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又陸續看了《上海堡壘》,《天之熾》,《此間的少年》。如今大學在讀,去年得知《龍族5》開始連載,看了後卻覺得不盡人意。想知道在大家眼裡,江南的小說水平究竟如何,是我脫離了他的受眾目標還是江南水平下降?另外還想知道生活中的江南究竟是什麼樣的?大家對他又有什麼評價?


《九州縹緲錄》中,有這麼一句話:

南淮是不是那個南淮都無所謂,可和你偷花跳板打棗子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這句話適用於創作它的江南,也適用於閱讀它的我們。


大抵是一個文學青年到文學商人到圖書販子的過程吧

想當年,我還曾興緻勃勃的買過他的一本雜文集叫《龍與少年遊》,大概是龍族最火的時候出的

中間收錄了他以前隨手寫的文章

其中有一篇特別給我有印象

《青春是場永志的劫數》

永志

劫數

聽起來就很熱血,不是麼

但文字裏,卻沒有任何勾引起血液沸騰的字眼

他在裡面寫到了自己的第一本小說《此間的少年》

寫書中的人原型就是自己的室友,講到宿舍裏溫馨歡快的事,說起自己曾愛戀上的一個女孩

都說江南的故事講得好,因為他往往會在不經意之處給你一種莫名觸動的感覺

這是一種非經歷過不能道出的文字

他是這樣的寫到

多年之後在美國的一個夜晚,我沒有來由地夢見那個女孩,我推著自行車,她打著傘,在空無一人的北大校園裡相遇。我們默默的對立,劈面相逢。我的嘴脣蠕動,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我忽然想起,自己從不知道她的名字。

醒來的時候我開了一瓶麥芽威士忌,加冰,默默地喝完了。致敬於我那無可言說的青春。

青春便是好多好多的夢想和好多好多的女孩子的側影一起化為碎光和泡沫的一段時間啊。並不神聖,也絕不永恆,但它對我們每個人都重要,因為它自由廣大,因為它去而不回

他通篇都沒有講到「志」這個字眼

但分明能感受到,這個劫數已在他身上印驗

此刻,他「志」他的青春,青春裏的女孩,那些令他動容的故事

此時,他尚未成名,還沒有著手寫下那部令他登上作家首富榜的《龍族》

因為在這之前,還有一部更為重要的作品等待他寫下

雖然我也是從《龍族》開始認識江南的,但不可否認,他目前為止最高的藝術成就還是在六部《縹緲錄》上

那個時候的他還是一個剛剛從美國歸來一無所有的青年

負有一身才華,將用往後的數年歲月成就九州世界最為恢宏壯麗的史詩鉅著

對於這段極其艱辛的日子

他沒有怎麼用文字記錄過

再後來九州七天神也解散了

原因是今何在和江南因為財務問題不和

從後來兩人的行為也能看出,他們是很想功成名就的那類人

九州這個現在依然屬於小羣體的類型世界,註定要為兩位商人所拋棄

後來,江南談到當初寫《龍族》時其主人公路明非的創作緣由時說到,一個有如此背景衰仔應該很容易引起人們的共鳴

他開始變得迎合市場和讀眾起來

這為很多舊九州的讀者所不齒

因為和格局恢宏,文筆細膩的《縹緲錄》比起來《龍族》確實要弱上幾個檔次

不過由於江南本身的才華還在,《龍族》三倒也一如以前那樣,感動了不少人

當初我也是為那個緋紅衣袍的小女巫莫名揪心過

但實話說來,繪梨衣這個人物,沒有寫出當初蘇瞬卿那樣給我的動容感

也沒有小舟公主給我的憐惜感

要說,也只能是老賊有些場景懶得磨,沒有了當年的字字戳心吧

至於《龍族》四,完全是在趕工了,明顯看的出來字裡行間的粗糙感

畢竟同年,江南還有《天之熾》的作品出版,該是匆促之作,否則我是不會相信他會寫出如此敷衍讀者的書來的

因為此書看上去,從上往下都給人的感覺是一種快餐小說類型的風格

但,我還是沒有想到江南的後來做法

《龍族》五,在宣佈動筆的當天,江南和閱文集團達成協議,《龍族》五開始在掌閱上連載

這已經完全是網文的性質了

可能是方便追書了

但,分明的感覺得到的是,一切都變了很多

是要恰飯滴嘛

我能理解他的做法

也看著他如何從一個出國留學的高材生轉型成職業作家,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作家一步步成長為作家首富榜第一人

期間有很多不快不意,血與淚,孤獨落寞

但無論他轉變成何樣

只要他還在寫書,我個人就很滿足了

因了他文字曾在深夜無人時帶給我過無比的動容

他文字曾給予於我惶惶不安的心慰藉和平靜

最後,附錄上江南的經典語錄,致敬這個陪伴我走過花開花落一路上起起跌跌的作家

所謂真正的勇敢,即使被重重宿命包裹,也要破繭而出;

所謂真正的理想,即使在無盡深淵,也會熊熊燃燒。

——江南 天之熾·紅龍的歸來

我擁有無數的時光和可能,熱血上湧的時候,我相信自己能征伐世界,在戰馬背上帶著窈窕的姑娘歸來。

——江南 此間的少年

廟堂既高,簫鼓老也, 燭淚堆紅,幾人歌吹?

人壽百年爾,誰得死其所? 有生當醉飲,借月照華庭。

我不見萬古英雄曾拔劍,鐵笛高吹龍夜吟;

我不見千載胭脂淚色緋,刺得龍血畫眉紅。

——江南 九州·縹緲錄

為卿採蓮兮涉水,

為卿奪旗兮長戰,

為卿遙望兮辭宮闕,

為卿白髮兮緩緩歌。

——江南 九州·縹緲錄

昨日青絲,冢間紅骨。

月色晚來枯,吊唱相和無。

悲喜總無淚也,是人間白髮,劍膽成灰。

琴木蕭蕭也,弦盡時,秋風悲回,莫問從頭。

英雄總無路,天下千年酒,不解此一愁!

——江南 九州·縹緲錄

南淮是不是那個南淮都無所謂,可和你偷花跳板打棗子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江南 九州縹緲錄

有時候所謂的一生的奮武,只不過為了曾在年幼時看見的那個凝固在思想深處的側影。

——江南 九州·縹緲錄

我曾經立誓要守護青陽和我所愛的人們,可是我錯了。我太自大了啊!其實我的能力,只能守護那麼區區的幾個人而已。可惜他們,都一個一個的離開我了。

——江南 九州·縹緲錄

離鄉去國二十年,歸來日晚白髮新。我大胤始祖、薔薇皇帝統帥大軍直逼陽關城下。時值深秋,萬物凋敝,大軍皆服赤色。軍中有一紅輦,簾幕低垂,載著薔薇公主駕下……」

……

那個遙遙的歌聲響起時,呂歸塵呆住了。他一生都不曾聽過這樣清澈的聲音,也不曾想過有那樣千年的烈酒都戒不開的愁緒。可是這個聲音這麼唱著,他就信了。那麼寂寞高寒的聲音,像是封在海螺中的濤聲,過了千年洗去泥封,它依舊寂寞地轉著,無始無終。唱歌的是個女聲,聲音清銳,如同扣著一枚精銅的簧片。可扮演的卻是高舉烈火薔薇旗的皇帝,他在新冢前唱著這樣的吊歌,掀起車簾的女人已經不在了。

——江南 九州·縹緲錄

我昭武的理想,已經在七年前的火雷原上,都結束了。---呂歸塵

那是我一生中,第一次知道這個茫茫的世界上,竟然可以有什麼東西只屬於我,而不屬於昌夜。那一夜我都沒有睡著,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我下了決心。我不要做弟弟的副將,我要做自己的事。如果羽然會和我站在一起,那麼漫天諸神也未必都只眷顧昌夜,我要這天下屬於我的東西越來越多,我再也不要追隨在別人的馬後。我再也不要,追隨在別人馬後!

——姬野

越千山

過大江,

絕天海,

與子徵戰路漫長。

收我白骨瀛海旁,

挽我舊弓射天狼。

——江南 九州·縹緲錄

命運這種東西,生來就是要被踏於足下的,如果你還未有力量反抗它,只需懷著勇氣等待。

——江南·龍族


他是內地幻想文學界領軍者之一,代表作《九州縹緲錄》和《龍族》系列書寫少年成長的熱血故事。


圖片

對於名字登上媒體頭條,作家江南一點兒都不意外,讓他哭笑不得的是背後的鬧劇——在「2018 年票選你最喜愛的作家」活動中,江南票數位居榜首,另一位網紅作家質疑他「刷榜」,其粉絲還嚷嚷著「江南是誰?哪個十八線作家?」這一問,把江南推上了熱搜。


江南是誰?有人問就有人答。作家江南,內地幻想文學界領軍者之一,參與創建九州奇幻世界,其《九州縹緲錄》和《龍族》系列是書粉們心目中的經典之作,單《龍族 3》就賣了 330 多萬本。早在 5 年前,他就登頂「中國作家富豪榜」,其後是莫言和鄭淵潔。


採訪那天,他穿格子西裝、牛仔褲,侃侃而談自己的舊作新書《九州飄零書·商博良》(簡稱《商博良》),「一本遠離慾望的作品」;描畫九州幻想世界,「一個自覺站在世界中央的人的所想,他眺望著自己所不能達到的世界彼端,神遊於六合八荒」;回憶 15 年的寫作歷程,「不確定自己的變化,依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他毫不猶豫地在新書的扉頁上寫下 5 個大字:鐵甲依然在。那是九州中極具代表性的「天驅」組織的口號,亦是在說九州世界的創作和夢想不會停止。

一本遠離慾望的書

很多喜歡九州的讀者都對一個神祕的東方旅客念念不忘,他隻身一人,飄零於九州之間。這個男人就是江南筆下的商博良,為了看海角來到雲荒,與一隊亡命馬幫同行在危險的雲州雨林中,一路上遭遇被巨蟒吞喫的怨念白骨、附在鹿頭上恐怖的「血煞蠱」、披著輕紗夢幻般美麗的巫民新娘、隔絕一切聲音與光亮的黑色竹樓……


「黑衣長刀,腰間帶著一個青玉色的瓶子,一身旅人的僕僕風塵,在山之巔海之涯望著連山或者波濤,輕嘆著,微笑著遠眺。」13 年前的一天,江南的腦子裡突然冒出這樣一個人物,因為太過喜愛這個「看穿了紅塵的人」,他便以一個年輕的旅人為主人公,加上自己早年間在西南少數民族地區遊歷的經歷,動筆寫《商博良》。


「旅行通常是一個人對外界的探索,對內心自我的尋找,商博良也是如此。」寫《商博良》時,江南正在讀佛經,他想用一個僧侶般的視角去看九州。


九州是國內第一個完整的東方幻想架空世界,誕生於 2002—2003 年間。當時,西方奇幻小說系列《指環王》和電影《哈利·波特》先後登陸中國,風靡一時。受其影響,江南和其他 6 位網路寫手開始架構一個東方幻想世界——九州,7 人一起設定了九州的基本規則、地理和種族等等。之後所有作者都可以在這個框架下,書寫發生在這個大陸上的故事。


「在我的想像裏,九州世界蒼茫浩大,中間矗立著名為天啟的皇城。這並非一個簡單固執的想法,而是我一直以來對中國文化的一種理解,中國之所以是中國,因為古人認為自己站在世界的中央,穹頂之下,四方眺望。」江南說。他書桌的對面,就掛著一張巨幅九州地圖,其上有殤州、雲州、雷州、宛州、中州、瀚州、青州、瀾州、越州。《商博良》的故事主要發生在西陸雲州,那是一個雲荒之地,蛇蟲橫行、巫蠱成風。


當商博良一幫人行至黑水鋪時,不幸遇到鹿頭骨,他們被「血煞蠱」伏擊。故事沒再往下講,似乎剛剛展開卻戛然而止。「我覺得自己準備的不夠充分,故事失去了走向。」江南迴憶說。這部未完成的小說取名《商博良》(上),發表在《飛·奇幻世界》2005 年四月刊上。很多讀者以為是連載,但期待的下半部並未出現在五月刊上,而之後,它再也沒有出現在這本雜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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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球人物 2018年2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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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越寫越無聊。

不平凡的平凡小孩,還是平凡小孩。

老有人跟我說你不是中二少年你無法理解龍族好在哪裡。

我尋思龍族都些了十年了當年的中二少年也差不多大概率變成996社畜了。也沒見人代入駱駝祥子啊。


龍族越寫越無聊。

不平凡的平凡小孩,還是平凡小孩。

老有人跟我說你不是中二少年你無法理解龍族好在哪裡。

我尋思龍族都些了十年了當年的中二少年也差不多大概率變成996社畜了。也沒見人代入駱駝祥子啊。


更:晚雪濃情抄。刺客和教士們的血腥時代還未到來,在遙遠的北國,男人和女人相愛。

「亂世?君侯也知道將有亂世了麼?為了在亂世中活下去,就要與虎謀皮麼?」

「只有有本事活過亂世的人,才會在惡虎要給他護身的皮時說不,」長門僧輕聲說,「將軍大義凜然,是因為自信啊。可這世上,太多的人不知道從何而來自信,只能不擇手段。」

「只有常常有新的機會,我才覺得放心,拼了命地去爭,反而不會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我這樣的人,閑不下來,過不了安逸的日子。我大概是個有貪慾的人吧,幫我算命的人說,北辰貪狼落在我的命宮裡。」

「你說我們這些男人能爬到多高?」蘇晉安一愣,搖搖頭,「這怎麼知道?也許能去秋葉山城,也許能去帝都,也許一輩子就在八松城裡當個武官。」

多少的不甘心啊!平平淡淡下面滿溢出來的心潮湧動。

「因為他搶走了屬於我的東西,這個理由你喜歡麼?」

「無所謂喜歡不喜歡,可我知道是你的真心話,你這樣的男人啊,擁有的東西不多,所以對於自己喜歡的就特別看重一些。你會咬牙切齒地問這天地要你想要的東西,不擇手段,也不惜代價。「「你會厭棄這樣的男人麼?」「不,我喜歡啊,喜歡得發瘋,從第一眼看見你,在那個水鏡裏,我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那我娶你吧,雖然我還湊不到錢給你贖身,可從今天開始,你是我的妻子。」「將來要像鴻鵠那樣飛上高空的男人,娶一個已經不幹凈了的女人,將來你會不會後悔?」「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水鏡中的初見嗎。絕了,太絕了。一開始就是鏡花水月,就是虛幻的夢。

「你看那個男人,是罪惡裏開出的花啊。」他輕聲說,「惡之花。」

「惡之花?」「只是個隱喻,是說每個人心裡那些慾望、不安、憤怒和悲傷的精粹,人心裡最不堪的東西,精粹出來卻如花一樣美。」

以前對於惡之花還有些興趣,現在好像難以欣賞陰暗陰鬱黑暗不堪的美了。或者說不覺得它們有什麼特別之處,好像就是人心的一處而已,有的美是亮亮堂堂有的美是陰暗的,可陰暗的我看去也明明白白髮著黑色的光。

刺客和教士們的血腥時代還未到來,在遙遠的北國,男人和女人相愛。

這個結尾太好了!一下就有了時空感!是一種回憶殺,因為血腥時代前面已經講過了。回到白色的當初啊。厚厚的白雪覆蓋的北國。原來非常喜歡「夢裡他們回到了最開始,愛欲是金色的。」看到就要落下淚來。金色大概是最好的,不過白色的過去也很動人。看來只要顏色+抽象概念就很動人。之前寫了金色的夜空,我也很喜歡,如果是抽象意象可能會更好,但沒有合適的。

雪、火、暖爐、妓館、武官、斗笠、刀……這審美太日本了。雪國的雪、金閣寺的火、伊豆的女人……然而文學還是根植於現實的。相比之下江南更是虛幻的浪漫。

江南對蘇晉安總結絕了

有的男人很容易自卑的,可能是因為太驕傲,比如蘇晉安。

這個人你只有給他刀柄讓他握著他才會覺得安全。其實我是覺得蘇晉安是愛天女葵的。但是他沒法因為一個女人愛他就心安。直到他失去了他唯一心愛的女人……他永遠不能心安了,只能用更大的力氣抓住刀柄,開始殺戮。……他的少年時代決定了他未來的路,他曾經蜷縮在雪夜的小屋裡等著有人愛他,寒冷籠罩了他,他很孤獨,像個孩子。可是在他最需要溫暖的時候,卻沒有人及時來到他面前。等那個女人來的時候,他的心已經被浸在血色中了。

原答

江南是大復讀機。

寫一下縹緲錄和龍族之間的,刺客王朝。刺客裏的很多意象在龍族、縹緲錄都出現了。

蘇晉安身上最大的衝突:名滿天下的慾望vs和對象歲月靜好。蘇選前者。就壓不住的野心這一點,江南寫蘇晉安和在縹緲錄裏寫朔北狼主幾乎是同樣的渲染

「晉安,你這樣心裡高傲的人,明知道來帝都只是當人手裡的棋子,為什麼還會來呢?」

「因為我不想默默死去吧,心裡有慾望,自己剋制不了。」蘇晉安淡淡一笑,「我知道這是我的弱點,也知道我終究會被這個弱點害了……可我還是來帝都這個殺人場了,就這麼來了……這個時代,在帝都這個地方,誰都不知道能否保住自己吧?」「天下哀霜,人若轉蓬。」陳重愣了一會兒,悠悠地嘆了口氣。《葵花白髮抄》

這一段幾乎是文眼了。慾望、殺人場、天下哀霜,人若轉蓬。太美了。

縹緲錄寫朔北狼王蒙勒火兒:

「我們這樣的男人生在這片草原上,不曾畏懼過孤獨。心裡湧動著對這個世界的慾望,就一定會伸手去奪取。英雄在踏上戰場前已經清楚他可能失去的一切,但是他不會因此後退。就算命也丟掉了,也沒有辦法。因為你敵不過那慾望。」

《縹緲錄·豹魂》

都是敵不過慾望的男人。江南很會美化要踐踏許多屍骨的野心,但也是真的迷人

順便看看殺人場吧。前面蘇晉安就對易小冉說了,

一會兒是真正的殺人場,不比你在原家酒樓裡面打架。

沒過多久到了:

緹衛們動作整齊,從腰間抽出布帶捆在鞋子上,踩著冰面殺了上去。短刀對準刺客們喉嚨和胸腹的要害毫不遲疑地刺下,刺客們站不穩,只能在地下滾動著躲閃,用刀橫掃緹衛的腿,哀嚎聲聽得人心裡發毛。易小冉站著不敢動,只是哆嗦,看著遠處隱隱約約的刀起刀落,血湧起就像是漆黑的噴泉,潑灑在冰面上升起騰騰白霧。

怎麼這麼好。血、漆黑噴泉、冰面、白霧,太生動了。看到這裡想起了蘇晉安前面說的那句話,後面果然馬上:

「這就是殺人場。」蘇晉安淡淡地說,「是不是現在才覺得自己還是個小孩。」

江南的呼應真的節奏很到位。

野心和愛情之間的衝突會一直拉鋸直到角色死。得到了a就懷想起b。後面蘇晉安:

「他不會反抗的。他是緹衛五所衛長陳重,對於我們的規矩,他再熟悉不過,也知道這個結果。他逃了一個月,已經很幸福了,不是麼?人一生能有多少時間是安安靜靜地靠著窗子喝酒的呢?說起來我在八松的時候,也曾有這樣的幸福,只是太貪婪,把一生的福分都在那兩年用盡了。」

《葵花白髮抄》

江南寫這種人物總是宿命感+知道得明明白白還是要去,必須踏上那條路。孤絕+悲哀,必備品質。看到這段的瞬間就想起源稚女說:最好的日子過完就沒有了。

每個人的福氣都是有限的,最好的日子過完就沒有了,今夜之後他們再無歡樂,冥冥中似乎有掌握命運的神祗發出了嗤笑的聲音。

《龍族三》

當時明明一點體會也沒有,卻一直記住了這句話。現在終於知道是有道理的。

親手終結,或者命運終結最好的日子,江南很喜歡寫。

還有相信的問題

「我們這樣的女人,只有身邊的人可以相信了……人總是得相信什麼人的,對不對?」

《葵花白髮抄》

對,縹緲錄裏鐵晉也這麼說

「在戰場上,你總要相信些什麼人,那是你的勇氣,令你陷入絕境仍能揮刀作戰。」

《縹緲錄·一生之盟》

縹緲錄怎麼這麼好啊。太動人了。

葵花白髮抄結尾,葉染青:

她的眉如青翠的刀,鮮而怒,像是要割開風雪和……這個時代。

《葵花白髮抄》

好的,我知道這柄刀,和龍三里昂熱和犬山賀那把一樣。能斬開命運和這個時代。但是實在不記得在哪裡了。

總之看葵花白髮抄是充滿了縹緲錄和龍族的即視感,江南是大復讀機。


接下來是刺客王朝讀書筆記

  • 蘇晉安葵

「你這樣的男人啊,就怕別人把屬於你的心偷走,你是個孤獨得要死的人,喜歡藏著別人的心,覺得那些心屬於自己,就不會孤獨。可是怎麼辦呢?你自己的心是冷的啊,你暖不了被你搶來的心,它們遲早都會走的。」

刺客王朝文筆好像很樸實。也沒很有餘韻,也沒花哨,還挺白話的。蘇晉安是個佔有慾強的人,但自己又沒多少愛的能力。說愛天女葵嗎也是真的愛,年輕時候愛最容易,但是他不會真正地、持續地、維繫地去愛,於是隻能把那當作一段經歷去回想。還是自我太強了,纔有那麼強的野心,想著出人頭地。

天女葵這麼說的時候,目光也和蘇晉安相接。陳重看不清那兩個人眼裡的是柔情蜜意或者刻骨的悲傷,或者只有一片空白。他想自己在這場對話裏其實是個多餘的人,面前的兩個人都能憑著一個簡單的眼神明白彼此,他們親密得就像纏在一起的藤樹。而陳重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兩顆藤樹無聲地絞緊,再絞緊……

這個很像愛。難以名狀難以捉摸。柔情或悲傷或空白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共享。他們分享的是共同的時光,靈魂鐫刻其中,於是纏繞著對方的舊時光成為纏繞著自己的一部分。

「年輕人看到這世上如此骯髒,總會這樣,」蘇晉安淡淡地說,「可世上就是這麼骯髒,看著噁心,卻沒有辦法。」

是蘇的選擇,順勢而為嗎。我喜歡能面對、敢面對的人。總有更重要的東西,選擇了什麼,就得放棄別的什麼。可能別的也是不想放棄的,人在選擇的時候還不知道以後會失去的,但走上了那條路,就要承擔接下來的事。

不許後悔嗎?許後悔,不許後退。

  • 易小冉葵

可現在他不能回頭了,他的機會已經來了,他要麼成功,要麼死去。易小冉看著天空想。

還是背水一戰。選擇已經來臨時是沒法猶豫的。

他想其實平安美好的生活果真對他只是一個幻夢了,從他踏進酥合齋的第一天起,他註定要在一場血腥裏求活命,過去幾天的幸福只不過是他躲在天女葵懷裡逃避的結果,他們在被子裏赤裸著擁抱,用盡一切力量纏綿,也許不是因為情感濃烈如酒,只是因為害怕。

很真實。Seize the day。還是最好的時光只是血雨腥風的夾縫間的溫存的說法。

刺客王朝怎麼這麼真實又這麼不真實。真實在血淋淋的掙扎,不真實在甚至根本沒那麼多人有機會去走那樣一條路。多數人只是進入天啟後,得了五個金銖就再無音訊的人,都是鬧市裡的背景。江南從未寫過普通人,他寫的文主角性極其明顯,而且主角從不普通。只會哀嘆命運是弱者,江南也不寫弱者的故事,江南寫承擔選擇。即使是不得不做出的,那也是要踏上的命運。已經發生的還能怎麼辦,已經做出的還能怎麼辦,必須向前,因為過去已經徹底消散,不可回頭

「還有七天,這些天我們哪裡也不去,就這樣,在一起,好不好?」

她以為自己是快樂的,一切都已經明瞭,一切都已經放下,她的心裡也不覺得難過,可淚水無聲無息地滑過了臉龐。

這段太美了太美了。這就是許後悔,不許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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