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们两个的敌意是从娘胎里就带著的。

小时候为了口奶而哭的嘴唇发紫,长大了因为件首饰打得头破血流。

人人都知道,业城太守家那十三岁的双生姐妹长得是国色天香,姐姐颜菡温柔贤淑才貌俱佳,妹妹颜萏活泼明媚善解人衣不是,是善解人意。

唯一令颜太守头疼的是,这姊妹两个就不能碰面,一碰面就打个头破血流,什么温柔什么明媚,都成了狗屁。

「妹妹今日真是漂亮,跟街边的狗尾巴草似的!」

春日宴上,颜菡假笑著夸道。

而我也不甘示弱。

「姐姐也不差,这身衣裳的颜色仿佛昨儿我的小可爱拉的那泡屎一样。」

小可爱是我养的狗狗,白色的毛皮黑色的大眼睛,很得我的宠爱。

「颜萏,你想找打吗?」

她依旧维持著假笑,威胁道。

「阿呀呀,打就打,莫以为我怕了你!」

然后,春日宴上,太守家的双生姐妹花又一次名声大噪。

姐姐打的妹妹落花流水,妹妹打的姐姐屁滚尿流。

真乃巾帼英雄女中豪杰!

『二』

不光如此,我们两个的下人之间也互相看不顺眼对方。

剑拔弩张气焰十分嚣张。

太守夫人一脸沧桑,深觉自己当初就该掐死这两个孽障,然后,为了洗掉自己的满身罪孽,主要也是避开跟那两个孽障相处,便在主屋后头辟了个佛堂出来,镇日里吃斋念佛,不管男人和闺女们了。

太守偶尔想跟夫人来个深入探讨还得提前去佛堂预约。

「姐姐今日来的倒早,哎呀,听说睡不好容易憔悴,怪不得近日看到姐姐眼下青紫,姐姐呀,您可得保重啊,毕竟比我大!」

我在主屋前阴阳怪气的说道。

「呵呵,不过是大了那么半刻钟而已,妹妹莫不是以为自己是稚零孩童吧?人都道童言无忌,妹妹这算什么呢?」

姐姐用美人扇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巧笑嫣然。

「算什么也同你无关!装模作样,真该让人都看看你这幅尖酸刻薄的尊容!」

我气急败坏的跳脚,却见她突然泪珠滚滚轻声抽泣,上前一步拉著我的手,抖著唇像被尿憋疯了一样嗫嚅道:「妹妹这般说我,真让姐姐无言以对,既然妹妹如此厌恶姐姐,那我……就此去了吧!」

说著,她就要往一边的墙上撞去,装的跟真的似的。

我不解的骂她:「你脑子让雷劈了?作什么妖呢?」

却听身后传来我娘那可怖的声音:「够了!颜萏,给我滚进来!」

『三』

我被我娘责罚了。

手抄严华经不说,还得亲自跪著擦佛堂的地板,有一根头发丝就要拿我试问。

姐姐还在一旁假惺惺的劝阻,却听我娘转过头去对她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如此,菡儿不如也帮妹妹擦几日地板?」

话落,只见我那姐姐立马乖巧的站在娘身边,一脸正义的说道:「娘说哪儿的话,妹妹做错了,自该承担责罚,娘罚的好罚的秒罚的呱呱叫!」

「嗯,这才对嘛,好女儿,你是姐姐,自该做出姐姐的样儿来给妹妹看,不要成日里跟乌眼鸡似的斗个没完……」

姐姐点头如捣蒜,背后却对我做了大大的鬼脸,然后,我把刚挖出来的鼻屎抹到了她的脸上。

只听她尖叫一声就扑了过来。

「颜萏,你去死吧!」

我们两个扭作一团,本来想跟我娘商讨事宜的我爹一见此情此景立马缩头缩脑的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你们两个,滚去跪好!」

我娘一声令下,我跟姐姐两个低头耷拉脑的并排跪在了佛堂门前。

『四』

我跟姐姐向来不合,大约是投胎的时候就不太服气,导致现在依旧互别苗头。

就连我养的狗都爱冲姐姐呲牙。

姐姐这人惯爱装腔作势,好几回了假装怕狗,然后威胁小可爱说要把它烤了。

后来小可爱年纪大了老死了,我又养了小宝贝。

小宝贝像个狗精一样,我让它咬谁它就绝对不会跑偏。

那天它叼了姐姐最爱的一条苏绣杭丝的帕子,邀功一般的对我摇头摆尾。

我开心的不得了,直夸它是狗中霸主!

然后,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浅笑。

我转身,看到一个星眉剑目唇红齿白的英俊少年。

『五』

少年是郯城三姨母家的表哥,名为薄淮苏,年少有为一身的才华细胞,同时也是三姨母严防死守各路丫头片子接近的主要对象。

姨母只有这一个儿子,可不得卖个……哦不,可不得娶个好媳妇儿?

近日来郯城炎热,避暑路上三姨母突然想起多年不曾的见的我娘,便兴冲冲的拉著儿子一道来了业城。

然后,却发现自家姐姐的女儿,一个赛一个的标志。

吓得三姨母这几日就把这表哥圈在了身边,美其名曰:认真学习,努力奋斗,欧耶!

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表哥终究是少年人心性,憋了几日便出现了逆反心理,好不容易偷跑出来就遇到了我。

和小宝贝。

『六』

即便面对美如天神一般的表哥,我那颗跟姐姐斗惯了的老心也不过是轻微的「扑腾」了两下。

然后就回归了平静。

心如止水如同入定的高僧一般。

废话,我又不傻,谁不知道三姨母连只母蚊子都得防的人,作为她的儿子,要么在压迫下爆发,就是在沉默中变态。

我一不傻二不蠢,初见三姨母那惊悚的神色便知她比她儿子可恐怖多了。

由于我心无旁骛,又有著小宝贝的插科打诨,我跟表哥很是正常交流了一番。

而表哥也几乎要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毕竟见了他还不晕头转向表现正常的少女实在是少之又少,还能完整的跟他说上几句话的就更别提了。

在他眼中的少女,要么就是尖叫一声捂著脸逃跑,要么就是脸色通红闭著眼晕倒,搞得他连接触姑娘的机会都没。

真是太好了,遇到了这样一个表妹!

哎?你是哪个表妹来著?

『七』

我走以后,表哥才发现他忘了问我的名字。

好在地上遗留下来一条做工精美的帕子,想来是姑娘家逗弄小狗忘却了的。

薄淮苏左看右看也没见到有路过的,便想著先收著,改天再还给我,却忘了我到底是哪个好妹妹了。

不想帕子上还绣著名字。

菡。

好了,名帕有主了。

可惜的是,这表哥也缺乏跟女儿家相处的机会,把那条帕子收在怀里回头就忘了。

却不想被三姨母发现了。

三姨母当场就晕了过去。

苍天啊大地啊,自家的猪,要被白菜拱了!


未完待续,这几日家里事忙,不好意思了大家!


(一)

"姐姐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我。"

我对著梁公子哭的梨花带雨"少爷您也是知道的,平日里奴婢每日早起给姐姐请安,午间给姐姐做糕点,晚上过去给姐姐捶腿。本以为这样姐姐就能容得下奴婢……没想到……"

我使劲挤眼泪。

梁公子疼惜的不得了"梨梨,这不是你的错!我那妒妇!就爱斤斤计较,拈酸吃醋!一点梁家主母的风度都没有!"

我抬起头,眼眶被故意揉的通红"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等母亲回来同意,我便休了她!"

梁公子怜惜的抚摸我的脸,愤愤不平:

"我们家小梨儿受了委屈!都是我的错,……等我休了那妒妇,便让你做梁家的主母!"

"真的么?你愿意?"我受宠若惊。

"当然愿意。"梁幸恨不得指天发誓"我们家小梨儿这么善解人意,做梁家主母再合适不过……"

我抱住他"梁公子对梨儿真好。"

他笑的温柔"对你不好对谁好呀!夏织那恶毒女人么!"

(二)

夏织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绣花,甄容这半年长得快,没多久衣服就不合身了。

夏织故意端著主母的架子"就你这狐狸精,还想做梁幸的妻子。"

我抬头,笑容妩媚"那是,现在狐狸精都好看,一个个都能勾走公子的心,人老珠黄的妇人可当不了狐狸精。"

"你!……"她气急败坏"你也配!!!"

我优雅的挽了挽发髻"配不配现在可不是您说了算。"

她抬手欲打我,被我一把拦住"现在我可不是你能随便打的,记得昨日的教训?这一巴掌下来,梁幸只会更疏远你!"

夏家这两年败落了,她现在还得靠著梁家,看人脸色过日子,可不敢得罪梁幸。

以前的千金大小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我都替他一阵唏嘘。

不过,恶人自有恶人磨。

看著她气冲冲的走掉,心情立刻畅快了不少。

毕竟故事,才刚刚开始。

(三)

甄容从院子里跑过来,我赶紧抱住他,掂了掂。

小崽子最近又重了不少,指定是奶妈惯著他吃零食。

锦然还在养病,近来她精神了不少。

"你说说,你病都好的差不多了。"我磕著瓜子进了内室"秦医师怎么每日还是来的这般勤快……莫非……"

她拿抱枕打我"你别多想!人家医师尽责而已。"

"哦。"我面无表情"可别骗我了。我看著傻么?"

"可是……我有一个孩子。"

她低著头"我配不上他。"

"呸呸呸!两情相悦的事情,有什么配不配的!"

锦然低著头"我还是想再等等…"

话题有点沉重,我赶紧转移"你知道梁幸,听说他最近要休了夏织!"

"那……与我何干!"锦然显然不愿意多提。

"这关系可大了!夏织那母老虎,被休了可别提多解气!"

锦然拉著我的手"现在我过好我的小日子就行,也不关心他们如何了。"

我把手抽出来"那可不行,我的姐妹,可不是谁都能欺负!"

(四)

梁幸大清早就来找我。

"梨儿,我已经就给那坏女人递了休书。"

"嗯?"我还迷糊著,他就打算亲上来,我吓得一抖,努力保持微笑"真的么?那你可真厉害……"

梁幸有些不满"都到今日了你还碰都不让我碰……"

我赶紧端起假笑"等我们到了洞房了不迟……现在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我可不愿意府里人说闲话。"

"梁公子……"我掐著嗓子,一阵恶寒"您总不愿意梨儿受这般委屈吧。"

他总算被我说服,在我这喝了两壶小酒,就被我忽悠著打算回去。

啪的一声,门被打开。

我吓一跳,聂臻临面如寒霜"夏小梨!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一抖,连忙跑过去压低声音"你干嘛啊!破坏我好事!"

梁幸走过来,脚步有些乱,看著聂臻临"你是谁?"

"我是她……"我赶紧捂住他的嘴,怕他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转头对著梁幸"他是过来做袍子的,我前几日给想给你做衣服,他过来给你量尺寸。"

回过身疯狂对著聂臻临挤眉弄眼,他一脸狐疑看著我。给我面子没吱声。

我胡乱量了量肩宽把梁幸打发走了,才松了口气,还好我之前灌的多……

聂臻临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脸色不太好"说说,怎么回事。"

我翻个白眼"与你无关。"打算回房补觉。

这几日睡得不好导致我皮肤越来越差。

他走过来挡住我的去路"作为你的……"他咳了两声"……未婚夫…我应该有资格知道你在干嘛!"

我斜了他一眼,不屑一顾"去年,前年,上前年,上上前年……哪一年你不吵著要跟我解除婚约……"我无奈看著他"好几年了,我姐姐孩子都三岁大了,我们婚约还没解除……你说说,你办事这么点效率,怎么升为禁军统领的……"

他理亏,声音都小了不少"那我是……我是没有时间!……"

我打了个哈欠,懒得理他。

他又跟我犟上了"你一个女子,每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四处走街串巷!真是……真是……"

他半天想不出词形容。

我只好提示到"水性杨花?"

他摇头,彻底闭嘴。

我总算好好睡了个回笼觉。

(五)

夏织又过来找我。

这一次她谦卑了不少,虽然语气里掺著些不甘心"上一次,是我太冲动……我不该对你动手……对不起……"

我慵懒的躺在摇椅上"你想干嘛?"

她跪扶在一旁"我就想……你能不能跟梁幸说一说,让他不要休了我……我知道是我不对……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管著他了……"

我喝了口茶"这我说可没用……毕竟你这番姿色,在梁府留著,著实难看……梁幸之前娶你,也是看著夏家的威严……如今夏家大厦倾覆……你也没了什么利用价值……你还不明白么?"

她咬唇,气急败坏站起来"夏小梨!你今日这么嚣张,不怕来日报应自己?!"

我抿了口茶"这话我爱听。"

我站起来,拍了拍她刚才碰到的地方"清韵五年,我的好姐妹锦然在芸织坊做绣娘,被店里的少东家的女婿看上,强行侮辱……"

"那时候,我也告诉过你,小心来日回报应上身……"

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就是当日那个……"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才过了几年你就不记得我了……哎"

我对著她绕了一圈"可真是命运弄人呢。"

夏织吓得逃走。

我又躺在了摇椅上。这种女人,就该吓一吓才好……

(六)

聂臻临又来找我,老实说,我很久之前就告诉过他,我喜欢矜持点的男人。

他那时候就很高傲"我才懒得去找你,只是路过!路过!"

我非常不解"路过为什么要进来呢?"

他哭唧唧跑掉"我要跟你解除婚约!"

"……"这样的男孩子,一点也不矜持,怎么会有女生喜欢呢!我叹口气。

总之,他又坐在那里,像个木雕似的一动不动盯著我。

"得,又委屈上了。"

我只得跟他搭话"你今天怎么又有空闲来看我!"

他把赤裸裸的眼神收了收"我母亲不同意我退这门婚事……"

我看著他"然后呢……"

"母亲说,让我们挑个良辰吉日……把喜事办了……"

我坐在他对面"你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扭过头"最讨厌没有主见的男人……"

聂臻临"……"

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我又去了趟梁府。

抱著路上顺便买的便宜袍子。

梁幸受宠若惊"这个是小梨给我做的么?"

"是啊,我特地挑的布料,按著当下最时兴的样式给你缝的。"卖的便宜,客人买的多。应该算时兴的款式吧?

梁幸一脸迷醉的笑容。

我趁机打探消息"夏姐姐还在府里么?我也能过去顺便拜访……"

梁幸厌烦的摆手"不在,早就被我赶出去了,现在恐怕跟他的便宜爹住在桥洞呢!我好言好语劝她合离,她不听,偏要闹!那我也顾不得颜面!"

我努力压住笑容"这般对姐姐……是不是不好?"

梁幸显然不耐烦这个话题"有什么不好!她任性刁蛮!姿色平庸,当年要不是她爹权势压迫,我也不会娶她!"

说到这儿,他顿了下"也不知道他爹惹了什么人,突然就被撤了官职,没收了财产,还被打断了腿……"


「姐姐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我。」


「有吗?」


「早知道姐姐喜欢野的,我就不用装那么久了。」


那人第一次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时,只对我说了这么几句。那夜昏灯罗帐,他卸下刀剑,敛去锋芒,满眼皆为欢喜。他那三尺长的青丝垂落在我的枕边,整个人周身蕴著温柔。


我是槐州城何员外家的长女,参与皇帝选秀时落选,被爹爹打断了脚踝,活得连个府里的大丫鬟都不如。我从没想过我有一天也会被人如此珍惜……


大概这就是命运吧。


他平日里伪装得极好,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他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可是当他露出这般獠牙的时候,我才发觉他是只猛兽,还是一只年轻的猛兽。


我是何员外家的长女,名叫何朝云。


我名字是我娘给我娶的,她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才女,给我取「朝云」二字,想愿我一生如朝云灿烂,不被俗事烦忧。


可是事与愿违,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达到她的期许。


我三岁那年,她因病故去,只留我一个人在何府。我爹何延年花心好色,正宠爱新得的美妾,压根儿顾不上照看我。我名为何府大小姐,其实从那之后一直长在一个不受宠爱的姨娘房里,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宠爱。


我十五岁那年,皇帝选秀,我爹送我去参选,结果因为我那日没梳好发髻而落选,回来被他打断了踝骨。


瘸了的我成了槐州城出名的丑姑娘,三人成虎,后来传言传得神乎其神,好似我真的鼻偃齿露,是夜叉再生。


十九岁那年,姨娘重病。我在深夜去给她请郎中的时候碰上瓢泼大雨,在一家荒废寺庙里躲雨时偶遇土匪,在同一屋檐下待了片刻时辰,被有心人看到,说我被土匪玷污了清白。


姨娘去世后,我爹嫌我脏,污了门楣,视我为眼中钉。


二十一岁,迟迟未出嫁的我成了槐州城百姓的笑话。我爹爱面子,开始给我物色夫家。


我以为我爹希望要落空的时候,没想到他还真找著了愿意娶我的人家。


那家也是槐州的有钱人家——刘家。刘老爷有三个儿子,各个风流成性,在刘老爷死后,三个儿子更嚣张,买妓宠姬,刘家闹得鸡犬不宁。


我正猜著是给哪个酒色之徒做妾的时候,我爹说,我要嫁的是刘老爷。


刘老爷死了都三年了,我给他做妾?


我爹解释:「刘老爷人虽走了,但是魂在府上,天天托梦给三个儿子,说在地府里身边清冷,没有人陪,想找个伴儿。你只需和他拜个堂成个亲,然后安安分分做刘府的姨娘就好。」


要我嫁给一个死人……这就是我这亲爹做得好媒。


我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可是也拗不过他。冬日应下婚事,开春,刘府的花轿就抬到了我家门口。


婚事是在半夜办的,刘家正堂虽然挂著红绸,点著红烛,但是依旧跟个灵堂似的,阴森森地瘆人。


我穿著大红嫁衣,盖著红盖头,被人扶进「灵堂」。阴风灌在后背上让人发慌,主婚的那位长老在上首高声道:「吉时已到,何氏入门。」


风吹起盖头一角,我瞥眼看到与我齐肩的还有一人,看衣衫应该是府上的某位少爷。


这不是可怕的,真正令我胆寒的是这位少爷手里的东西。冥婚我听过,代替拜堂的有公鸡或者死者牌位,只是这位少爷怀里抱著的都不是我听过的东西。


他抱的是个纸人,有我半身高,白纸糊的脸,朱砂描的唇。风吹起盖头的瞬间,我清清楚楚看到了它的笑。


寒从心底起,我吓得近乎软瘫。


在我差点儿倒下去的瞬间,有一只手从我身后搀了下我。那手瘦削,手背上青筋脉络明显,隔著单薄的嫁衣还能感知掌心的温暖。在这鬼屋里,这只手成了我能感知到的唯一活物。


我借著这只手给的力道站好,隐约间,察觉到手的主人贴近我一点儿,低声说:「别怕。」


终于有了正常人的声音,我心绪缓和不少。


三拜礼成,我又被人扶著进入了洞房。


没有掀盖头的流程,也没有合卺酒的礼仪,我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洞房里,自己个儿掀下了盖头。


那个纸人不知何时被人放在了我枕边,在幽暗的烛光下,还盯著我笑。我仓皇间想离它远一点,起身时瘸了的一只脚没用上力,踩空摔了过去。


我应激「啊」了一声,动静不小。门外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下人应声来询问发生了什么。刘家是真的奇怪。


在我自己准备爬起来的时候,才有了敲门声。


敲门声很轻,伴随著敲门声,是男人的声音:「需要帮忙吗?」


很润朗的声音,是在「灵堂」里扶我的那个人。


我揉搓自己没被我爹打断的那只脚的脚踝,发现发酸发麻。我拒绝他:「不需要。」


哪怕是冥婚,我也不能公然在新婚夜允许陌生男人进来。


门口半天没声,我估摸著那人已经走了。我脱下鞋袜,看到踝骨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崴得不轻。


在这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地方,我抱著自己的脚一时竟有点儿无措。


「吱呀」两声,门一开一合。那人带著开春夜里的冷风进门。闻声,我慌乱中「唰」地用盖头盖住了我赤裸的脚,不想露丑。


这个当儿,他向我走来,站定在我面前。


我坐在地上,率先看到的是他的脚,顺著他的腿一路看上去,等看到他脸的时候,我脖子都昂了起来。他很高,至少比我在槐州见过的绝大多数男子要高。


他迎著我的目光蹲下来,毫不避讳地掀开了我盖上去的盖头。


我毫无防备,紧张地缩了缩脚。


「崴了。」他一眼下定论。


我又怕又臊,讪讪地躲开他,点头:「嗯。」


「我看看。」


「不。」在他伸手就要握上我脚踝的时候,我猛地拦住了他。我感觉自己的脸都红透了。从被我爹打伤后,我的脚不论是好的这只还是坏的那只,都没有被人再看到过。


我因为紧张和抗拒,呼吸很重,近乎粗喘著护著我的脚。


「很怕吗?」男人暖声。


「反正不要。」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


这人好奇怪,是在笑话我吗?还是我听错了?我怯生生地抬头。


灯下,他双眼确实含笑,连唇角都是弯的。而且不光笑,还同我一样席地坐了下来。


「姐姐,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先是被一声「姐姐」给叫懵了,而后又被一句「我不会伤害你」唬到。我半晌无语,被惊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半天后我磕巴:「姐……姐?」


「对呀。你今年二十有一,我今年刚满十八,自然是姐姐咯。」


哦,原来也是来嘲讽我年长的。


大概是看到了我不悦的神色,他说完后又急切解释:「我不是说姐姐年纪大,我只是……觉得你温柔善良,该是姐姐。」


我从他手里夺回盖头,不想跟他争执姐姐不姐姐的事儿,撵他:「我不需要你帮忙,请你离开。被人看到我说不清。」


「现在是姐姐的洞房夜,没有人会来这儿的。很安全。」


我对他的到来,或者说,是对整个刘府的人都很抵触:「你想干什么?」


「干……」他抿了抿嘴巴,笑得一脸无邪,「你猜?」


他这么一笑,我确实发现他年岁还小,如果不是周身的气场略压人一头,光看眉目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我不忍心对一个看似善良的少年发火,只劝他:「你快走吧,大半夜在这儿不成体统。」


「体统是什么?」


他反问。他这人没脸皮,见到我不说话,反而得寸进尺:「姐姐,我给你揉揉,我很会的。」


「不……」这一次没来得及拒绝,他直接握上我的小腿,钳制我不再乱动,撩起了裙摆。


他的手掌已经很暖,跟先前扶我时一样。他指腹搭上我的踝骨揉捏,在红肿处轻轻按压了下,认真道:「还好没有伤著骨头。」


我再次拒绝:「你离我远一点。」


他不抬头,只时而轻柔时而用力地揉著我的脚脖子,暖著声道:「就不。」


屋里灯花很不合时宜地爆了一下,明灭闪动。我窘迫又害怕,脚趾紧张地无意识蜷缩。哪知这个动作很危险,少年看在眼里,就跟撩拨了他一样,他忽得伸手攥住我的脚尖。


「你做什么?」我就差喊出声了。


他指腹轻轻揉捏,在灯下笑看我:「姐姐,空守洞房,你寂寞吗?」


他的笑容明明很暖,是少年才有的纯粹,可是我莫名觉得阴鸷。也许是我瞬间的错觉吧,他说完这句话后倏地放开了我,将我客客气气搀扶上床。


「好了,过了今夜,应该会消肿许多。姐姐不必担心,不会有大碍的。」


他倚在床边,挡住了屋里的烛光。我跟个呆子一样一声不响地坐著,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回应他。


他这么杵了一会儿,最后替我放下了床幔。


「我不闹你了,姐姐早些歇息吧。夜里有什么需求可以叫我,我就在廊下。」他的影子投在床幔上微微晃动,许久后,抬手似乎空摸了一下,继而收了回去。


他临出门时很意外地叫我的名字:「朝云姐姐。」


「欸?」


「我叫萧暮,你找我时喊我的名就好。」


2.误撞


萧暮是刘夫人花银子请来看著我的。刘夫人既怕我逃跑,又怕我寻短见,所以咬牙花重金请了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守在我门前。


对我防备心极重的刘夫人不光安插了萧暮,还支使自己贴身使唤的一个丫鬟来我房里,名为照顾我的起居,实为监视。


这丫头叫雪莺,长得标致,年岁还没萧暮大。不过好好的小丫头心思不正,担著刘夫人丫鬟的名头,却暗地里跟刘家大少爷纠缠不清。她和大少爷那些眉来眼去的腻歪劲儿我遇到过三回,最出格的是我还撞上了他俩的那档子事。


我平时畏寒,午间能睡足一个时辰,在刘府待了月余后天变热,我逐渐睡不了太久。


天最热的那天,我睡了一小会儿便醒来了。


做了场噩梦,外加入睡前没吃什么东西,我有点渴。起身环顾了圈屋里,没看到雪莺的影子。


我本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姨娘,日常被雪莺冷落,不足为奇。扶著床起身,我一瘸一拐地去桌前找水。哪知水壶是空的,那丫头连一口水都没给我备著。


我没法子,只能自己去烧水。


拎著水壶进厨房,还没来得及掩门,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著了——灶台前有两人脱得精光,正做著不知廉耻的事儿,浑然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屋里光虽不好,但是我一眼看到那光著双腿攀附在男人身上的是雪莺,而那男人不是别人,是刘夫人的大儿子刘权。


我霎时吓得失语,慌里慌张想逃开的时候,腿脚不灵便地撞上了门框。


「哐」一声脆响,把他们二人的事儿给打断了。


先出声的是刘权,很不耐地骂道:「谁啊,坏老子好事。」


我哆哆嗦嗦,当真吓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全了。他瞧见我,事儿不做了,情也不调了,怒目看了我一会儿,意外转怒为喜:「何姨娘?」


雪莺还大喇喇地坐在灶台上,两条玉腿跟两条蛇一样蜿蜒圈上刘权的腰,迫使他转身,想继续下去。


她的声音一直娇软:「大郎,别理这晦气的女人。」


刘权似乎还要与我说些什么,却被雪莺给打断。雪莺咬上刘权的耳朵,喘气声一声比一声魅惑。


她边吻刘权,边用利剑一样的眸子看我。我心中生寒,全然顾不上被丢弃的水壶,连滚带爬地起身逃了出来。


跛脚一路奔到廊下的时候,遇到了萧暮。


「姐姐去了厨房?」


我惊魂未定,抚著胸口,半天后磕巴道:「你怎么知道?」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萧暮说得漫不经心,「姐姐你平日里睡得久,哪知道这事儿隔三岔五就会有。」


看来萧暮是知道的。合著这院里只有我不知道我那浪荡的丫鬟每隔几日就在厨房偷腥。


不过说来也怪,惊慌地跑了一路,见到萧暮的时候我莫名安心了些,也许目前全府就他看著算个正常人。


然而,就在我准备回屋时,这个「正常人」开口说了不正常的话:「姐姐,你见到刘权的身子了?」


恍惚间我以为我听错了,疑惑抬头。


他迎著我的目光逼近我两步,快把我逼在门扇上。他脸上的笑早没了,语气也不似日常和煦,说的话极为不中听:「姐姐,别的男人的身体,好看吗?」


「萧暮?!」我错愕地叫他。


「姐姐,你怎么可以看别的男人的身体?」


「他刚刚是光著的,对不对?」


「你眼馋他的身体吗?」


萧暮连续几个问题问懵了我,我犹如被人当头棒喝,不知作何是好。


随著萧暮的倾压,我再往后退半步。门被我后背撞开,我失控跌进门内。在我倒下去的瞬间,萧暮伸胳膊揽住了我。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我在落进萧暮怀里的时候哭了出来,是被刘权吓得,也是被萧暮吓得。


萧暮闻声抱紧了我:「姐姐?」


这一声语气正常了,跟平日一样是软著调子的,甚至还有些担心在里面。


「你们都不是人。」我吓坏了,哭得极凶,近乎嘶吼,「都是鬼。整个刘府就是个阎罗殿。」


萧暮不作声,转身合上门,手探进我膝弯,打横抱我起来,将我放在了床榻上。


他恢复好脾气:「刚刚是去找水的?」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死了亲爹。


萧暮也不嫌弃我,直接拿手给我揩泪。他的指腹温暖,轻轻蹭在我眼角,温声哄我:「姐姐,不哭了,我给你端茶去?」


我一掌打落他的手,呵斥:「滚。」


他笑笑不恼,再次伸手蹭我:「就不。」他跟逗猫一样摸我的下巴,摸了好一阵子起身,从桌前端来了一杯泡好的茶。


「刚泡的。我出门给你取茶的功夫,你就醒了,还去了那个脏地方。」他端著茶杯送到我嘴边,趁机刮我鼻子,「看不住你。」


我确实很渴,哭得一抽一抽地从他手里接过茶杯,仰头喝下满杯。


茶喝了,泪也不流了,我坐在床边犯癔症,满脑子都是在厨房里看到的场景。刘权的身体确实骇到了我,而雪莺的目光也更瘆人。


我以为我出神的时候萧暮会离开,谁料他随我坐了下来,竟歪著脑袋问我:「姐姐,你刚刚见到的,香艳吗?」


我哭红了眼,泪光朦胧间瞪他,却看到他是一脸认真地在问。


我沉默不语。


他手不老实,摸上我的发梢,绕一缕头发把玩在指间:「或者说,姐姐自己想过这样的场景吗?」


「??」


萧暮温吞吞的,装小孩子模样,却说令人面红耳赤的话:「姐姐一个人在夜里,会想要个男人像刘权抱著雪莺一样抱著你吗?他会抱著不著丝缕的姐姐,会抚摸……」


「萧暮!」我打断他,瞬间火气涌上心头。从小到大我听惯了被人污蔑的言语,什么长相丑陋,什么被土匪玷污,但是句句都是外旁陌生人说的。而今听到萧暮也这么看轻我,真的异常恼怒。


萧暮的手指已经顺著发梢一路摸到了发根。他周身很热,靠过来后逼迫我不得不仰后一点儿。他声线暧昧:「姐姐,你想过吗?」


「萧暮……」


他不摸我的头发了,捏上我的后脖颈,逼我:「告诉我,有没有?」


我原本止住的眼泪再度垂落,在他的控制下发慌,本能摇头:「没有。」


似乎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他闻声松手,重新摸上了我的头发;「姐姐真乖。」他站起身,笑言,「姐姐再睡会儿吧,我去给你新煮一壶茶,等你醒了就能喝了。」


他走时替我用心地关了门,还在回头时莞尔。


正午,屋里光线甚好,他在回眸的瞬间整个人周身明亮,一点儿也没有我察觉到的那份若有似无的阴冷。


我躺在枕上,怕他,却在他离开的那个瞬间破天荒地对他产生了别的想法。


他问我有没有。


没有。这是实话。


以前没有,大概,以后会有了。


我羞臊地闭眼。


也许是受了惊吓的缘故,我入睡很快,但是总也睡不踏实,梦很多,梦境也繁杂。


起先是梦到我在何府的日子,梦见姨娘,后来梦到我爹在撕扯著我的头发打我,再后来,就梦到了那个雨夜。


雨很大,明明庙外冷得令人发抖,我却觉得很热。恍惚间有人抱起了我,暖声问我怎么了。


我攀附他的肩膀,软绵绵地回道。那人手掌还带著雨水,贴在我耳边。


我紧贴在他怀里,汲取他身上的那点儿冷意。


他抱著问我:「好点了吗?」


我摇头:「没有。」


他身上微凉,贴在皮肤上很舒服。我扭动身体靠过去,哀求一般:「不要离开。」


「不离开。」他声音很低地应我一句,微凉的指尖轻轻抚摸好一阵子后,我闭目轻哼著。


当我再睁眼时,眼前的他以与我坦诚而对。他同我紧密贴合,说话声音也重了些许。


他问我:「姐姐……」


一声「姐姐」叫出我的理智。我慌张抬头,惊愕发现站在香案前的是萧暮。


庙外雨势很大,拍在破旧的木门上作响。


「萧暮。」


我竟然不怕他,好似故人一样。


我全身湿透,雨水与汗液混合在了一起,把我浸润了个遍。


……


「萧暮!」梦里最舒服的时候一声呼唤,却叫醒了自己。醒来后发现屋里只有我一人。我和衣而睡,衣衫里已经湿透了。


「姐姐?」萧暮在门外敲门,「你叫我了?」


我羞臊难忍,连忙拒绝:「没有。」


我无法面对萧暮,毕竟,我才与他在梦里有了不可言说的一场云雨事。


萧暮在门外不死心:「我确实听到你叫我了。」


我厉声:「没有,你别进来。」


「好吧。」他答应一声,果然走远了。


3.烈药


晚饭前,雪莺才回来。她不情不愿地给我端来饭菜,看我吃完后又摆著一张脸收拾杯盘。


饭后时间漫长,我趁著天没黑,打算看书打发一点儿时间。雪莺眼角瞥我一眼,酸道:「装什么相,白天装纯,晚上装知书达理,不知道做给哪个男人看的。」


我不理她,任她念叨了好一阵子。


饭后她倒是殷勤,给我端来了一碗莲子汤。


我吃得多,本不想喝,但是雪莺阴阳怪气:「这汤是夫人命人送来的,何姨娘摆谱不喝,是在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们不好交差呢。」


我拗不过,端起喝了半碗。莲子极苦,一点儿汤的香味都没有,不知道是刘夫人作践我,还是我自己多心。


喝下大半碗,我把碗放回桌上。雪莺吊著眼梢看我一眼,看不清她藏的是什么心思,拿著碗扭著水蛇腰出门了。


天还没黑透的时候,我就感到了不舒服。浑身出汗,跟平日里受风寒发高热一般,脑袋也嗡嗡响。


雪莺早不知死哪儿去了,萧暮也不在院里。我自己打了盆凉水回来,打开衣衫擦了擦身体,还是热度不减。而且比发热更糟糕的是,我身体不受控地发软。


白日里受了惊吓,再加上萧暮对我的恐吓,我二度午睡时梦到了十分不堪的场景。梦里仿佛回到了破庙躲雨的那天,众人传言成真,我被人压在香案上污了清白。梦醒后湿了衣裤,我不得不新换一身。


可是入夜这不舒服来得突然,而且越热,全身的感知就跟在梦里一样越难言。


全身出汗,一股股地燥热蒸得我想脱光了自己。


正当我解开衣扣,拿湿帕子擦肩胛的时候,有人撞开了门。


「谁?!」


刘权的声音先人一步传来:「何姨娘,是我。」


他关门不罢休,还打里面扣了门闩。一步越过水盆,他跟恶狗一样压著我倒进雕花床里:「何姨娘,等急了吧?」


他动作很急,急吼吼地解自己的衣扣,也著急地撕扯我的衣袖。


「救……」我本能呼喊。


「别叫,没用的。」刘权呼吸间有酒味,微醉道,「萧暮我支使出去了,雪莺在门口守著,旁人进不来。」


「狗东西!王八蛋,你放开我!」我拳打脚踢,奈何周身发酸,一点力气也没有。

最低 0.3 元/天开通会员,查看完整内容

购买该盐选专栏查看完整 100 篇内容

盐选专栏

宁为玉碎:穿越时空爱过你

阿焉 等 甜文生产者

¥19.90 会员免费

发布于 02-09继续浏览内容知乎发现更大的世界打开Chrome继续逸悲水逸悲水淡然于心,从容于表

谢邀@勿探勿叹

【短篇完结】

姐姐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我,没关系,好在我也不喜欢她。


【短篇完结】

姐姐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我,没关系,好在我也不喜欢她。


《他给的爱》

「姐姐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我。」时措从后面抱著时锦,下巴搁在时锦的脖颈处,热气洒在白皙的肌肤。

「姐姐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囚禁你呢?」

「姐姐,那这个屋子只有我和你吗?」

时锦勾起一抹笑意。「当然。」

「咔嚓」一声。

是手铐关闭的声音。

「那这样,姐姐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时措单纯无辜的笑盯著他和时锦相拷的手。

修长泛著冷光的手握住小小温热的手。

01.

时锦心中犯恶心。

「时措,我们有血缘关系!」

时措眼尾泛红,用力禁锢著时锦。

「姐姐,你别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时锦眼中滑过一丝讽刺。

「我要你去死,你可愿意?」

时措紧握时锦的手。

「只是要姐姐的话,时措都愿意。」

坚决的仿佛在宣誓誓言。

「好,我不要你去死,你把公司股份让给我。」

「姐姐,我的全部都是你的。」

时措舔著时锦的耳垂,时锦皱著眉头。

「钥匙给我。」

「钥匙给了姐姐,姐姐就会离开我。」时措无辜地看著时锦。

时锦一点都不惊讶。

「姐姐,我要黏你一辈子。」

像个牛皮糖一样,一辈子粘著你。


推荐阅读: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