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水溶笑道:「名不虚传,果然如『宝』似『玉』。」因问:「衔的那宝贝在那里?」宝玉见问,连忙从衣内取了递与过去。

水溶细细的看了,又念了那上头的字,因问:「果灵验否?」贾政忙道:「虽如此说,只是未曾试过。」水溶一面极口称奇道异,一面理好彩绦,亲自与宝玉带上,又携手问宝玉几岁,读何书。宝玉一一的答应。

水溶又将腕上一串念珠卸了下来,递与宝玉道:「今日初会,伧促竟无敬贺之物,此系前日圣上亲赐鹡鸰香念珠一串,权为贺敬之礼。」

划重点:北静王对宝玉的宝玉极感兴趣,是否暗藏深意?

原文:张道士也笑道:「我拿出盘子来一举两用,却不为化布施,倒要将哥儿的这玉请了下来,托出去给那些远来的道友并徒子徒孙们见识见识。」贾母道:「既这们著,你老人家老天拔地的跑什么,就带他去瞧了,叫他进来,岂不省事?」张道士道:「老太太不知道,看著小道是八十多岁的人,托老太太的福倒也健壮;二则外面的人多,气味难闻,况是个暑热的天,哥儿受不惯,倘或哥儿受了腌臜气味,倒值多了。」

贾母听说,便命宝玉摘下通灵玉来,放在盘内。那张道士兢兢业业的用蟒袱子垫著,捧了出去。这里贾母与众人各处游玩了一回,方去上楼。只见贾珍回说:「张爷爷送了玉来了。」刚说著,只见张道士捧了盘子,走到跟前笑道:「众人托小道的福,见了哥儿的玉,实在可罕。都没什么敬贺之物,这是他们各人传道的法器,都愿意为敬贺之礼。哥儿便不希罕,只留著在房里顽耍赏人罢。」

贾母听说,向盘内看时,只见也有金璜,也有玉玦,或有事事如意,或有岁岁平安,皆是珠穿宝贯,玉琢金镂,共有三五十件。因说道:「你也胡闹。他们出家人是那里来的,何必这样,这不能收。」张道士笑道:「这是他们一点敬心,小道也不能阻挡。老太太若不留下,岂不叫他们看著小道微薄,不象是门下出身了。」贾母听如此说,方命人接了。

划重点:张道士及其道友徒子徒孙对宝玉的宝玉极有兴趣,是否暗藏深意?

原文:袭人悄笑道:「悄悄的,叫他们听著什么意思。」一面又伸手从宝玉项上将通灵玉摘了下来,向他姊妹们笑道:「你们见识见识。时常说起来都当希罕,恨不能一见,今儿可尽力瞧了。再瞧什么希罕物儿,也不过是这么个东西。」说毕,递与他们传看了一遍,仍与宝玉挂好。

划重点:袭人的姐妹们对宝玉的宝玉极有兴趣,是否暗藏深意?

原文:宝钗因笑说道:「成日家说你的这玉,究竟未曾细细的赏鉴,我今儿倒要瞧瞧。」【甲戌双行夹批:自首回至此,回回说有通灵玉一物,余亦未曾细细赏鉴,今亦欲一见。】说著便挪近前来。宝玉亦凑了上去,从项上摘了下来,递在宝钗手内。

宝钗看毕,【甲戌双行夹批:余亦想见其物矣。前回中总用草蛇灰线写法,至此方细细写出,正是大关节处。】又从新翻过正面来细看,【甲戌侧批:可谓真奇之至。】口内念道:「莫失莫忘,仙寿恒昌。」【甲戌侧批:是心中沉吟,神理。甲戌眉批:《石头记》立誓一笔不写一家文字。】

念了两遍,乃回头向莺儿笑道:「你不去倒茶,也在这里发呆作什么?」【甲戌双行夹批:请诸公掩卷合目想其神理,想其坐立之势,想宝钗面上口中。真妙!】莺儿嘻嘻笑道:「我听这两句话,倒象和姑娘的项圈上的两句话是一对儿。」【甲戌双行夹批:又引出一个金项圈来,莺儿口中说出方妙。甲戌眉批:恨颦儿不早来听此数语,若使彼闻之,不知又有何等妙论趣语以悦我等心臆。】

宝玉听了,忙笑道:「原来姐姐那项圈上也有八个字,【甲戌双行夹批:补出素日眼中虽见而实未留心。】我也鉴赏鉴赏!」宝钗道:「你别听他的话,没有什么字。」宝玉笑央:「好姐姐,你怎么瞧我的了呢。」

宝钗被缠不过,因说道:「也是个人给了两句吉利话儿,所以錾上了,叫天天带著,不然,沉甸甸的有什么趣儿。」【甲戌双行夹批:一句骂死天下浓妆艳饰富贵中之脂妖粉怪。】

宝玉看了,也念了两遍,又念自己的两遍,因笑问:「姐姐这八个字倒真与我的是一对。」【甲戌双行夹批:余亦谓是一对,不知干支中四注八字可与卿亦对否?甲戌眉批:花看半开,酒饮微醉,此文字是也。】

莺儿笑道:「是个癞头和尚送的,他说必须錾在金器上……「【和尚在幻境中作如此勾当,亦属多事。】宝钗不待说完,便嗔他不去倒茶,【甲戌侧批:写宝钗身份。蒙侧批:云龙显影法,好看煞!】一面又问宝玉从那里来。【甲戌侧批:妙神妙理,请观者自思。】

划重点:有深意的是作者,不是宝钗。

第一,借宝钗之眼,描述通灵宝玉顽石幻象。

第二,借莺儿之口,埋下金玉良缘伏笔,宝黛终究有缘无份。

第三,借宝钗之口,骂死天下浓妆艳饰富贵中之脂妖粉怪。

第四,借宝玉之口,表示他并未特别注意别人佩戴之物,只有黛玉纠结金锁金麒麟。

觉得宝钗此举有深意看上宝玉想搞金玉良缘的,必须觉得袭人的姐妹想给宝玉做妾,北静王想和宝玉搞基,张道士及其道友徒子徒孙想和宝玉群P,否则不就是双标了?

想做妾的就是寒酸,袭人的姐妹们只能看,啥也拿不出手。不像宝钗有金锁,北静王送了念珠,张道士一伙人送了三五十件定情信物,金璜玉珏金麒麟,这才是正室范儿。咋的,出家人和同性不配有金玉良缘?歧视宗教人士和LGBT?


不感兴趣的都是假装的!

想像一下,你听说邻居小孩出生了,他除了自己正常的人类脑袋之外,还长了个狗头。

你会不会急得当天半夜就要赶著去瞅瞅?

那可是衔玉而生的玉啊,可不是从闲鱼随便9.9元买的二手破烂溜丢的石头啊,

谁会不感兴趣?谁?谁?


不知道从哪里看出来宝钗「极」感兴趣……

你亲戚家小孩,出生嘴里就含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上头还写著字,这种奇事放现在估计都能上走近科学,全国人民都会好奇地来看看热闹。相较起来,宝钗这还是已经来贾府住了一段时间,正巧碰上宝玉来看望,然后顺道想起来才要求来看看,说实话难道不是已经算得上不怎么感兴趣了吗?

要是我的话,我大概在进贾府当天就会去问宝玉要来看,这才叫极感兴趣吧。


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红楼梦里有三次写薛宝钗和通灵宝玉,第一次是比通灵金莺微露意,第二次是黄金莺巧结梅花络,第三次是贾宝玉生日会上的射复。我首先是肯定薛宝钗对金玉良缘无意的,但薛宝钗三番两次的提贾宝玉的宝玉,也实在不能说只是巧合罢了。全八十回薛宝钗提了三次通灵宝玉,和前几十回林黛玉几乎一回一提相比,其实很少,但和林黛玉口头禅式的叨叨,薛宝钗一次又特别刻意。这种安排是阴谋论发酵的渊薮,因为它会使这个人物看起来别有居心:不提则已,一提就正中姻缘之下怀。其实我个人认为深意就在这里,薛宝钗一提,就立马使读者联想到姻缘,其他的谁提都没有这个效用。这当然和我们大家心知肚明薛宝钗会嫁给贾宝玉有关系,使之每一次打量薛宝钗都会带上有色眼镜,但根本上,也和作者的安排富含暗示性有关。简单说,我认为这是作者刻意安排的。一则,他不想写薛宝钗汲汲营营姻缘,使这个形象成为他开篇就鄙弃的「旁出一小人其间拨乱,亦如剧中之小丑然」之流;二则,他在红楼梦的宏观构建上,设立金玉和木石对立,又因全篇的宿命主义,处处暗布谶语,有木石之谶就不能不写金玉之谶。于是这一和二的考虑就制造一种尴尬的困境:作者不想写如小丑般夺人姻缘的相对第三者,于是创造命定的金玉说明此人与男主角婚姻的必然性,但以说明必然性的设置又使此人蒙上了神秘的面纱:明明在金玉上没意思,又三次富有深意地提通灵宝玉,可见内有乾坤,似乎是个深藏不露的阴谋家。这种困境我觉得作者其实也有察觉,但是他不说,他弄了一个很暧昧不明的地带,让读者费尽思量。所以我今天借这个问题说说我的思量。

薛宝钗和通灵宝玉的第一次交锋是第八回,这次交锋堂堂正正,你看看我的玉我看看你的锁,此前没见过,今天第一次。作者太喜欢宿命论了,第一次金玉见面就写一首诗:

女娲炼石已荒唐,又向荒唐演大荒。

失去幽灵真境界,幻来亲就臭皮囊。好知运败金无彩,堪叹时乖玉不光。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就这一首诗,把红楼梦的前因后果说干净了。当然,这个前因后果是薛宝钗和石头(通灵宝玉)的。我一向认为红楼梦有两条线,也一向从两条线来看红楼梦:一条从石头神话开始,讲补天补地,其内涵是美中不足,好事多磨,终极目标是到头一梦,万境成空;一条是从绛珠神话开始,讲风月情浓,其内涵是怀金悼玉,终极目标飞鸟各投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贾宝玉和石头构成一个共同体,是两条线的男主角,女主角的话第一条线是薛宝钗为主,林黛玉为辅,第二条线是林黛玉为主,薛宝钗为辅。这首诗则是讲第一条线,把石头神话的前因后果说清楚。这个石头神话不是说女娲补天之石头,而是「又向荒唐演大荒」之大荒山的石头神话,就是和尚道士把补天遗石幻化成通灵宝玉下凡历劫的神话。这个神话和绛珠神话既是并行的关系,也是涵摄的关系。在绛珠神话著笔前,已经脱胎出来,在绛珠神话结束(客观讲是林黛玉泪尽而逝)后,正式启动。金玉的第一次见面,把这个线索点出来,这是第八回的一个意义。第八回的题目叫比通灵金莺微露意,一般认为是露金玉良姻的意,但其实第八回又没有把金玉有姻缘说出来,露意,似乎可以做其他想。第二十八回才直写金玉可配,脂砚斋还说:此处表明,以后二宝文章宜换眼看。似乎前二十八回玉钗之交锋,都非姻缘之故,宝黛之怄气,也非姻缘之故。事实上往前回溯,前二十八回之宝黛钗,像是抢玩伴(黛玉之抢,宝钗无意,宝钗有视宝玉和贾环同的描写),自此点明「金玉相对」,才有黛玉恼金(金麒麟等)和话语间的金、木之言(过去是姐姐、妹妹之言)。所以第八回通灵宝玉微露之意,不能当成金玉和木石的开端,彼时之黛玉酸宝钗,有湘云酸黛玉之类,都是一起长大的人有了新朋友且该新朋友人品实在好的不忿(湘云和宝玉在黛玉和宝玉之前)。说这么多是我唠叨了,其实只想说第八回的石头神话的主线意义,是此回金玉见面的深意,而非使金玉良姻点明是此回深意——金玉良姻的点明实不在此回。

第二次薛宝钗提通灵宝玉是黄金莺巧结梅花络,这一次应该对著看,和谁对?——慧紫鹃情辞试忙玉。一个巧手,一个慧心。进一步说,是莺儿之梅花络对紫鹃之菱花镜。莺儿之梅花络伏玉钗之婚姻,紫鹃之菱花镜伏宝玉之度脱。贾宝玉所谓:明儿出门带著也轻巧之出门。非指这院走那院,这府到那府,更指悬崖撒手,剃度出家。这个对著看的实质是钗黛两元对立,双峰并峙。即有木石之谶就有金玉之谶,但这些谶都是不彻底的,前者只有宝玉之离去未有黛玉之夭逝,后者只有玉钗之完婚未有玉钗之分离。这不完整的部分需要通过其他谶语补足。

话说另一头。莺儿结络这一节,宝玉的反应也非常奇怪:

宝玉道:「宝姐姐也就算疼你了。明儿宝姐姐出阁,少不得是你跟去了。」莺儿抿嘴一笑。宝玉笑道:「我常常和袭人说,明儿不知那一个有福的消受你们主子奴才两个呢。」莺儿笑道:「你还不知道我们姑娘有好几样世人都没有的好处呢!模样儿还在次。」宝玉见莺儿娇憨婉转,语笑如痴,早不胜其情了,那禁又提起宝钗来,便问他道:「好处在那里?好姐姐,你细细告诉我。」莺儿笑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又告诉他去。」宝玉笑道:「这个自然的。」

在宝钗过来之前,有一段这样的描写。第三十五回前除第八回写薛宝钗提通灵宝玉,这一回是头一次又提起,已经奇怪。但相比语出惊人的贾宝玉,宝钗之奇怪又很是无奇。贾宝玉之奇怪,在哪里?按贾宝玉的人设,是平生最可厌谈女子出嫁的,认为女子出嫁就从宝珠变鱼眼睛了。其他场合,贾宝玉听见女子出嫁的反应是:

袭人道:「他虽没这造化,倒也是娇生惯养的呢,我姨爹姨娘的宝贝,如今十七岁,各样的嫁妆都齐备了,明年就出嫁。」宝玉听了「出嫁」二字,不禁又嗐了两声。正是不自在,又听袭人叹道:「只从我来这几年,姊妹们都不得在一处,如今我要回去了,他们又都去了。」(第十九回)

宝玉因想道:「能病了几天,竟把杏花辜负了,不觉已到『绿叶成荫子满枝』了。」因此仰望杏子不舍,又想起邢岫烟已择了夫婿一事,虽说是男女大事,不可不行,但未免又少了一个好女儿。(第五十八回)宝玉却从未会过这孙绍祖一面的,次日只得过去,聊以塞责。只听见说娶亲的日子甚急,不过今年就要过门的。又见邢夫人等回了贾母,将迎春接出大观园去等事,越发扫去了兴头,每日痴痴呆呆的,不知作何消遣,又听得说陪四个丫头过去,更又跌足自叹道:「从今后这世上又少了五个清洁人了。」 (第七十九回)

由此可见贾宝玉之厌嫁一斑。百年来意识形态,喜欢把宝钗和宝玉对立起来,认为宝钗是宝玉口中之禄蠹,有三十六回为证。但其实宝钗同样是宝玉口中天地之钟灵毓秀之人,三十六回之抱怨,反倒更是直接定性薛宝钗为清净洁白女儿,只是不该谈论劝导,而且有第二十回贾宝玉心理描写:

因他自幼姊妹丛中长大,亲姊妹有元春、探春,伯叔的有迎春、惜春,亲戚之中又有史湘云、林黛玉、薛宝钗等诸人。他便料定原来天生人为万物之灵,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因有这个呆念在心,把一切男子都看成混沌浊物,可有可无。

可见对薛宝钗的感觉也在诸如其他女子之间,是清白干净女儿。所以这一节贾宝玉主动口出「明儿宝姐姐出阁」,就怨不得脂砚斋调笑说:是有心?是无心?

所以我觉得曹雪芹写东西实在是含含糊糊的。宝玉说他常常和袭人说明儿不知那一个有福的消受你们主子奴才两个呢,不说于贾宝玉厌嫁之人设上已经是不恰当,单论贾宝玉一个弟弟,和自己的实妾谈论表姐出阁,按袭人之脾性,也不可能如此任由。所以我严重怀疑贾宝玉此时口嗨,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他常常和袭人说宝姐姐和莺儿之事。然而话说回来,贾宝玉口嗨的心理动机又非常耐人寻味了,是什么让他克服了厌嫁心理,主动提起宝钗出阁之事?这一节是曹雪芹写错了,这一节其实又是曹雪芹写对了。这个奇怪,那个奇怪,反倒都不奇怪了。

宝钗出主意让用黑珠线和金线打络子,金线或许可以理解成「金」,盖金玉也。这是命运的谶语。黑珠线不知何故,望知者赐教。

三十四回,三十五回,三十六回,是一脉相承。宝玉挨打之前,玉、钗关系是冰冻期,这个冰冻期是从第三十回开始。宝玉奚落宝钗有杨妃之态,宝钗借扇双敲回击宝玉,两人开始宝钗单方面的冷战。三十一回端午节,三十二回死金钏,三十三回撘宝玉,这又是一脉相承,至三十四回宝钗送药,玉、钗破冰。以破冰一节开始,后来一系列薛蟠语刺宝钗,莺儿结梅花络,宝钗绣鸳鸯,宝玉识分定,都可以说是金玉的戏码,也即作者刻意安排之金玉戏。金玉戏完,就是大观园开始结诗社,此后玉、钗疏离,到六十二回,再露头角。而这一回露头角,就是薛宝钗和通灵宝玉。

说薛宝钗和通灵宝玉,在六十二回前似乎冷落已久。此时林黛玉和薛宝钗已经结下金兰契,互认姐妹,林黛玉和贾宝玉也已经心灵相通,情意甚笃。自三十七回,秋爽斋结海棠社开始,红楼梦群戏渐多,宝黛钗纠葛渐退,特别是宝钗和宝玉,基本已经没有直接的两人相处描写。但是从第六十二回,互动开始。六十二回开头,有宝钗和宝玉闲话锁角门一事,一起至沁芳亭,待开寿宴。大家玩酒令,有射复,有拇战。宝钗和宝玉对点,就是射复。

底下宝玉可巧和宝钗对了点子,宝钗便覆了一个「宝」字,宝玉想了一想,便知是宝钗作戏,指自己所佩通灵玉而言,便笑道:「姐姐拿我作雅谑,我却射著了,说出来姐姐别恼,就是姐姐的讳,『钗』字就是了。」众人道:「怎么解。」宝玉道:「他说『宝』,底下自然是『玉』了。我射『钗』字,旧诗曾有『敲断玉钗红烛冷』,岂不射著了。」

宝钗射「宝」覆「玉」,宝玉射「钗」,指玉钗的典,射著。香菱之后讲出处,宝玉是「此乡多宝玉」,宝钗是「宝钗无日不生尘」。以上三句诗,全诗分别是:

送杨瑗尉南海

唐代 · 岑参不择南州尉 ,高堂有老亲 。楼台重蜃气 ,邑里杂鲛人 。

海暗三山雨 ,花明五岭春 。

此乡多宝玉 ,慎莫厌清贫 。残花李商隐 〔唐代〕残花啼露莫留春,尖发谁非怨别人。 若但掩关劳独梦,宝钗何日不生尘。题邸间壁 宋代 · 郑会酴釄香梦怯春寒 ,翠掩重帘燕子闲 。敲断玉钗红烛冷 ,计程应说到常山 。

诗有各自原本的意思,放红楼梦里也有明显的谶语感:此乡多宝玉伏贾府败落宝玉生活清贫,宝钗何日不生尘伏宝玉出家宝钗寡居,敲断玉钗红烛冷是两头思念,写法和杜甫的《月夜》: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一类。宝钗射复直指通灵宝玉,宝玉回射宝钗名讳,于当事人来讲,是两心坦荡,非暗通款曲。另外,宝钗此前和探春射复,「鸡栖于埘」,也是妻子思念丈夫的典,只是是和探春覆。

作者写金玉戏,喜欢连著写。就像上面写完黄金莺巧结梅花络,下面就写绣鸳鸯梦兆绛芸轩。他写白天玉钗射复,晚上就有薛宝钗掣签牡丹花,贾宝玉口念花签词,这一节虽然暧昧,但意义众多,千人千哈。曹雪芹写宝黛爱情真挚感人,然而笔法狡猾,给玉钗留够空白。这份空白需要读者用想像力填写,到底是金娃对玉郎的恩爱夫妻,还是意难平的形式婚姻,似乎是一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说有意,太虚幻境的终身误已经点明美中不足,虽然这个句式是肯定「美」了,但毕竟「不足」;说无意,梨香园和「敲断玉钗红烛冷」又暗示两厢情愿,离别后也是两心思念,故也「怀金」。八十回后文本的丢失既是石头神话线的断裂,也是玉、钗感情线的断裂,宝钗人物形象的断裂,于宝钗这一脉来讲,都是第一个吃亏。

薛宝钗三次cue通灵宝玉,写的有些刻意。按我上面说的,是一种困境的体现,也及于作者的想法或许本身就有矛盾的点。第八回,第三十五回,第六十二回,间隔并不算短,属于反复渲染了,所以很过。但是另一方面讲,如果薛宝钗一次也不提通灵宝玉,不仅在写法上会造成金玉良缘的弱势,使之不能与木石前盟对立,在后八十回的玉钗婚姻上缺乏伏笔,在玉、钗感情描写上形成空白,单从薛宝钗个人形象来讲,如果明明有「金玉可配」一事,她全本一字不提,讳莫如深,岂不让居心不良的人更有嚼头。对于一些人来说,金玉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错。


我觉得吧,没有必要把红楼里的字字句句都挖太深,这样看书(或者研究)就显得太穿凿了。

宝钗对宝玉的玉很感兴趣,这是因为宝钗在来贾府前应该就听薛姨妈说过这块玉和玉的主人宝玉的独特之处,来了贾府之后,见宝玉又是相貌出众性情爱好又与她见过的其他男子大不一样的,自然会对他的玉好奇了。

其实还有不少人对这块玉很感兴趣,比如

1.袭人的姐妹们

宝玉去花家玩,袭人请姐妹们好好地看了看这块宝贝。

2.北静王

秦可卿出殡,北静王亲自来,还专门看宝玉的玉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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