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虐文裏做龍傲天女主》

然後像《黑蓮花攻略手冊》和《向祖師獻上鹹魚》都可以

設定有趣輕鬆甜文我都可以!!!qwq


【都是未完結,但是很好看!】

《不斷作死後我成了白月光》

這個還沒完結真的超好看啊啊啊啊啊!

特別有意思!

《仙尊太黏我了怎麼辦》

陸雨歇x唐煙煙

《我成了反派的掛件》

殷雪灼x季煙

《穿成修真文中的炮灰小師妹》

蘇年年x祝九卿

《虐文女配不想死》

都是沙雕輕鬆文 我特特特別喜歡!

都是晉江可以看噠〃?〃


謝邀,不過我二刷過的,就只有《向祖師獻上鹹魚》了。。。


她穿進修仙文,原主本想勾引男主,陰差陽錯放倒了師弟,於是她一睜眼就看到這幅美景:


翩翩少年郎,輾轉在我牀,月白風清褪長裳,呼吸喘喘脣微燙……

《此恨不須記》(已完結)


1


十七八歲的少年人精力旺盛,更何況是一個漂亮女孩兒的有心引誘?


她倒仰在牀上,恨不能仰天長嘆:說穿就穿啊!


她來到的是一部傳統的修仙小說,名叫《雲上成仙》。雖然是修仙,可本質是女頻言情,男女主的感情發展是主線,其餘都是為主線服務的,包括女配。


《雲上成仙》裏的女配不少,是個女的都喜歡男主,當然,女主的男配那邊也不遑多讓,基本上就是個一起來養魚的故事。


而她就是最前期的一個女配,叫秦時月,是第一仙宗九天玄宗覺離上仙的弟子。


師門一共三人,師姐榮清雪,她秦時月,以及師弟週上。


「……喂!」她拍了拍他,但他一抬眼,眼裡慾海生光,看得人心驚肉跳,兩人對視一眼,她才緩緩開口:「師弟,你這樣……不太好吧?」


沒錯,這大逆不道的東西是她的師弟,才入門兩年的週上。

只可惜她說了什麼,少年根本聽不進去,他盯著她,下一刻便捧住她的臉深吻了下去。


脣舌如蜜,牽連勾纏……她因喫了葯,渾身乏力,如此深吻,更是手腳發顫,神思不清。但是——


媽的,吻技這麼好,你到底修的什麼仙?


一吻畢,她連推拒的力氣都沒有了,張著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


少年這才半撐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一邊手指在她身上游弋,似碰未碰,一邊含笑輕語:「什麼不太好,師姐不是自己喫了葯找我來的嗎?師姐,你這葯非男子陽元無解,真狠啊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


週上笑意微甜,只看他的臉,真是好一派單純陽光少年郎,穿上籃球服就能成為無數少女的青春,可他輕聲細語如同蠱惑人心的禁咒,而撩起她裙擺,抵在大腿根上熾熱的刃更叫人心驚膽戰。


他說著又輕輕地拉開她的手,然後慢慢地解開了裡衣,雪白的衣裹著雪白的人,月下如清曇,純潔幽微,讓人忍不住去觸碰。


她抓住了週上撫摸著自己臉頰的手,分明用盡全力,卻只是鬆鬆軟軟地搭住了,不像阻止,倒像是欲迎還拒的十指相纏。


週上愈加溫柔地盯著她:「如果我不好,那叫師尊來,好不好?」


秦時月的臉色在一瞬間僵住了。

是的,她作為一個女配妄圖勾引男主——她的師尊——還搞錯了對象,搞成了她師弟。


說實話,她當時看書的時候也不太明白這個女配的腦子,你要勾引男主就去給男主喫藥啊,為啥要給自己下藥?!你喫了葯能力大無窮壓倒男主還是能突然魅力無限迷得他色授魂與?!


就這種站都站不起來碰一下就哆嗦的狀態,還想跟師尊上牀,你上炕都費勁!


思路真是過於清奇。


師尊覺離是男主,女主是覺離的師妹華落,目前也就職於九天玄宗單位,主要研究方向是丹藥輔助。男女主自小青梅竹馬,只是前期男主郎心似鐵,不為所動,經歷一系列磨難和挫折後,終於互通心意,白首不相離。


秦時月肖想師尊,勾引不成功,被佔了清白還珠胎暗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這個孩子說成是她師尊的。覺離當然不肯做接盤俠,但一時之間又分辯不清,而師妹華落傷心欲絕,離開了宗門,不慎被魔修抓住。


覺離得知消息後立刻前去救援,而秦時月偷偷尾隨,想要趁混戰時對華落下毒手,卻技不如人,自己反倒跌進了魔窟。


魔修剖開她的肚子取出已經成型的胎兒當場吸食,她無法承受而至癲狂,卻命大沒死,最後人不人鬼不鬼苟到了最後。


好嘛,好不容易活下來了你就自己偷摸活著吧,她不,別人正邪兩道開戰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她要跑去摻和,硬要憑著獻祭自己換來的最後一丁點魔功去刺殺女主。


結果被覺離當場一劍刺個對穿。

那時候,她張著嘴瞪著眼望著近在咫尺的師尊,嘴巴里黑血翻湧,話都說不完整,「師尊」兩個字還沒喊出來,覺離就抽劍去斬殺敵人了。


他已經認不出來她了。


覺離上仙在戰場上白衣染血,卻更顯風姿清骨,真如謫仙。他在華落身周下了一道禁咒,非他身死否則旁人不得靠近,隨後轉身御劍進入戰場最激烈處。


他身後,有一具裹著黑衣的枯槁屍體轉瞬化成灰土,空氣中血腥瀰漫,沒有人聽見最後那一聲:師尊。


——《雲上成仙》



說實話……作為讀者的她當時看到這裡還為這女配感到一陣心酸,按知乎上的話來說,秦時月既蠢又毒,空有一副皮囊,活生生把自己作到這個地步,純粹自找的。


但是……唉,執念如此,也叫人感嘆。



2


秦時月面帶潮紅,淚光盈盈,好一番春色如許。


雖然神色驚恐不安,卻更添可憐可愛。


週上輕輕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挺身而入——秦時月下意識地咬脣屏住了呼吸。


好痛!


她的眉眼過於精緻,雖然蹙眉卻有一種攝人心魂的艷氣。週上忍不住將她親了又親,秦時月如同一隻小雀在他的臂彎裏洶湧顛簸。


「為什麼不睜眼呢,師姐,不想看清楚我是誰嗎?」週上不知為何見她閉著眼睛,心裡頗有些古怪的不平衡,伏在她耳邊問。


秦時月沒想理他,好在週上也不再多話。


海棠倒懸攀君側,舒斜橫陳流眸熱。


問少年,一晌合歡尚可?



這一夜折騰,秦時月疲倦至極,反倒週上有種不知疲倦的勤奮。


到後來秦時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這一覺睡醒,已是第二天午後時分。


她醒過來的時候,窗外有簌簌的聲音,原以為是在下雨,但她撐起身來探頭一看,原來是落雪了。


看了一眼她又躺回去,這時才發現牀鋪雖然還很凌亂,但是身上已經被擦洗過換了乾淨衣服了。


屋外落雪,她一人躺在昏暗的帳中,渾身酸軟,比跑了八百米還見效,暖融融的氣氛圍繞著她,一時間又是睡意朦朧。


但她還來不及睡著,就聽到屋外院門被打開的聲音,輕而穩的腳步由遠及近。


她撐開眼皮,內屋的房門被敲響:「時月,我進來了?」


這女聲清亮語氣從容,是大師姐榮清雪。

她悄悄扯了扯被子掩住一牀凌亂,然後揚聲:「師姐你進來吧。」


榮清雪推門而入,掩上房門才走近牀邊坐下:「我聽師弟說你昨天不小心喫了啟元丹,滋補過甚,發了燒,現在可好些了麼?」


秦時月坐起來,拉開牀帳,看向師姐:「是我不小心,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困得很。」


榮清雪生得一張清冷的臉龐,實際為人最為體貼,當年秦時月十歲時還是她親自領回宗門的。她們的師尊向來是獨來獨往更別談撫養孩子了,因此秦時月可以說是榮清雪一手養大的。


「快十九歲了還亂喫東西,以後可改了你這莽撞的性子吧。」榮清雪說著打開帶來的食盒,一層層揭開,全是熱氣騰騰的菜餚,儘是秦時月愛喫的。


她把筷子和碗拿給她:「你不舒服,就在牀上喫吧,只是好了就不能了。」


秦時月坐直身子,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我曉得了,師姐。」


說完她忽然傾身,伸手在榮清雪肩膀上拍了拍:「師姐該打把傘,外頭雪大得很麼?」


榮清雪:「不大。」


她們九天玄宗,金丹以上的弟子都闢穀不再喫凡人的食物,非是因為喫不得,而是人喫五穀雜糧,就有雜氣入體,於修行不利。


榮清雪早結了金丹,因此不再喫飯,只是偶爾陪著秦時月喫一喫。


秦時月雖也進了闢穀期,但她為人重口腹之慾,捨不得這口吃的,榮清雪雖然說她,但也總是由著她。


秦時月勞累了一夜,著實餓得心慌,一口就刨了半碗飯。


喫了飯,她忽然想起:「師姐,師弟呢?」


榮清雪正取了一塊白布細細地擦著佩劍,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你問他做什麼?」


秦時月愣了一下:「我就隨便問問啊……」


「他在屋裡打坐練功。」榮清雪又低下頭去擦劍,隨口一說:「我看他腳下輕慢,步法虛浮,恐怕是平日練功不當,不夠紮實。是該多多閉關了。」


秦時月:啊!因果報應,天理昭昭,誠不欺我。


「你也是。」榮清雪又說,「你喫了啟元丹,進補過甚,何至於面色憔悴至此?」


秦時月抓住碗呆了會兒:「師姐……」我其實喫的不是補藥,是春藥。


這話她接不上來。


榮清雪看她喫得差不多了,起身收劍收碗:「好了,喫了飯再休息一下,明日可不能再不練功了,明白嗎?」


「知道了。」秦時月縮回被窩,露出一雙眼睛把榮清雪望著。


榮清雪低頭為她捋了一下頭髮,手忽然在她頸邊頓了頓,卻只是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她,沒說什麼帶著食盒又走了。


房門一合上,秦時月就掀開被子跳下牀,撲到側面的梳妝臺前,對著鏡子一看——果然!暗紅的印跡在領子邊若隱若現。


還好榮清雪沒繼續追問。


否則她要怎麼解釋自己喫藥喫得頸子上長紅斑?師姐我好像喫了啟元丹過敏?師姐我不知道冬天也有這麼毒辣的蚊子?


秦時月咬牙切齒之際,又心花怒放。


不為別的,鏡子裏的美女真好看啊!什麼,你說這是她自己?啊這,這!果真是一樁好事!


秦時月這名字清雅淡然,可相貌卻是實打實的艷若桃李,容色逼人。


女配標配啊這是。


鏡子裏的她眼瞳圓亮,眼角尖尖眼尾微揚,眸光流轉好似春水初融,既清且媚。不似一般女生的櫻桃小口,她的脣瓣豐盈,貝齒輕咬,微微陷進淡粉的脣肉中去,再一抬眼,什麼都不必說,什麼表情也不必做,加上這少女的身段,纖細而優美,豐約有度——妲己再世!


有了這張臉,這身材,誰要去當女主,她以後換衣服都不關門!


秦時月攬鏡自照許久,恨不得把梳妝臺移到被窩裡去,終究還是抵不過睡意洶湧,又繼續回牀睡覺了。


但睡前一直有一個疑問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週上是不是修了什麼採陰補陽的邪門功法?她怎麼這麼困……




3


小說上寫覺離上仙於修行一途是與生俱來的天賦,而且他冷靜自持,守心抱志,從不為外人外物動搖。如今他兩百歲不到,便入化神境,哪怕是在作為一品宗門的九天玄宗內都有著超然的地位。可以說,全天下的修士都在等他長大,哦不,飛升。


對此,秦時月暫時並無體會,因為她來了三天,還沒見過這位鼎鼎大名的覺離上仙,唯一的感覺是,這山頭真大啊。覺離上仙所居的小春山是全宗門靈氣最足的山頭,這一點連掌門在的萬華峯都比不上。


黃昏時分,秦時月獨自在偌大的殿宇間漫行,廊腰縵回,檐牙高啄,下了幾日的雪終於停了,滿山靜寂。


「秦師姐。」路上偶爾會遇上幾個青衣僕僮,他們看見了秦時月遠遠地便停下腳步。


秦時月禮貌地微笑:「你們好,最近可有什麼事情嗎?」


眾人像是沒想到她會回應,面露驚訝,一個高瘦的年輕男子笑著回答:「我們小春山最是清靜的,近日也無甚大事可忙,只是聽說上仙就要出關了,恐怕上仙修為又有進益。」另外兩個人也紛紛點頭稱是。


秦時月知道覺離到了最後也沒有飛升,畢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想必有了師妹,得道成仙也沒什麼意思了。她既然成了秦時月,自然也不會往覺離跟前湊,上仙再好,也沒有小命重要。


所以她只是點了點頭,輕笑:「那是自然。」


正抬腳欲走時,又被那人叫住:「秦師姐!」


秦時月側身回首:「嗯?還有事麼?」


那個高個子的青年抓了抓頭,有些訥訥,似乎頗有些猶豫害羞。旁邊兩個同伴看他這樣都急得暗地裡推他:「別嗯嗯啊啊的,你倒是快說呀!」


秦時月有些好奇,迴轉身來望著他:「有事就說吧,我能幫你的一定幫你。」


「不、不不!」青年趕緊搖頭,「我沒有事情要秦師姐幫忙,只是……」說著他咬咬牙,鼓足勇氣從懷裡掏出一枚銀簪。銀簪小巧精美,中間是花朵,旁邊垂下一縷流蘇,如同細細的花蕊,銀光閃閃。


他把簪子遞給秦時月:「師姐,這是我自己打的,聽說明天就是你的生辰了……」


秦時月驚訝地看了看簪子,又看了看他。她自己都不知道明天是秦時月的生辰,小說又不會把這種小事寫出來。秦時月不是個好人,除了對著師尊和師姐,她對誰都沒有好臉色,這些僕僮更是從不在她的視線範圍內,雖則好看但眾人都避而遠之,這位怎麼會想送她禮物呢?


青年以為她不想要,語氣裏有藏不住的落寞:「在小春山我們最是清閑,上仙和師姐師兄待我們也極平和,這枚簪子只是聊表謝意,多謝師姐這麼久的照顧。」


另外兩人也應和:「是啊是啊,多謝師姐照顧,他為了打這枚簪子可是花了不少工夫……」


青年著急地拉住說話的同伴打斷他:「不是不是,沒有很費功夫,一點小心意師姐不嫌棄就好。」


秦時月心中略有所悟,她看著青年,一張普通的臉,年輕溫和,一看就是沒有名字的路人甲,忽而一笑:「你叫什麼名字?」


青年:「我,我叫常叢。」


他說著話,手裡還捏著簪子,秦時月笑著接過來,看他好像有些不敢置信,便說:「多謝你記得我的生辰,謝謝你們。」


三人望著女孩兒漸行漸遠,消失在迴廊轉角的身影,遲遲沒有回神。


秦時月倒是沒想到,以女配這種惹人厭的性格居然還能有愛慕者,不禁感嘆起「顏值即正義」。


她把玩著這枚簪子,拿在手裡晃來晃去,流蘇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微光,看得出來是花了很大心思的,正仔細研究這上面到底刻的是什麼花時,卻冷不防撞上了一個人。


秦時月抬頭一看:「……師弟,你怎麼在這裡?」


週上看了一眼她手裡的簪子,微微笑起來,左邊臉頰露出一個圓圓的梨渦:「師姐,師尊叫我們半個時辰後去沉春殿見他。」


「我們?」秦時月退開一步,與他拉開距離:「誰和誰?」


週上的笑容像是刻上去的,一動不動:「我,和你。」然後他補充了一句:「大師姐近日心法進境,大概要閉關十日。」


「哦。」秦時月一邊應著,一邊掉頭就走,週上伸手就將她按住了。


秦時月回頭:「師弟,有事?」


週上:「師姐去哪兒?」


秦時月:「回去換衣服。」


主要現主太漂亮了,她擔心哪天突然又穿回去了,再沒孤芳自賞的機會,所以現在一天起碼換三身,如此美貌,再配上這個簪子,那不是更絕?


週上有一瞬的沉默,他低頭拿走秦時月手裡的簪子,順便捧著她的臉在額頭上留下一個響亮的親吻,好像哄一個小孩子:「會還給你的,還有,衣裳也不必換了,反正師尊也不會看。」


秦時月手裡空空,看週上的背影瀟灑無比,居然有些沒反應過來,不知道該反駁哪一句。


其實週上早就看到她了,走在迴廊裏長裙淡粉,裙角銀綉如浪湧,舉著一枚簪子晃來晃去,含笑的臉龐比雪後黃昏還美麗,讓他忽然間又想起那夜月下美人帶淚,在懷裡嬌顫著如同一隻雛鶯,啼聲脆弱而催人情熱。


於是,他只需要靜靜地站在那裡,等著這隻小雀自投羅網。




4


半個時辰後,秦時月來到了沉春殿,殿外梨樹叢叢,雖是深冬,好在雪落枝頭,猶如新蕊初綻,仍可想見來年春綠時節繁花盛景。


她為著配哪一色的腰帶耽擱了一會兒,對半個時辰到底是多久也把握不清,到的時候週上已在殿外候著了。


他站在一樹皚雪下,身骨修長挺拔,聽到她的腳步聲便轉頭看來,殿前的迴廊裏掛了一盞一盞的七寶琉璃燈,昏光映在他的側臉,彷彿連眼神都變得溫柔。


秦時月承認:心漏跳了一拍。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少年就好像雨前的白月光。


但她立刻穩住心神,沒事沒事,你現在也很好看!自信一點秦時月!妲己在看著你!


她問:「你怎麼不進去?」


週上沒有立刻回答,他的眼神如水一般漫過眼前的女孩兒,帶著一種似有若無的意味。然後,他露出一個笑來,弧度不大,梨渦若隱若現,倒顯出幾分羞澀稚氣。


他說:「師姐這身衣裳當真賞心悅目。」


秦時月望著他,眼帶懷疑,不解他怎麼突然說起好話來。


「咳咳。」週上狀若無意地靠近,然後說:「師姐,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秦時月下意識地退開半步,剛一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人抱了個滿懷。


秦時月張著嘴,愣了一下,又閉上了。


週上的擁抱十分……認真,秦時月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兩人都發生過關係了,穿著衣服的擁抱反而變得純情起來。


靜靜地抱了一會兒,秦時月實在覺得古怪,在他懷裡悶悶地出聲:「喂……可以了吧?師尊還在裡面等呢。」


週上:「無妨,華落師叔也在。」


秦時月:……這意思是有師妹陪著,就不覺得時間流逝了麼?相對論學得可以啊師弟。


週上鬆開一點,從懷裡掏出簪子給她戴上:「還給你。」


秦時月伸手一摸,很好,沒有任何改變——她還以為週上是想給她一個更好的,看來人長得美也不能想得美。


她沉住氣,輕聲細語:「請問,這簪子你從我這兒拿走,又送回來,有什麼區別?你的手能開光?」


「不是。」週上說著,牽著她的手碰到頭上那簪子的一片花瓣,「這裡看不出來,但是你仔細摸,上面有我刻下的雙生咒,如果有人傷害你,在我的能力範圍內,元嬰以下,它能保你一命。」


秦時月:「這難不難?」


「不難。」週上表情輕鬆,他低頭凝望還有些發矇的秦時月的眼睛,然後輕輕地笑起來:「師姐,我也記得你的生辰。」


糟了……秦時月心想,感覺自己要戀愛了,週上這個狀態,要說對自己沒點啥實在說不過去。


但轉而又想,人生在世,最怕自作多情。況且,這地界她來得突然,往後恐怕走得也突然,人家談戀愛,要麼異地最多異國,她要是談了,這 tm 是異世啊!


秦時月做不出合適的回應,只好乾巴巴地道謝:「謝謝,謝謝。」一邊說著一邊往殿內走去:「先進去吧,等會兒師尊等急了。」


週上沒有立刻跟上,而是立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隱沒在大殿之中,面上笑意漸褪,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進了沉春殿,大殿空曠,房柱堅實,雲石的地板如鏡般光潔平滑,中央一方麒麟紋三足香爐蹲坐如山,分明有裊裊清香溢出卻不見塵煙。


這殿裏,四處都透著一股高居雲端的清寒。


而仙名遠播的覺離上仙正側身與一紫衣女子談論著什麼,說是談論,其實是女子說話,他偶爾應幾聲。


秦時月對男女主是相當好奇的,主要在長相。


覺離眉眼修長,鼻樑高挺,如同雕刻——秦時月這才知道「面若刀削斧鑿」並不是騙人的。他的面容深刻而眉目無情,對上他的眼睛,秦時月只覺得彷彿那裡面住過萬物春秋,而如今卻是白雲蒼狗,什麼也沒有了。


至於那紫衣女子,也就是女主華落,雙瞳剪水,秋眸凝波,她不艷麗也不清絕,溫柔得如同山巔最後一抹斜陽,天生一幅美人像。


秦時月忽然覺得,所謂男女主真是有一定道理的,兩人站在一起從相貌到氣場真是再相合不過。註定的天生一對神仙璧人。


如女配秦時月這樣的人,先不說品行如何,只說氣質樣貌,美則美矣,卻光華過盛,與覺離是不相襯的。


她想,長劍需配古玉,而非墜一個金元寶。


這時週上走至她身邊,碰了碰她的手以作提醒,然後敬聲道:「師尊,師叔,我們來遲了。」


秦時月反應過來,也立刻跟上:「請師尊師叔恕罪。」


華落含笑柔聲道:「不打緊,先坐吧,你們師尊有些事要交代。」


「不必了,只有幾句話,說完便可。」覺離長身巍峨如玉山將傾,眼神掃過眼前兩位弟子,周身光華輕湧。


覺離:「你們明日啟程去燕橫關,底下來報有魔修出沒,斬魔後歸。」


秦時月大感突然,因為原本的劇情里根本沒有什麼燕橫關除魔……但眼下容不得她多想,只能和週上一起回答:「是,謹遵師命。」


華落上前補充:「這事兒有些著急。近日封魔城異動頻發,封魔城乃各大宗門聯合鎮壓之處,如今魔氣四散,各路魔修蠢蠢欲動,季、方、陳三國已深陷魔爪。於此,九天玄宗不得不管,其餘同門已奔赴各地,你們也需出力。宗門之令必要遵從,但你們自身也一定要保全,千萬別陷於險境。」


說著她拿出兩個小小的瓷瓶,分別交到兩人手上:「我沒有弟子,向來是將師兄的弟子看作我的弟子。你們大師姐處於突破關頭,暫時無法一同前去。這兩瓶蓮心丹一定要隨身攜帶,如有萬一,此物可護心脈保元神,以待來日。」


華落神情真摯誠懇,言語慰帖,讓人下意識地就想依賴和信任。


秦時月此刻注意力都放在回想劇情上,沒有多管,出聲詢問:「師叔……你和師尊會親自前往封魔城麼?」


華落回答:「是的,宗門各大長老都會去,怎麼了?」


秦時月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一時又說不上來,只好隨口亂說:「嗯……我擔心師尊才閉了關,修為突破還未穩固。」


華落回頭看了一眼覺離,覺離與她對視後移開視線,難得開了尊口:「無須擔心。」


秦時月低頭拜別:「是,弟子多慮了。」


然後她和週上離開了沉春殿。


出了殿門,兩人並肩走在迴廊上,因住的院子都在同一個方向,因此同行。


一路上秦時月都在理清思緒,她所知的與除魔有關的劇情應當發生在女配懷孕的時候,她栽贓攀咬,華落離開,落入魔窟。


而封魔城則更是在後期高潮階段,魔尊現世,正邪大戰就發生在封魔城。怎麼會突然冒出個燕橫關?到底怎麼回事?


等等……秦時月忽然意識到什麼,慢慢瞪大了眼睛。


週上一路無話,沉默得不像平時的他。而秦時月一直低頭皺眉,彷彿還在為覺離擔憂,沒有半分察覺。


終於,週上停下了腳步:「師姐,你……」


他話還沒說完,卻看到秦時月瞪大了一雙貓兒似的眼睛,將他直直地望著,彷彿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週上遲疑:「……師姐?」


秦時月:「週上。」


她幾乎沒有這麼正經地叫過他的名字,這兩個字從她的脣齒間說出來,倒讓他頓感陌生。


「你……想不想要一個孩子?」秦時月又馬上搖頭,換了一種說法:「不不不,我是說,萬一你有了一個孩子,也就是說……」


「萬一我懷孕了,怎麼辦?」


週上:「……?」


救命,師姐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5


冬寒生夜,不知是哪一簇積雪落下,枝丫發出了輕而悶的折斷聲。


迴廊裏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佇立良久。


秦時月看他這模樣忽然心頭火起:「你完全沒想過這種事?」


週上說:「師姐,我確實沒想過……」


秦時月因生氣眼瞳透亮如同水洗過的玉石:「你什麼意思?!」


週上察覺到她的怒氣立刻解釋:「你知道的,修士一向子女情緣單薄,孕育時先有靈體後生血脈,因此極難有孕。若不是凡人時有兒女,少有自然誕孕的。一如崇霜老祖,也是年逾七百才得一子。」


秦時月是有些生氣,週上剛剛的反應簡直像極了她閨蜜那隻顧自己一時爽快的前男友,她就不由自主地代入了。


但週上一解釋,她才猛地想起自己是在一篇修仙小說裏,他的想法跟她完全不一樣。


「師姐?」週上看她收斂了神情,試探著搭住她的肩膀,「師姐,這幾天你可有哪裡不適?」


秦時月眼波忽動又問:「修士若是有孕,仍是懷胎十月麼?」


「是的,除了有孕艱難之外,與凡人是無異的。」週上點點頭,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輕聲細語地安撫:「師姐,你要是身上哪裡不痛快,告訴我。」


他的指尖微涼,為她撫開一縷碎發,動作溫柔,像在摸一隻鼓起來的河豚。


秦時月想,若是與凡人無異,那麼這才三天,即便會懷孕,也不可能這麼快,她還有時間。此去燕橫關完全不在劇情之內,離小說裏女配真正發現懷孕也還有好幾個月,應當不會有事。


週上:「師姐,你別擔心,如果有了孩子,我……」


沉思中的秦時月聞言立刻清醒,她拂開週上的手,抬眼看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靜:「不會有孩子的。」


秦時月的突然抗拒讓週上愣住了,因為這個時候的秦時月心裡才終於有了一點真實感。


此前幾天,她雖然明確知道自己是誰以後會發生什麼,甚至與週上上了牀。但是也正是因為這一開始就全壘打的操作,讓她對這個世界始終缺少融入感。


她來得突然,像一個誤入藕花深處的遊客,或者更像在玩一種全息遊戲——週上、榮清雪、覺離、華落,乃至那幾個僕僮,她與他們交流接觸,類似於副本過程中的 NPC,有趣好奇但並不真實。


而現在,她像睡夢中被人潑了一盆冷水,陡然清醒。她會懷孕,會死……最後人不人鬼不鬼、灰飛煙滅的女配秦時月可能會成為她的結局,她就是女配秦時月。


但是,她絕不要落到如此境地。


秦時月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看他,低聲說:「……我累了,這件事以後再說,明早要出門,早點休息。」


說完,她轉身走了。


第二天清晨,秦時月與週上在小春山的望春亭與覺離辭別。


小春山整體不算很高大的山脈,一條山徑幽長,層層石階,鋪到山腳。落葉堆積,覆著白雪,風一吹過,冷氣便裹著雪粒驚起滿山寂靜。


秦時月第一次御劍,好在女配雖然人品不好,可是修為紮實,憑著身體記憶也可以順利起飛,畢竟是覺離上仙的弟子。


想到這裡,她轉頭回望,望春亭建在山崖邊上,覺離尚未離開,修士不避寒暑,即使凜冬也衣著單薄,覺離立在原地淵渟嶽峙,衣袍翻飛,如一隻孤山雲鶴,幾乎與這皚皚白雪融為一體。


週上在旁提醒:「小心,師姐。」


秦時月控制住有些搖晃的劍身,收回目光,笑了一下,但面色並不太輕鬆。


週上御劍極穩,他乾脆盤腿坐下,懸在空中如同坐在臥榻:「師姐,你不必擔心,若是有了孩子,我已經打聽好了,說是有一種葯叫見英紫葉,在孕初可以使你在睡夢中把胎兒化為心脈靈力的一部分。」


秦時月愣了一下,她沒想到週上會突然提起這個,下意識地問:「為什麼?」


週上不想要孩子嗎?不是說修士很難有子?


少年梨渦淺笑,安靜又認真:「我知道師姐其實不喜歡我,更不想和我有孩子。」


秦時月下意識地想反駁,可是張嘴後又閉上了:她能說什麼呢?我喜歡你?


週上低頭理了一下衣袖,又說:「之前那次是意外,你把我當成了師尊才抱住我的。後來你認出我,但是……我停不下來。抱歉,師姐。」


他如果停下來,秦時月會在半個時辰內心脈倒逆而亡。況且,他根本不想停下。


秦時月徹底無言,看向他,少年容貌清俊,眼眸清澈分明,與她對視,帶著一點幼稚的堅持,乾淨得好像一眼就能看穿。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週上,在牀上,那一眼,少年渾身欲氣蒸騰,眼神纏綿得化不開。


秦時月沉默許久才說:「……是我自找的,不必道歉。」為了避免兩人太尷尬,她又換了個話題:「你知道燕橫關怎麼走嗎?」


週上:「師姐放心,我入師門前,從北浦雪山到蒼南,走了許多地方,此去燕橫關最多一日便可到達,大概傍晚可到陳國潤都,離燕橫關不到百里,我們可先做休整,打聽了情況再做打算。」


秦時月聽他提到去過很多地方,忽然來了興趣:「嗯?我記得你入師門才兩年,比我還小一歲,就遊玩了那麼多地方?」


「哈哈,不是遊玩。」週上笑得見牙不見眼,「是流浪。我自小無父無母,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到處走,也不知是怎麼活下來的。後來得遇宗門招徒,我本是想做個僕僮,能有個安身之地,誰知憑著些四處混學來的招式入了大師姐的眼,還見到了師尊,師尊同意了我入門。」


小說裏沒有關於他的過多描述,只說女配秦時月與他陰差陽錯一晚,後來再見他威脅與厭惡並出,恨不得殺他後快,他也就漸漸避開不再出現。


直到懷孕事發,他曾暗地裡找到秦時月,說她大可以直接坦白,他絕不會不認。但秦時月一心撲在覺離身上,甚至把這次懷孕看作一個機會,哪裡聽得進去,當場拒絕並狠狠地羞辱了他一番。


此後,也許是作者疏忽,總之再沒有關於他的具體情節。秦時月自然也無處得知他的前塵,卻也沒料到,眼前這個風清月朗的少年身世可憐至此。


週上見她神情惻然,卻說:「還好師姐也並不想要孩子。」


秦時月:「也?你不想有子嗣麼?」


「從前十二三歲的時候,我在一間破廟躲雨,遇上一遊方道士,他瞎了眼睛,還與我算命,說我命中無福,此生坎坷。」


週上一邊說著,一邊隨手掠過一縷風絲,聚成圓球任其在指間翻轉,神情百無聊賴:「雖然我一直懷疑他知我是個乞兒欺哄於我,但若有了子嗣,恐怕也要受我牽連。所以,還是沒有的好。」


冷冽的風於身旁穿行,少年眉目多情而話語無情。


週上說得沒錯,兩人在這天傍晚時分來到了位於陳國邊境的潤都。


秦時月第一次走出仙氣十足卻冷冷清清的小春山,來到凡人地界,以為自己會看到最真實的人間煙火。


這座都城背靠燕橫關,緊挨方、季兩國,各路行商貿易在此交匯,人口眾多,關外敵人難入,是少有的邊境繁華之地。


燈火璀璨,從城外近十里的官道一直延伸到城內,無論晝夜,隨時都有車馬往來,各色貨物被運來,城外擺著茶攤、開著小酒館,城裡街道交錯,人聲鼎沸,內河繞城,臨河的窗紙映出芙蓉美人面——本該如此。


可眼前所見,令人震驚。




6


「師弟——你,確定沒走錯嗎?」


原本為了避免引起人們的注意,兩人特意落在了城郊。從樹林裏出來往城門走去,卻見官道荒蕪,茶寮酒館的桌椅翻倒,門簾被扯碎剩下半張,撕裂的豁口合著黑洞洞的內景,像嗜血的妖獸靜靜地張開了口,等著某個無辜的路人走進去啖其血肉,而高掛的旌旗仍在半空中招搖。


再往前看去,陰霧繚繞,一座寂靜的死城如同噩夢的暗影在濃霧中若隱若現。


無論如何,這也不是想像當中的繁華邊城該有的樣子。


走得近了,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城門上的刻字,「潤都」兩個字深深地嵌在石頭裡,經年累月的風吹雨打,使其褪了墨色,卻更顯筋骨。但兩個字的上方似乎懸掛著什麼,黑乎乎的一團。


一直沒說過話的週上忽而將她拉到身旁,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別看,師姐。」但已經晚了,秦時月作為一個修士,眼神好得不得了。


她一眼就看出來,那是個乾癟的人頭,眼眶深深地陷了進去,血肉早已不復存在,只剩一點皺縮的青黑色臉皮緊緊地貼在骨頭上,焦炭般的牙牀暴露在外,似張未張。


秦時月拉下他的手,盯著那個高掛的人頭,腦海里忽然有什麼一閃而過,眼前這一幕彷彿似曾相識。


人來人往的街頭,繁華的城門,御賜的匾額上掛著一顆御賜的人頭……她心頭像是被重鎚狠狠地撞了一下,一陣劇痛延伸至四肢百骸,她站不住地退了半步,好在週上立刻抓住了她的手。


他半抱住她的肩膀,低頭看她,發現秦時月已經面色煞白,冷汗泠泠,如一朵正在盛開卻突然被封進冰河的桃花,仍然美麗卻失了生趣。


週上擔憂地問:「師姐,師姐?你怎麼了?」


秦時月扶著他的手臂站直了身體,不自覺地環顧四周,看著週上茫茫然地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只是突然間好痛,全身都在痛。」


週上握住她的手,兩人掌心相扣,他輕聲說:「好,你放輕鬆,我幫你看看……對,放輕鬆,不要抵抗。」


秦時月聽話地暫停了隨時隨地都在自行運轉的心法,任完全不屬於自己的靈力進入心脈。


她握著週上的手,用力到指尖發白,也許是覺得有了依靠,好歹安定了一些。但週上內視一圈,並沒有發現她的經脈有何損傷。


週上看了看半開的城門,又看了看秦時月,有些猶豫:「師姐,不如我們先去別的地方歇息一下,打聽好此處的情況再來。」


秦時月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不用了,我已經沒事了。此處不宜久留,還是速戰速決吧。」


潤都是離燕橫關最近的城市,若說魔修有異動,那麼這裡一定有線索,而且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這裡多半已經出事了。


週上微皺了眉,雖然擔心,也沒有多說。秦時月說得沒錯,既然註定要走一遭,不如速戰速決。


「好,那我們先進去吧。」


秦時月走了沒兩步,腳下又忽然踢到什麼東西,凝神一看,原來是一個破舊的白紙燈籠,她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有點草木皆兵了。


週上轉頭看她:「師姐?」


秦時月踢開燈籠,走過去:「沒事,走吧。」


此時,經過一番耽擱,天色已暗,遠處的最後一線昏光在兩人並肩步入城內後迅速地沉了下去,如同一隻窺探的眼睛躲進了黑暗深處。


霧,好像更濃了。


許久以後,秦時月再回想這一切的源頭,忽然想起了那隻擋在腳下的破舊燈籠,覺得那未嘗不是某種冥冥之中的預兆,卻終究不能阻擋故事裡的人走向那既定的結局。


進入城內,中心街道上各種車架堆積擠壓,全都擠在路上,好似這裡曾發生過一場大逃亡,而城門近在咫尺,卻誰也沒有逃出去。


兩人舉著陽石(一種越黑越亮的自體發光石),進到各家商鋪甚至房屋後院,沒有發現一個人影。


「奇怪。」秦時月總覺得哪裡不對,她側頭看向週上:「你有沒有覺得哪裡很奇怪?」


週上平靜道:「沒有血跡,沒有屍體。」


沒錯!秦時月拍了拍腦門,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算了,怎麼可能連一滴血都不流?難不成魔修殺人還有潔癖?


「不急,再找一下吧。」週上說著,順手給她揉了揉額頭。


找了大半夜,幾乎走遍全城,兩人卻一無所獲,只能暫且歇在某家客棧,隨意找了間空房間,在桌前相對而坐。


「有哪一派魔修偏好血肉,能將人吸乾抹凈,甚至連屍體都不留?」秦時月提出了疑問,然後自問自答:「其實這還挺常見的,修仙小說裏那些反派多多少少都喜歡喫點刺身一分熟什麼的,可是為什麼會留下一顆頭呢?做個標記?燕橫關附近人煙稀少,魔修怎麼會出現在那裡,在城市裡待著不好麼?」


她一個人在這邊苦思冥想,沒聽到週上的動靜,抬眼一看,好嘛,人家不知什麼時候拔了幾根草,在那兒自顧自地編東西,他手指細長又靈巧,轉眼間就編成了一隻蜻蜓。


週上察覺到秦時月的視線,展顏一笑,犬牙尖尖,梨渦微甜:「師姐,送給你。」


秦時月沒好氣地接過來,趴在桌子上撥弄那精巧的蜻蜓,無奈:「幫幫忙,師弟。」


週上看她愁眉苦臉,忽然說了句:「好啊。」然後伸手蓋住發光的石頭,光線從他指縫間漏出,映照了他俯身親吻秦時月的側影。


「?」秦時月是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毛病,肌膚饑渴症嗎?


一個吻一觸即分,少年笑開,乖巧又貼心:「師姐可知蜻蜓是什麼做的嗎?」


秦時月疑問:「草?」一種植物。


週上:「師姐長居小春山大概不知,這草名為落地生,極其頑強,一年長一節,在燕橫關內分佈比較多,且經冬不枯,可長數年。」然後他指了指草編的蜻蜓:「可是,這草才生出來,就枯了。」


秦時月聽他一說,趕緊觀察手裡的蜻蜓,果然,這些草莖光滑無節,卻已是枯黃衰敗了。


「你是說……」秦時月反應過來,「那些魔修並不是要血肉,而是要吸取生命力?」


週上:「生命力?唔,是個新詞倒也貼切。人為萬物之靈,靈氣匯聚於頂,修士則是那些靈氣充沛的人。而凡人,雖然靈氣潛藏且稀少,但是,一人不夠,十人呢?十人不夠,百人呢?滿城的人呢?」


秦時月有些小心地問:「那比之成人,稚童是否會更充沛?」


週上含笑道:「師姐好聰明。人自降生就有靈竅,稚童純潔無垢,靈氣更加純粹,如果是對於魔修來說,那大約是——越嫩越好。」


越嫩越好。


秦時月琢磨著這四個字,忽然打了個寒戰,她想起就像在原劇情裏,那個被剖出來吸食的胎兒……




7


秦時月的神情有著掩飾不住的驚怕。


週上望著她,語氣活潑:「師姐別怕,我比你小,若當真遇上了應該也是我先死吧。」


「週上!」秦時月盯著他,脣線緊繃,透出一股不贊同的怒氣。


她發覺週上對自己的生命似乎總有一種滿不在乎、弔兒郎當的輕率,無論是說「孩子還是沒有的好」,還是這樣若無其事地說自己會先死,彷彿都篤定了在某一天某一刻他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如同一朵雲不著痕跡地消散。


週上愣了一下,立刻笑起來:「說笑罷了,師姐不必這麼認真。」


秦時月不想理他,站起來:「我想休息了。」


但站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把蜻蜓落到了地上,她彎腰欲撿,眼角餘光卻不經意地瞟到了什麼。她把蜻蜓撿起放到儲物袋裡,沒頭沒腦地在桌底摸了一把,指腹察覺到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跡,彎著腰很不方便,乾脆把桌子掀翻,四腳朝天。


「師姐?你……你別生氣。」週上還坐在原地,只是側了側身。


「我不生氣。」秦時月一邊說,一邊把石頭湊近,照亮了桌底,「你看。」


週上湊過來之前小聲反駁了一句:「明明每次生氣都說要休息了……這是什麼?」


「是字。」秦時月翻了個白眼。


是的,眼前這一整張桌子的底部都被人刻滿了「別進來」三個字,不知是用什麼刻的,字跡深淺不一且筆畫交錯。


別進來別進來別進來別進來……


「什麼人會在桌子底下刻字?」秦時月照舊提出疑問,週上幾乎和她同時說:「小孩兒。」


兩人對視了一眼。


能夠躲在這樣一張不大的木桌底下,而且字跡稚拙,大概率會是個小孩兒。這個孩子刻得密密麻麻,說明躲了很久,門外有很可怕的人要傷害自己,所以他一動不動,只敢縮在桌子下面,做著徒勞無功的祈禱。


但顯然,悲劇已經發生了——沒有人來救他。


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又具體發生了什麼,到現在為止還不得而知,從那些令人心驚肉跳的蛛絲馬跡之中唯一可以知道的是敵人的兇殘與沒人性。


秦時月站起身來,低聲說:「我真的要去休息了。」


週上:「嗯。」


「師弟。」秦時月這樣叫著他,引得週上抬了頭看她:「嗯?」


但秦時月只是重複:「我要休息了。」


週上與她對視,有片刻的沉默,他看見秦時月望向他的眼睛——那麼美麗,在瑩瑩光輝中透出一點模糊的溫柔與脆弱。


他立刻明白了,這看似尋常的話語之下藏著的依賴,秦時月在向他尋求庇護。


他沒有讓人多等,也跟著站起來:「知道了,師姐。」


秦時月躺在冰冷的牀鋪上,石頭被收了起來,滿室的陰冷與黑暗,但她身後有周上,溫熱而有力,那麼穩定地支撐著她。


她是真的怕了,心裡的恐懼突然間被放大,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生而平凡,人命對她來說,像一個縹緲的傳說,本不該與這些事扯上幹係。而她在這裡待得越久看得越多,也就越來越意識到所謂修真界的法則。


殘酷得容不得一絲質疑,一城的人在幾天內消失了,但在宗門看來,只是「魔修異動」,可見這種事,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


她怎麼能不怕?


黑暗中,週上側身將她攏進自己懷裡,他呼吸很平緩,但並沒有睡著,修士本就很少真的睡覺,他在宗門裡也向來是打坐。而他此刻躺在這裡,純粹是因為秦時月需要他。


「師姐,你別想那些東西,想我。」週上輕輕地在她耳邊說,知道她也沒睡,「我永遠不會讓你害怕,轉過來看看我,嗯?」


秦時月過了一會兒,當真翻身面朝著他。她的手沒有地方放,有些拘謹地縮在兩人之間。


週上故意在她耳邊輕笑:「師姐,你的手小心一點。」


秦時月:「嗯?」


週上靠得更近,話語中的熱氣落在秦時月的肌膚上:「別放在那兒,底下有點危險,怕嚇著你。」


「……哦。」秦時月明明只是把手放在肚皮上而已,但她沒有反駁,乖乖地把手拿出來,又不知該放哪兒,正在猶豫,週上便反手牽著她搭在自己腰上。


「抱緊我就可以了。」週上的手臂也攬住了她的腰,在她背上輕輕拍著。


他身材看似纖瘦,但兩人貼得這樣近,秦時月能感覺到那壓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乃至於週上呼吸起伏間的肌肉牽動。他像一頭幼獸,在天真稚嫩的表象下是逐漸長成的力量和威懾。


守著自己,如同守著一塊領地,這種被牢牢看顧的感覺令人無比安心。


所以,她沒有猶豫地就抱緊了週上。


「師姐,我可以親一親你嗎?」


週上理著她鬢邊的發,好聲好氣與她商量,提出得寸進尺的條件。


秦時月沒動也沒說話,更沒有鬆手,但兩人都知道,這是一種默許。


她在說:你可以。


週上無聲地笑了笑,在她背後的手按緊以使她仰頭,他低頭在她脣上輕輕地一吻,再吻。片刻後,脣瓣已經濡濕,輾轉間卻仍在門外——週上幾乎是吻著她低語:「師姐,有人親你的話,要張嘴。」


他說話時舌尖刺探,勾得她發癢,於是張了嘴。


週上吻得愈發纏綿,心中感嘆秦時月的乖巧聽話,他當然知道今晚的秦時月因懼怕而脆弱,好像小孩兒一定要有人抱有人哄,而週上是她此時唯一可以依靠的對象,她願意以此為交換,只要週上不鬆開她。


他確實是在乘虛而入。可是……誰能拒絕秦時月?美人受到喜愛很簡單,漂亮便足矣,但當她既美麗又柔弱時,就會讓人憐愛。她只是將你看著,眼神委屈害怕,你就忍不住想要牽她,吻她,抱她。她並非有心引誘,也正因為無心,所以更誘人。


一旦她需要你,你彷彿就成了她的主宰。你一步步試探她的底線,她一步步後退包容,直到最後,你發現,此時此刻,她正無限地為你敞開。


秦時月不會知道,在她擔心害怕,對前路驚惶的時候,有人因她的呼吸、眼波、手指,甚至是蜷縮的姿態,而鬱勃燒心,情生欲漲,盤算著將她困在方寸之間,這是他刻在骨血的本能慾望,藏在純良的少年面具之下。


週上的吻細密綿長,過分認真,叫人神思昏沉,成了溫水裡的青蛙。


秦時月感覺到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帶上,但終究還是沒有行動,他從她的脣齒間退出,輕輕地吻了吻她脣角,移開手重新抱住她,嘴上還要客氣:「抱歉師姐,是我唐突了。」


秦時月想往上挪,想看到他的臉,但被按住了,週上的聲音低啞溫柔:「別動,否則會發生很可怕的事。」他把下巴擱在秦時月的頭頂,仰頭深呼吸:「我不想師姐怕我。」


秦時月不再動,她小聲地說:「我不怕你,你是週上。」


週上閉上眼睛,壓下血脈裏賁張的渴求,靜靜地陪著秦時月睡著。




8


週上走在前面,她跟在後面,這潤都在夜裡靜得可怕,夜霧發涼,罩在路上。秦時月心裡不免害怕,想讓週上走慢一點,誰知只眨眼間,週上不見了。


她四處張望,除了害怕更有驚慌擔憂,這城詭異不清,週上去了哪兒?他怎麼不跟她說?


她一路走一路找,卻跌跌撞撞,如同手腳上銬著枷鎖鐵鏈,沉重地抬不起來。迷霧裡人影幢幢,走近了卻什麼也沒有,嘈雜的議論在耳旁響起,她彷彿走在大街上,只是……沒有人看得到她。


再一抬頭,高大的城門立在眼前,一顆雙目圓睜的頭顱懸掛在門匾上,這是個中年男子,他的眼睛穿透這纏人的陰霧與秦時月對視,可怖的神情,悲痛的眼睛。秦時月不知怎麼的,也跟著悲痛起來,但腳下仍不自覺地往前走,像是要走出城門。


週上突然在身側出現:「你去哪兒?」


她轉過頭,想牽住他:「我……」


週上表情冷酷,不去拉她:「你為什麼那麼堅定地不要孩子?是因為師尊嗎?還是你在害怕有了孩子會發生什麼?」


「不,週上……」秦時月張口結舌,不解週上怎麼突然說這種話,「你怎麼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也打聽好了。」


週上忽而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齒像劍刃:「我騙你的,我一定要得到那個孩子。」


秦時月本欲說話,但她突然退了兩步,看著他,察覺不對:「不,你不是他。」


週上反問:「我怎麼不是他?」


「你不是我師弟,更不是週上。」秦時月瞪著他,「週上不會對我說這種話,你到底是誰?!」


這個週上不再笑,神情充滿惡意像一尊邪神,一字一句地問:「你以為週上是誰?你以為,他,是,誰?」


秦時月想,他把週上帶走了,他肯定把週上帶走了,我要把他找回來。於是,她不管不顧地大喊起來:「週上!週上!」聲嘶力竭了仍遍尋不到,一時間竟然落了淚,口中還念著週上的名字。


這時陰霧中突然透出一線天光,週上的聲音在耳畔若隱若現:「師姐,師姐,我在這裡,師姐?」


秦時月一睜眼,看見週上坐在自己身邊,正俯身叫醒她。她一時腦子反應不過來,只是傻傻地盯著他,過了許久才試探著確認:「是你嗎?週上?」


「是我,師姐你是不是做噩夢了?」週上將她從牀上扶起來。


秦時月驚魂未定,仍然處在夢中週上突然出事的害怕之中,但她沒有說出夢境,只是拉著他說:「夢裡好黑。」


週上對她安撫地一笑:「沒事,天已經亮了。」


天亮了,可霧更深了。


兩人在城內走得很慢,以他們如今的修為,居然看不透這霧。週上看著身旁的秦時月,眼裡藏著擔憂。


他發現自從進了城,秦時月就變得格外敏感,比如昨晚,僅是看到一張刻字的桌子,她竟害怕到向他示弱。


她在城門時看見了人頭身上突發劇痛,又找不出原因,晚上還做了噩夢,雖然她沒說夢見了什麼,但她一直在叫他的名字,那麼驚慌失措。


一樁樁一件件,都很不尋常。


秦時月轉頭看見週上似乎在出神,便叫他:「師弟。」


週上面上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但馬上回答了:「……嗯,怎麼了?」


「這話該我問你纔是。」秦時月盯著他仔細看,「你精神不太好。」


週上張口未答,腰上卻被人撞了一下,一個扎著兩根小辮兒的小女孩不知從哪裡衝出來,蹦蹦跳跳地往前走,撞了人好像也沒發覺。週上和秦時月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之色,秦時月立刻開口:「小姑娘!」


那小女孩兒沒有停下,她在濃霧裡越走越遠。兩人顧不得許多,跟著追了上去。


但奇怪的是,兩個修士居然遲遲追不上她,小女孩兒在霧中若隱若現,稀疏的小辮兒隨著她的走動一起一落,寂靜空寥的街道上響起清脆的歌聲,那是一支朗朗上口的童謠:


「九初地上有個萬陵宮,紅葉飄飄千人空,爹孃哭我喲……重重陰路落下美天童,領我遠去高山中,爹孃哭我喲……」


週上心中升起一種怪異感,他在這霧裡察覺到某種氣息,或是感應,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出來,好似久遠的回憶憑著味道被喚醒,而這味道指引著他去回應。


兩人追著小女孩兒七拐八繞,來到了一棟大宅的門前,寒風捲起幾片枯葉,耳旁隱隱傳來孩童的嬉笑聲,天真爛漫,卻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爹孃哭我喲……嘻嘻。」


可那小女孩兒卻不見了。


秦時月深感此事蹊蹺,他們已經將全城找遍絕,不會發現不了一個活生生的小女孩兒,再者說,這小女孩兒是怎麼突然出現又怎麼突然消失的呢?而且——


她看向週上:「你記得這裡昨天有這座宅子嗎?」


這條街,位於潤都西側,因是居民區所以街道不算寬闊,而她不記得這裡有這樣大的一座宅子。


週上搖頭:「事出反常,這女童突然出現分明是要引起你我的注意,還特意帶著我們來到這裡,這宅子一定有古怪。」


秦時月看著眼前這座大宅,沒有匾額,大門上朱漆斑駁,本應是恢宏大氣,如今看來卻如同一個白首暮年的老人,古老而破舊。


但她莫名覺得眼熟,好似曾見過。


兩人既知古怪,自然不會以身犯險,轉身欲退,誰知身旁霧氣忽然湧動,如黑浪層雲翻滾不息,大門吱呀一聲自行打開,秦時月心頭突涼,一股不祥的預感席捲全身。


大門緩緩敞開,裡面黑氣如龍,一張張人臉在黑氣中交織,像被困住的囚犯,掙扎欲出,然而它們越掙扎黑氣越盛。


週上立刻要去拉秦時月離開,可秦時月劇痛又來,且比上次更加劇烈。


她耳旁似乎有無數尖嘯聲,扭曲悽厲,宛若地獄,她支撐不住地跪倒在地,週上伸手想扶,卻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推入門內,好像霧裡有一隻看不見的手。


「師姐!」週上立刻飛身跟上,想要抓住她,但終究還是不能,秦時月消失在黑氣裏。


週上目眥欲裂:「師姐!」


嘭——!


大門合上了。


先前聽過的童謠聲再次響起:九初地上有個萬陵宮,紅葉飄飄千人空,爹孃哭我喲……重重陰路落下美天童,領我遠去高山中,爹孃哭我喲……


「抓住你了。」


秦時月再次醒來時,正睡在一張軟牀上,她一清醒便想起週上,卻見屋內擺設精緻,紅爐香帳,地毯如雲。而她自己穿著白色的寢衣,似乎正在睡覺。


她搞不清楚眼下的狀況,是週上救了她嗎?這是哪兒?


「小姐。」這時一個粉衣侍女掀開紗帳,「睡飽了嗎,快起來啦,老爺囑咐不能讓您多睡,小心晚上走了覺。」說著伸手來抱她——等等,抱她?!


秦時月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只能像個木偶似的任其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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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選專欄

此恨不須記:穿到修仙文裏被溫柔師弟攻略

羊不雨 別太認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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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於 2020-11-04繼續瀏覽內容知乎發現更大的世界打開Chrome繼續箐樹箐樹啊?我只是個混混噩噩的小沙雕。

《我家徒弟又掛了》這個強推啊。然後現在有同名漫畫,挺還原的。


《我家徒弟又掛了》這個強推啊。然後現在有同名漫畫,挺還原的。


【隨筆,時間不定】

1

謝邀。

我叫塗慄慄,今年18歲,

很不幸的是,

我在高考過程中穿來了。

摔!

「叮——宿主您好,歡迎使用3642號。」

「我不好,我一點也不好。」我絕望的仰天,加倍的刺激讓我記得π的數位一點一點的減少。

心在滴血。

「宿主您別難過,告訴您個好消息,您肯定是回不去了。」

我面無表情。

2

好的,

在我滿頭大包的模樣下我走向了被我無視的人羣中。

我這是在一本修仙文,而且是一個活不過三章的路人女配。

好在現在她剛出現還沒作。

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原主拜入師門的大會上,

好傢夥,

真懷疑他們瞅我的眼神這麼奇怪。

「這不是塗家的二小姐嗎?她怎麼也來了?」

「這二小姐蠻橫無理,我還是離遠點好了...」

淦!

我真是竇娥冤啊。

3

拜入師門是塗慄慄第一次出頭露面的時候,

拜入師門可不是見簡單的事,

所以我對於他們這抽籤選關行為無話可說,

太low了!

不說我是幸運鵝,但好在平常考試選擇題蒙的基本都對,

我就在眾人睽睽下隨便拿了一根,

問心臺。

我:真不愧是一家公司,真low。

「天吶,問心臺可是最難的一關,塗慄慄可真慘。」

「看她還能自信到什麼時候...」

……

我為何如此奪人眼光,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金手指?

4

「系統。」

「宿主有啥事啊,麻溜說我趕上號呢!」

「原來你的家鄉在東北,」

「松花江上啊...」

「?。」

「和你開個玩笑,」

一點也不好笑。

「說正經的你確定我不是累死的?」看著天高的階梯,我腿有些軟,這簡直比八百還可怕啊喂!

……

5

我上來了,

算了下時間,在我意料之外,

用的還算少,49天。

給爺爬!

幸好師門還在收徒,

「哎,對,就說你呢,該你了啊準備準備大妹子。」

不是怎麼的來面試來了?

隨著『咚』的一聲,考覈開始。

「第1346號塗慄慄,用時...49天...」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這說話的應該就是無所不知的天道吧。

「不行啊年輕人,沒見過你這麼不上進的!」

那天道老頭說了半天沒用的話,終於到了正題。

「塗慄慄,你現在可放下心中執念?」

「昂,是的吧。」

我有點困了。

「塗慄慄,你可有想得到之物?」

「……」有是有,但肯定來不了了。

天道老頭見我遲疑,一下就將我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哼!塗慄慄竟有私心,她竟想要得到麻辣香鍋,辣子雞,鍋包肉...」

……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

好像下雨了,還黏糊糊的,

原來是天道老頭對我失望的眼淚從口中流了出來。

我捂臉,太難了。

6

在我意料之外的是,

我成了青君尊者的親傳弟子,

這個青君尊者看來不簡單,在迎著眾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下,我走向了我的師傅。

「弟子塗慄慄,拜見師傅」

眼瞅著快天黑了,累了這麼長時間,眼前都是暈乎乎的,何況這一跪,

我感覺我低血糖都跪出來了,

好在這龜孫沒為難她。

「尊上!不好了尊上!」一名弟子慌慌張張的跑了上來。

「何事?」

「魔域的人打上來了!」

上頭的青君尊者動都沒動,眼掃過我,挑了挑眉,

很明顯,

但我就看不到,

氣死你。

「本座剛好有一弟子,法力無邊,力大無窮,倒不如讓她代本座去?」

Excuse me?

是在說我嗎?

得到肯定回答後,我萎了,

不因為別的,主要眼前太餓,太困了,

「尊上,這...塗師妹今日剛入的師門,必定身心疲憊...」

「哦?」狹長的眼掃過我,

「是嗎?乖徒弟?」

我說要是說是我還能保命麼我。

「多謝師傅關心,弟子無礙。」

「那就去吧,對了,回來時記得帶些糕點,本座有些餓了。」

餓尼瑪,都闢穀了還擱這跟我倆裝!

呸!虛偽做作噁心!

7

不是我吹,

這是我見過最壯觀的場面了,

比電視上還壯觀。

我在萬人注視下顫顫巍巍地走出了師門,

站在了他們面前。

糟糕,

「系統...」

「宿主...」

「我社恐啊...」

「……」

「今天不會就是我的死期吧...」

這惡毒女配人設還沒發揮呢就,就?

我真難。

8

「來者何人!」

也知不道他是誰,都知道這大嗓門嚇了我一跳。

「...你的人...」

……

...

「哈,哈,騙你的啦。」

氣氛有點尷尬。

「噗呲。」

一股清冽的氣息出現在背後。

我不用看就知道是老狗賊。

「本尊的徒兒可是爾等欺負的?」

嗚嗚嗚,我好感動。

個屁。

尼瑪現在裝好人,早幹什麼去了。

「青君小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哦吼,

好熟悉哦。

事實證明,反派都會說這句話,

後果嘛,

你懂呦。

9

我不行了,我暈了,

餓暈的。

暈倒的時候我還感覺到磕腦門了,

尼瑪老狗賊不會接一下啊喂!

10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

淦哦。

11

他坐在塌邊翻著書,

聽見我這有動靜就瞥了一眼,

我接受到他的眼神,

光明正大的翻了個白眼,

又閉上了眼。

「既然醒了還不起來。」

「師尊,身體雖好,心靈受損,您老人家不懂。」

我兩手疊在胸前,安詳的閉上了眼。

「呵。」

「沒出息。」

12

我吐了,這一大把年紀擱這禍害我這朵祖國的花兒。

要命。

迫不得已我只好起身,

渾身腰痠背痛,

我可真難。

13

就這樣,我在生活和師尊的壓迫下,兩個月,

我成了師門裡口中不可高攀,高嶺之花。

好傢夥,我成功逆襲?

在此我也結交了不少好夥伴,比如青菜,蘿蔔,土豆...

呵。

反正都不是人。

是小精靈而已啦。

14

這一天我正在和他們商量下山去玩,

總在師門待著雖然對一個社恐來說是好事,

但是總在這待著也不叫事,況且這女主男主都倆月了還沒見著呢怎麼行。

「師尊,弟子下山了。」

我看我師尊也是個宅。

我看他擺了擺手,臉上沒表情。

行吧。

夜乾看著遠走的背影,心說。

走吧,快走吧。

15

我帶著我的小青下山,對了,

小青是我的劍,當我給它取完名後,高興的飛了三天三夜,激動的砍倒了一片竹林。

我決定既然下山修鍊,那必須有個法號啊,

電視上都這麼演的,

我就想用白素貞了。

小青白素貞,多好啊,

可惜我不是條蛇,

也沒個官人救我,

是我不配。

「師姐」一路上的人看見我就變了臉色,恭恭敬敬的喚一聲。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混到這種地步的。

我揚起一個笑,

想讓他們覺得我親近些,

誰知道我一笑,都跪了。

看著烏壓壓一片,

我攥禁了小青,

發誓一定要找到那個天殺的狗東西,一定是四處傳謠。

此次的目的還有一個,就是讓男女主快點在一起,

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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