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知曉》是田馥甄自《渺小》以來最成熟、水準最高的一張專輯。

田馥甄一直不滿足於只做一個帶點文藝氣質的流行芭樂歌手,從《渺小》開始,她就一直試圖在概念與音樂上的嘗試中,求取獨立音樂與大眾接受度的平衡點。

很有趣,從AR的角度,《無人知曉》作為田馥甄離開華研的第一張作品,在陣容上自然脫開了過往華研慣用的詞曲作者。攤開專輯的創作/製作名單,大陸有火星電台、丁世光、夸克樂隊,台灣有擅長舞曲的小安、來自守夜人樂隊的秦旭章、創作歌手知更、Deca Joins、JADE、電子音樂人黃少雍等,香港有林家謙,幾乎可以拼出一張華語樂壇小眾音樂人微縮地圖,從舞曲、RB、電子、搖滾、民謠到流行皆有所涉獵。

作為與諸多新夥伴首次合作磨合,專輯卻呈現出了《渺小》以來最具向心力的整體聽感。

《無人知曉》與《渺小》《日常》有著相似的AB面組成,前半張偏獨立實驗,後半張則回到了文藝系流行芭樂上來。儘管還是有明顯的篇章差異,但若是按順序聽下來,割裂感並不強。

抹平割裂感的關鍵在於兩點:其一是《或是一首歌》作為Intro和終曲的穿針引線作用——這如首專《To Hebe》般的設計,把整張專輯形態各異的曲目如詞中「我把我的靈魂送給你,或是一首歌」般,變成了孤獨靈魂在不同境遇中的獨白,會給聽者潛在的暗示。其二則是《一一》的過渡作用,它既為上半張的先鋒感做了結尾,又能夠順暢地銜接到下半張的抒情段落。

接下來說一說專輯中的曲目。

《先知》可以說是對上專《人間煙火》synth-pop風格的延續,但《人間煙火》整體容易給人一種輕盈過度、不問世俗的印象,《先知》則不大一樣,製作上復古合成器的使用本身會給人一些來自懷舊流行的暖色根源感,雖然這首歌里田馥甄的唱腔中依然借氣聲、顫音尾音帶著一點「仙氣」,但是整體人聲處理強調了唇齒細節和俏皮的味道,沒有做得過亮,所以聽起來要紮實得多。

《田》是專輯中最實驗性的曲目,看似語焉不詳的歌詞,是借麥田怪圈的典故,把內心和外界的溝通比做玉米田和外星人之間的關係,在「養」和「死」里表達出神經質的心理突變。

製作上突出的也是一種打破常規的怪異感:黃少雍擅長的暗色詭異電子節拍搭配韓立康貢獻的躁動電吉他;同時Hebe嘗試了各種不同角度的語氣、情緒和唱腔去配上多變的失真效果;雖然旋律並不複雜,卻在整體上讓人覺得千頭萬緒、無規律可循的神秘。這和它在製作、混音上整體做得比較渾濁同樣有關係,畢竟是希望表達一種比較紛亂的情感。雖然乍聽有些混亂,但一旦抓到低音律動的線索就很容易聽進去。這可能會是專輯中感受兩極分化最嚴重的一首,要麼是不知所云,要麼是會心一笑。

《底里歇斯》算是我感受最矛盾的一首。一方面它是全專在製作上信息量最大、最有獨立搖滾風味的作品,可以說是上半張最濃烈的情緒高潮。而這種熱烈的高潮感是通過對比和衝撞達到的。歌曲呈現出了兩組衝撞,一是編曲中管樂與稀鬆氛圍主導的爵士元素與第二段開始加入的暴躁搖滾重鼓點呈現的冷熱對比,二是Hebe始終平穩中以滑音帶著慵懶氣息的演唱與動態變化極大的編曲共同呈現的動靜對比,兩組對比混雜在一起營造出堅冰遇上烈火的感受,很有玩味空間。

但另一方面,與音樂上的豐富信息量相比,歌詞雖然有意識地寫到了水與火、靈魂與肉身之間的矛盾,但對比專輯其他歌曲,《底里歇斯》對這種不受控狀態的表達相對來說少一些更尖銳的揭示,停在了狀態的描繪上,少了些文本上的推進感,些許美中不足。

《一一》是專輯裡最「大陸音樂」氣質的一首,也是專輯裡對田馥甄的人聲演繹風格揭示得最明顯的一首。

其實縱觀整張專輯,會發現田馥甄一直有意無意地在她的vocal中保留一種「半熟感」。這種「半熟感」區別於徹底駕馭歌曲、不著痕迹的成熟氣質,也區別於素麵朝天、不加修飾的青澀感。就拿《一一》來說,她留下了許多演唱上不那麼完美精緻的部分(比如一些段落結尾的「一一寵愛」)去表達遊離在脆弱和淡然之間的情緒,同時又用力地在副歌段落藉由一些咬字的痕迹來用力地渲染戲劇感。

這種保留瑕疵感和用力痕迹的做法,不像事事精緻處處熟練的匠人一般給人距離感,倒是在一種與聽者平視的態度中留出了更多平等共鳴的親和空間。這是她現在演繹的一大特色,也是她區別於許多流行歌手的個人特質。這種演繹特點在《懸日》中有意留下瑕疵部分的處理中也有表露。

一邊嘗試登仙一邊保留凡人的姿態,這是田馥甄矛盾藝術人格的一大特色。

回到《一一》,這可以說是專輯裡我最喜歡的歌,是一首深入淺出的作品。

它融合的元素並不少,管樂、電聲元素、吉他、和聲、鼓點的使用到旋律的寫作其實多少都有點復古情結,但不像市面上的廉價蒸汽波音樂那樣藉助大混響迷幻雜訊販賣情懷的懷舊感,它的復古氣質里有著真正精細且堅實的支撐與統籌,雜而不亂,始終貫穿在三拍子的迴旋感與九十年代的大陸搖滾氣質中,情緒濃烈、動態跌宕又能透出點到為止的剋制,在專輯中顯得相當特別。

《皆可》算是下半張的開場,也是全專個人認為相對比較普通的一首。其實製作和演唱都很不錯,已經很努力地在這首表達人生態度的歌曲中,通過室內樂氣質的編排做出一種回望時光的畫面感,但本身詞曲都屬於美則美矣卻略顯單薄的類型,權可當作緩釋前半張情緒的調味劑。

《無人知曉》應該是專輯中未來最Hit的一首。製作上是比較常規的芭樂配置,但副歌旋律和全曲歌詞都是抒情曲典範,有記憶點,又虐心到極點。

歌詞最精到的點不僅在於那種「可以被他人省略」的感受,更多在於一種自我否定自我毀滅的傾向——認為自己的糾纏也是虛偽、也是壞人,卑微至此毫無尊嚴可言,怎麼能不讓人心痛。很多歌詞之所以讓人印象深刻,就是在這種細微感受上往前一步放大到了其他人很難覺察的位置,讓心裡原本隱含的痛被誇張放大,成為共鳴點。

《諷刺的情書》,丁世光作品,是田馥甄之前在solo階段比較少嘗試的、RB屬性比較濃的歌,也是專輯中演唱難度相對比較大的一首,音區寬、咬字密、氣口少,律動變化也比較多,很考驗歌手的演唱能力。但本身歌寫得很漂亮,不需要太複雜的製作就能讓人覺得好聽。其實這也是下半張作品的整體特點,不重製作,主要突出人聲主旋律。

《人什麼的最麻煩了》,專輯中配置上相對簡單的一首,爵士+華爾茲,基本由田馥甄的人聲和爵士吉他完成,但在混音上分開左右聲道,是當今流行唱片中比較少見的做法,但反而會讓人更注意人聲和器樂的方位,有種聽人頭錄音尋找距離的樂趣。

說到這裡,其實專輯裡對弦樂的使用是相對比較克制的,即便是情歌扎堆的後半段,也有許多是用吉他來主導整體。這也是專輯聽起來相對清新、不顯得俗套陳舊的原因之一。

《懸日》是最早釋出的歌,雖然作為芭樂,而且看配置也是相對傳統的木吉他鋼琴弦樂組等,但編排上卻讓人覺察不到明顯的套路感,不會弦樂一上來就開始猛烈煽情,而是用木吉他的民謠氣質引入,而後弦樂再徐徐引入對話,給人劇情徐徐展開的聆聽感受。這裡田馥甄的演唱,也像在《一一》中所說的那樣,有種在唱Live的情感波動狀態,保留了些許失控的部分,加上轉調的設計,讓最容易做出俗套感的抒情曲變得有了文藝格調。

《或是一首歌》在專輯裡承擔的是一種類似「電影片尾曲」的功能。

專輯所有紛雜的思想、傾瀉的情緒,最後在Deca Joins的chill氛圍中得到了收束,變成Hebe的性格與經歷中的一條條線索,一同穿過孤獨、春天、世界、深海等廣闊的意象里,去尋求靈魂之間的共振。其實這首歌不需要太多的描述,基本隨著氛圍沉浸就能夠體會到它的用心。

聽完整張專輯,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田馥甄在專輯統籌上的成長,同時也能明顯地感覺到她在音樂中表達出的矛盾性格——無論是AB面情緒濃度和曲風傾向截然不同的設置,還是《底里歇斯》《田》《人什麼的最麻煩了》中大方呈現的糾結擰巴。在作為專輯的《無人知曉》里,我們可以在她各種狀態的自如切換中,明顯地感受到她如今對於這種矛盾個性的自我認可與接納。

同時,作為第五張專輯,《無人知曉》本身也在對田馥甄前四張專輯進行一次反向回溯——Intro過後,你會感到她一步步從《日常》時期跳動的synth-pop、《渺小》時期的冰冷獨立、《My Love》時期的抒情芭樂回到了《To Hebe》清新洒脫的起點。《無人知曉》正如首尾相接的《或是一首歌》所揭示的,它的本質是田馥甄作為歌者的靈魂傳記,是一場輪迴也是一次總結。

但面對這樣一張個人標籤和傳記感如此強烈的、幾乎可以直接作為同名專輯的作品,她卻命名為「無人知曉」,本身也有種奇特的寓意——彷彿獻出了自己的所有,卻又不希望被任何人尋獲的奇妙矛盾感。

這種既熱愛表達、又希望能夠保持部分疏離感,這種既趨向成熟、又保留部分青澀的矛盾特質,正是田馥甄的藝術人格中最吸引人的地方。

推薦曲

《一一》《田》《無人知曉》《諷刺的情書》


更新專輯的發起點背景(2020/11/07)

田馥甄第五張專輯《無人知曉》- 她用這十一首歌,把一些秘密借給你

田馥甄的全新第五張個人專輯《無人知曉》像是一趟此次特意為聽眾定製的,潛往田馥甄內心深處真實的音樂海底遊行。隨著第一首《intro》中如從海底深處輕吟飄來的【我把我的秘密借給你 一些孤獨的 自言自語】,就此,眾盼所望的田馥甄第五張新專輯《無人知曉》被正式打開。整張專輯排列得甚是緊密,隨著田馥甄的歌聲聽下去,聽眾就此一點點進入她越深處的秘密。

這張專輯的發起點,也極具她個人風格,來自田馥甄曾在日本豐島美術館看到過的館內唯一展覽品,是來自當代藝術家內藤禮的作品《母體》。在這個超現實虛無的圓弧形空間內,水滴會不斷由地下湧入這個偌大空間,而當它們與彼此匯聚時,便會融合再消失,再輪迴。利用地下水,像是生命的源頭,不斷開啟,再不斷熄滅,每一個水滴就不斷在此演變這個重生的過程。豐島美術館建築師西澤立衛說,【之所以選擇水滴形狀,是因為它可以很好地融入周邊的自然環境,具有很好的融合性。】。大自然本是和諧,而人如果是帶著虔誠之心感恩每處風景每刻時光,也就在每個時刻都在不斷重生。那些孕育過你的風景,都是孕育出新的你的養分。像水一樣,融入自然,滋潤自然,回歸自然,猶如天地萬物之母。每一滴水所蘊藏的生命故事都是無人知曉,那些生命故事,在體內吸收再迸發出新的生命,這些過程滋養著我們,卻不必非要為人所知。知道或不知,都發生過,也都在發生著。

田馥甄在第三張專輯《渺小》討論過自然與人本身的宏大關係後,並沒有停止思考,只是這一次聚焦在自我身上。我們既是自然的一部分,並不完美,也可以被一一諒解。能夠放下與否,不是一定要迫使自己在哪個時辰前必須做的決定。興許在每個時刻的不斷重生下,那些問題會一一自己找到答案,不需要把自己包裹在大道理下,著急懷疑自己。

這些蘊藏在《母體》下的感知,於每個人都因自身的經歷而會有所不同。這也是這些無人知曉的生命故事所和諧包容的,不需要尋得誰的認同諒解,可以全然一一寵愛自己。接下來就順著田馥甄《無人知曉》專輯開啟這趟潛往內心深處真實的音樂海底遊行,一一窺見自己的生命故事。

第一首《intro》

在安靜的吉他彈奏下,田馥甄用認真到有些小心翼翼般的歌聲,向聽眾虔誠發出了這一份誠意滿滿的深海遊行邀請。

我把我的靈魂送給你

或是一首歌 帶你潛進深海里我把我的秘密借給你一些孤獨的 自言自語

第二首《先知》

從第二首《先知》田馥甄正式開始打開這趟關於真實自己的故事。這首歌,一目了然是曖昧期間情緒輕易被對方引領,像全天不間斷坐著不停斷過山車,一次一次破除自己興奮與失落的記錄。拚命試圖鑽進對方的念頭,好猜出這愛情是否同頻。而這首歌的名字卻又恰好矛盾,愛情里如何能當猜透一切的先知,而曖昧期的人,只能賭一把猜給自己一個幸福的想像。就像歌曲最後一句唱的一樣:

先知是否 愛情滿分 誰會曉得

第三首《田》

第三首《田》,從英文名《Crop Circles》可以看出是關於頗有意思的麥田怪圈。而同樣這首歌的角度就更有意思了,用表則麥田怪圈大自然現象,實則人為創造的惡作劇,來描述愛情中猜不透對方的難熬心情,這也巧妙的繼續延續上一首關於愛情的猜測遊戲。麥田怪圈一開始是由一群英國人,人為精密在田地里創造出的複雜而又奇怪的圖案。眾人一開始驚呼為外星人所作,最後被揭秘為人為。而在這首電子又帶著西域氛圍的歌中,開頭以古箏鋪墊出一股神秘的氣息,以象徵出愛情中同樣神秘讓人猜不透的本質。對方留下的曖昧看似愛情但非愛情本體,自己卻不管不顧跳進這個「怪圈」。精心培養不存在的愛情,就如「外星人」只存活於幻象中,只待謎底揭曉,外星人這個假像也只能"死去".

只能說用麥田怪圈的角度來寫愛情,實在是妙。而更妙的是,筆者竟然搜不到為這首歌作詞的Monday Nightz是誰,難道是又一個麥田怪圈?有了解的還煩請解惑一下。

你留下不負責的圖騰 在我心裡留下問號

養外星人在玉米田 讓外星人死在田裡

第四首《底里歇斯》

第四首《底里歇斯》,詞由合作過《渺小》的周耀輝提筆,自然是駕輕就熟如何用詞製造出宏大的立意氣場。這首帶著金屬搖滾又迷幻氣質的歌,不得不說能夠駕馭住的華語女歌手屈指可數,而這首歌的旋律同樣耐聽,來自守夜人樂團團長安眠巫師所作,這也能看出田馥甄對於小眾音樂的衷愛。從這張專輯的創作人中確實能挖到不少小眾寶藏,例如開頭《Intro》也是最後一首《或是一首歌》的作詞作曲台灣樂團Deca Joins。

說回這首歌,在強烈的搖滾配樂下,凸顯出田馥甄聲音的多元優勢,既能引領前奏動聽旋律,又能駕馭副歌搖滾的瘋狂,在搖滾與呢喃中自由切換,非常耐聽而不過,也再次證明了田馥甄聲音的無限可能性,不只存在於苦情歌。在貫穿全曲的銅管樂器低沉伴奏及猛烈的敲擊樂下,唱出對於愛情不能受控的人類原始本能慾望。為了愛一個人而歇斯底里,就像為了生存而大口呼吸,哪有可不可以,誰又可以規定可與否呢?愛就是愛了,就像是【所有人類都要深呼吸】一樣,這是自然規律,原始慾望。我沒有規定你可以呼吸與否,為何你要來指控我相愛的原因?顛倒是非,就像顛倒辭彙,所以這首歌以底里歇斯的方式唱出這首《底里歇斯》。

極力推薦這首優質的好歌,以其團隊及歌手選好歌的品味。所有的愛情都一如生命一樣美麗。

就算整個世界都說不可以

可是所有人類都要深呼吸

第五首《一一》

第五首《一一》像是中場休息的信號,來到了人生的一個暫停節點。在所有的【底里歇斯】之後,總要看透,除去那些被強加的所謂小聰明大道理後,剩下的,不該是純粹而簡單的,愛,嗎?

這首歌的詞曲、製作、編曲都由火星電台包辦,如果有對火星電台不熟悉的朋友,最近很火的《推開世界的門》,就是由火星電台一手包辦的詞曲。這個音樂奇才組合,繪製了這首獨特的歌,主歌短短兩句,直接切入副歌。而B段更是直接顛倒主歌副歌。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也是呼應了歌中唱到的【我們把小聰明 我們把大道理 先放開】。不把自己限制在世人定下的框架中,活成自己所想的那樣。誰能規定主歌一定要有幾句呢?誰又能規定主歌后一定接副歌呢?而更沒有人能規定,你一定要活成什麼樣。老實的,還是天才的,只要是你的,都可以一一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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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把小聰明 我們把大道理 先放開

我們把找到的 我們把丟掉的 一 一 愛

一 一 寵愛

第六首《皆可》

在曖昧的衝動過後,經過了《一一》的思考,田馥甄帶我們還是來到了感情中難挨的關於失去的痛。曾有多沉醉於那個名為如果可以擁有你的夢中,夢醒後,就有多失落。可以重新回到夢中嗎?

可以只睡覺嗎

不做成 什麼夢可以只呼吸嗎不吞吐 茫茫人生

就如開頭歌詞的兩個問題,答案都是不可。入眠之後,做夢與否,不再是自己說了算。愛上一個人,何時不愛,也不由自己說了算。愛,或許會被時間沖淡,被沙礫埋蓋,又或許,會長遠地堵在心口不願離去。這一段歌詞隱藏的含義像是在問自己,可以只是享受被愛的甜,而後不必飽受不被愛的痛嗎?

這首歌的詞曲皆極唯美,給田馥甄創造了一個量身定製空間,極美髮揮了她歌聲中獨具一格的揪心遺憾特質。這首歌的作詞人藍小邪用向來唯美不渝的以物喻人手法,溫柔勸說放下對他人的執著,放過對自己的執著,還給自己一切【皆可】的自由。最深的執著,帶著最悠久的寂寥,只是把自己困在最無助的懸谷,是自己對自己最殘烈的懲罰。而在曲上,這次邀請到了新生代中相當高產又高質的林家謙。詞曲樂器都是在配合田馥甄用聲音訴說出一幅幅唯美畫面,她的聲音成為蒼穹之上指領歌曲的靈魂本體,風景如何變化全憑一人歌聲。雖然這首歌難以達到廣泛傳唱度,但它一定會讓願意認真聆聽音樂的人為之驚艷,這是田馥甄於自己的又一次用心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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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可以 飄蕩成雨

可不可以 碎裂成瓦礫

可不可以 開成一朵 粉的雲

第七首《無人知曉》

前面說過田馥甄的聲音一大優勢是輕易就能引起共鳴的揪心遺憾。所以就算是芭拉歌,只要旋律詞意過關,靠著田馥甄不斷精進的歌聲,確實是一大不可或缺的特色。這首的《無人知曉》,由擅長細膩的葛大為作詞,猶如《你就不要想起我》一樣,可能會是又一首KTV大熱門。

而更特別的是,這首是專輯同名歌,也終於為聽眾解答了深海中的秘密 - 原來這是段無人知曉的愛情。不僅外人不知曉,可能連對方也不知曉。同樣作為【夠謹慎的同類】,只能做半途逃脫的可憐飛蛾,連愛情危險的焰火都觸不到。在愛情里,勇敢的人常常傷痕纍纍,但是不夠勇敢過於謹慎的人,就能免於傷害了嗎?歌曲給出了答案【無人知曉 可不可憐】。以兄弟姐妹的稱謂,給你愛人的感情,卻連崩潰的資格都沒有。這樣愛一個人,看著自己,多可憐,看著你,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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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昭告世界 愛上你多優越

無人知曉 可不可憐

第八首《諷刺的情書》

隨著田馥甄帶聽眾潛到越深的海底,專輯的後半段就越是展露出感情中的心碎。那些壓藏於心底的心碎,也只願在深夜中與真實坦誠相對。到了這第八首《諷刺的情書》,曾經的愛情為何被冠以諷刺呢?因為不僅失去了那個愛的人,而連談失去都顯牽強。不曾真的彼此為愛豁出去,只是像《無人知曉》里唱的那樣停留在兄弟姐妹般的稱謂,【看不見 聽不到 愛不了 卻註定要糾結】。你都不曾真正屬於我,原來我們之間根本無從失去,真是一件最諷刺的事情。

這首歌由丁世光從詞曲到編曲製作一手包辦,在整張專輯中不能算最亮眼,但也帶來了一陣清新的田馥甄比較少嘗試的RB曲風唱法。只是有點可惜的,這首歌帶著太強烈的丁世光個人風格。在其中幾個轉音處,稍顯生硬,當然田馥甄樂於多元嘗試合作的實驗心態非常讓人期待她接下來更多的作品。

談不上失去什麼

怎能為沒發生的事難過我們終究要對自己坦誠

第九首《人什麼的最麻煩了》

在《諷刺的情書》談到失去後,很有意思的接著在《人什麼的最麻煩了》這首歌中,轉變到了對於人類麻煩的抱怨。非常小眾的音樂風格,來自西安小眾搖滾樂隊Quark包辦詞曲,再次肯定這次田馥甄及製作人陳建騏團隊選曲的品味。這首有點喪的歌非常貼合田馥甄本身(歪~),當然更重要的是和她的聲線很合,讓人想到無奈的《要說什麼》。很多時候,失去一段感情過後,再回過頭去看,不過是因為一些討厭的可以被避免的小問題,或是嘴太硬,或是太鑽牛角尖。只好無奈的檢討,只是也無法再挽回什麼了。很可愛又無奈的一首歌,人什麼的最麻煩了,只可惜我剛好是人,你,也是。

麻煩到底 矛盾到底 難搞到底

人什麼的最麻煩了

第十首《懸日》

接近專輯的尾聲,也來到了感情中比失去更心碎的一個章節 - 重逢對方及新歡。這才是真正能逼迫自己想要放下一個人的原因吧,明明自己還對你念念不忘,而你卻已瀟洒進入下一段感情了。真正意識到了自己一直在扮演的,原來真的只是獨角戲啊。這首是專輯裡第一波釋出的主打歌,雖然沒有太多的波盪起伏,但還是要好好推薦一下。知更為這首歌作的旋律是十足民謠的風味,小品但是足夠耐聽。就像放下自己心中所愛的這個過程,急也急不得,只得慢慢放過自己的那顆懸日。民謠悠長的旋律下反倒給了田馥甄的歌聲更多述說故事的空間,期待以後田馥甄可以更多嘗試民謠作品。

回到這首歌,是【送給每個躲在回憶縫隙,長久心中懸著某個對象、等候放下的人】。而這一份在音樂中日常的愛情觀,也是獨屬於田馥甄的。在愛情中,不是帶著對對方的恨意,把對方想到糟糕透頂;也不是心碎到痛徹心扉,狠狠踩碎曾經最珍貴的回憶;而是忍痛繼續關注對方,祝福對方。就算做不到真心祝福你的她,也至少是真心的關心你。默默陪伴自己那顆還不放下的心,不需要特別做什麼,只是等待時間寬恕這顆懸日終於落下,還自己從沒愛過對方那樣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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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評價田馥甄的《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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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峙著不可能的愛情

也該像懸日那樣讓它落下

第十一首《或是一首歌》

很不舍的,還是來到了專輯的最後一首歌,這趟深海旅程的最後一站。這首與第一首《intro》相對應的《或是一首歌》。非常喜歡這首Deca Joins包辦詞曲編曲的歌,也正因如此,詞曲非常貼合,自由、孤獨、悲傷、溫柔都揉為一體。有何不可呢?像歌里唱的那樣,【世界的盡頭 是悲傷和快樂相同】。田馥甄用這十一首歌,一張專輯,只在音樂里,把一些秘密借給你。關於感情,關於生命,關於真實,關於成長。在音樂里,永不孤獨,通過旋律,世界相同。而在音樂外,至少要真實的,面對自己,經歷成長。

最後把田馥甄在milk採訪里送給自己的一段話也送給你們,【嘿,放輕鬆,勇敢一點!】。

我把我的靈魂送給你

或是一首歌 帶你潛進深海里我把我的秘密借給你一些孤獨的 自言自語

個人推薦:

第四首《底里歇斯》、第六首《皆可》、第七首《無人知曉》、第十首《懸日》、第十一首《或是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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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來源:

田馥甄 HEBE TIEN.I SURROUND MYSELF (milk採訪)

以自然之名,致敬藝術

專訪田馥甄《一一》——躺在豊島美術館的那一天,以及後來 | BIOS monthly


「人活著,就已經很厲害了」

一直以來,她都是通過音樂作品來向大家傳遞自己的思想和正確的觀念,而且每一首作品都是認認真真打造的,不靠流量靠質量。而在她這麼多歌曲里,我覺得最核心的歌詞就是《To Hebe》里的這兩句:

「我們應該阻止世界變壞」

「不只是偶像崇拜」

其實很多人並沒有真正聽懂、理解《To Hebe》這首歌,這首歌可以說是她的座右銘,看看這麼多年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會真正讀懂每一句歌詞。例如,對於社會上一些不好的現象,她是真的敢說出來。比如以前嗆過地溝油,比如早在幾年前就對網路環境發過聲,類似的事還有很多,這種責任感在這個圈子裡是比較少見的。只可惜,在現在這個隨大流、不思考的網路環境下,理性思考的聲音非常容易被人帶節奏扣帽子。

在這兒也想對很多粉絲說,別只會「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行了」、「我好了」之類的,如果只會這樣,那真的就太浪費了。

這張專輯裡很多歌曲,也是她當前的心理狀態和人生態度的寫照。這裡面比較特殊的一首歌就是《一一》,一看這首歌的主題——要思考、不盲從、不隨大流,你就知道這首歌回應的是什麼了。

這在現在這個流量至上、充滿了浮躁與思考能力欠缺的時代里,能做到如此,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不算專業人士 只是一個熟悉她的人

田馥甄其實是一個很幸運 又值得 的存在。同期的女歌手(從SHE時期算起)多多少少都因為一些問題慢慢淡出大家的視線。

在唱片數位化的今天,數據和音樂品質同樣重要,台灣女歌手裡還能站出來靠音樂吃飯的,基本只有蔡依林了(還有其他先不列舉)

為什麼說她幸運呢?隨著唱片的數位化,眾所周知歌手靠音樂根本活不下去,願意買單的人少,市場競爭又激烈如斯。而田馥甄將兩個階段的粉絲吸的牢牢的,前期hebe基礎 後期田馥甄的慢慢走出了自己的路

第五張專輯 她離開了華研 製作班底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有人說延續了以往的田氏風格,我不完全認同

人的心境、機能,技術能力會隨著年齡改變。她已經不再完全是當年在hebe位子上高位置輸出的那個女孩兒了。現在的聲樂技術更科學,咬字問題在這張專輯裡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但是這個,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渺小》時期為了配合整張專輯裡的意境,作出相應改變,也是能理解的。

以往在華研的包裝下(很尊重她的性格的包裝 這點華研做的很好) 多多少少有點 不像她 又像她。找尋自我的《To hebe》 呼籲自然的《渺小》 珍惜當下審視自己的《日常》

就像一種蛻變,這張專輯不僅僅是整合,還是一種回應,也許這才是真正的田氏風格

陳建騏 葛大為這些金牌音樂人的操刀,讓她在芭樂領域的能力得到最大值的發揮。 《諷刺的情書》《無人知曉》《懸日》 的悅耳程度聽了就知道。在這個前衛的時代,多種元素並行,但請大家不要看不起芭樂,芭樂的受眾仍然是最廣的,也不得不承認是最好聽的。這也是歌手需要面對的流行樂壇初衷,再前衛的歌手也需要兼顧市場。好聽 是音樂的初衷 。

在獨立,小眾音樂的探索方面,她親自掌舵。這次的專輯像是完完整整的她,不只田馥甄,還有hebe,還有各種心底的身份。這張專輯好像是 對過往的整合和對未來的追求,《人什麼的最麻煩了》 她的原則和性格始終沒變,像是用更豐富的表現力,更成熟的技術,去回顧,重演《離島》里的感情。

在融合方面 我個人覺得《皆可》《或是一首歌》做的很好,《皆可》像是對《懸日》的回應,《或是一首歌》合作了deca joins讓人很驚喜,濃濃的deca風下飄過田馥甄的味道,像是兩種香薰的融合,驚喜的不刺鼻卻又誘人。

《田》《一一》《先知》《底里歇斯》是她在不斷試水的領域,也是她想傳達給聽眾的理念。更有某件事情她做出的回應,我佩服她的勇氣和善良,她的智慧。唱腔、語氣、停頓的變化、她帶給人的驚喜,我相信只會更多。

一個歌手的人格魅力更是人氣的一部分。這個咖位的歌手,solo出道這麼多年只上了一檔音樂綜藝。平時靠代言和商演賺錢。正直 善良 溫暖又敬業

讓人怎麼能不愛呢


很多人應該注意得到,近幾年獨立音樂在音樂市場所佔的份額比以前增大很多了,以至於很多主流歌手的風格向許多獨立小眾曲風有所靠攏,甚至直接找獨立音樂人合作——比如林宥嘉和西樓、歐陽娜娜和竇靖童、易烊千璽和橘子海,乃至張藝興和Anti-General的合作,都是案例。

田馥甄很明顯是一個對獨立、小眾音樂有著興趣的主流歌手,畢竟大家都知道她翻唱過萬能青年旅店的《十萬嬉皮》(同樣你也可以把這件事視為大陸獨立音樂影響台灣的佐證)。光是看這張專輯的參與陣容你就能看出很多,除了台灣那幾個主流音樂人(陳建琪、葛大為、藍小邪),還有許多獨立音樂人,比這些音樂人來自不同地區這一點更重要的信息,是他們的風格跨度之廣——

  • 獨立搖滾(deca joins、JADE)
  • 舞曲(小安)
  • RB(丁世光)
  • 民謠(知更)
  • 電子(黃少雍)

當然儘管這張專輯在陣容和曲風上都有意識地去向獨立音樂靠攏了,但整體氣質依然很主流。製作人抓住了一些受眾的心理——他們要一點文藝、要一點獨特、要一點精緻氣息。這種對「小眾」和「精緻」持一點嚮往的心態,存在於許多都市年輕人中,在獨立音樂進入主流視野的時代里,許多小眾音樂也可以被打造成「小眾」的時尚熱潮出現。

如參與了這張專輯的deca joins,簡練的吉他和弦、Lo-Fi質感的合成器,輔以大混響,讓他們的音樂很容易給人以浪漫、乾淨、舒適、沉浸感,一如現代小資青年的生活。deca joins和田馥甄這兩個名字一塊出現也很自然地想到了二者異曲同工之處——deca joins是小眾熱潮中走起的獨立樂隊,田馥甄則是喜好獨立音樂的主流歌手,都時常被打上「清新」的標籤,二者碰撞在一起看起來圈層跨度很大,又給人以結合得很契合的感覺。

《無人知曉》這張專輯整體而言,我們很明顯地能感覺到到上半張和下半張的氣質不同。

專輯中以帶有濃厚Dream Pop氛圍的《Intro》開場,取了deca joins創作的最後一首《或是一首歌》的片段,以舒緩柔軟的合成器Pad和電吉他分解和弦構築起空間感。也為接下來幾首較為躁動的歌曲作為緩衝鋪墊。而接下來Track02-05——《先知》《田》《底里歇斯》,嘗試了一些小眾的曲風,甚至後兩首在主流聽眾看來還顯得有些怪誕。

《先知》很明顯是一首帶有80年代復古氣質的Synth-Pop,以鍵盤合成器和鼓機奏出舞曲節奏讓氣氛熱鬧起來。整首歌除了橋段基本是1級、2級、4級三個和弦Loop到底,值得注意的是2級和弦用了大和弦,也使得這首歌的基調非常明亮而跳躍。

專輯文案寫《先知》「試著重現60、70年代的迷幻搖滾及電子樂氛圍」,扯淡,《先知》跟迷幻搖滾有個毛線關係。

《田》則是非常「神婆」的一首歌這個詞語我不知道怎麼火起來的,不過用來描述這首歌也是蠻合適)。很神婆的《田》不是田神婆第一次神婆了(……),可以追溯到《渺小》這張專輯,同名曲怪異的詞、色調陰暗的編曲,搭配以田馥甄明亮的音色和拖沓的咬字,給人莫測的玄虛感。在擺出文藝的姿態而受到追捧的同時,另一面,這些也帶來許多類似於「模仿王菲」這樣的詬病。

說回《田》這首歌。「田」除了是姓氏,也具「玉米田」和「Crop Circles(麥田怪圈)」的寓意,以此為名也似乎代表了田馥甄有意將這首歌作為個人特質的展示。這片《田》里,帶有稍許Trip-Hop聽感的節奏聲部,電吉他轟鳴聲,色彩非常沉重暗淡,算是蠻有意思的嘗試,低頻部分有著還不錯的律動感(不過我不太喜歡這種旋律和唱腔,個人認為這首歌本來可以唱得「滿」一些而更具癲狂感,但田馥甄的演繹過多使用假音,缺少對比的同時也多少像是試圖掩蓋聲音表現力的缺陷)。

《底里歇斯》,使用了爵士管樂的另類搖滾作品。這首歌有意製造強烈的前後對比,前半段音符稀疏的管樂和後半段緊湊而躁動的電聲樂隊。算是前半張專輯情緒上的高潮。

《一一》這首歌在專輯中起到的作用便是「過渡」。以《一一》為界限,前幾首都是帶有搖滾元素、相對怪異、躁動的歌曲,而後又回歸抒情曲風;甚至你也能在《一一》這一首歌里找到分界的感覺——這首歌的編曲發展是反高潮的,在歌曲的後1/3時節奏樂器和電吉他退場,只留下木吉他進行伴奏,聯繫在後幾首歌曲里木吉他在編曲中起的重要位置,這似乎也是有意讓專輯前後的過渡更平滑一些。

火星電台創作的《一一》這首6/8拍子的歌曲,我將其界定為具有Jazz元素的Indie Pop作品。這首歌初聽是比較平的,除了和弦走向上的簡單保守外(主歌一級和四級,副歌主體是2m-5-3m-6m-,全曲無離調),主旋律的旋律跨度和節奏型也是非常平穩,只有九度的音域和較短的篇幅也模糊了主歌副歌界限,讓人很容易感受到「我們把小聰明我們把大道理」這樣的旋律迴旋著縈繞在耳邊。大混響的電吉他,似乎是近幾年國內獨立音樂很常見的了,加上間奏帶點爵士味的小號加了不少分,總得來說,火星電台做這種「偽獨立」曲風還是較為老辣的。

經過了《一一》的緩衝過渡,接下來進入了專輯下半張,也是文藝、抒情一點的部分。儘管我個人比起芭樂更偏好怪誕的曲風,但專輯前幾首的「另類」對我來說著實有點寡淡,感覺不到很能抓住人的東西,從《一一》開始回歸打磨旋律的抒情部分,反而有幾首讓我覺得值得推薦(這也和田馥甄音色和唱功所適用的曲風有關,這種很清亮的聲線會有清新文藝范兒,從反面來看也顯得非常扁平)。

說回專輯中的歌曲。

《皆可》,一首很傳統的華語抒情歌。配置也是常見的鋼琴弦樂吉他貝斯鼓,主歌小調式,到副歌轉大調,副歌的和弦走向主要為1-3m-4-4m-,整首歌較為保守,旋律尚可。

同名主打《無人知曉》是一首很具有大火潛質的抒情曲目,在旋律和和弦走向的編寫上讓我覺得「蠻有意思」的一首。前奏、主歌基本只用調內小和弦和掛留和弦,十小節的不方整結構也具有結構上的張力,副歌以關係大調主和弦開始,突然地轉向大調,有很強但是過渡柔和的對比感,「難以昭告世界」這一段和弦是453625的變體,但大量用到小和弦進行替代(2m7-4m-3m7-6m7-2m7-4m-5-),出現在這樣一個大調段落,色彩是揪心的,也符合了歌詞複雜的情緒。

葛大為的作詞真是一絕,很好地展現了愛而不得者自我懷疑、否定的內心,讓人聯想到茨威格小說《一個陌生女兒的來信》中充滿絕望的痴情故事。這首《無人知曉》算是整張專輯我最喜歡的一首詞曲,編曲演唱也算中規中矩而合格地完善了詞曲的表達。

《諷刺的情書》,以RB見長的唱作人丁世光的作品(感嘆一下丁世光現在受到的關注越來越多了)。這首作品算是一首高度流行化的Contemporary RB作品,樂句緊湊、音區跨度高、木吉他的律動感、還有那非常明快的和聲,是很明顯的丁世光風格,相對來說田馥甄的演繹里即興感較少,聽感不那麼RB而更流行了些。歌本身已經寫得非常漂亮。

《人什麼的最麻煩了》,編曲簡練到幾乎只有爵士風格吉他伴奏。歌本身算尚可,不過後期很有意思,把吉他放在左聲道而人聲放在右聲道,可以讓你只管去想像左邊有個人彈著節奏自由的吉他,右邊的人一邊低吟淺唱一邊邁著三拍子的華爾茲舞步,這種新奇的趣味讓歌曲的可聽性增強了很多。

(PS:如果光看歌名……我會覺得像徐佳瑩的歌。)

《懸日》,編曲的配置比較接近民謠,木吉他為主,輔以點綴的弦樂和鋼琴,整體氣質非常乾淨簡潔。這首歌讓我注意到的地方是和弦變化的「周期感」非常弱,不是很明顯的一小節一換和弦,比如歌曲前四句「黃昏……戰場」用的都是一級和弦(聽起來似乎有一級加九和一級掛二這兩個聽感相近的和弦來回用),細水長流版的推進,加強了敘事感。此外,這首歌的和弦幾乎只有1、2、4、5幾個級數,而2級全用了2級掛二而非二級小,也讓歌曲的情緒顯得雲淡風輕,似乎是在講述很久遠的事。

《或是一首歌》,很deca joins的一首Dream Pop/Indie Rock,非常Chill的一首歌,和專輯開頭呼應。作為結尾很讓人舒服。

總得來說,《無人知曉》算是一張我願意打略高於及格線的分數的一張專輯。這張專輯有不錯的曲目,製作人似乎在找一個主流與獨立、大眾與小眾之間的平衡點,但就成品而言《無人知曉》這張專輯並沒有讓人感到很強的小眾化,依然是很主流的。

專輯的整體感有些問題,前半張偏躁動,後半張偏向抒情,製作人讓《Intro》與《或是一首歌》呼應,以及用《一一》作為過渡,對這張專輯的整體感有所彌補,但依然有一種「大蒜和冰淇淋組成的拼盤」的感覺。這也造成了,我在聽完整張專輯後不知道Hebe想要表達怎樣的一種情緒和狀態,這張專輯又是立足在哪。而這,似乎也是許多非創作的主流歌手在試圖向著獨立音樂靠攏時容易出現的問題。

當然,我的意見算個P,你們知道知乎最著名的田馥甄粉絲是誰吧?他喜歡就行了。

推薦曲目:《一一》《無人知曉》《諷刺的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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