛的速度,无可抑制的嫉妒冲天而来,我掰过周念瘦弱的肩,拉下雪白的床单。

那真的是一副上天的杰作,但可惜沈阳他独占了她,在画布上留下本不应属于她的痕迹。

「你不能去,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

周念像是有些害怕,她的眼神开始躲闪,她躲我!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她,「他这样做你是什么感受?」

周念疑惑地看著我,像是回忆起什么吧,面上僵硬,「我很害怕。」

我牵起她的手,带著她抚过身上每一道痕迹,心痛与兴奋缠绕著我,但我不能透露出一丝的情绪,我板正的看著她的身体,将她抱在怀里。

「这样是不对的,周念。」我轻声说。

「可是,他们说这是男女交往一定会做的。」周念咬著下嘴唇,这是她紧张时时常会做的动作。

她多像一朵小白花啊,雪白的身躯,不堪一击的灵魂。

「不是的,你很害怕。」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补充,「周念,你在害怕。」

周念有些惊慌地看著我。

她开始迷失方向了,没错,问我,听从我,周念,我在等你开口。

「那我……」她迟疑著,「可是……」

「周念,」我握住她的手,伸进我的衣摆,「这是我的身体。」

她有些愣神,但是没关系。

我带著她的手游移。

「这是我的腰。」

「这是我的胸。」

「这是我的心。」

停留在心上,她的手掌不自主地打开,我屏住呼吸只为让她能感受到我那颗炽热的心跳。

「周念,」我看著她嘴角在呆滞下的上扬,「这是我的心跳,我也许会欺骗你,但我的心不会。」

就未完叭


我亲手杀死了他的白月光。

而且是他带著他的白月光亲自跪到我面前求我杀的。

因为他的白月光就是我爹新选的妃子。

如果我没有杀死她的话,下个月她就要进宫当宠妃了。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出了一个贵妃嫌不够,竟还想来个双保险,难不成还觊觎后位?!」

这话是驸马说的。

他所说的贵妃就是他那白月光的亲姐姐荣贵妃。

也就是这句话,让我浑身一激灵。当晚便给他的白月光送了药。

我来请罪的时候,正好碰上荣贵妃,结果她一激动,便咕噜噜的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小荣妃被抬到殿内时,一把抓住我爹的手,然后就开始泪如雨下。

我爹顿时警铃大作,忙赶在荣妃告状之前,对我骂道:「给我跪到殿外去!」

我看著我爹的眼睛都快斜到天上了,于是心领神会:「得嘞!女儿这就去跪。」

驸马赶来的时候,我正跪在殿外。

驸马十分疑惑:「你不是说皇上不会责罚你吗?」

「害!」我身子一委,索性盘腿坐下,指著脚下的台阶,道:「我这一跪,倒不是因为杀了你的白月光,主要是荣妃从这滚了下去。」

驸马大惊:「又是你干的?」

我给了他一记白眼。

驸马讪讪,「既不是你干的,为何你老老实实的跪在这?」

(留个坑把,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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