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古墓,發現了的,或者猜測存在的,都可以講


這不是古墓,而是博物館,因為劇中作者把三叔給寫丟了,為了找到下落不明且失聯的三叔,吳邪一直在試圖尋找三叔,收到了三叔發來的簡訊:「北新橋,竹煙槐雨,寒燈夜歸人,陌上深深。」破解出一個地址——北極閣氣象博物館221號儲物櫃。這個神祕的北極閣氣象博物館是真實存在的嗎?

是的。在南京鼓樓的東邊還真的有座氣象博物館——中國北極閣氣象博物館,它是國內首個以氣象歷史為特點的專業性博物館。而這個博物館很多南京本地人也不一定知道,因為它就像一個「隱者」,盤踞山頭,需要爬上幾段石塊鋪成的山路,穿過白牆粉黛的庭院,才能進入。

博物館是真實存在的,不過場館內部沒有儲物櫃,連儲物櫃都沒有,更別說尋找221號櫃子了。雖然沒有221號儲物櫃,但有的是中國從遠古到現代的氣象機構、人物和觀測儀器的千年脈絡,呈現著中國氣象歷史的恢弘磅礴。更有風水大師、天文氣象學家都曾在此地密切活動,還有各種神祕故事,又因觀天象觀氣象,玄學高深莫測,劉基、何承天、祖沖之等人曾常年來此活動,更修制定出「元嘉歷」「大明曆」等中國古代曆法,為這裡增添這裡神祕的氣質。

如今擺在觀象臺上的幾個物件,都是古代中國人觀星觀象的偉大發明。渾儀、簡儀、日晷、月晷,以及二十四節氣系統等,都是觀測日月星體的裝置。

比如渾儀,它是測量天體位置的儀器,用赤道坐標來表示天體位置,後來成為世界通用的基本坐標體系,為西漢張衡所造。而北極閣目前展示的是按照元代科學家郭守敬製造的渾儀,按1:2比例縮小仿製。

簡儀,是郭守敬對渾儀進行革新簡化改進儀器。觀測時將窺管對準待測的星星,就可以在刻度盤上讀出這顆星星的位置。過去古人發現某些恆星位置可以表現為相應季節,所以在以農耕為主的古代對這種天象及其節氣的觀測非常重視。

中國古代的測風器:鸞鳳風向器,當風吹來的時候,鸞和盤隨風而動,保持鸞頭迎向來風的方向,用來測風。

還有不少神奇的展示。比如通過琴音測空氣濕度,通俗點講就是彈彈琴,聽聽聲音,就能知道空氣濕度。" 古人喜好彈琴,他們發現晴空高照的時候,琴聲特別嘹亮、高亢,但是下雨天彈琴,聲音卻比較低沉。後來發現是因為琴絃是動物毛髮做的,對於空氣中的水分比較敏感,琴絃染上了濕氣。" 古代 " 音律知天 " 的說法,就是用動物的毛、腸、革、筋、絲作琴絃,審聽音調的清與濁,來測空氣濕度。

館內還陳列了殷商時期的甲骨文殘片(系仿製品),上面的文字中記載了 「殷王文丁六年三月二十日 (公元前1217年3月20日癸亥時刻)一次貞旬驗辭」,這是迄今發現的世界上最早的10天天氣預測及其驗證記錄。此外,在甲骨文殘片上還記錄了古代降水、天空情況、風、霧等各種氣象知識。

北極閣氣象博物館還引入許多科技展示形式,比如展廳正中央的圓球,可以直觀地觀察世界各地的氣溫、洋流、風、大氣等活動的變化和歷史數據。

北極閣公園內外,百年的雪松、銀杏樹和女貞樹參天生長,綠草茵茵。其間或有42道井繩凹槽的千年古井,或有南京保衛戰的鋼筋水泥碉堡,或有宋美齡之兄宋子文公館,或有已毀的「曠觀亭」碑亭及御碑……

配文中的那句「南京鼓樓東,北極閣氣象博物館221號儲物櫃,新年快樂。」加上朱一龍回應的配文「感謝三叔引我入局!」到底藏了什麼祕密引發了大家的強烈好奇心,我們只能等《盜墓筆記重啟》揭曉,但是北極閣氣象博物館的祕密,可不止這些!怪不得三叔會把他寫在書裏。


盜墓文學創作中有不少古墓確實有原型,例如九層妖塔,原型是血渭一號墓,詳細不說了,有興趣可以百度紀錄片,講得很詳細。像獻王墓,原型也是存在的。

盜墓筆記中,作者個人創作比較多,描寫的墓沒有明顯的特徵指向哪個古墓原型。但對於棺槨、墓室結構的具體描述,還是有一定依據的,例如金縷玉衣、沉船墓等。

就古墓機關來說的話,其實如果年代足夠久遠,古墓中的機括多數已經腐爛損壞,起不到作用。也有另外的,印象中有一個宋代以後的古墓的弓弩還可以使用,且具有一定殺傷力;而對於古代的盜墓賊來說,其實積沙積石墓對於他們來說殺傷力最大,觸發後基本上是滅頂之災。

現在我比較期待的就是乾陵與秦始皇墓,特別是秦始皇的水銀護城河的傳說,覺得還蠻刺激的。


雪竇山黃巢墓。


在這號稱殺人八百萬,史上第一劊子手黃巢墳墓中,你會看到漂亮到詭異的血屍金蟬,兇殘巨大的黑毛鱷龜,恐怖的酒池肉林,以及活久見的活死人……


【本故事純屬虛構,帶你探訪黃巢古墓的驚險旅程】


第一章


天色漸暗,夜暮降臨。


蕭瑟秋風中的洛陽邙山,林草愈漸枯敗,透著一股肅殺之意。


這裡是炎黃血脈終極歸宿的代名詞,長眠於此的帝王足有二十四位。

站在峯頂遠望,可以看見周圍起伏的羣巒,巍峨的城郭,宏麗的宮殿,驟起傲意。


邙山下,有一冢頭村,有三個鬼祟的身影此刻正迎著夜色,走進了村北的後山密林之中。


行了約莫兩個小時,梁熙山突然站住了身子,只見他彎下腰,雙眼直直地盯著旁邊一顆大樹的樹榦,借著明亮的月光,一道淡淡的十字劃痕隱約可見。


他摸了摸那道痕跡,神色一振。


「我們到了,老二,把傢伙取出來,準備下鬥!」梁熙山從老鼠衣的口袋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拓片,對照了一下週圍的地形後,輕聲開口。


「大哥,這漢靈帝的鬥雖然不小,但白天來踩點子的時候,一路上就發現了三個隱蔽的盜洞了,這次咱們來不會是要濾坑了吧?」老二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一把洛陽鏟。


梁熙山搖了搖頭,盯著腳下的封土,神情凝重,「帝陵這麼大,就算是濾坑也能摸到不少明器,更何況,咱們並不是沖著鬥裏的明器來的,而是為了這張流傳江湖已久的拓片中記載的隱祕,所以,這次行動我並沒有支會江湖中的其他幾家。」


老二聞言沉默了片刻後,再沒有作聲,悶頭幹起活來。


少頃,老二便輕車熟路的將一個將近十米深的狹小盜洞打好了,他取了鏟子上的一撮墓土,放在鼻下猛嗅起來,雙眼微眯的點了點頭,篤定的對梁熙山說:「大哥,這裡確實是東漢時期的墓,不過土裡的血煞陰氣很重,恐怕有不幹凈的東西。」


「來都已經來了,就算下面真有屍變的糉子,咱們也得想辦法搞死它!」梁熙山之前已經意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但在被老二確認過之後,他的臉色雖然又難看了些,但神情還保持著鎮定。

他們幾人動作十分麻利,一人累了就出洞透氣換另一人下去繼續刨土,沒用多久,一個約有半米寬的漆黑盜洞便已經挖好。


從洞口向下望去,其內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兄弟三人也沒耽擱,梁熙山在前老二老三在後,依次匍匐著爬進了盜洞中,他們像是久居地底的長蟲,雖然沒法撐開手臂,但速度卻是一點不慢,很快便爬到了頂端。


下面是一處漆黑的空間,伸手不見五指,偶爾能聽見水滴滴落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墓鬥裏,這聲音顯得格外滲人,就像是深夜裡擺動的指針,「滴答、滴答」讓人種毛骨悚然。


梁熙山掰亮一根熒光棒,扔了進去,「咚」的一聲悶響,熒光棒落入了墓內積水中,從聲音來判斷,這墓中的水似乎很深,但從熒光棒沉底之後散發出的光源位置來看,似乎水位卻只到人的小腿處,並不算多深。


正覺得古怪的,梁熙山的眼睛猛的睜大,瞳孔一陣巨縮,一股寒意自後脊樑直奔全身!


他看到,被熒光棒照亮的那片積水中,一張慘白的人臉竟漂浮在水面上,它仰著頭,看不見身子,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朝著洞口望來……


恐怖至極!但僅一眨眼的功夫,那張詭異的人臉就消失不見了,只有熒光棒在水下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以及向四周慢慢盪開的水紋。


「媽的,難道是看花眼了?」


梁熙山皺了皺眉頭,又連續掰亮了幾根熒光棒分別丟向不同的方位,將整個墓鬥照亮了小半後,確定沒有異常,率先跳了下去。

剛一落地,他便快速的從老鼠衣裏摸出了一把開山刀,目光警惕的在四周掃了幾眼,身後的老二、老三也陸續從盜洞中跳了下來,見到大哥這副警惕的模樣,他們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心領神會的分別摸出了黑驢蹄子與盒子炮,背靠背的貼在一起。


呼吸漸輕,除去滴答的水聲,這墓洞裏一片空寂。


「大哥,怎麼回事,見到糉子了麼?」


「不太確定,這鬥有些古怪,你們邁步趟水的時候盯著點腳下!」梁熙山提醒著說道。


「有糉子也沒關係!」老三咧嘴冷冷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盒子炮,寒聲道:「要是有東西敢露頭,老子朝它腦殼來一槍,直接送去見漢朝的列祖列宗,省的它在這連排水系統都失效的帝陵裏游泳了!」


梁氏兄弟三人自打出道以來,下過的鬥也有不少,自然也遇見過難纏的糉子,可憑藉著祖上傳下來的手藝,總能有驚無險的淘弄出不少值錢的明器,這幾年在江湖的盜門中也是闖出了不小的名聲。


由於四周地面都是積水,無法點蠟,三人只好取出了礦燈,這才將洞內照了個通明。


三人昂頭,視線清晰的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但見近百米的墓穴中,只在正中央擺放著一尊青銅爐鼎!


除了爐鼎之外,剩下的只有四周牆面上雕刻著的大量壁畫,壁畫中一小部分是祥瑞圖,不足為意,更多的地方卻在講述某個奇異的故事,甚至一整片牆壁上幾乎完整的描繪出了它的全部過程,壁畫栩栩如生,讓人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第一幅中,畫的是道人與犬,一道人影盤坐在高臺上,一犬匍匐在旁,高臺下擺放著一尊爐鼎,青煙徐徐而升,爐鼎前跪拜著三人。


第二幅中,爐鼎被打開,道人食丹而亡,高臺下的三人,其中一人同樣食丹而死,其餘二人則轉身離開。


第三幅中,道人、犬以及臺下之人,竟然死而復生,腳踩祥雲,踏仙而去。


「沒錯,就是這裡了!」


梁熙山緊緊盯著墓室中的爐鼎與四周的雕刻,心中興奮震蕩,這壁畫內描出的場景正與他們手中的那張拓片記載的內容相吻合。


嘩啦,嘩啦,嘩啦……


就在三人正欣喜不已的時候,室內突然傳出一陣劇烈的水聲,一道道波紋向著四周蕩漾開來,而波紋的最中心,也就是傳出水聲的源頭——正是那墓穴正中所擺放的爐鼎!


這聲音響的太突兀,彷彿鼎裏有東西在死命的掙扎,帶動著整個爐鼎也跟著晃動了起來。


有活物!?


三人不由的一驚,眼睛死死盯著前方,氣氛一下子變的緊張起來,周圍的空氣都彷彿凝固了。

那鼎依舊在不住的晃動,除了激起的水聲之外,更是從鼎內傳出一道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像是女人尖長的指甲來回不斷的刮劃著內壁,這聲音讓人頭皮發麻,彷彿無數根細針拚命地往腦子裡扎,深入腦髓,就算堵上耳朵也無濟於事。


梁熙山死命咬著牙,心中強壓住那份恐懼,可身上的內襯還是很快便被冷汗給浸濕了。


爐鼎擺動越發劇烈,刮劃聲也越來越刺耳,彷彿裡面封住的東西隨時都要掙脫出來一樣。


兄弟三人此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每個人手裡都緊緊攥著各自的傢伙,準備隨時拚命。


咚!


就在爐鼎響動最為激烈的時候,突然從鼎中傳出一聲悶響,隨後,一切異象戛然而止,時間恍若靜止!


「這……老大,咋辦啊?」


片刻後,老三嚥了口唾沫,顫聲的看向梁熙山。


「這什麼這!你們抄傢伙跟我過去看看,如果有糉子直接剁了它!」梁熙山狠狠的啐了一口。


既然來了這裡就沒有打退堂鼓的說法,他狠狠咬住牙,走在最前面,朝著爐鼎一步步的走去。

來到近前,梁熙山捲起了衣袖,雙手把著爐鼎的蓋,低喝了一聲,用足力氣猛的向上一掀!


老二老三驚瞪著眼,看著銅蓋被掀開了一道口子,一股濃濃的青煙隨即從鼎內冒了出來。


「後退!」


梁熙山猛的向後退了兩步,手握開山刀,全神戒備,從剛才爐鼎的晃動來看,肯定有什麼東西被困在裡面,此刻將銅蓋掀開一道口子,說不定裡面的東西會趁機衝出來。


可是,等了半天,就連青煙都散盡了,也沒見爐鼎裏再有什麼動靜。


重新走回爐鼎旁,梁熙山壯著膽子用礦燈向鼎內照去,結果偌大的鼎中空空如也,居然什麼東西也沒有。


「怎麼會這樣?」梁熙山皺了皺眉頭。


「大…大哥!!」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老二發抖的聲音。


梁熙山驟然回頭,只見老二此刻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打開的玉盒,一粒拇指蓋大小的紅丹正靜靜的放在裡面,不知是不是老二看錯了,竟恍惚看到那紅丹扭曲成猙獰的鬼臉。

「熙天,你手裡東西哪來的?」梁熙山一震,赫然問道。


「我……我不知道,剛才我聞到青煙之後就有點迷糊,等回過神來,手裡就不知道怎麼多了這個東西,大哥,這紅丹上烙著個鬼臉,它在沖我笑,好像……好像是活的啊!」老二聲音抖得厲害,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捻起了那粒紅丹,慢慢的朝著嘴邊送去。


「你幹什麼!快把那玩意放下!」


「我……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大哥三弟救……救我!」


老二聲音帶著焦急,可手依舊不聽使喚,直至將那顆紅丹放進了嘴中,吞了進去。


「阿天!」


梁熙山見狀大急,想衝過去阻止老二,但自己浸在水裡的腿腳似乎被什麼東西牢牢抓住一般,不管怎麼用力都無法移動絲毫,旁邊的老三也是相同的情況,震驚的想去阻止老二,但卻根本無法移動。


「赫赫赫……」


當老二將紅丹吞下後,口中發出陣陣沙啞的冷笑,他的雙眼黑洞洞的沒有絲毫眼白,看上去與梁熙山剛下墓時見到的那個漂浮在水面的鬼臉一模一樣。


當梁熙山被面容扭曲的二弟衝過來撲倒之時,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第二幅壁畫上,爐鼎被打開,高臺下三人,一人食丹而亡……


第二章


又是這個詭異的夢!


我從小被大伯梁熙山帶大,母親據說是因為生我時難產去世,而父親自從我記事起就一直躺在病牀上,大夫說這種狀態叫做植物人,大伯卻對我說,父親是被不幹凈的東西蒙了魂,所以睡著了,等等就會醒的。


這一等,就是二十年,直至現在我已經上了大學,父親依舊靜靜的躺在病牀上。


每當我追問起父親的病因時,大伯梁熙山總會給我講起那個故事,故事的內容正是那一年他們兄弟三人,最後一次一起下鬥時的離奇遭遇。


而我的父親梁熙天,也正是吞下了那枚鬼臉仙丹的梁家老二。


長大後,我便漸漸明白,那並不只是一個簡單的故事,而是曾經真正發生過的事,每一個細節,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雖然我不太相信這些,但不知道為什麼,它們最近經常會出現在我的夢中,而且是如此清晰。


「你就是梁棟?」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外面傳入我的耳中,若雷穿雨空。


「誰?」剛起身走到門口,我便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這香味淡雅而空幽,宛如置身幽林祕境。


我下意識的深吸了幾口,眼前竟不知不覺的有些恍惚迷離起來。


空蕩蕩的走廊中,根本一個人影都沒有。


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左右,走廊裏並沒有開燈,黑洞洞的樓道內寂靜幽暗,彷彿與我身後的世界劃分了陰陽,加之剛才那個詭異的夢,此時此刻的我,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


就在這時,一張慘白的女人臉從我面前一閃而過,恍惚間我彷彿看到了夢裡那個,漂浮在墓穴水面上的恐怖女屍。


可這分明不是夢而是現實!


就在這時,黑暗中,一雙蒼白纖長的手,突然從走廊的拐角處無聲無息的伸了出來,猛的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將我拽進了黑暗之中。


第三章


我下意識的想要叫喊,卻被那雙蒼白的手捂住了嘴巴。


「廢話少說,我的時間不多!」


清冷的女聲再次響起,不同的是,這次聲音近在咫尺,因為我能感覺到對方說話時呼出的風,吹在了我的臉頰上。


借著微弱的光線,我勉強的打量起這位不速之客。


眼前之人,居然是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女孩,從她身上我聞到了之前那股奇異的香味,只是更加濃鬱。


她穿著一套黑色的緊身衣褲,如瀑的黑髮直垂到腰際,整個人彷如與黑暗融為了一體,唯一與之格格不入的便是那張如紙般蒼白的臉。


嘴角邊的美人痣如同點在紙上的墨滴。


很顯然她是個活人,但不知為何,這女孩的臉似乎跟我夢中的所看到的女屍面容極為相似,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梁棟,盜門梁家的後人?」


她語氣略帶傲慢的開口,拉回我的注意力。


盜門?梁家?


聽到這四個字,我皺了皺眉,神情漸漸凝重。


古時三百六十行之外,還另有「外八行」。


外八行,不在工農兵學商之屬,看似只有八個行當,但實際上,這八行幾乎囊括了江湖上所有的偏門,從古至今的江湖流派,幾乎都與其脫不開關係。


這外八行中,最大的就是盜門!


天下很多沒有本錢的買賣都可歸類於盜門之中,無論是走千家過百戶的飛賊土鼠;還是佔據一方,拉桿立旗的響馬流寇;甚至,包括荒郊野嶺,挖墳掘墓的摸金術士。


這些,都算是盜門之人。


大伯梁熙山曾跟我提起過,他們那一代以及他們的父輩都是以下墓倒鬥為生,做的是翻土生意,由於祖傳下來的精湛技藝,盜門梁家的名號在當時可謂名噪一時。


不過,由於最後一次下鬥出了意外,致使我父親長眠不醒,大伯梁熙山也宣佈金盆洗手。


從那以後,我們梁家就漸漸淡出了盜門,做起了正經營生,我只是偶爾從大伯口中聽到關於盜門的隻言片語,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們梁家的確曾經隸屬於盜門。


只是,即便梁家早已淡出盜門,但大伯梁熙山卻在我年幼時,仍然堅持訓練傳授我各種稀奇古怪的盜門技藝。


如今,家族的陳年往事突然被人提及,我心中不由的警惕起來,望著眼前這個女孩沉聲道:「我是梁棟沒錯,但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不清楚?」她嗤笑一聲,冷哼道:「你那可笑的幽閉症,最近有沒有發作?」


幽閉症!?


聽完這番話,我心中駭然的同時,看向她的目光從之前的警惕變成了震驚。


我頭腦從小就比同齡人聰明許多,身體素質也更好,但卻身患一種怪病。


之所稱作怪病,是因為每當我身處狹小密閉的空間時,心中便會產生莫名的躁動緊張感,容易出現情緒不穩定的情況,從而導致體內多巴胺激素分泌增多。


當多巴胺分泌達到某種臨界值,再加上外界的刺激,我的怪病便會發作!


每次發病後,我會慢慢變的四肢無力,偶爾還會身體痙攣發抖,甚至呼吸困難,這也讓外人甚至是醫生在巧合之下,認為我患的是幽閉恐懼症。


可我知道,自己患的並不是什麼幽閉症,而是一種罕見的基因遺傳疾病,而且這世界上患這種病的只有我一個人,因為這種病與我父母有關。


這些事除了家裡人之外,我從未向外人提及過,而眼前這個女孩怎麼會知道這一點!


「你到底是誰?」我目光不善的問道。


「冉雨。」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坦然回答了我的問題,但女孩看我的眼神卻讓人感覺彆扭,她的目光中包含的情感十分複雜。


我從中讀到了最為強烈的一種,便是憐憫!


那種眼神,彷彿是在看一個苦苦掙扎卻無濟於事的將死之人。


「你知道我的病?」我試探的問道。


「病?」冉雨鄙夷的搖了搖頭,目光中的憐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漠然。


她言語冷傲的道:「那不是病,那是你的命!」


命!?


生命?


亦或者,命運?


當時的我並沒有從冉雨口中得知我想要的答案,直到多年以後我歷經了無數次生死,才漸漸明白,我的命,是一道方向,而它卻指引著我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我沒有選擇逃避,因為只有在這條死亡之路上,我才能尋找到真正的解脫,以及活下去的方法!


「不要去!」


那晚,這個叫做冉雨的女孩沒有再跟我多說什麼,也沒有解釋為何知道我的隱病,只是在走之前,留下了『不要去』三個字,這像是勸誡,又像是警告。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命?如果相信命,那我們還學習科學幹嘛!」我嘟囔了兩句,從褲子兜裏翻出一枚古樸的令牌,饒有興緻的把玩起來。


這枚令牌,是之前我被冉雨抓住衣領拉進樓道時,用大伯教我的『摘星手』趁其不備,從她身上摸出來的。


令牌約有三指寬,是由一種特殊的木材雕刻而成,木質堅韌,表面光滑細密,正面刻著一個字:空!


這個空字的字體十分奇特,『穴』下面『工』字最後的一道橫並非筆直,而是大弧度的向上彎曲,使得整個『空』字看起來像是一個沮喪的哭臉,頗為奇異。


把玩了一會,除了這枚令牌上的雕工極為奇特外,倒也沒看出其他特別之處。


我將令牌重新放回兜裏,望著頭頂的天花板怔怔出神,同時心中早已全是迷惑。


這個叫做冉雨的女孩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身世,甚至連我身上的隱疾都一清二楚,難道她與外八行有什麼關係?


她說的那三個字,又與我有什麼樣的關係呢?我是否能信任這個女孩?


不知不覺,我就這樣漸漸睡了過去。


『鈴、鈴、鈴!』


本以為我會直接睡到天亮,可在凌晨四點半左右,電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鈴聲,我渾身一震,瞬間從睡夢中驚醒,怕打擾舍友休息,我連忙接起電話。


「小棟子,二爺他醒了,你快點回來!」電話中傳來一個沙啞的中年男子的聲音,他語氣中帶著慌亂與急迫。


第四章 陳年往事


聽著電話內熟悉的聲音,下意識的壓低聲音道:「獾叔,我爸他什麼時候醒的?」


獾叔是大伯店裡的管事夥計,早年和大伯、我爸、三叔他們一起翻過土、下過鬥,養了一隻肥肥的墓獾,所以我便喊他獾叔,後來我們家做了正經營生,獾叔也跟著改了行,留在大伯開的酒店裡幫忙。


「二爺是凌晨十二點突然醒的,現在的狀態不穩定,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整個人就好像是魔怔了一樣,到處亂砸東西,力氣大的嚇人,三四個夥計都招架不住。大爺和三爺在家裡照料著,抽不開身,這才讓我打個電話通知你,讓你儘快回來!」


聽到這個消息,我怔怔的立在了原地。


二十年了,自從我出生以來父親就一直靜靜地躺在牀上,我就像是一個孤兒,羨慕著身邊同齡人家庭的溫馨,而我只能從大伯梁熙山的口中去了解父母,去幻想那從來沒感受過的父愛與母愛。


如今,父親終於要醒了麼?


下了車,我一眼便看到了守在村口來回踱步的獾叔,他個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但卻是個頗為精壯的漢子,一身黝黑的肌肉,看一眼便知道是個出過大力氣的人。


「叔,我在這!」我喊了一聲,朝他走了過去。


接到我後,獾叔凝重的臉上露出了笑意,直誇我有些日子沒見又長高了不少。


「我爸現在怎麼樣?」


「現在倒是安穩了些,但時不時的還會發作,咱們的夥計實在招架不住,大爺便吩咐讓人用麻繩把他綁在了牀上。」


路上,我詢問著關於我父親的情況,獾叔吸了口煙,緩緩的給我描述起了那晚的情形。


「當時我正在屋外院子裏抽煙,聽見二爺屋裡面有動靜,我就趕忙沖了進去。進到屋裡後,我便看到二爺已經下了牀,他雙眼黑的嚇人,眼球裏沒有一點白眼仁,他認不得我,只是漫無目的的到處亂闖,將屋裡的東西砸了一地。」


「好在先前大爺的蠱門朋友送來了一些馬鱉,靠著它們才讓二爺暫時安靜了,不過我還是不放心,就把養的那隻墓獾留在屋子守著,順便讓它盯著二爺身上的馬鱉!」


蠱門?


我聽到這裡,眉頭一皺。


我的心情格外沉重,滿腦子全是疑問,望著越來越近的梁家老宅,我心中莫名心悸,彷彿我所前往的方向並不是家,而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這時候,從東廂房內傳出一道威嚴的男子聲音,道:「是小棟回來了麼?」


「是我,大伯!」我應了一聲。


「我知道你心裡有疑問,有什麼話咱們進屋裡說。」大伯朝我招了招手,他說完便走入了屋中。


剛走進外屋,我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那味道就像是暴曬了好幾天的腐爛魚蝦散發出的味道,讓人有種作嘔的感覺,屋內的傢具凌亂的擺放著,都不在原先的位置,我猜應該是父親醒的那晚折騰的緣故。


內屋門檻下,此刻正趴伏著一團毛絨絨的肉球,它蜷縮在一起的身體微微打顫,聽到有人進屋,這才將頭探了出來。


「旺財。」


我喚了一聲,那肉球見我喊它,竟搖起了那短短的小尾巴,討好似得望了過來。


這小東西正是獾叔養的那隻墓獾,它頭扁、鼻尖、耳短,頸短粗,胖乎乎的身子憨態可掬,但動作卻頗為靈活迅捷,小東西十分有靈性,比家犬都聰慧許多,它平日裏跟著獾叔呆在酒店,我便給它起了旺財這個名字。


「哼,沒用的東西,平日裏到處給我惹事,這次卻成了慫貨!」


見到旺財對屋裡的東西怕成那副摸樣,獾叔面子上掛不住,氣哼哼的朝它身上輕踹了一腳。


這腳不重,但見到主人生氣,旺財還是『嗚咽』了一聲,可憐巴巴的瞅了我一眼,便退到了牆邊,重新將頭埋進了皮毛裏。


進到內屋,我第一眼便看到了父親,他閉著眼靜靜的躺在牀上,身上裹著一套厚厚的被子,被子用麻繩捆著牢牢地固定在了牀上,而大伯則坐在一旁,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爸,我回來了!」


我怔怔的望著父親,下意識的便要抬腿走進內屋,但卻被身邊的獾叔一把拉住。


「你看著點腳下,別踩到那些蟲屍!」


聽到獾叔的話,我這才低頭看向地面,這一眼,竟看的我身上汗毛都立了起來,胃裡一陣翻騰。


地上有幾灘噁心的綠液,腥臭味便是這些液體發散出來的,在綠液裏,有數隻手指粗細的黑色蟲屍,它們有的已經死了,有的還在微微的蠕動,看上去觸目驚心。


「這些是螞蟥?」我看向大伯問道。


「嗯。」大伯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伯,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


「哎!」大伯梁熙山嘆了口氣,目光複雜的望向我,思忖了片刻後,這才緩緩開口道,「這些蟲子,來自一個神祕的地方,與你的母親有關。」


聽到母親這兩個字,我腦海瞬間轟鳴,我出生那天母親便因為難產去世,因為母親的死,我們家和外婆他們家關係變得格外惡劣,多少年也沒有過聯繫,所以家裡關於母親的東西很少,只有一張她與父親模糊不清的合照。


「我的母親?」聽到大伯的話,我驚訝的張大了嘴,不敢置信的問道:「她是什麼人,這件事怎麼會與她有關?」


大伯轉頭看向躺在牀上的父親,目光中帶著追憶,緩緩道:「苗蠱,你小時候應該聽我給你提起過這個詞吧!」


我緩緩的點了點頭。


見我點頭,大伯便繼續說道:「我們梁家,早些年便隸屬於盜門,而你母親的家族則是苗族蠱門……」


我小心的避開了地上那幾灘綠水與蟲屍,走到了父親牀邊,他閉著眼靜靜的躺在那裡,只是呼吸有些沉重。


「哎!」


大伯嘆了口氣,目光愧疚的望著父親,緩緩的開始敘述起了那些深埋在他記憶中的陳年舊事。


「小棟,想必你應該早就已經猜到了,小時候我給你講過的那個故事,關於我們兄弟三人最後一次下鬥時的詭異遭遇,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恩!」我點了點頭,道:「不過,您只給我講到父親吞下了那枚帶有鬼臉的丹藥,可後來的事,卻沒有提過。」


「後來……」大伯喃喃著,臉上的表情充滿了複雜,似是心有餘悸,彷彿接下來將要講述的是他一生都不願意提及的回憶。


他思忖了片刻,緩緩撩起上衣,露出了結實的胸膛。


我清楚的看到,在大伯左肋處,赫然存在著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那疤痕猙獰無比,足有一張人臉大小,雖然已經是多年前的舊傷,但卻能看到一排排清晰的齒痕與抓痕,似是被野獸撕扯留下的痕跡。


「二十年前的那天,老二吞了鬼丹後,整個人就發了狂,誰都認不得,不管怎麼喊都沒辦法讓他清醒。」


「當時我的腳被水裡的東西纏住,怎麼也動不了,而且我離老二最近,他第一個便朝我沖了過來,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我整個身子都壓在了水裡,那感覺就像是被一隻瘋了的熊瞎子按在了地上,隨後身上就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看那架勢,分明是想要直接把我開膛破肚。」


「還好當時我們三人被其他幾個門派跟蹤了行跡,他們在我們之後進的墓,在關鍵時刻救下了我,最後也一起制住了老二。」


說完這些,大伯梁熙山重新放下了衣服,遮住了那道猙獰的傷疤,點了一根捲煙慢慢的抽了起來。


「其他門派?這麼說他們與我們算是盟友,那為什麼當時你們三人下斗的時候沒有讓他們參與進來,那樣不是更安全一些?」我好奇的問道。


「盟友?」大伯冷哼了一聲,「江湖上哪裡會存在真正的盟友,有的也只是共同的利益罷了!」


「盜門、蠱門、機關門、千門、蘭花門、神調門、紅手絹、索命門,這八個行當裏的門人各懷鬼胎,當年為了爭奪一張祕圖大動干戈,死傷無數,最後那張圖紙被分成數份,其中一張流落在了我們盜門之中,被你爺爺機緣巧合下得到,剩下幾張則下落不明。


「而我們兄弟三人當時下的那個墓,便是盜門中那張地圖所描繪的地點,因為此事關係重大,我們便決定獨自探尋,可不想還是泄露了風聲,或許是因禍得福吧,也正因如此我才保住了性命!」


「對了,當時你母親也在其中,她那時候剛與你爸成親,也正是她將我們的行蹤泄露了出去。」


大伯的聲音略有些嘲諷,我頓了頓,追問道,大伯的聲音略有些嘲諷,我頓了頓,追問道,「你當時說在墓裏看到一張漂浮在水面的女屍,那女屍的下巴處有沒有一顆痣?」


「我記不太清了,好像的確有一顆痣,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沒什麼。」


我搖了搖頭,沒把遇見冉雨的事說出來,因為這實在是太過詭異了,她明明看起來和我年齡差不多,怎麼可能是當年墓裏的那具女屍呢!


「再後來呢,我爸他從墓裏回來後難道就一直像這樣昏迷著麼?」


「不,當時其他門派裏的人對那枚鬼丹很好奇,想弄清楚它究竟有什麼效果,可在我和你三叔以及你母親的阻攔下,逼使他們先治好老二的瘋病,否則大家便一拍兩散。」


「不得不說,這八個門派中確實存在著奇人異士,當時蠱門、千門、神調門,這幾門合力醫治,竟使得老二逐漸恢復了神智。可這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一年後,老二的病情再次發作,這一次的癥狀更為強烈,外八行用盡了方法也再沒辦法穩住他的病情。雖然用機關術限制住了老二的行動,可那也只是暫時的,若是任由他長時間瘋狂下去,用不了多久就會死。」


「在老二清醒的那一年時間裡,你母親懷了身孕,為了不讓你生下來便沒有父親,她偷了苗族中當時唯一的一條蟲王,將它體內的藥力注入了你父親的身體中,又配合著幾種特殊苗葯,這才終於穩定住了老二,可也使他從此一直長眠不醒,再之後你便出生了,而你的母親也因為難產去世!」


「後來,為了不受其他人的騷擾,我們梁家舉家遷回到了山東,我也金盆洗手做起了酒店營生,不過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在暗中尋找線索,試圖找到治療老二的方法,特別是在發現你身上的怪病後,這件事也越發的緊迫起來,可一直沒有實際進展。」


說到這裡,大伯梁熙山停了下來,目光愧疚的看向我。


我的怪病?


我患的是一種罕見的基因遺傳疾病,與父親當年吞下的鬼臉仙丹有關,而其他各門派似乎對這枚鬼臉仙丹十分重視……


這其中究竟隱藏著什麼祕密!?


就在我沉思之時,廂房的門被人推開,三叔梁熙海走了進來,而他的身後則跟著一老一少兩個陌生人。


「三叔。」我打了聲招呼後,望向他身後的兩人,疑問道:「這兩位是?」


「姬家——」


我話音未落,來人便已經沉聲開口。


第五章 殺人八百萬,大盜黃巢


說話的,正是兩人中的老者。


他鶴髮童顏,穿著一套精緻的唐裝,左手拄著根龍頭柺杖,右手則背在身後,眯著眼,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老者身後的青年同樣身著唐裝,手腕上戴著一串鎢金手珠,串上每一顆珠子分別刻有坎、離、坤、兌等八卦紋樣。


這青年面容白皙冷峻、五官稜角分明,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目光深邃如夜,讓人難以捉摸,他看上去與我年紀相仿,但渾身散發著一種超然物外的特殊氣質,讓人自慚形穢。


姬家?


聽到老者的話,我心中微凜。


『姬』這個姓氏在江湖中極為特殊,因為它是最為神祕的千門之中的大姓,傳說千門乃是八卦祖師伏羲氏所立,最善推演之術,可以說是玄學的始祖。


「姬老頭,你說的線索找到了麼?」大伯梁熙山對眼前二人的出現似乎並不意外。


「什麼線索?」我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一個能救梁家老二,以及你小子性命的線索。」姬老頭掃了眼我躺在牀上的父親,然後舉起手中龍頭杖,眯著眼朝我指了指,他眸子深邃而又銳利,盯的我渾身不舒服。


「我的性命?」我微微一愣,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你這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快死了。」


回答我的並不是姬老頭,而是身旁的那個青年,他正微低著頭蹲在地上,右手的中指與食指夾著一條死去的螞蟥,頭髮遮擋住了視線,我無法看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恩,這是我孫兒姬少雲,他說的對,你快死了!」姬老頭眯著眼,捋了捋鬍鬚道。


「這怎麼可能?」我似是聽到了一個最荒誕的笑話,就像路上一個擺攤算卦之人突然對我說你快死了的感覺。


見我不信,姬老頭便用柺杖隔空指向我的腹部丹田位置,道:「近些年來,你身上的怪病發作是不是越發的頻繁,而且事後產生的後遺症也更加嚴重?這些正是你體內陰氣逆沖丹田的表現!或許現在死不了,但用不了多久你便會像二十年前的梁熙天一樣發狂,可惜的是,當年唯一的一隻馬鱉王已經用在了你父親身上,所以你就沒有那麼走運,熬不了二十年!」


這老頭居然也知道我身上的病,難道是大伯告訴他的?


「吼!」


就在我驚異之時,身後突然傳出一聲低沉的嘶吼,原本平靜的父親像是發了狂一般,拚命的扭動起身子。


他看起來像是一隻瘋狂的困獸,眼球中沒有一點白眼仁,彷彿兩個黑洞,目光漆黑如夜,讓人觀之膽寒!


「爸!!」見此情形,我連忙來到牀邊,雙手按在父親的肩膀上,聲嘶力竭的喊道:「爸!我是小棟,你清醒一下,清醒一下啊!」


我一遍又一遍的喊著父親的名字,可他卻置若罔聞,從始至終都沒有看我一眼,依舊在拚命扭動著身體。


突然,用來捆綁他身體的麻繩,竟在父親的掙紮下被撐的鬆脫,甚至包裹著的被子都被扯裂。


我只覺得一股大力猛地襲來,之前被綁住的父親掙脫了束縛,我再也無法按住他的肩膀,被一下震倒在了地上。


「小棟!」大伯見狀連忙邁步到牀邊,焦急的看了我一眼,見我並無大礙後,面沉似水的望向正欲起身的父親,然後毫不猶豫的猛地探出雙手,一把扣住了父親肩膀的關節處,同時扭過頭對身後的三叔和獾叔道:「快!制住老二!」


可是,大伯話音剛落,三叔和獾叔還未來得及上前,瘋症發作的父親便胳膊一掃,劈開了大伯扣住他肩膀的手。


他滿臉戾氣,身體猛地往前一撲,將嘴巴張開到彷彿要撕裂的程度,如一頭兇狠的野獸,朝著大伯的脖頸處咬去。


大伯臉上滿是駭然,自己分明釦住了關節要害處,但父親卻彷彿絲毫不受影響,反而劈開了胳膊朝他咬來,倉促之下連忙抬手去擋。


隨著一聲痛苦的悶哼,父親竟一口狠狠咬住了大伯的手臂,齒縫間立刻流出大量腥紅的血液。


「吼……吼……」


父親的嘴中不斷傳出陣陣低沉的嘶吼聲,牙齒如鋸刃般嵌入大伯的血肉中,彷彿要將胳膊上的肉給撕扯下來一樣。


「大哥!」


「大爺!」


這時三叔和獾叔也趕了過去,他們焦急萬分,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不斷的拉扯兩人想要將他們分開,但父親緊緊咬住大伯的胳膊,不論如何拉扯都不肯鬆口,似乎只有將嘴中的肉徹底咬下來才會罷休。


我們幾人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有些亂了方寸,然而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低喝聲自我身後傳來。


「退開!」


說話之人正是那個名為姬少雲的青年,他屏退眾人,欺身上前,雙目一凝間,食指與中指併攏化作一道劍指,出手如電,朝著父親頸間猛地一點。


姬少雲的這一指,似是點在了某處穴位上,看上去力氣不大,但卻又彷彿有重若千鈞之力,竟使得牢牢咬住大伯胳膊的父親猛地喫痛,沾滿鮮血的嘴巴下意識的張開。


大伯眼疾手快,趁機連忙將胳膊掙脫了出來,他此刻面色蒼白,汗出如漿,手臂上多出了一排深深的齒痕,血液不斷地從傷口處滴落到地上,看起來十分狼狽。


「吼!」


父親受了一擊,當下暴怒起來,他張著血淋淋的嘴巴,不住的嘶吼著,他的牙齒被血液染得通紅,漆黑的雙瞳死死盯著姬少雲,那模樣彷彿是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恐怖至極。


下一刻,他便朝著姬少雲撲了過去。


「小心!」我剛驚呼出聲,喊聲便一頓。


讓我沒想到的是,姬少雲面對襲來的父親,不僅沒有退怯,反而迎了上去。


只見他身體一矮,躲過一擊後,屈身在我父親腹部的丹田位置,再次用劍指猛地一點,使得他的身體突然一頓,攻擊竟緩了下來。


緊接著,姬少雲以極快的指法在不同穴位處又連點數下,其速度之快,以至於我還沒有看清他到底點了多少下,父親的身體便僵在了原處,然後像是失去了所有氣力一般,雙眼閉合,身體前傾,直挺挺的一頭栽倒在了牀上。


「爸!」


見父親倒在了牀上,我連忙上前查看。


「他沒事,只是暫時昏過去了而已。」


姬少雲語氣平靜的說完後,退走回到了姬老頭的身邊,再次恢復了先前那冷漠的神情,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我不禁多看了他一眼,纔回頭查看父親與大伯的傷勢。


獾叔命人取來了止血紗布,給大伯包紮了一下傷口後,把昏迷過去的父親再次捆綁了起來。


望著牀上的父親,想著他剛才那番恐怖至極的模樣,我眼眶中不由得閃爍起了淚光,心中絕望而又茫然。


為什麼會這樣?


「小夥子,你爸他這病用眼淚是治不好的。」


姬老頭望著我搖了搖頭,然後伸手在懷中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個檀木匣,遞給大伯梁熙山。


「這是當年醫治梁熙天的葯,來之前我提前配了一些,應該能暫時穩定住他的病情,找碗水化開後,喂其服下吧!」


見到那個檀木匣,大伯連忙接了過去,打開後仔細端詳著其內盛放著的幾粒藥丸,他皺著眉沉思了片刻,咬了咬牙,道:「老三,你去取一碗水把葯化開,餵你二哥喝下去!」


「知道了大哥。」


三叔應了一聲,找來水杯,將檀木匣裏的一枚藥丸放了進去,藥丸入水既化,將杯裏的水瞬間染成了褐色。


或許是葯起到了效果,服下後,父親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呼吸也變得平穩了許多,就在我們剛要鬆口氣的時候,父親突然「嘔」的一聲,從口中吐出了一灘暗綠色的液體,隨即一股惡臭瀰漫開來。


姬老頭上前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道:「葯是起作用了,可梁熙天體內的陰氣太強,已經將當年打入他體內的蟲王藥力消耗殆盡了,如果再不儘快治療,用不了多久他的瘋病就會愈演愈烈,最終力竭而死,到時候就算大羅神仙也就不回來了!」


「爸……」我低聲喃喃。


父親的遭遇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看到他之前那副模樣,不難想像出二十年來他究竟承受著何等巨大的痛苦,我不能讓這一切繼續下去,我是他的兒子,我一定要拼盡全力救他!


想到這裡,我轉過身,心中帶著執著,望著一旁的姬老頭:「剛才你說過有辦法能治好我父親的病,是什麼辦法!?」


姬老頭見我問他,呵呵一笑,不緊不慢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道:「小夥子,你要弄清楚,我之前說的是隻是線索,而不是辦法,真正能治好你父親與你的病的辦法,在下面!」


他抬手朝著地面指了指,雙眼眯成一條線,繼續道:「這也正是我特地來找你們的原因,畢竟……下墓這種事,還是你們最在行!」


「盜墓?」


大伯梁熙山聞言沉默了片刻,轉頭朝我爸望了一眼,神情顯得有些落寞,緩緩的搖了搖頭後,道:「盜墓,我們不在行!」


「不知道世伯口中的『不在行』,是第幾個意思?」老者身旁的姬少雲開口問道。


「什麼幾個意思?」我有些不解。


姬少雲身體未動,眼眶中的眸子微斜,朝我淡淡的看了一眼後,他神情冷漠的收回目光,解釋起來。


「『不在行』這三個字,很明顯有兩個意思。


其一,從字面上理解,『不在行』是指不瞭解,缺乏經驗,我想這裡應該是暗指躺在牀上的你父親之事,如果你們真的對盜墓很在行的話,他現在也不至於落地如此下場。」


「其二,『不在行』的另一個意思是,你們梁家或許之前屬於盜門,但如今從事了正經營生,沒有再做過翻土、倒斗的行當,早已不在此行之中,所以也可以說成不在行。」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姬少雲,他的解釋讓我無話可說,對於大伯的言辭我只是一聽而過,以為這只是場面上的客套婉拒,卻沒有深思其中的含義,而這傢伙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分析的如此透徹,實在是讓人驚訝!


「呵呵!都說盜門三隻手,千門兩顆心!姬老爺子,看來你們姬家果真是後繼有人了,這孩子如此小的年紀,便有一顆人心,一顆玲瓏心!」大伯梁熙山大有深意的看著姬老頭哼道。


「謬讚謬讚!」姬老頭捋著枯白的山羊鬍,笑的臉上褶子堆疊,片刻後,再次提道:「熙山,下墓之事……」


「正如令孫所說,我梁家早就已經不做盜墓的買賣,至於手藝,怕是早就讓人笑掉了大牙!」大伯梁熙山依舊拒絕。


「哎!別一口一個盜墓,老頭子我說的明明是下墓,這兩者區別可是很大的!盜墓違法,要是被抓那可是要判重罪的,而我說的下墓,可是有組織上的文件,正經八百的田野考古調查!」姬老頭擺了擺手解釋道。


「嗯?」


大伯神色一怔,略一沉吟。


「既然是有組織的考古工作,我們梁家又能做些什麼,你又如何能肯定那個線索能救我家老二的?」


「我早年間認識一個做考古研究的教授,他最近在一座明朝墓中發現了一張殘圖。」說到這裡,姬老頭似笑非笑的頓了頓,繼續道,「想必你應該清楚,當年明太祖朱元璋大殺江湖中人,欲行趕盡殺絕之事,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那張記載著驚天詭祕的圖紙?」


「雖然朱元璋最後沒有得逞,圖紙也因江湖門派之間的相互猜忌而分成數份,一份流傳於盜門之中,最後被你們梁家所得,指引你們去往了靈帝墓,而其餘幾張則下落不明。據我調查,最近那張從明朝古墓中發現的殘圖,正是遺落圖紙中的一份,而它上面記載的內容,同樣指向了一處大墓!」


「老頭子我來之前曾卜了一卦,卦中之意乃是『解鈴還須繫鈴人』,既然你家老二因此圖在墓中染病,想要治好他,自然也得靠這張圖!因我與那教授有舊,而他又是此次考古的負責人,所以便討了四個編外人員的名額。」


說到名額,姬老頭抬起龍頭杖朝我指了指,道:「四個名額中,我姬家出一人,其餘三人,除了這小子必須要去,你們可再安排兩人!」


「我?」


我不可思議的指了指自己。


「不錯!」姬少雲目光深邃的望著我,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有染病之人自己才能尋到治病之法,以你父親如今的狀態是肯定下不了墓的,而你是他後人,血脈中沾染了同樣的病,所以自然也只有你才能尋到解救之法!」


「沒錯,這正是我要你去的原因,你既是系鈴人,也是解鈴人!」姬老頭點頭道。


「可我從未下過墓,對地底下的事知之甚少。」


我並非不敢去,只是確實從未有經驗。


「這我自然清楚,所以另外兩個名額,為的就是讓你們梁家選出兩個有經驗的老手一起,一來可以讓你們安心,相互之間能有個照應。二來,雖然是隻是編外人員,但也得有些經驗,否則在考古隊裏也說不過去。」姬老頭捻著鬍鬚,娓娓道來。


聽完這番話,我有些不置可否。


見我遲疑,姬老頭繼續道:「當然,你要信不過我千門卦術,或者不想去,也不勉強,就當老頭子這趟沒來,你爸的病便聽天由命好了!」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了之前來學校找我的,那個名叫冉雨的神祕女孩。


她所說的『不要去』,莫非是指這件事?


望著牀上的父親,我沉默了,二十年來我沒能為他做過任何事,而如今正有一個機會擺在面前,雖然我並不知道最後到底能不能成功,可如果不去做,恐怕我會後悔一輩子!


我沉默了片刻,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做出了決定。


「我去!」


「小棟,不可魯莽!」大伯梁熙天目光如雷,凌厲的看著姬家之人,「姬老頭,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以你的性格,絕不可能會如此好心!」


「老夫的目的?自然,是跟當年一樣,揭開江湖中傳說的圖紙裏的祕密!」姬千發眼中閃爍著莫名的神采。


我看見大伯的手抖了抖。


他沉默了片刻,看了看躺在牀上的父親後,嘆了口氣,轉身問我道:「小棟,你確定要去?」


「確定!」我堅定的點了點頭。


「莫非我梁家世代都要與古墓打交道?」大伯梁熙山長嘆一口氣,看向姬老頭,「要下的,是誰的墓?」


「殺人八百萬,大盜黃巢!」


姬少雲深邃的目光中閃過一縷幽芒,語氣低沉。


第六章 雪竇山,死寂營地


窗外的風景在我眼中快速的倒退,火車行進的轟鳴聲音,伴隨著獾叔響亮的鼾聲,兩者交相呼應,在我耳畔此起彼伏。


姬家祖孫造訪後的第二天,我便坐上了開往寧波的火車。


姬老頭給了我們梁家三個名額,但由於大伯梁熙山需要主持家裡生意,三叔又另有要事,所以暫時先讓獾叔帶上墓獾『旺財』跟我一起出發。


至於最後一個名額,大伯說,他會安排一個信得過的人參與進來,到時候在目的地與我們匯合。


「少雲,你們姬家擅長卜算推演,在臨行前你有沒有給這次去黃巢墓算上一卦?」躺在火車車廂上鋪的我探出了腦袋,望著鋪下閉目養神的姬少雲,自來熟式的開口問道,畢竟之後的一段時間要這傢伙常打交道,現在多熟悉一下總歸是好的。


「算過。」


姬少雲依舊閉著眼,似是不願意多言,但聽我問他,卻也淡淡開口。


「怎麼說的?」


我一聽他說有,當下便來了精神,連忙好奇的追問著,畢竟我此前從未下過墓,對這次行程心裡總是隱隱有些忐忑。


「兇,多,吉,少。」


「額……」我悻悻的躺會了牀鋪,姬少雲的這四個字讓我更加輾轉反側起來,原本還想從他嘴裡聽些好消息,結果卻等來了這麼一句。


「封建迷信不科學,不能作數,不能作數!」我在心裡不斷地自我安慰著。


姬少雲說完後便沒再多言,不苟言笑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讓我拿捏不準他話中所說的『凶多吉少』到底是真是假。


之前姬老頭說過,他們姬家會派一人同行,也正是此刻躺在我下鋪休息的姬少雲。這姬少雲整日一副生人勿進的冷漠表情,我跟他說話也是問十答一,只是沉默寡言的把玩著他手中的八卦鎢金手串,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給人一種神神祕祕的感覺。


到了寧波車站,結束了一路的顛簸。


我們幾個出了站臺,獾叔踮著腳尖在接站臺熙攘的人羣中尋找著什麼,他個子不高但身體健碩,在擁擠的人羣中穿行也毫不喫力。尋摸了片刻,獾叔臉色一喜,帶著我與姬少雲穿過人羣,朝著一個舉著寫有『考古』二字接站牌的中年男人擠了過去。


「你是考古隊的人吧?」獾叔打著招呼問道。


見到我們後,那名舉著接站牌的中年男人臉色變的有些難看,他的目光在我和姬少雲的身上來回的打量,語氣中帶著些許惱怒。


「你們是在開玩笑麼?我們這趟是來雪竇山考古的,並不是來遊山玩水,姬老先生怎麼回事,不是說介紹幾個有經驗的老手來麼,怎麼居然還有兩個年輕人?」


「兄弟你先別急,這倆小子看上去年輕,不過卻是些有追求有理想有抱負的大好青年啊,未來祖國的花骨朵,成長也需要經驗灌溉不是?還你看我這大侄子,他可是正經八百的本科生,學的就是歷史相關的專業……」


獾叔見狀連忙開啟了忽悠模式,獾叔在大伯梁熙山的酒店工作,曾負責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採購,練就了一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能力,此刻更是將我和姬少雲吹成了社會主義考古事業的接班人,侃的那考古隊的中年人幾乎已經放棄了對我和姬少雲年齡的深究。


從聊天中我們得知,這個中年男人名叫洪安,是考古隊孫教授的學生。


昨日,考古隊的先行小隊帶回了一些重要線索,孫教授當即下令全隊進山,結果進山後他們尋找許久,並沒有發現他們想要的東西,原本打算今日便下山整頓,與我們匯合後,明日再次進山展開深入調查。


可就在考古隊回返的時候,他們又有了新的重大發現!


「我們在雪竇山中,找到了黃巢墓的一處入口!」


說到考古的事,洪安顯得十分興奮。


不過,雖然考古隊似乎找到了黃巢墓,但他們並沒有貿然進入,當時而是在附近找了一處開闊地駐紮下來,待準備萬全後,才會徹底下墓調查。


將情況簡單的介紹完後,考古隊員洪安便催促著我們收拾行囊,跟他一同進山,因為山裡信號極度不好,所以手機到了這裡基本就只能看時間。


又坐了幾個小時的汽車,到達寧波的雪竇山時,天色也已近黃昏。


入秋後,天色變的越來越晝短夜長,如今只是下午五點多的光景,天空中的夕陽餘暉便已經很難穿過雪竇山高聳茂密的林木,使得林中顯得分外幽靜與昏暗,視線受阻。


「奇怪,按理來說,入秋後的樹林子裏蟲鳴鳥叫應該不少,怎麼這裡這麼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行走在大山中,我不由的心生疑惑,秋蟲在傍晚應該十分活躍,但一路走來,除了初入山時偶爾能聽到幾聲蟲鳴外,越往深處行進,越難以聽到聲響,彷彿這山林毫無生機,如死山一般。


「恩?」


聽完我的話,考古隊員洪安竟也停下了腳步,他四處看了看,確定路線沒有錯後,露出不解的神情,「你這麼一說,確實是有點古怪,我記得昨天我們考古隊進山的時候,這林子裏蟲鳴聲極為嘈雜,亂的人說話聲都聽不清,跟現在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洪安思忖了片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便朝我們擺了擺手。


「我們的目的是趕在太陽徹底落山前和考古隊匯合,其他事先放在一邊,你們跟緊我,別走散了。」


「放心,您頭前帶路,我們保證不拖後腿!」


獾叔笑眯眯的應承著,然後轉過頭朝我和姬少雲暗暗使了個眼色,又指了指跟在我們身邊的墓獾旺財。


旺財在進了雪竇山後,便被獾叔從包裏放了出來。


原本,被塞進行李箱裏,又經過了幾個小時的舟車勞頓,旺財的精神十分萎靡,但在進了雪竇山後,它便越來越興奮,此刻更是整個身子都直立了起來,腦袋不斷地向四周張望嗅聞,彷彿山中有什麼東西吸引著它。


墓獾喜歡穴居,經常在荒廢的墓穴裏棲身,主要以蚯蚓、昆蟲為食,此刻它顯得如此興奮,說不定這山中真的有大墓。


又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天空中的太陽已經完全落山,雪竇山的密林裏已然變得伸手不見五指,一片死寂。


我們四人這纔打開了手電筒,洪安努力分辨了一下方位,帶著我們又走了幾分鐘後,終於在前方不遠處的一片開闊地上,看到了一抹黑暗中微弱的篝火火光。


「營地到了,我們考古隊就駐紮在那邊!」見到那抹火光,洪安長舒了口氣,顯然在入夜後的深山裡行走並不是件輕鬆的事,他心中壓力也是不小。


可就在這時,我眼睜睜的看著那不遠處的火光漸漸變的微弱,僅僅三四秒後,便徹底熄滅了,隨即,整個世界彷彿又再次歸入到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等等,雖然火光消失了,但那殘餘的熱量仍然使得遠處的篝火散發著點點紅暈,那彷彿是黑暗裡的猩紅眼珠,它就那樣靜靜的注視著我們,讓人毛骨悚然。


「怎麼回事?」


獾叔感覺不太對勁,按理說考古隊既然駐紮在這裡,便應該有人守夜才對,可我們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影,現在更是連篝火都熄滅了。


見此情形,獾叔將手指放在脣邊,輕輕地吹了聲口哨,聞聲後的墓獾旺財似得到指令,像一隻獵犬一般,瞬間朝著營地方向竄了出去,眨眼便消失在黑暗中。


「小棟,姬少雲,咱們過去看看,打起精神,注意觀察四周!」獾叔表情嚴肅的叮囑著,作為經驗豐富的盜墓賊,獾叔對危險的嗅覺極為敏銳,是這次行程的主心骨,見他如此反應,我也不由的緊張了起來。


我們四人加速朝著考古隊的營地走去,很快便來到了這邊片開闊地。


營地內插著許多帳篷,可詭異的是,每一頂帳篷裏都是死寂一片,根本連個人影都沒有,似乎所有考古隊員都人間蒸發了一般,又似乎是他們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在第一時間倉促逃離,甚至連收走這些野外生存必備品都來不及。


「孫老師!董旭,小蓉……」


洪安一個個帳篷的來回尋找,在確定營地內沒有其他人後,他向四周大聲的喊著考古隊員的名字,可幽暗的密林里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回應他,別說是人了,甚至連蟲鳴聲都聽不到,仿似乎整個世界的聲音都被黑暗給吞噬了。


「這篝火是匆忙撲滅的,我們剛纔看到的應該是篝火撲滅後零星燃起的火苗,營地裏的工具行李並沒有被全部帶走,還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看起來,他們應該才走沒多久,而且離開的相當匆忙,似乎是遇到了什麼急迫的事情。」我觀察了一番四周的環境,分析推測道。


「這裡有屍臭。」一路沉默寡言的姬少雲突然開口,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他望著身前的帳篷皺了皺眉,然後毫不猶豫的掀開隔簾走了進去。


屍臭?


我在到了營地後,的確聞到了一股腐爛腐朽的刺鼻臭味,這種味道很特殊,就像死掉很久並且腐爛的老鼠的味道,彷彿空氣中都充斥著死亡的氣息,讓人感覺十分壓抑……難道這就是姬少雲所說的屍臭味?


「沒錯,雖然很淡,但四周的確溢散著只有屍體才會散發出來的特殊腐臭,不過根據我的經驗來看,能散發出這種腐臭的屍體,應該早就已經死了不知多少年了。」獾叔搓了搓鼻子,神情嚴肅的四處嗅了嗅,思忖片刻後說道。


獾叔的話讓我對姬少雲的身份越發的好奇起來,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人,居然能比常年下墓的獾叔更早判斷出空氣中的屍臭味,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你們怎麼將營地駐紮在這種地方?」我抬手在鼻子前揮了揮,想要驅散這讓人作嘔的氣味。


「營地在我下山前便已經建好了,這裡原來根本沒有這種怪味,這到底怎麼回事……」洪安也摸不清頭腦。


「你們過來,這裡有些古怪。」


姬少雲的聲音從他剛才走進的帳篷中傳來,我和獾叔還有洪安聞聲連忙跑了過去。


進到帳中,便看到姬少雲正低頭望著漆黑的地面,而墓獾旺財則在姬少雲腳邊來迴轉圈,鼻子貼在地上興奮地聞來聞去,片刻後,似是發現了什麼,它兩隻前腳朝著地面猛的一插,然後開始瘋狂的刨起土來。


見到墓獾的舉動,我下意識的拿起手電筒朝著四下的地面照去,這一照不要緊,在看清了地面的情況後,我不由的倒吸了口涼氣。


「這是什麼洞?」


我頭皮發炸,猛的朝後退了幾步,在手電筒光的照射下,我看到,這頂帳篷地面密密麻麻布滿了幾十個詭異的小黑洞,更是從這些黑洞中散發出一陣陣刺鼻的腐臭味,顯然營地空氣中的屍臭,正是來自這裡。


地底究竟掩埋著什麼,這些詭異的黑洞彷彿是與傳說中的地獄相連,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旁拚命刨土的旺財終於有了發現,它興奮的發出了一聲尖鳴,將整張嘴全都塞進了刨開的詭異小黑洞裏,然後用嘴輕輕一叼,居然從洞裡面叼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活物,可還沒等我看清那東西究竟是什麼,旺財便一口將它喫進去。


緊接著「嘎吱!」一聲。


一股暗綠色的液體從旺財的嘴裡濺到了地面上,這綠液顯然是從被咬碎的那東西身體裏流出來的,而且從那濺出的綠液裏,一股濃烈刺鼻的屍臭味擴散開來!


第七章 血屍金蟬


「旺財它喫的是什麼?」


我拿起手電筒,燈光照著地上那灘撒發著強烈屍臭味的綠色液體,這刺鼻的氣味十分讓人反胃。


我皺緊了眉頭,滾動喉嚨,詫異的望向了一旁的獾叔,畢竟早年間獾叔跟隨我大伯他們下過墓,見多識廣,對於這種奇怪的東西應該多多少少有所瞭解。


可是,從獾叔臉上那同樣疑惑的表情中,可見他也不知道旺財剛才究竟從洞裏刨出了什麼。


「張嘴!」


只聽獾叔輕喝一聲,隨即面色凝重的蹲下了身子,他左手按住旺財的腦袋,把旺財的嘴慢慢扒開,然後居然將右手伸進了墓獾的口中。


「唔……唔……」


墓獾低聲輕嚎著,顯然對於主人的舉動讓它感覺不舒服,但旺財從小被獾叔飼養長大,十分乖巧,縱使感覺不舒服,可它仍然沒有反抗,而是老老實實的張開嘴巴。


片刻後,獾叔將手從旺財的嘴裡抽了出來,他的手中握著一些尚未被嚼爛的碎肉狀的東西,這些碎肉中還夾雜著許多金色的甲殼碎片。


「應該是某種地底下的昆蟲,好像是……知了猴?」獾叔仔細端詳了一會,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知了猴是我們老家對金蟬的一種稱呼,當然,知了猴並不是金蟬的唯一俗稱,各個地方稱呼都不一樣,像梢千猴、爬猴,爬拉猴、知了狗子等等。


可不管怎麼稱呼,金蟬這種昆蟲通常都是生長於地下,通過吸食樹根處的汁液生長,可以食用,具備很高的藥用價值。


但我從來沒聽說過,金蟬的體液是眼前這種暗綠色的,而且居然還會散發出如此刺鼻的屍臭味,這種東西別說是讓人喫了,恐怕光是遇到就能讓人避之不及。


聽完獾叔的猜測,我也湊過去仔細的觀察起來,確實,那昆蟲碎肉中夾雜的金色甲殼碎片,像極了知了猴的蟬蛻,而且我還看到了一條鐮刀狀的前肢。


此刻我也想起了地上那幾十個密密麻麻拇指大小的黑洞,如今看來,這些黑洞應該就是它們從地底鑽出來後形成的。


「沒錯,的確是金蟬!」


一旁的姬少雲語氣十分篤定的說著,然後將手伸到在了我的面前。


「你幹嘛?」


姬少雲的手擋住了我的視線,我剛想將他的手扒開,但下一刻我卻僵在了原地,因為此刻姬少雲的兩指間,竟然捏著一隻正不斷掙扎扭動的活物,正是一隻暗金色的金蟬!


這蟬蟲體型比普通金蟬略小,兩隻眼睛與普通金蟬的黑色不同,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彷彿人的血液滴在了上面,恍若有神。


「這東西你從哪裡抓的?」我連忙向後退了一步,面露驚詫的問道。


「你身上。」姬少雲兩指一甩,將手中的暗金色蟬蟲扔到地上踩死後,朝我的褲子指了指,然後又道:「這裡還有……」


啊?


隨著姬少雲所指的方向,我低頭看去,只見,不知何時,我的褲腿上竟然真的掛著三隻金蟬,它們的速度比普通蟬蟲要快上許多,正沿著我的褲腿快速的往我上身爬來。


「小棟,你後脖子上!」


就在這時,獾叔似乎也發現了異樣,連忙將手電筒光向我照了過來。


被獾叔這麼一提醒,我這才發覺似乎後背上也有東西在爬,而且它已經爬過了衣服的領口,馬上就要到我的脖子上了。此刻即使我看不到,也能猜得出來,現在在我身後的東西肯定是不知道從哪個洞裏鑽出來的詭異蟬蟲!


我猛的打了個激靈,趕緊甩動著身體,試圖將身上那些不斷往上爬的金蟬抖掉,可它們的前爪就像夾子一樣,牢牢的夾在我的衣服上,不管我怎麼使勁扭動身體,竟然無法將它們一下子甩開。


獾叔見狀也顧不得其他,邁步衝到了我的身前,一把抓住我後脖子上的那隻蟬蟲,狠狠的扔在地上踩死,「快把這些蟲子弄掉,別讓它的口器叮到你,這不是普通的金蟬,這是通過吸食死人血肉生長的血屍金蟬,他們體內含有足以致命的屍毒,如果被叮到會感染的!」


「該死,這種東西我只是聽梁老太爺曾經隨口提到過,說是在一些屍體極多的亂葬崗周圍偶爾會發現幾隻,沒想到竟然讓我們在這裡遇到了……」


獾叔氣的捶了下大腿。


「啊——」


獾叔的話音剛落,帳篷的另一邊突然傳出一聲慘嚎,正是考古隊的隊員洪安,他面露驚恐,臉色煞白一片。


怎麼回事?


我們三人聞聲紛紛將手電筒朝洪安身上照了過去,這一照,我瞬間感覺頭皮一陣發麻,洪安的身上此刻竟然掛著七、八隻血屍金蟬,甚至有的已經正在沿著衣服袖向內裏鑽去,速度極快。


這些血屍金蟬體型不大,甚至比普通的金蟬還要小上那麼一點,所以即使它們爬到了衣服上也很難第一時間發現。


洪安之所以會發出慘嚎,並不是因為身上掛著的那些血屍金蟬,而是因為他胳膊上的那處微微鼓起的暗綠色腫包!顯然剛才他在沒有絲毫提防的情況下,被一隻血屍金蟬用尖細的針管狀口器給叮了一口!


我和獾叔見狀連忙跑了過去,快速的將洪安身上的血屍金蟬弄掉。


通常一個洞只有一隻蟲,可眼下這些拇指大小的黑洞卻是超出了常理,它彷彿連通著地下一處屍蟬羣的巢穴,不斷地有蟬蟲從同一個洞口中源源不絕的爬出來。


「別亂動!」


我們正極力拍打著衣服,想要將屍蟬從身上弄下去,這時,姬少雲突然傳出一聲低沉的冷喝,只見他雙手不知何時攥住了數枚銅錢,然後不由分說的抬手一揮,竟將手中銅錢猛地朝著我們三個甩了過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在一愣神的間隙,銅錢飛射而來,只聽見『噗、噗、噗』連續幾聲悶響,姬少雲擲出的銅錢便貼著衣服跟我們擦身而過。


「你幹嘛?」


我瞠目結舌,嚇出了一身冷汗,不明白這姬少雲究竟在搞什麼鬼,那些射出的銅錢雖然力道遠不及子彈,但如果打在人身上,以它們剛才那恐怖的速度,至少也得留一個血洞啊。


然而,我話音剛落,便見數只先前未曾注意到的血屍金蟬,從我和獾叔、洪安的衣服上直直摔落在了地面,並且在掉到地上後,從這些血屍金蟬蟲身的正中間,赫然出現了一條細細的裂縫,隨著帶有強烈腐臭的綠色液體從裂縫中流出,這些屍蟬全都一分為二,成了一具具蟲屍。


這……


我猛吞了口唾沫,震驚的看著姬少雲,原來這傢伙是在幫我們除去身上的屍蟬。


可,這恐怖的精確度是什麼情況,這傢伙就不怕失手傷到人麼?


在見到姬少雲那泰然自若的神情後,我心中暗暗的嘆了口氣,看來這傢伙似乎真的很有自信。


「不能在這坐以待斃,我們必須出去!」


雖然姬少雲暫時除去了我們身上的一些蟬蟲,使我們的壓力緩解了不少,但還有更多的血屍金蟬從其他黑洞源源不斷的鑽出來,獾叔見情況危急,便一聲令下,連忙帶著我們三人快速的衝出了帳篷。


可就在我們衝出帳篷後才發現,此刻這營地內,早已密密麻麻爬滿了更多的血屍金蟬,它們像潮水一般,爭先恐後的從地底黑洞中湧出來。


手電筒的燈光所照之處,幾乎已經難以看到多餘的空地,已然盡數被這些蟬蟲佔滿,根本找不到落腳之處!


「媽的,居然讓我們趕上了新的一波蟬蟲出土!」獾叔大罵一聲,面色鐵青的說道:「看樣子考古隊之前就是在這裡遇到了上一波,這才匆忙離開,我們剛才來的時候,上一波蟬蟲應該已經爬到了樹上,又加上黑暗中看不清,這才沒有發現它們!」


「小棟,你們幾個把褲管捲起來塞進襪子裏,別讓這些蟲子鑽進去!」獾叔吩咐完後,聲音有些急促的喝道,「這麼下去我們都會死在這的,跟緊我,先衝出這片林子再說!」


獾叔將手指抵在脣邊,猛的吹了聲口哨,哨聲一響,墓獾旺財瞬間便從黑暗中竄了出來,它的嘴裡正咀嚼著幾隻蟬蟲碎屍,聽到主人的命令,旺財也沒猶豫,如同獵犬一般再次衝到了我們前頭,兇狠的將血屍金蟬羣沖開了一條口子。


第八章 迷失森林


墓獾體外有一層堅硬的皮毛,外加上它常年以毒蟲為食,本身具備了極強的免疫力,所以對於這種血屍金蟬的屍毒並不懼怕。


我猜想,若不是有獾叔的指令,旺財它說不定更願意留在蟬蟲堆裏喫個痛快。


只是雖然墓獾對血屍金蟬無懼,我們幾個普通人的肉體根本沒法和它比。


按照獾叔的說法,只要被這蟬蟲的口器叮到,便會染上致命的屍毒,雖不知道獾叔所說的屍毒究竟是一種什麼病,但從他陰沉似水的表情上不難看出,如果真的染上,恐怕後果會非常嚴重。


當下也來不及多想其他,按照獾叔的指示,我們幾個快速的將褲腿疊緊套到了襪子裏,然後跟在獾叔身後,沿著墓獾沖開的一道窄窄小路,快速朝著林外跑了出去。


「噗呲……噗呲……」


我每跑一步,當腳踏在地面的時候,身下便會傳來幾聲蟬蟲被踩爛的聲音,鞋底發黏,伴隨而來的則是從它們體內散發出的強烈且濃重的屍臭味,彷彿我此刻正行走在由無數腐爛屍體鋪成的山路上……


嘭!


跑著跑著,我看到眼前突然有東西朝我飛了過來,它的速度極快,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究竟是何物,僅是一瞬眼,那東西便直接撞到了我的臉上,速度之快,使我根本來不及躲閃。


由於衝撞力,那東西竟被撞掉了下來,竟沿著我的領口掉進了我的衣服裏。


我能感受到它在我衣服裏瘋狂的掙扎,翅膀不斷快速拍打,掃的我胸口火辣辣的疼。


什麼東西?


我心中大驚,這雪竇山實在是太過詭異,甚至連吸食屍體血肉的蟬蟲都有,此刻在我衣服中掙扎的東西自然也不可能是什麼善類!


我一咬牙,也顧不得其他,第一時間將手伸進了懷中,一把抓住了那隻在我衣服裏使勁撲騰的東西。


「蟬!?」


將那玩意取出來後,我將手電筒朝著它照了照,隨即心臟猛地一跳,這東西居然也是隻蟬!


金蟬生長於地下,身體外有一層堅韌的蟬殼,當它成熟後,便會從地底鑽出來,爬到樹上退去身上那層蟬殼,長出翅膀變成蟬,金蟬脫殼這個成語便是形容這一過程的。


而我手中此刻抓住的,便是金蟬脫殼後長出了翅膀的成年蟬蟲。


與普通蟬不同的是,這隻蟬外表並非尋常的黑色,而是如翡翠一般呈現出一種晶瑩剔透的綠色,彷彿一塊完美雕琢的玉石,讓人十分著迷。


但我此刻完全沒有閑情雅緻去讚歎這東西的美麗,因為我知道,它身體的這種翠綠色是致命的,內體更是存在著可怕的屍毒,想到這裡,我像是觸電一般,將這屍蟬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獾叔,恐怕已經有一部分血屍金蟬脫殼了,剛才就有一隻飛到我身上,你們也注意點!」


摔死那屍蟬後,我連忙開口向獾叔他們發出警告。


可是……


當我抬頭看去時,身體猛的一震,一股涼氣從背後蔓延開來。


因為沒有人回復我,也沒有人聲,我哆嗦了一下,隨著燈光看去,這茫茫雪竇山林之中,除了我與地上那些不斷從土裡鑽出來的血屍金蟬外,根本找不到其他人了!


這怎麼可能!


我有些驚慌失措起來,獾叔他們剛才明明就在我身前幾步遠的距離,我只不過是低頭用手電筒照了一下那隻從衣服裏取出來的綠色屍蟬,這最多也就幾秒鐘的時間,怎麼會與他們走散了呢?


「獾叔!」


「少雲!」


「洪先生!」


「旺財!」


「你們在哪!?」


我大聲的喊著他們的名字,聲音在山中回蕩開來,但卻沒有任何人回應我,雪竇山此刻一片死寂,天地之間靜的可怕,彷彿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不——


並非只有我自己,除了我外,還有那些不斷從地底下鑽出來的血屍金蟬,甚至在我的燈光照射下,我看到了更多的正密密麻麻掛在樹枝上,通體碧綠的屍蟬成蟲!


我十分肯定自己從來沒有過密集恐懼症這種病,但此刻在看到了天上地下儘是這種要命的玩意後,我頭皮幾乎炸開,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感覺就彷彿有無數只螞蟻在身上來回的爬,心裡一陣發顫。


「該死的!」


我暗罵一聲,將褲子上往上爬的幾隻血屍金蟬丟地上踩死,沿著剛才的方向繼續跑去,想要追上走散了的獾叔他們。


可是,在這茫茫大山之中根本分不清方向,僅跑了一會,我便徹底迷失在了樹林之中,看著四周那些蟬蟲,一股深深的絕望感縈繞在心頭。


這次雪竇山之行,本是為了找到黃巢墓,然後從墓中尋找治療我父親病情的方法,可如今,別說是找到治病之法了,甚至我連黃巢墓都還沒有進,便遇到了危機,難不成我會就這麼毫無價值的死在這裡麼?


當然,我並沒有選擇放棄,縱使在森林裡迷失了方向,我也不能這麼白白的中屍毒而死。


一隻、兩隻、三隻……五隻……十隻……二十隻……


我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從身上弄掉了多少隻血屍金蟬,又究竟踩死了多少,我只記得腳下的地面已經變得粘稠的能粘住鞋底。


那全是屍蟬的被踩爛的碎肉,刺鼻的屍臭更是燻得我頭暈眼花。


「啊!」


一不留神間,一隻蟬蟲竟然爬到了我的脖子上,更是在我將它弄掉之前,這隻屍蟬用它那尖銳的針狀口器刺破了我的皮膚,直接扎進了我的血肉裏。


我只感到的勃頸處一陣發麻,隨即一股寒意襲上心頭!


完了!


我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力感,獾叔說過這屍毒能夠致命,如果能儘早得到治療倒也能夠治癒,可如今我身處這茫茫大山之中,又與眾人走散,憑我自己根本不可能在天亮前下山,更何況我身邊還有這些數不盡的蟬蟲。


就在我有些絕望的時候,突然樹林的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心中一喜,猜想肯定是獾叔見我走散後回來找我了。


可這希望剛一升起,便被一盆冷水給無情的澆滅了,當那腳步聲的主人穿過樹林,出現在我的手電筒燈光下時,我的心中絕望感更加的強烈。


因為出現在我眼前的,並不是走散的獾叔,而是一頭體型渾碩,身上爬滿了血屍金蟬的黑熊!


那黑熊似是被我的燈光吸引,朝我快速的沖了過來。


黑熊瞎子


然後從它突然張開了血腥大嘴,說了一句讓我震驚的話,「我草!你誰啊?」


恩!?


原本在黑熊衝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打算跑了,可它的這句話卻是讓我愣在了原地。


什麼情況,它怎麼說人話了,不是說建國之後動物不會成精的麼!


「我草,你誰啊?」


我將它剛才說話的話原封不動的問了回去。


這雪竇山實在是太過詭異了,不僅有吸食死人血肉的蟬蟲,居然還有會說人話的熊瞎子,我瞬間覺得這二十年算是白活了,原來這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多我聞所未聞的事情。


等等,會說話的成精熊瞎子?!這絕對不科學!特麼肯定是人假扮的!


現在的我,即使有心逃跑也已經跑不動了,剛纔在殺血屍金蟬上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按現在的速度來說,我是絕對不可能跑得過一頭貌似黑熊的傢伙。


「啥?你說啥?」


那『黑熊』衝到我的近前,一臉疑惑的摳了摳耳朵,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攻擊我,而是猛的站住了身子,聳了聳肩道,「哎……真是麻煩,反正你說的啥我暫時也聽不見,算了算了,你先乖乖跟我回山洞吧,我也是來下墓的!」


「果然是盜墓賊!他該不會是因為我發現了他的偽裝與行蹤,想要殺人滅口吧?」我在腦袋裡快速分析著利弊,在這種四面受敵的情況下,如果他再發起攻擊的話,我肯定是凶多吉少了,現在這種情況必須先發制人!


「去死!」


即使現在體力已經所剩不多,但我仍然卯足了勁,大罵一聲,朝著他胸口狠狠的踹了一腳,借著反震之力,我猛提一口氣,用起盜門的『輕身功』朝著反方向快速逃去。


「哎呦臥槽,你踢老子幹嘛,別亂跑啊!」


那傢伙喫疼,被我一腳踹翻在地,但僅是一瞬間便重新站了起來,他一邊揉著胸口,一邊朝我瘋了似的咆哮著撲了過來。


果真不出所料,我的體力實在是跟不上了,即便提氣用上了『輕身功』,我也只跑了幾十步便已經氣喘吁吁,而且還得不停地甩掉那些爬到身上的蟬蟲,以至於集中力下降,腳踏在踩爛的蟬屍體液上,身體打了個滑,竟摔倒在了地上。


當我重新站起來,拍掉身上的血屍金蟬後,那假扮黑熊的傢伙也再次追了上來。


「你現在頭腦不清,被希聲幻音幹擾了意識,所以……得罪了!」


那傢伙追上我後,嘆口氣,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張大網,直接朝我蒙頭蓋下,將我給罩在了網中。


我在網中使勁的掙扎著,也不知道這網究竟是用什麼材料編成的,堅韌無比,不管我如何用力撕扯,一點效果也沒有,而我腦中已經出現了被貌似黑熊的盜墓賊殺人滅口的場景。


「媽的,你小子真不老實,別亂撲騰了,老實睡會吧!」


那傢伙見我想要從網中掙脫,大罵了一聲,然後抬起熊掌一樣的手朝著我的後脖子處猛的一拍,一股劇痛傳來,我的眼前漸漸模糊,失去了意識。


「小棟,小棟!」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有人在耳邊呼喚我的名字,那聲音極為熟悉,正是之前與我走散了的獾叔!


「獾叔!」


我猛地睜開眼,循著聲音抬頭望去,我發現,自己此刻躺在之前考古隊的帳篷裏,剛才將我打昏過去的那頭黑熊不見了蹤影,有的只是蹲在一旁關切的望著我的獾叔。


「小棟,你沒事吧?」獾叔扶我坐起了身,上下打量了我一會後,開口詢問道。


「還好,不過剛纔不小心被一隻血屍金蟬叮了一口,不知道會不會感染屍毒……對了獾叔,你們剛纔去哪了,怎麼現在就你一個人,姬少雲、考古隊的洪先生、還有旺財他們呢,他們去哪了?」


我環視了一下週圍,帳篷裏只有我和獾叔兩個人,姬少雲他們並不在這裡。


「放心,他們去了該去的地方,你很快就能見到了!」獾叔臉上帶著微笑,語氣平靜的說道,「你說你被血屍金蟬叮到了,傷口在哪裡,讓我看看你的傷勢嚴不嚴重。」


該去的地方是什麼地方?


難道他們遇到了失蹤的考古隊,已經找到了黃巢墓的入口了?


「傷口在哪?」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獾叔一把握住了我的胳膊,再次開口問道。


「疼!獾叔鬆手,你弄疼我了!」


他的手像是一把老虎鉗子,緊緊的攥著我的胳膊,力道之強彷彿我的骨頭都要被捏斷一樣。


「說!!傷口在哪!!!」


獾叔臉上的微笑此刻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扭曲的猙獰與瘋狂,他雙眼布滿了血絲,通紅一片,與我之前看到的血屍金蟬那詭異如血的眼睛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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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的世界之黃巢墓

梁三白 懸疑老作者,代表作《迷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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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於 2020-08-21繼續瀏覽內容知乎發現更大的世界打開Chrome繼續卡蕾拉絲卡蕾拉絲

介紹你們去看優酷獨播的《古墓派》,現在已經播到第三季,講的都是一些知名古墓的發掘考古過程(在被盜墓賊打了盜洞以後,不得不進行考古發掘)。


介紹你們去看優酷獨播的《古墓派》,現在已經播到第三季,講的都是一些知名古墓的發掘考古過程(在被盜墓賊打了盜洞以後,不得不進行考古發掘)。


傳言盜墓賊姚玉忠被捕後曾交待,自己挖出過血棺,裡面是一個沒有毛髮,全身通紅的血人,這個血人被泡在棺液裏……

在《鬼吹燈》裏,有這麼一句話。


尋龍分金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關門如有八重險,不出陰陽八卦形。


這句話,自然不是作者天下霸唱憑空現象出來的。


而是出自風水祖師楊筠松所著《撼龍經》。原句是:


尋龍千萬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


關門若有千重鎖,定有王侯居此間。


而讓盜墓這個行業,正式映入大家眼簾的,應該是十年前一系列的盜墓小說。


這些作品的大火同時,讓很多人瞭解到摸金校尉這個職業。


可真實的摸金校尉你們見過嗎?


並沒有小說中描述的那麼邪門,真實的摸金校尉,是存在的。


我要說的這位,是號稱『關外第一盜墓高手』,人稱盜墓界的祖師爺。


姚玉忠。


關於他的故事有很多,有人說他是風水大師,也有人說他是祖傳盜墓賊。


姚玉忠被捕後,他所做的事情曝光,驚動了整個考古界。


他所涉的案子囊括了新中國成立以來的盜墓案幾個之最:單案控制犯罪嫌疑人數、追繳被盜文物數量最多的案件,打掉盜掘犯罪團夥 12 個,控制犯罪嫌疑人 225 名,追迴文物 2063 件,價值逾 5 億元。被稱為「共和國涉文物第一大案」。


53 歲的姚玉忠是頭號主犯,12 個犯罪團夥中,至少有 9 個和他有聯繫。大部分盜墓團夥的頭目,以前都在他手下幹過活。


從盜墓到被捕,姚玉忠都有很多傳奇色彩。


被抓之後,姚玉忠覺得冥冥中自有天定。


為了偵辦這起「涉文物第一大案」,公安部督辦成立了「1126」專案組,沒想到專案組成立的這天,也是姚玉忠的生日。警方抓捕他是在凌晨 3 點,這是他降生的時辰。抓捕地點是內蒙古赤峯市寧城縣天義鎮的天義賓館。


「天義」與「天意」諧音。


「為什麼我會選擇紅山文化盜墓?因為我是 6000 年前那個挖墓人的轉世,我轉世盜墓,就是想讓紅山文化重見天日。」被捕之後,姚玉忠這樣向警方「交待」。


「轉世」一說不過是姚玉忠自我神化的伎倆。但坊間對於他的「神技」卻廣為流傳。


甚至有網友蒐集整理了「盜墓界祖師爺」的本事:祖傳的「摸金校尉」,從父親那裡學得「尋龍點穴,求風問水」的絕技;會看天象,能根據星斗的位置、手中的羅盤在方圓百里內確定一塊墓穴的位置。


在赤峯周邊,墓穴通常就在這樣的山中。


事實上,與網友杜撰的盜墓世家不同,姚家「祖傳」的是篾匠,也就是古人常說的織席販履。


1962 年 11 月 26 日,姚玉忠生於內蒙古赤峯市寧城縣新房村,那時三年自然災害饑荒剛過,姚家住在簡陋的土房裡,家境貧困。


姚玉忠從出生起,就沒喫過奶。全都是母親用高粱面喂大的。


這種貧窮深入了姚玉忠的骨髓,因此他從小就希望賺大錢。


父輩除了種地,還有編竹筐的手藝,在七個孩子裏,排行老三的姚玉忠學得最好。姚玉忠的弟弟姚玉飛說,「三哥經常把編好的竹筐,騎自行車帶到其他村子販賣,還倒騰過羊絨、皮子、豬鬃,那會兒屬於村裡頭腦活絡的。」


那時,村裡人眼中的小篾匠「姚老三」聰明、機靈,與眾不同的是,他喜歡看書。姚玉飛回憶,有段時間,字都認不全的三哥買了一堆書回家,都是「風水、易經」之類的,天天在那看。


由於竹筐賺不來什麼錢,姚玉忠有段時間還做過羊絨販子。但是,由於本錢太小,都沒能做大。


為了能掙到更多的錢,姚玉忠又到磚廠背磚。


總之,姚玉忠並不是個安於做農民的人,他時刻琢磨著能掙到更多的錢。


姚玉忠曾簡單提起,「如果在一處山脈上,左有青龍,右有白虎,上有靠,下有照,就是一個典型的風水寶地,也是適合埋葬的地方。」但別人一般找不出來這樣的地點在哪裡,姚玉忠到山上一看就能找出來。


他能自幼看風水書,成為盜墓高手,也和當地特殊的地緣文化有關。


新房村的老輩人回憶,當年姚玉忠和小孩子們在山上放牛的時候,一個孩子趴在山包這邊,耳朵貼著地面,另一個孩子在幾十步外跺腳,趴在地上的孩子能聽到土層裏傳來空洞的「咚咚」聲。


孩子們當時不明白,只覺得神奇,長大了一回想,那不就是下面有古墓嘛!


姚玉忠的家鄉赤峯,顧名思義,也就是「紅山」。相傳紅山原名「九女山」,遠古時,九個仙女犯了天規,西王母大怒,九仙女驚慌失措,打翻了胭脂盒,胭脂灑落此處,因此出現了九個紅色的山峯。


1930 年冬,梁啟超的兒子梁思永在紅山一帶考古,發現了許多陶片和古代文明的痕跡。解放後,他為當時的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副所長尹達先生的《中國新石器文化》作序,尹達和梁思永提出,將長城南北接觸產生的這種新文化現象,命名為「紅山文化」。


這意味著,紅山文化是距今五六千年前,遼河流域出現的一個高度發達的史前文明。1971 年,當地發掘出土的「紅山玉豬龍」,是我國現存最早的龍的形象,被稱為「中華第一龍」。所以專家稱紅山文化是華夏文明的「第一縷曙光」。在赤峯市博物館,標註的列有紅山文化遺址的小箭頭,幾乎遍佈了整張地圖。


赤峯史前文化的分佈,可以說極為密集。


對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新房村村民們來說,沒見過古董恐怕都是一件難事。


在姚玉忠生長的村莊,有時候下場暴雨,第二天到山上,就能撿到陶片、石器,運氣好的還能撿到完整的器皿,甚至是玉器。都是距今幾千年之久的老古董。


紅山文化的埋葬特點,氏族墓地一般都選擇在高山上,多為積石冢,墓地內部分區,結構為土坑豎穴或洞穴,並有束髮、佩戴項環和臂環的習俗。


幾千年下來,墓室表層土壤經過風化、開墾或水土流失,導致很多墓葬埋藏得很淺,一般只有一兩米深。


但早年村民們意識不到古董的珍貴。四十多年前,村裡人在地裏挖到一個白色的碗,平常看起來普通,但倒水進去,碗底會浮現出一條紅色的魚,後來失手把碗摔了;還有人用撿到的玉器換兩袋米麪,心裡還覺得賺了;堆砌墓地的青色磚石,肯定沒法蓋房子,村民們就把這幾千年前的磚拿回來蓋茅房……


自從紅山文化的名氣變大,越來越多的人來村裡收古董,出價從最早的 50 塊、100 塊,變得越來越高。


「頭腦活絡」的姚玉忠意識到了一種比當篾匠來錢快百倍千倍的辦法——盜墓。


於是他真的開始盜墓了。


剛開始,姚玉忠好幾次找到墓穴,打開之後,卻什麼都沒有。要不然就是一些屍骨,卻沒有任何陪葬品。


這讓他有點懊惱,於是他開始大量研究書籍,想從中找到盜大墓的辦法。


實際上,摸金校尉,並沒有什麼祖傳之說。也沒有祖上流傳的書籍和技術。


因為盜墓賊,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都不是什麼光彩的職業。


尤其是古代,盜墓賊的下場可以說無比悲慘。基本上被抓到就會被凌遲。


因此,摸金校尉真實存在,但類似於小說中那種盜墓家族,可信度並不高。


沒有人願意自己後代當盜墓賊。


就算有依靠盜墓發家的,也都會藏頭露尾。


大多數情況下,盜墓賊都發不了家,只能有口飯喫,有人說是報應,也有人說是活該。


因此,姚玉忠從頭到尾,都是自學成才。


沒有人教他,一切全靠自己的經驗。


在村民們眼中,後來的姚玉忠完全換了一副形象。


他不再像一個農民或者小販,而是戴上了一副金絲邊的眼鏡,衣著也改成有藝術氣息的中山裝、長褂,那張國字臉雖然不苟言笑,但談吐比以前更儒雅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讀上了大學。可真正知道他的人都明白,他這是要當摸金校尉。


第一次盜墓,姚玉忠相當緊張。


他一個人下去的。


當時他沒想過,自己能回來。


古墓十分狹窄,並沒有小說裏演繹的那麼寬大。彷彿地下宮殿一樣。


挖開古墓後,裡面又悶又熱,在裡面呆了幾分鐘,姚玉忠就滿頭大汗。


而在這個時候,他找到了一具已經嚴重風化的骷髏。


在古墓裏,基本上都是骷髏。


畢竟這些古墓,隨便一個都是幾千年了。甚至有的連骷髏都看不到,只有零碎的骨頭。


第一次盜墓,姚玉忠十分害怕,腦子裡想的全都是報應的事情。


因此他匆忙在墓地裏尋找起來。


很快他找到了一枚造型奇異的玉,來不及多想,姚玉忠拿起玉就跑。


在這之後,姚玉忠將這塊玉賣了出去,收穫了兩千元。


這個數字, 在當時那個年代,是難以想像的。


這一筆錢讓姚玉忠徹底變得瘋狂。


貪婪已經充斥著他的大腦,他已經沒想過後果,只想著繼續盜墓。


在小說《鬼吹燈》裏。


摸金校尉幹活時,他們每個人都佩戴著用穿山甲的爪子做成的護身符,這個既是護身符又是身份的象徵。凡是掘開大墓,在墓室地宮裡都要點上一隻蠟燭,放在東南角方位。然後開棺摸金,死者最值錢的東西,往往都在身上帶著,一些王侯以上的墓主,都是口中含珠,身覆金玉,胸前還有護心玉,手中抓有玉如意。


這時候動手,不能損壞死者的遺骸,輕手輕腳的從頭頂摸至腳底,最後必給死者留下一兩樣寶物,在此之間,如果東南角的蠟燭熄滅了,就必須把拿到手的財物原樣放回,恭恭敬敬的磕三個頭,按原路退回去。這樣做的科學道理是防止墓裏空氣不好,蠟燭熄滅後退出墓穴,能保證人不會因空氣不好而中毒。


傳說有些墓裏是有鬼的,至於這些鬼為什麼不入輪迴,千百年中一直留在墓穴內,那就不好說了,很可能是他們捨不得生前的榮華富貴,死後還天天盯著自己的財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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賒刀人、剃頭匠和傀儡師:那些民間古老行當的隱祕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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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於 2020-10-10繼續瀏覽內容知乎發現更大的世界打開Chrome繼續三醒三醒

盜墓筆記看了一點,挺扯的,還是鬼吹燈好看,有邏輯也沒那麼扯。


盜墓筆記看了一點,挺扯的,還是鬼吹燈好看,有邏輯也沒那麼扯。


看一看《考古學通論》 就知道小說裏的墓基本都是假的了 因為憑古代的財力物力根本無法建造規模如此龐大的墓葬


不知道別人怎麼想,反正我相信存在的,只不過沒有那麼誇張而已,不過大多數人都習慣把自己看不見的東西定義為不存在


古墓是肯定有的,但是盜墓筆記中的那種古墓一定是沒有的

現存的陵墓保存最完整的當屬明清時的帝陵

在此先普及一個小知識

帝王死後葬的叫陵,王爺以下的葬的叫墓

歷代中比較有代表性的數漢墓、唐陵、元墓、明清陵墓

漢墓基本都是挖個坑埋上土,墓中陪葬品非常豐富

原因是漢朝沒有科舉,當時人們做官講的是舉孝廉

就是誰孝順誰當官,於是大家都厚葬,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老家埋進土裡

為什麼稱漢墓而不是陵墓呢

因為據傳說三國是的曹操把帝陵都盜掘了

後代發現的都是侯墓,王墓都少

距現在最近當屬海昏侯墓

還有之前的滿城漢墓、南越王墓

從這些墓的出土情況推斷,漢墓是沒有地宮的

等級最高的是黃腸題湊,

就是用長條形柏木拼成的槨,墓室就是一個土坑

盜墓筆記中的墓室恨不得個個龍樓寶殿,那在漢朝時不可能的

漢朝時應該沒有人用石板或磚砌墓

帝陵應該也沒有,但無法證實

再說唐陵,武則天和李治的乾陵就擺在那

雖然有地宮,但是沒有那麼多機關暗器

而且唐陵是有地上建築的,地上有碑有供後人祭祀的廟

所以盜墓筆記中基本沒有涉及唐陵

借用鬼吹燈中對唐陵的描述

唐代實力雄厚,多數開山為陵,巨石封門,透著那麼一股捨我其誰的勁兒

元墓大墓是深埋大葬,不樹不封。目前所謂的元墓都是衣冠冢

一個也沒找到,盜墓筆記也沒有涉及

明清帝陵就在那,買票就能參觀,網上也有大量的視頻、圖片

下面在說說盜墓筆記中提到的古墓

七星魯王宮

戰國墓,現實中就是個土坑

海底沉船墓

現實中,沉船不少,但大都是明代的商船

雲頂天宮

現實中沒有發現此類墓,書中鋪墊時說是雲頂天宮,高聳入雲,飄在天上等等

但寫出來實際是在地下,

秦嶺神樹

我實在是想像不出是個什麼樣子,

西王母宮

作者都能在沙漠裏寫出一片熱帶叢林,可西王母國的人還要住在地下

張家古樓

這個太扯了,一個傳承著世界的祕密的家族居然以盜墓為生,

說實在的我也姓張,我們家族人真沒那麼無聊

長白山裡有個祕密,本來別人都不知道,你偏偏每年去看看,還刻上記號

你是怕別人迷路還是拍別人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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