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嵨业谝淮谓佑|古言就是从唐七公子的书开始。好吧大家都觉得她是个抄抄。我其实也没太关注这些。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她的书是和我的胃口的(不要喷我个人观点)!
然后如果你喜欢华胥引的话,唐七的其它书也可以看看。比如《四幕戏》。
如果你喜欢古言可以去看看《半城风月》作者我忘了,还有沧月大大的《忘川》《朱颜》
唐七公子的另外一本四幕戏也很好看,这不是一个好的结局,但是我真的好喜欢聂亦和聂非非,喜欢他们之间的故事,哪怕最后是别离,也不能抹灭,我曾那样爱过你。附简介如下:
致聂亦的一封信:
泰戈尔有句诗,他说,生命有如渡过一重大海,我们相遇在同一条窄船里。死时,我们同登彼岸,又向不同的世界各奔前程。
但我想不是这样的,我很庆幸今生能和你同在一艘窄船,即使我先靠了岸,也会一直在岸边等你。
你知道我爱著大海,仅次于爱你。
我会在大海的最深、最深处,给你我最深、最深的爱。我爱你,聂亦。
聂非非
《四幕戏·结》编辑推荐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后又一力作,一部令人猝不及防的爱情小说
当戏幕降下,曲终人散,唯有爱,永不终结
"喜欢绝不只是一种贪欲,喜欢对我来说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你看,它让我成长了这么多。"
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那样肆无忌惮地哭泣;
只有在他面前,她不在意显露出自己的懦弱胆怯;
只有在他面前,她会是这样纤柔妩媚的聂非非。
《四幕戏》结局篇登场,若爱有他生,愿给你深深的爱。
推荐《御繁华》!!
她尚是不谙世事的小郡主,他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
他们本相爱,她却因家恨国雠,以温柔之乡为陷阱,以缱绻之爱为利刃,狠狠将他推上叛君叛国之路。
爱别离、求不得、生死两隔,她辜负他的一切,终究用最决绝的方式偿还于他......
01
青州府,云榭台,是夜,大雨如注。
初春的夜晚尚有些寒意,屋内鎏金博山炉内静静燃著檀木沉香,烟气无声缭绕。
十数张案桌后坐著的清一色皆是军人,大碗喝著酒,眯著眼睛看著舞姬们飞旋著的楚楚身姿,正如轻燕般从身前掠过。本是极为沉静淡然的檀木香气,却生生被酒肉与歌舞冲刷得隐然不见,席间男人们兴致却更高,闹哄哄的声响甚至打断了姬人们的舞步。
有人掀起了帘子,高大的身形带劲一阵湿寒之气。他甫一踏进来,席间便是此起彼伏的叫唤声:「孟将军」「孟兄」「来得迟了罚酒……」
男人身上的盔甲还未卸下,更未让卫兵清洗整理,上边还沾著血渍和几块可疑的污物,他却全然不在意,坐下之时,顺道搂住了身边踏著舞步掠过的舞姬,笑道:「罚酒便罚酒。」他一手搂在少女裸露白皙的细腰上,另一只手抓起酒壶,仰头灌下了半壶,笑道:「够了吗?」
「再来!」同僚还在起哄。
孟良喝得急,下巴脖颈上都是倒出的酒水,他也不擦,笑骂了句:「一帮兔崽子,老子替你们收拾残局去了,你们倒好。」
那舞姬柔顺倚在他怀中,微微仰著头,忽然攀住将军的肩膀,温柔地吻上去,将那些酒渍舔舐得干净。孟良半闭著眼睛,一只手在案桌上打著不成韵律的节拍,一边道:「你们灌我可不算本事,上将军来了,能将他灌倒,我孟良便心服口服。」
「上将军」名号一出,众人哑口无言,歌舞声一时间压过了雨声,软红万丈,媚然可人。将领们静了片刻,一人道:「上将军嘛,还是算了。」
琴声倏然急了急,宛如翠珠落了玉盘,叮咚可喜。
淡淡的人声从帷幕后传来:「为何到了我便算了?」
人未到,声先至。
适才还纵声酒乐、毫无顾忌的军人们倏然起立,就连最为放浪不羁的孟良亦推开了怀中女人,肃然而立。虽无人监管,却极为整齐划一地单膝跪地,低头道:「上将军。」
舞姬琴师侍女们急急双膝跪地,悄无声息。
一道修长的身影慢慢踱到主位上,一手虚扶,轻声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依著青州惯例,云榭台的右角是琴师奏乐处,以幕布隔开,乐声如流水泄出,袅袅间盈满整个房间。此时奏琴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指尖拨捻慢挑,他寻隙回头,望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女:「手指没事吧?」
少女低垂著眼睛,低低道:「没事——不知怎的,刚才断了一根弦。」
「幸好上将军进来,也没人察觉。」琴师安慰她,又将眼神投向幕布外,清秀的脸上神色颇为复杂。
少女不答,只是垂著头,如同一座雕塑。
幕帘外笑闹声更浓,几乎便要盖过了琴声,忽然有人急步过来掀开了帘子。
厅内小儿手臂粗的蜡烛便有数十根,灯火通明间,少女微微眯了眯眼睛,恰好看见远处一位黑甲将军正搂著一个女子,场面香艳糜人。
「上将军说了,要听之前的曲子。」侍女急急吩咐道,「赶紧换一首。」
琴师怔了怔,道:「喏。」待到侍女走开,才问少女:「你刚才奏的是什么?」
「《葛覃》。」
琴师停下手上的《鹿鸣》,转而起调,心下却有些不解,贵族门都爱听大雅小雅,世风便是如此。这上将军……虽然颇有些特殊,到底也是皇室出身,怎的爱听些乡村野调。
一曲未了,却听外边那位迟来的将军已有些喝醉了,大声嚷道:「上将军,打了胜仗,大伙儿心里都高兴。弟兄们说,回回都是咱们醉,没意思。」
隔了一会儿,才听到上将军淡淡道:「那如何才算有意思?」
「孟良敬上将军一杯,恭贺崖城大捷。」
「如此。」那低低声音顿了顿,「我便喝了。」
「哗——」一时间竟起了骚动。
一时间敬酒声此起彼伏,上将军竟是来者不拒,一杯杯喝下。
「错了。」少女倏然开口提醒琴师,他竟弹错了一个音。
琴师赧然一笑,他只是太过惊讶了。为上将军弹琴已有数月之久,楚军每次打胜了仗设宴,他几乎都在,却从未听过上将军和同僚们喝酒。
想来因为崖城大捷,上将军极是高兴吧。他收敛起略略分散的心思,重新捻下第一个音。
「刚才是哪位弹的?」又一名侍应赶来,上下打量低著头的少女,低声催促,「将军说要听那位弹。」
琴师看了看身旁少女,踌躇道:「她的手指受了伤……」
就在适才上将军进来之前的间歇,她停下想喝口水,茶盅却在手里炸裂了。这才换了琴师。少女怯怯地对侍应举起了手,纤长细白的手指上果然一道道都是被划破的伤口。侍应为难地皱眉,叹气道:「这可怎么办?将军他——」
话音未落,有一人奔近,急喝:「怎么这么慢?上将军要见琴师。」
「大哥——」少女猝然抬头,望著身边少年,满脸惊慌。
少年琴师对她笑了笑,低声安慰道:「没事,上将军是宽厚之人,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侍应带著两人走到厅堂中央,见这两人木木地站著,因没见过大世面,只低著头,大约吓得不轻,连忙低声提醒:「快跪下。」
两人跪下,口中只说:「见过上将军。」
厅堂中静谧如水,适才还在聒噪的将军们皆止了声,饶有兴趣地看著下跪的两人。
主位之上,上将军独自坐著。一袭玄色厚锦长袍,黑发以玉冠束起,眉宇英挺,明秀的双目中因为含著浅浅酒意,十分水亮,他只淡淡凝视著跪著的少女,轻声道:「抬起头来。」
少女身子微颤,良久,才慢慢抬起头,却因为两侧烛光晕染,只觉得主位上的人面容模糊。按著规矩,她脸上涂著厚厚的白色面脂,其实看不出长了什么样,一双眼睛却是乌黑璀璨之极,盈盈欲滴出水来。
「刚才是你在弹葛覃?」上将军把玩著酒杯,轻声问。
其实这水榭极大,堂距足有十数丈,他说话声音并不响,却一字一句,极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少女点头道:「是。」
「再弹。」年轻的将军唇角的笑意浓了数分。
「将军,她的手……受了伤。」一旁的少年急急道,他听闻上将军素来待人仁爱,从不会为难下人,是以鼓起勇气开口。
上将军眼睛轻轻眯起,却只是慵懒地摆了摆手。
侍卫知其意,带下了少年琴师,依旧将少女带回琴室。
独自在琴后坐定,少女的眼神竟不复之前的惶恐怯弱,渐渐镇定下来。一旁侍应冷冷道:「快弹。将军等著听呢。」
她的指尖伤口历历在目,鲜血尚未凝固,她深吸了一口气,抚出第一个音。琴弦刮入伤口内,几乎能听到刺啦一声,银丝嵌入血肉之内。
浓稠的鲜血一滴滴落下,婉转带出一滴琴声。
真的是一滴琴声。
那声音越过了水榭外的湖面,似是从某叶小舟上而来,与此处遥遥相对,琴声沾上丝丝点点的水雾,浸润了每个人的心。然而是第二滴、第三滴……直至绵绵细雨,自空中飘下,如若牛毛,又似清风,密密的,柔柔的,沾湿衣襟。细雨渐至滂沱,汹涌而下,惊得人透不过气,喘不过声,仿佛金戈铁马,杀气腾腾。
良久,雨声忽地止歇,琴音渐逝。
「好!」厅堂中有人忽然大喝一声,「好琴!」
上将军依旧在拨弄那杯酒,隐隐可见指尖泛白,他仰头喝了下去,转而笑道:「孟良,你何时懂得音律了?」
「将军,这琴师你便赐给我罢。」一旁的孟良放开了怀中舞姬,大大咧咧地开口,「你老说我不读书,如今我多听听曲子,总也是好事吧?!」
崖城一战,虎豹骑统帅孟良悍不畏死,冲上城墙,立下大功。依照以往的经验,立下大功之人,开口讨要个赏赐,上将军从不拒绝。
上将军倚在案边,额边一丝黑发落下来,遮掩住垂下的目光,却只笑了笑,不置可否。
孟良却以为他是答应了,哈哈笑道:「那小姑娘怪可怜的,手指破了还得继续弹琴。将军,不然换个人吧?」
上将军将酒盅放下,却不提此事,只道:「崖城一战我军胜得漂亮。诸位辛苦了。」
座下将军们纷纷立起,口称不敢。
侍应们送上了封赏,上将军素来慷慨,赏赐之丰,令部下们喜笑颜开。
「诸君各自尽兴。」上将军拂袖站起,便要离开。
「将军,我的琴师呢?」孟良追问一句。
年轻男人半侧了身,一半神情隐匿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之中,身形顿了顿,淡淡回答自己的得意部下:「她不行。」
「啊?」孟良颓然坐下,看著主公的背影,叹气道,「忒小气了。」
同僚凑过来,哈哈大笑:「别得寸进尺了。我看上将军对那女子不一般。」
「怎么不一般了?」孟良闷声道,「他眼中便只有一个薄姬,宠冠军中,连打仗都时时带著。我求个琴师怎么了?」嘟囔之间,他并未注意到,那角落传出的琴声,渐渐地,止了。
筵席散去已是深夜。
下人们开始在水榭收拾狼藉一片的杯盘。有人瞄到角落的人影,笑道:「怎的还不走啊?」
却原来便是那少年琴师,慢慢走近,赔笑道:「我师妹还未出来,不知去了何处?」
「啊!那个弹琴的女孩子啊?」下人古怪地笑了笑,「被带去将军府上了——你还是别等了。」
琴师一时间怔住,等到反应过来,却已人去榭空,只剩池中蛙声,喁喁寂灭。
少女被带离水榭时,右手已经血肉模糊。
她跟著侍女,直到进入屋内,才低声问:「姐姐,这是?」
「将军命你将脸上面脂洗去。」侍女指了指桌上的那盆清水。
少女脚步顿了顿,似是听到了极为难的要求,良久,才慢慢卷起长袖,低声道:「是。」
右手放入水中,一盆清水立刻成了淡粉色,少女轻轻倒吸一口凉气,却克制著没有出声,只是弯下腰,艰难地以手濯面。
脂粉慢慢洗去了,她微微扬起脖子,鼻尖上一滴水,吧嗒一声,落在浑浊的水中,荡漾出小小的涟漪。顺著那一波波荡开的水纹,一道黑色的身影蓦然撞进了视线。
她惶然起身,身后哐当一声,铜盆摔落在地上,溅了半身的水。而视线又偏偏被水模糊,望出去茫茫一片,只能隐约看到那黑衣男人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她连忙跪下来,血肉模糊的手平直放在前,磕头道:「上将军。」
那人就站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她能看到黑色厚锦长袍的一角,云纹凝重华贵。心跳扑通、扑通,一声响似一声。
她伏在地上,凉水浸湿了衣袖,手指痛得刺骨。
良久,她的身子开始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几乎要晕厥过去,终于听到他衣料拂动的声响。
她以为他要离去,却蓦然间被人抓住头发,用力一拉。
头皮吃痛,少女几乎要叫出声,却蓦然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边漩涡正越搅越深,汹涌起伏间,年轻男人声音沉沉,叫人辨不出喜怒:
「韩维桑,你怎么敢,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一动不动与他对视,许是因为吃痛,眼中蓄了泪水,却始终未曾落下来,反倒笑了笑,轻轻唤了一声:「殿下。」
漩涡翻涌,终于成了炽烈的怒火,年轻男人跨前一步,低低问:「你叫我什么?」
韩维桑知道自己或许快死了,竟低低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说:「殿下……」
啊,殿下。
似乎很多年没有人这般叫他了。
上将军放开了她,目光从她狼藉的长裙,最终落到皮肉翻起的手指上。
「我以为你死了。」良久,他安静道。
少女反倒笑了笑,扬眉望向他:「是,我……该死。」
「你死了,比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强。」
是夜,雨已停,露出远处极淡极淡的一枚弯月。
他走出屋外,夜风拂来,年轻将军的长发被掠起,颈处微凉。
侍卫的身影身法迅捷如闪电,掠到他身旁,低声道:「将军。」
「如何?」上将军淡淡问。
「已查过了。那女子是一年多前流落到此处,因孤苦无依,被老琴师收留在家。筵席每次都是琴师父子前来,今次老琴师病倒了,实在无法,便将她带了过来……」
他眯了眯眼睛,唇角浮起一丝冷笑。
「将军。」侍女悄悄走上前,低声道,「薄夫人还不愿睡,一直在等您……」
唇角眉梢间终于露出温柔一瞬,他点了点头:「知道了,这就过去吧。」
屋内只剩下韩维桑一个人,她略略撑著口气,在烛光边坐下,仔细查看自己的手。
右手的小拇指和食指指甲已经全然翻起,好几处伤痕已经见骨,往下沥著血水,一滴滴在地面上开出细微的血花。他离开了这里,那股迫人的杀气离开,此时才察觉到了痛楚。
不过,相比起自己对他做的事,就算这十根指头都被他活生生砍下来,也是毫不为过的吧?韩维桑咬著牙,拿衣角干净的布料轻轻抹去了血水,无奈扯起一丝苦笑,在他进来之前,有意弄伤了手,却还是大意,被他认了出来。
可是——又怎能不被认出来呢?
她的琴艺,就是他一手教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上将军,是大洛朝的宁王殿下,十六岁便领兵征伐,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天下分崩离析,他自立于吴楚之地,却被天下视为最大的叛逆。
江载初,却早已不复当初了。
韩维桑慢慢站起来,对著那盆浑浊不堪的水整了整鬓发,方才靠在椅子上。她收了收思绪,他此刻既没杀自己,必然还要再多加折磨,这么一想,反倒坦荡下来,她闭上眼睛,直至倦极浅眠。
约是丑时,江载初从榻上起身,身边的美人已经熟睡,一缕青丝披挂在红锦被外,肩膀上的肌肤滑腻似雪,只留下些暧昧如红蝶的痕迹。他侧身,淡淡凝视了片刻,将锦被掖起至她颈下,方才走向门外。
侍从连忙替他披上了风氅,低声道:「洮地的急报到了。」
天色更明,只是因为初起,江载初神色间还略带慵懒,脚步不徐不疾,走向书房。
「她呢?」
侍从反应了片刻,才明白他指的是前半夜被带回来的少女琴师。
「还在那里,睡著了。」
「她还能睡得著。」江载初抿了淡淡一丝笑,「把她带过来。」
书房内燃著数根粗蜡,亮如天明。
景云风尘仆仆而来,一见江载初便单膝跪下,行礼道:「上将军。」
他自小便是江载初的伴读,彼此情谊深厚,如同亲兄弟。江载初领兵平定边疆,景云便是副将。尔后江载初用兵起事,他更是忠心相随。江载初对他全不见外,伸手扶起,问道:「如何?」
「杨林如今已把持朝政,洮侯是他手中傀儡,是废是立,全凭他一句话而已。据说这几日,他便会动手……然后奏报北边朝廷,求册立自己为洮侯。」
江载初手指轻轻在桌上敲击,深夜之中,声音清脆明晰。
景云看著他平静如水的面色,忍不住问道:「大哥,你看朝廷会答应册封吗?」
江载初不答,片刻后,反问道:「你说呢?」
景云愕然,「你这是问我吗?」
屏障之后,传出一声极为轻微的响动,似是什么东西被碰倒了。江载初将目光略略抬起,径直望向那个方向,抿唇不语,眸色深邃。
景云忽然明白过来,莫非是……将军的某位宠姬还在这书房里?他有些困惑地望向江载初,虽然上将军确是将薄姬宠得极为骄纵,只是他从不会将公事和情爱混为一谈,今日怎会向女人询问军国要事?
「你看,朝廷会不会答应册封新洮侯?」江载初沉声,向那个方向又问了一遍。
屏风之后,那道绰约人影一步步走出来,离著江载初十数步之外,扑通跪下。
果然是个女子,只是衣衫朴素,并不像是将军的宠姬。
那少女本就瘦,双膝跪地之时,发出咚的声响,那声音咯得景云心口一痛。他仔细打量,只是那女子额头抵在地上,并不曾抬起头来,只能看到血肉模糊的右手,却不知道到底是何来历。
江载初见她不答,转而对景云笑道:「辛苦你了,去歇息吧。」
景云心下虽好奇,却也只能转身道:「景云告辞。」
他走到门口,正欲迈出,忽听那跪著的女子开口,声音微颤。「求将军……求你,」她说得艰涩,「求你,救他。」
那声音令景云浑身一震,他顿下脚步,转身望定那少女,不可思议道:「你是……你是郡主?」
维桑没有抬头,依旧以额抵地,身形瘦弱,却如石像,一动不动。
「将军!她——」景云急欲知晓,抬头问道,「真的是她?」
江载初右手搁在案桌上,黑亮长发只以一支乌木簪绾起,闲闲道:「景云你想知道吗?」
景云咬紧牙关,一手摁在剑鞘上,点头道:「是。」
「抬起头来,见见故人。」他淡声吩咐。
维桑极慢极慢地抬起头。她素净著一张脸,下颌尖尖,那双黑眸净澈如水,只是脸色异常惨淡——当年那汪活水,此刻已然死寂沉沉。
噌——景云手中长剑已经出鞘,直直砍向韩维桑。剑锋冰凉如水,尚未触及维桑身边,剑气已然割下一缕长发。韩维桑不避不让,睫毛未动,直直看著江载初,对这一剑置身事外。
剑锋已经割破她的脖颈,细长的血痕渗出鲜红液滴,江载初才闲闲喊了声:「住手。」
景云长剑生生停顿住,却犹自架在她脖子上,恨声道:「将军!当年如果不是她——」
「你现在杀了她,未免太过无趣了。」江载初轻笑著摆了摆手,继而笑得越发诡异,「嘉卉郡主,你说呢?」
「是。」维桑跪著不动,黑眸中泛上一层血色,「景将军,你我之间隔著国恨家仇,若是一剑将我杀了,岂不是便宜了我?」
景云锵然收剑:「你这妖女当年差点害死将军,今日还指望将军帮你?」
江载初微微弹了弹指,示意景云出去,微笑道:「这事容我和郡主再商议吧。」
景云带上了门。
维桑极缓极缓地弯腰,磕头,一字一句:「亡国女不敢称郡主。」
江载初眯了眯眼睛,看她一个接著一个重重磕头,雪白的额上已经青紫一片,皮开肉绽。
「刚才景云有句话说错了,如今我的确能帮你。只是要看,为什么要帮。」江载初在磕头声中慢慢开口,「维桑,我给你一盏茶时间。你若能说动我,我便帮你保住洮侯的性命。」
维桑依旧跪著,只是挺直了身子,哑声道:「将军若能答应,韩维桑是生是死,是屈是辱,皆听将军定夺。」
江载初轻慢一笑:「韩维桑,你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重了一些——杀或是辱,此刻你在我手里,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脖颈处细细痒痒的感觉,黏稠的液体沾湿衣襟,身上白裳猩红狰狞。她却径直站起来,直视江载初,微微一笑:「将军,你,果然不是当年的殿下了。」
江载初依旧不言,神色虽淡然,指节却微微凸起。
「将军救洮侯,韩维桑自愿为奴,助将军夺这天下。」少女目光清亮,一字一句,「可好?」
江载初无声一笑:「凭你?」
「我知道将军此刻不信。」韩维桑踏上一步,「三月之内,我将长风城献给将军,以示诚意。」
江载初反出洛朝,用了三年时间割据南方;而长风城卡在南北之间,三面围山,是出了名的要塞,也是由南至北第一道关隘。江载初如今在南方立下根基,继而南图,必然要攻克下长风城。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江载初走到维桑面前,一手擒住她的下颌,沉声说,「长风城?」
「不错,长风城。」维桑毫不畏惧,与他直视。
「好。我便保洮侯三个月。韩维桑,你若是做不到,就算杨林不杀洮侯,我也提兵把洮地灭了!」他已将她逼到角落,「至于你,有的是折辱你的手段。」
得了他这一句话,维桑原本一口提著的气蓦然间松了,她不得不稍稍扶著墙,才能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多谢将军。」
江载初斜睨她一眼,眸色生冷:「滚出去。」
每一步往外走,她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小心便会晕厥过去。待到挣扎到门外,一夜月辉洒落,她忽然觉得奇妙,人总是这样,在极强的重压之下,肉体的痛楚便会被隐藏起来。可一旦放开了忧虑,那些感觉便会于须臾间放大,波涛汹涌般涌至,直至将人淹没。她随手抹了抹脖子,一手的血,分不清是手上的,还是景云那一剑划的。
真好,还没死。
她呵呵笑了笑,没人告诉她现在该去哪里,侍从们低著头,仿佛她并不存在。她有些茫然地在门厅处顿了顿,便凭著记忆往之前的方向走去。
到一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地方,就好了吧。
她这么想著,一步步走得慢而踉跄。
景云注视了她很久,眼神由愤恨到复杂,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转身,敲了敲门。
上将军负著手,仰头正在看山川舆图,不知为何,背影有些萧索。
「大哥,杀了她。」景云一字一句,「你若下不了手,我来动手。」
江载初依旧站著未动,只浅浅道:「景云,她还有用。」
「不管她有没有用,我怕你……」他顿了顿,只不敢把下一句话说出来,「再说,打这天下靠得还是手中长剑,她——」
「怕我心软?」江载初打断了他语无伦次的话,转身道,隽逸的眉眼中极冷酷,「景云,你想过没有,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已经问过了,是老琴师收留她,于她有恩,她是代那老琴师来的。」
「她明知我在这里,却还是来了,你信她只是报恩?」
景云双眉一蹙,他本是个温和沉静的年轻人,思绪间更显稳重了,沉吟道:「是,她若不想来,可以找各种借口。可她——还是来了。」
「不仅来了,还在我入筵的前一刻有意弄伤了手,似乎想要避开我。」
景云想起她血肉模糊的右手,双眸一亮:「她……也是故意的。一见面便示弱,想让大哥心软。」
可究竟是为何?
明知自己送上门来,会死,会被折磨,可还是来了。
「杨林想要废洮侯,她必然早已知道。」江载初修长的手指轻轻揉著眉心,一字一句,慢慢地,仿佛在替自己理清思路,「洮地斡旋不下去,她保不住洮侯了,只能来求我。」
「你打算帮她吗?」景云大惊,「将军,不可!」
江载初意态安静地看著景云,不知为何,很想笑一笑。景云眼中的自己,或许还是三年前那个宁王,年轻冲动,意气风发,可以不要江山故国,只要倾城一笑。可现如今,他麾下二十万将士,追随著他拼杀,一寸甲、一寸土才拼来如今的吴楚之地。
当年的自己,实在太陌生,也太柔软了。
他轻轻咳嗽一声:「她敢孤身来求我,必然得拿出相应的筹码。景云,她说,可以拿下长风城。」
景云霍然而起,剑眉星目间极是震惊:「长风城?」
数日前的崖城一战,终于彻底扫平了吴越之地名目繁多的各路大小诸侯,如今就该图谋北上了。上将军是军事奇才,每每兴兵布阵出人意料,唯独不提何时北伐,顾虑之一,便是第一道关卡,长风城。
长风城并不是百攻不下之铁城,只是若要拿下,必然得付出强攻的代价。
高城破,万古枯,江载初一直在寻找一个能令绝大部分将士保住性命的破城之法。
「你来看。」上将军招了招手,示意景云站到自己身边,锋锐的眼神盯著舆图的一角,「长风城三面环山,这是它的天然屏障。唯一的南城墙高百尺,洛朝花了几十年时间加固,我曾经在城内驻守过,比谁都知道它军事的坚固,远非我们这些年攻克的城池能比。」
「强攻吧!弟兄们不怕死!」景云一扬头,少年将军眉宇间满是常胜后才有的光芒。
江载初不置可否,俊秀的眉峰下,双目沉静,他依旧注视著水墨笔画下粗犷的城池标记,思绪却渐飞渐远,仿佛已经触到那坚硬的城池,冰冷的铠甲,和黏稠的热血。
翌日,醒来时窗外的日光已经刺眼。维桑只觉得头脑昏沉,踉跄著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又从怀里摸出了一枚药丸,一仰头吃了下去。伸手摸摸嘴唇,上边的唇皮已经干裂了,身上脸上都烫得厉害,想来烧得有些高了。她又慢慢往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道剑痕已经结痂,右手上的几处伤口也止了血,只是未曾包扎,红肿起来,大约是要起脓了。
她估摸著时辰,大约已是午时了,这一日一夜,未曾进过米食,她倒不觉得饿,只是怕一会儿体力不济。
正想著,门被人推开,两名侍女吭哧吭哧抬了一大桶水进来,为首的侍女在桌上放上一套衣衫,行了一礼道:「姑娘,待沐浴之后,请去面见将军。」
这是春日的天气,虽不甚冷,却绝不暖和。
维桑走至桶边,探手摸了摸,却是冰凉彻骨的井水。她不惊不讶,微微还礼:「我知道了。」
那两名侍女对望一眼,缓缓退了出去。
维桑解了衣衫,在木桶边站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半跨进木桶中。
脚趾一触到冰凉的水,浑身立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每一寸神经都像是被利刃割过,冷得一颤。她却重重踏了进去,拿浸湿的粗布狠狠擦起身子,直到肌肤通红,才重新踏出桶外,强忍著身体的战栗,穿上衣衫。
明明柔软的绸衣,却像是粗硬的麻布,蹭得每一寸肌肤生疼。红肿的手指拿起篦子,一点点地整理头发,最后勉力结了一个发髻。维桑看著镜中的自己,肤色灰败,唯有两颊泛著极不正常的红潮,脖颈上那道紫红的伤痕特别显眼。她走至桌边,一气将整壶凉茶水灌了下去,这才从容抬步,走至门口,对侍女道:「请姐姐带路。」
上将军府西苑。
薄姬坐在铜镜前,慢慢描著眉,轻声问侍女:「怎么样?」
「奴婢看著她洗了那凉水浴,如今已经去将军书房了。」
薄姬美目微扬,望向后室,拿纤长美白的手指在唇上比了比,笑道:「嘘,将军还在午歇呢。」
正说著,慵懒的男声自后室响起,略微带著低沉睡意:「什么时辰了?」
「午时三刻。」薄姬连忙起身,捧了一盅热茶至年轻将军面前,柔声道,「将军,多睡一会儿吧。昨晚你一晚未歇。」
江载初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鼻中嗅到清淡的香气,星眸微挑,忽而微笑道:「你又做了什么顽皮事?」
薄姬抿了抿唇,娇丽容颜仿佛欲开的国色牡丹,却隐隐带著不悦,娇嗔道:「昨晚你带了陌生女子回来,以为我不知道吗?」
江载初微微一笑,俯下身靠近,不顾她挣扎,半是强迫地深深吻住那樱唇,良久,直到怀中美人透不过气来,方才放开她,低低道:「你对她做什么了?」
薄姬眸中直欲滴下水来,伏在他怀中,断续道:「我……并未做什么。」
他不语,只是松开了她走至一旁,侍从快步上前,替他穿戴衣冠。
「只是妾心中气不过,让人将她沐浴的水换成了凉水罢了……」薄姬从侍从手中接过了他惯常戴的玉冠,温柔细致地替他理著长发,笑盈盈道,「将军戴这玉冠,真好看。」
江载初半垂著星眸,听她有意将那吃醋之事说得轻描淡写,最后纵容一笑,站起身来,淡淡道:「阿蛮,看来我真宠得你娇纵至极。」
薄姬噘著嘴,退在一旁不语,眼神却是如小儿女般,清澈无畏,大约是知道他绝不会真正生气。
江载初却看著她有恃无恐的表情,怔了片刻,才淡淡道:「晚上不用等我了。」
门甫一推开,江载初就看见半倚在椅上的少女,穿著再普通不过的浅绿色绸衣襦裙,长发简单挽了一个髻,闭著眼睛,似乎在沉睡。他也不唤醒她,只是靠在门边,淡淡地看著,从她干裂的唇皮,脖颈上的剑痕,直到红肿的手指。
维桑隐约觉得一阵凉风卷进来,她本就睡得不安稳,立时便醒了,看见玉冠玄衣的年轻将军,立刻挣扎著跪下,哑声道:「将军。」
江载初并不让她起来,只道:「说吧,长风城如何拿下。」
维桑跪著,却倔强抬起头:「那将军答应的事呢?」
江载初指尖闲闲夹著一封已经写好的书信:「洮侯的性命,就在这一张纸上了。我即刻便让人千里加急送至洮地。杨林收到后,知道洮侯背后还有一个江载初。哪怕他想要自立为侯,也得掂量我的分量。」
维桑重重磕了三个头,低声道:「谢将军。」
江载初只是望著那舆图,抿唇不语。
韩维桑慢慢站起来,走至舆图边,轻声道:「长风城三面围山,是为天堑。自古以来,传统兵家若要取此城,必然是强攻南门。前朝天宝皇帝为了取此城,六十万大军日夜不歇,攻了整整三月,方才攻克。我想,此刻将军是决不想用此方法的。」
江载初望著她的侧脸,见她长睫微颤,声音却是温和淡然的,仿佛成竹在胸,道:「你继续说。」
「将军有没有想过,从这里攻进长风城呢?」维桑忽然拿手指了指长风城一侧问道。
「长风城三面围山,你指的东面,便如你所说,也是山壑林立。大军之中,骑兵无法上行,步兵无法攀爬,你说如何进攻?」江载初冷冷一笑,「这便是你说的方法?」
维桑只说了一句话:「将军,若是把这山给夷平了呢?」
江载初微微闭上眼睛,眼前仿佛见到长风城外山峦起伏,松涛阵阵。可如此天力,只凭人力,如何夷平?
维桑向他走近了一步,正欲详细解释,忽然一阵炫目,不由自主地,身子便软倒下去。她慌乱之间,伸手抓住了身边人的长袖。
江载初侧过身,双眸中掠过一丝凉意,抽开手,看著她重重往后倒了下去。
屋内忽而变得安静。只有她沉重的呼吸声。江载初俯下身,看著她膻红的脸,长如细筛的睫羽在眼睑下落下一片密密的阴影。
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韩维桑吗?
似乎是,却又不是了。
他淡淡拂袖起身,唤来侍从:「将她抬出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侍从抬起她的时候,才见她挣扎了一下,口齿不清:「阿庄,莫怕……」
「等等。」江载初忽然叫住了侍从,走至她身边,见她不安地翻了个身,又喃喃道,「阿庄……你再等等……」
春日轻阳落进来,他看见她额上密密一层冷汗,细细绒发贴在了鬓边,那副挣扎而期待的模样,近在眼前。他伸出手来,接过了维桑蜷著的身子,抬步走向后苑的暖阁。
这个怀抱是真的熟悉,她本惦记著的那些人,那些事,就这样如初雪消融了。只要这个怀抱还在,这个人还在……而那些噩梦,就真的只是噩梦。
维桑只觉得舌尖清凉苦涩,慢慢地,就从那燥热不安中醒过来了。
这才发现自己睡在了锦塌之中,侍女正在喂自己喝药,四肢软软的,一丝力气都没有,连挪动手指都觉得困难。一口口艰难地将药汁吞咽下去,眸中渐渐变得清明。
「醒了?」屋里端坐的男人冷冷开口,伸手喝退了侍女,讽刺道,「这病来得真是时候。」
维桑看著一脸肃然的景云,勉力坐起来:「将军。」
「这三军上下,可等著嘉卉郡主出主意,如何拿下长风城呢。」景云横剑在膝,冷冷道。
「是,我这就去见上将军。」维桑掀开锦被,定了定神爬起来。
景云手中把玩长剑,那拇指抵著剑鞘,一下一下,一字一顿:「郡主,这一次,你最好规规矩矩的。若有一丝异动,不管上将军如何,我一定,一剑杀了你。」
「是上将军让景将军来告诫我的吗?」维桑动作顿了顿,面无表情道。
景云冷冷哼了一声。
「不管将军信不信,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嘉卉郡主。如今的韩维桑,比任何人都希望,上将军平定天下。」维桑慢慢抬起眸子,雾蒙蒙的眸色中,叫人看不出虚实,「这一点,景将军或许怀疑,可是上将军比谁都清楚。」
景云静默半晌,起身离开,然而衣角在门口一现而逝,他顿步,并不回头:「当年一剑之下,王朝分崩离析。韩维桑,你如今可觉得称心?」
韩维桑低低咳嗽不止,却并不回答。
景云也不再等,摔了门,径直离开。
「等等——」维桑忽然喊住他,「带我去见上将军。」
景云回过身,脸上的笑意有些诡异,微微拖长了声音:「此刻你要去见他?」
「三月之期,我不敢误。」
「跟我来。」
景云的脚程极快,维桑重病之后,略有些乏力,便有些跟不上。
约莫一炷香之后,便到了王府西苑。景云并不看身边少女,只简单道:「如今上将军宠爱薄姬,起居都在西苑。」
维桑嗯了一声,蹙著眉,只望向前方庭院深深,雕梁画栋,不知在想些什么。
通报的侍女匆匆奔来:「上将军请两位进去。」
两人走至门口,便听到屋内有女子声音,娇柔问道:「将军,用白芷还是甘松?」
却听男子声音沉沉,笑道:「让她们去准备吧,你喜欢便行了……」
白芷与甘松是沐浴所用香料,想必室内正是一片旖旎之情,维桑不由有些踌躇,不知是否该进去。却听江载初隔了门,淡道:「既然来了,怎的不进来?」
两人推门进去,却听见哎哟一声,一名年轻女子穿著鹅黄色及胸裙,梳著云鬓,站起身娇嗔道:「将军,后苑你怎么随便让人进来呢?」
「阿蛮,不许无礼。」江载初放下手中书卷,毫不在意地理了理略带褶皱的长袍,唇角笑意宠溺,「景云你认得的。这位韩姑娘,是我帐下谋士。」
维桑抬眸,望著这年轻姑娘,她自小见惯美人,却也只觉得眼前这位是真正绝色,宋玉说真正的美人「增之一分则长,减之一分则短」,真正便是说这样的女子,也难怪他这般宠爱。
「夫人。」她盈盈下拜行礼。
薄姬笑了笑:「起来吧。」眼前这少女这般消瘦,近乎枯槁,身上手上伤痕累累,令她觉得前几日这般吃醋,还耍些小手段,当真是过虑了。
「将军,妾先回避了。」薄姬美目在上将军身上浅浅一撩,转身离开。
「那日没说完的,此刻继续吧。」江载初展开案桌上舆图,示意两人走近。
维桑走了许久,出了一身虚汗,不由舔了舔干裂的唇,正要开口,却见江载初将手中黑釉茶盅递了过来:「先喝口水,慢慢说。」
维桑接过来,却踌躇片刻,因是他喝过的茶盅,只是道了谢便又放下。
江载初黑眸中深涡一旋,复平静如初。
「将军,东边的山头,这一座唤作独秀峰。正对长风城中轴街。咱们要夷平的,便是这一座。」
「你这不是异想天开吗?」景云不耐烦地打断,「效仿愚公移山?是想挖上十年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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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看完 吾家白莲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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