钕矚g的公眾號(之一)引用。我太高興了。


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在一次興奮中隨手打的一個回答居然有這麼多贊。以至於我想重新修改一下我的措辭。


真正的黑社會應該是什麼樣呢,我想起來一句話,叫做「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人們自然會厭惡襯衫上的泥點,但很少有人願意指責沼澤中的某一顆污泥。

而「黑社會」就是把一座城市變成一座沼澤,讓人們——遵紀守法的人們深陷其中,乃至成為沼澤的一部分。

我出生在通遼市科爾沁區,上大學之前沒有在其他地方生活過。我的家人有的在國有企業,有的在事業單位。還有的經歷了下崗潮,做一些個體經營艱難度日。

通遼曾經有很多國營企業,聽父輩的人講通遼曾經是一個很美好很適合生活的地方。我們叫「一毛」、「二毛」的一些國營工廠,曾經為各地輸出了很多優質的棉毛製品。我今年二十多歲,我經常被老一輩人指路到我找不到的地名。他們都是曾經在通遼存在過的工廠,現在已經成為了死去的地名。他們曾經服務於全國,養育了很多本地人,讓他們在這片一年刮12個月大風的草原與沙漠,創造了一個地大物博的小城市。

但是在發展的過程中,由於種種原因,讓通遼在2018年及之前二十多年的時間裡,變成一個被「黑社會性質組織」荼毒的、患了重病的交通樞紐。

在我小時候,小到剛剛建立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的時候,我和我的小夥伴們口中的明星不是科學家(當然不是),不是企業家(我們當時接觸的最強的商人是炸牛肉乾的大飯店),不是娛樂明星,而是各路「老大」。

小孩子能叫出「大肥」、「二光」、「三光」、「留住」這些綽號,能在市中心最大的電視下仰望頂著「易峰集團」四個大字的「新世紀大酒店」。通遼市的領導班子,以及通遼市科爾沁區的領導班子,有一些讓本地人很熟悉的名字:穆鐵剛,辛金山,曹文敏。

在我去上學的路上,能路過一條難以通車的小路,被稱作「不夜城」。我小時候不懂為什麼這個看起來連燈都沒有的地方有這麼時髦的綽號。後來我想起兩邊連在一起的三層小樓摩肩接踵地擺著各種「旅店」的招牌。一樓路邊的玻璃門裡,能看見幾張突兀的床,門口的椅子上,坐著一些中年女人,散亂地暴露著身體。

在21世紀的前五年,我經歷了這樣一件事情:家裡買了房子需要裝修,想找人扛水泥上五樓,我們只能找特定的工人。如果找了沒有被「允許」的人,那麼擅自接活的勞工會被毆打到沒有再為人出賣勞動力的條件。

同樣在那個離現在一點都不遠的年代,計程車司機是不允許出城區載客的,因為遠距離的客運車輛也都是一些「大哥」的產業。違反的司機也會付出一些代價,直到再沒有計程車司機敢捧他們要賺的錢。

小孩子們喜歡比較自己的家人有多厲害。小a說他爸爸是國企工人,小b就說他爸在政府工作,小c為了壓住小b,就要說他家人是個「長」。可能是村長,可能是科長,也可能是廠長。

小d如果想壓住小c,應該怎麼說呢?正確答案不是說他爸爸是處長,是縣長。而是驕傲的說出來

「我爸爸的大哥是xxx」。


「黑社會性質組織」不是古惑仔組合。他們有著嚴密的分工,各行各業共同努力,終於把通遼市打造成了一個黑勢力盤根錯節,百姓賺錢步履維艱的落後城市。他們把控著勞工、司機這些最底層的個體戶,把控著妓女、賭場這些黑色產業,甚至把控著一個地方的輿論:每一個落馬的官員,被捕的黑老大,都是小孩子的偶像,成年人的夢魘,國家的蠹蟲,社會的沼澤。以夢魘、蠹蟲、沼澤為偶像的小孩子逐漸長大。一小部分成為了新的夢魘、蠹蟲、沼澤,一小部分逃離了這座城市,一大部分渾渾噩噩,繼續為這個荒謬而穩固的秩序服務,看不見希望。

幸運的是,自2018年以來中共中央打黑除惡專項鬥爭協調小組發起了掃黑除惡專項鬥爭。各路黑道老大被連根拔起,現任或前任作為保護傘的領導被嚴肅處理。通遼這座城市終於擺脫了一代人的噩夢,開始向著他早就應該向著的方向前進。

上面提到的名字,政府官員類的有辛金山,於2020年3月被公訴;曹文敏,於2020年3月被調查,傅鐵鋼,於2020年3月被公訴;

「社會大哥」類的「大肥」,於2020年6月被公訴;「二光」、「三光」,於2019年9月被公訴,「留住」,於2019年12月被公訴。

曾經盤根錯節於我生活的城市,強姦我的理想,羞辱我的三觀,壓榨每一個通遼百姓的貪官污吏、黑勢力保護傘、黑社會性質組織頭目,悉數被抓。尤其需要強調的是,不是被抓了才被我列舉出來,而是我從小到大聽說過的所有黑社會性質組織的頭目,全都被抓住並被我列舉在了回答中

我想,全國不會有很多人比通遼百姓更支持掃黑除惡。因為國家的重拳出擊,讓我們認識到了社會本來應該是什麼樣子。雖然我並沒有直接從掃黑除惡中得到任何東西,但是我每每想到每一個在我小時候擊碎我的三觀的名字,如今都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我都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希望。

沒有人比我更愛這座城市了。


你碰到過釣不起來魚的魚塘嗎?

你見過蓋好之後不養豬的養殖場嗎?

你見過總是能低價承包山林的老闆嗎?

你去夜店見過那些把搗亂者丟出去的猛男嗎?

你見過強拆隊的老闆嗎?

你去過地下賭場嗎?

你借過民間貸款嗎?

你去過洗浴中心嗎?

你認識那些名下有河沙礦石公司的老闆嗎?

所謂黑社會就是擁有暴利黑產,為維護這些黑產進而聚眾武裝起來的人員,他們不是調戲良家婦女的混混嘍啰,也不是無故大打出手的愣貨傻缺,更不是電影里的教父。

他們會搶奪黑產市場而大打出手,也會巧立名目給黑產獲利洗白,黑幫頭頭手下也有正規公司,正規公司有時候也會藉助黑幫的力量做些「不文明」的事情。

現在爽文主角有幾個不是類似於黑幫的幹活?

要麼勾搭權貴(小醫生系列)

要麼整合黑幫(比拳頭的鳳凰男系列)

要麼公器私用(戰神一聲令下,十萬將士)

真正的黑社會不會為難沒有利益相關的普通人,他的非法團伙只為黑產而生,就像孫紅雷不會無緣無故跑去西瓜攤問老闆:你這瓜保熟不?


當年,我們縣上兩伙勢力發生了利益衝突,在大壩上火拚了一場。混戰過後,雖然沒人死亡,但重傷搶救的、被砍飛了手指的也不在少數。

2000 年 8 月 24 日晚 8 時許,盛夏雖去,天氣卻酷熱難當。街上行人稀少,夜色寂靜得能聽見草叢裡蟋蟀的鳴叫聲。


陵瀧縣城裡最豪華的「金海岸洗浴」霓虹炫目,韓四赤條條地從大池子里泡完澡出來,趿拉著拖鞋走進休息大廳。他套上浴服蓋住壯碩身體上那刺眼的十幾處傷疤,剛在躺椅上坐下,一個高個子青年男子突然闖了進來。


韓四見到此人先是一愣,隨即瞪眼罵道:「你媽的,上這兒來幹什麼?」


來者也不答話,掏出一把東風三型 5.6mm 運動手槍,乾淨利落地朝他頭部開了一槍。



四年前同是夏末的一天,讀初中的我放學回家,正和小夥伴饒有興緻地圍觀單元門口停著的一輛桑塔納 2000 轎車。


九十年代中期,「萬元戶」這個稱呼才剛剛褪下小城鎮老百姓終極奮鬥目標的光環。陵瀧縣幾十萬居民絕大多數還靠著「車把上帶響鈴的二八大杠」自行車代步,自己的鄰居擁有一輛私人小轎車是一件無法想像的稀罕事。

母親告訴我,隔壁老陳家沒打聲招呼就急匆匆地搬走了,我家鄰居換成了陌生的一家三口。男主人名叫韓濤,40 歲左右年紀,一張方正的大臉,濃眉大眼,個子雖然只有一米七多,卻生得膀大腰圓。他的老婆很是漂亮,穿著時尚,看起來至少比他年輕十歲,兩口子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可愛女兒。


我家所在的住宅樓始建於九十年代初,住戶多是電廠職工或原址的拆遷戶,鄰里都是知根知底的工薪階層。與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同,新來的鄰居兩口子似乎都沒工作,卻專門僱傭了一個上門洗衣做飯的保姆。


韓濤常常中午才懶洋洋地下樓發動汽車,深更半夜能聽見他上樓梯沉重的腳步和稀里嘩啦的開鎖聲。有時候乾脆一連好幾天也看不見人影,再回來時,駕駛的汽車卻換成了一輛當時能換十幾套房的「虎頭」賓士。


雖然韓濤像是個無業游民,似乎文化程度也不高,母親卻對他印象不錯。有幾次韓濤碰見母親提著菜兜子上樓時,總會禮貌地讓到緩台的一邊讓她先通過。


「大姐問你個事。晚上你家屋裡能聽見唱歌的聲音嗎?」他有一回問母親。


「沒聽到啊。」母親回答。


「那就好,我家裝了台卡拉 OK,有時候晚上吼兩嗓子。」他笑著解釋:「看你家孩子還在上學,影響孩子學習的話,我就不唱了。」


我的房間和韓濤家西屋一牆之隔,那時我一般學習到晚上 10 點左右上床睡覺,要不是母親向我問起,完全不知道隔壁唱歌的事兒。母親向我轉述韓濤的問話,反而激起了我濃厚的好奇心,夜深人靜的時候,把耳朵緊貼在牆上才能隱隱聽見隔壁屋裡的聲音。


「夜半歌聲」倒是很少聽見,偶爾隱約傳來女人的那種喘息聲好像更有穿透力。後來我才知道,韓濤的屋裡是專門做過隔音的。

韓濤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他的身份曝光是在兩個月後的一天晚上。


那晚我潦草地寫完作業,正在津津有味地偷看一本小說,燈管突然滅掉了。


我把書反扣在桌面上,以為是停電了,站起身來向窗外望去,卻發現對面樓都是亮著燈的。這時樓道里傳來一陣吵嚷的聲音,住六樓的張天全拿著一支手電筒順著樓梯往下走:「操他媽的,誰拉的電閘?」他大聲嚷嚷。


隔壁敞著門,韓濤正斜倚著門框應道:「我拉的,怎麼了?」


張天全 30 歲出頭,一米八多的大個子,肩膀寬闊,大臂肌肉橫生,自恃年輕力壯,平日里不是個好惹的主。他趿拉著拖鞋挑釁似的走到韓濤面前,往下俯視說道:「你他媽是不是有毛病?拉電閘前屁也不放一聲,我家剛買的大彩電,晃壞了你賠得起嗎?」


「操你媽!」韓濤一巴掌扇在張天全臉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張天全被打得一個趔趄,還沒回過神來,下巴又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眼前一黑,「啪嘰」一聲摔倒在樓梯上。


「敢罵老子,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韓濤余怒未消,轉身進屋,返回來時竟然拎著一支明晃晃、鋸短了槍管的獵槍,狠狠地杵在張天全的臉蛋上。冰冷的槍管並非玩具,張天全做夢也沒想到韓濤是這樣的狠人,嚇得不敢動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叫罵和打鬥聲很快驚動了其他鄰居,同住六樓、在檢察院上班的趙勇跑下樓來拉架:「算了算了,大家都是鄰居,有話好好說。」


「你他媽算老幾!」韓濤一腳蹬在趙勇肚子上,將他踹到樓梯緩台處。另外幾人看著韓濤凶神惡煞的樣子,既不敢上前,也不知道怎麼勸說才好。「我看你是不知道我是誰,老子就是韓四!我現在通知你三天之內全家搬出這棟樓,否則打斷你兩條腿!」韓濤怒斥道。


鄰居們聞聽此言,臉上全是木訥,大家怎麼也無法把眼前這位新鄰居和陵瀧縣大名鼎鼎的黑道大哥——「韓四」聯繫在一起。

張天全知道自己招惹了縣裡的黑道大哥被嚇得半死,好在他結交的朋友不少,連夜找人拉關係。


從那天起,小區的幾百戶人家都知道,縣裡名震四方的黑道大哥韓四住在自己近旁,即便是韓四齣入小區像以前一樣樂呵呵的,大家再遇見他時,都是小心翼翼,禮貌有加。


說起韓家,他們十幾年前與陵瀧縣尋常百姓家沒什麼不同。老韓頭在縣肉食品加工廠上班,性格老實巴交,還算懂得為人處世,求誰幫忙了,必登門奉上兩斤肉票。


韓家一共生養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文化程度都不高。韓老大在縣汽車公司上班,性格和他父親很像,是個「悶罐子」。


也不知中了什麼妖風,從老二開始,韓家生的兒子一個比一個好勇鬥狠。


韓二是最先在縣裡揚名立威的,80 年代初,他糾集幾個無業游民,舞刀弄槍,以收保護費為生,打打殺殺混出了的名聲,就開始染指縣裡的客車運輸生意。


陵瀧縣跑省城的路線是個聚寶盆,韓老二帶著一群馬仔,每隔幾天就砸爛別家客車的玻璃,扎車胎放氣,到後來乾脆直接毆打司機和售票員。搞得全縣這行當誰也干不下去,韓二就「順理成章」地接手了。


年紀尚輕的老三和老四跟著二哥混得風生水起,幾年下來壟斷了全縣的客運生意,錢財如流水般源源不斷地滾進韓家兄弟的口袋。


然而好景不長,到了 80 年代中期,國家開始嚴打,縣裡的老百姓看見韓二被裝在軍綠色大解放汽車上遊街,兩邊各一名戴大蓋帽的警察按著他的肩膀頭,從此他便不見了蹤影。

那時候信息不發達,街頭巷尾都傳說:「韓二怕是吃了槍子兒嘍。」


韓二消失後,韓三接過二哥「衣缽」。他留著長頭髮,總是穿著一雙標誌性的皮靴子,裡面是兩把鋒利的摺疊刀,一言不合掏出來就敢捅人。母親當時在縣裡第二副食品商店上班,見過韓三一次,卻沒有看清長相。


母親站的欄櫃就在商店的進門處,當時她正在整理商品,見組長低著頭斜著眼,嘴裡小聲念叨:「該幹活幹活,別抬頭看啊,韓三來了,別和他對上眼,惹一身麻煩。」


九十年代縣城裡的百貨商店|作者圖
九十年代縣城裡的百貨商店|作者圖

韓三大搖大擺地走到酒組的欄櫃前,要了兩瓶好酒,拎在手裡揚長而去。售貨員一聲不敢吭,只能上報申請「損失核銷」。


韓三混社會的風格比他二哥還要跋扈彪悍,打人常常親自動手,沒過兩年就吃了人命官司,一番運作未果,被判了無期徒刑,異地關押,直到今天仍然生死不明。


混黑道來的錢,好賺不好花,折了兩個兒子,一輩子做老實人的老韓頭整天唉聲嘆氣,和小兒子吵了無數次,卻都是徒勞之舉。


90 年代初期,韓四還是坐上了縣裡黑道的頭把交椅。


韓四雖然也沒啥文化,腦瓜卻很聰明,他吸取了兩個哥哥失敗的教訓。經營客車運輸和收保護費的生意時,辦起狠事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其他方面,他卻盡量低調並更加註重與地方官員搞好關係。


他走在大街上,普通老百姓一般不認識,但凡是做點像樣買賣的老闆、混道上的同行、公檢法的小領導甚至地方官員都與他相熟。

對縣城裡做小買賣混口飯吃的,韓四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凡是門口掛四個幌子的飯店一個也跑不了。新開業的館子先由韓四的小弟們打前哨,一提「韓四」的大名,老闆大都會「敞亮」地奉上幾萬元的保護費。


碰上不識時務的,通常也不會訴諸暴力。而是由韓四親自上門,帶著幾個得力的馬仔,棍棒砍刀揣在懷裡、藏在包里,綽張桌子堵在門口打一整天撲克,保管一個客人也不敢進來。飯店老闆還得幫著沏茶水,親自伺候。


黑道大哥看起來威風八面,高枕無憂。其實也危機四伏,一點也不好混。

最低 0.3 元/天開通會員,查看完整內容

購買該鹽選專欄查看完整 10 篇內容

鹽選專欄

夾縫人生:10 個被生活裹挾的人物故事

全民故事計劃 尋找每個有故事的人,發現打動人心的真實故事。

¥19.00 會員免費

發佈於 2020-11-23繼續瀏覽內容知乎發現更大的世界打開Chrome繼續匹夫無不報之仇匹夫無不報之仇進群聊洋垃圾:進群方法放在公眾號。
公眾號溫和派民族主義之家

邵陽市小紅寶被抓獲的時候,全邵陽有頭有臉的人全部在現場,包括市長和市委書記等等一大批人。

他兒子生日當天,各方角色正在他家裡捧場,隔壁市幾百武警已經把他團團包圍了。之所以不用邵陽武警,原因也是如此。

他被抓純粹是因為得罪過一個小官,欺負人家新到邵陽不懂規矩,把人整個半死。人家默默待了幾年,升到省級幹部,第一個回頭把小紅寶給幹掉了。也算是勵志故事,十年報仇吧。

小紅寶本人真不動手,和和氣氣,但是手下什麼犯罪行為都敢辦。砍手腳都是小意思了。


邵陽市小紅寶被抓獲的時候,全邵陽有頭有臉的人全部在現場,包括市長和市委書記等等一大批人。

他兒子生日當天,各方角色正在他家裡捧場,隔壁市幾百武警已經把他團團包圍了。之所以不用邵陽武警,原因也是如此。

他被抓純粹是因為得罪過一個小官,欺負人家新到邵陽不懂規矩,把人整個半死。人家默默待了幾年,升到省級幹部,第一個回頭把小紅寶給幹掉了。也算是勵志故事,十年報仇吧。

小紅寶本人真不動手,和和氣氣,但是手下什麼犯罪行為都敢辦。砍手腳都是小意思了。


首先,中國大陸沒有黑社會,只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組織,因為當一個國家出現了官方認定的「黑社會」,說明其勢力已經達到一定程度,可以與官方力量分庭抗禮,「上帝的歸上帝,凱撒的歸凱撒」,這在新中國是不允許的。

我見過兩個涉黑犯罪團伙頭目,倆人造型都差不多,三十多歲,胖,寸頭,一臉裝出來的平靜,但掩蓋不了身上那股「賊」味。倆人開著黑色大奔,後備箱里只有一個旅行袋,裡面是亂糟糟的衣服和幾條我見都沒見過的好煙。我挨件衣服搜查,連內衣內褲也沒放過,我以為我能搜出來幾袋白色小粉末,但並沒有。旅行袋底部是一個警用催淚噴射器,我拿過來問他:「這是啥?」他囁嚅著說:「給車零件潤滑用的潤滑油。」我指著瓶身的字問他:「這不寫著催淚噴射器嗎?」他就不說話了。整個過程兩個人非常安靜,非常配合,遠比一般的小流氓更配合,因為他們倆身後架著兩把95步槍

當時設卡堵截的工作照,圖中車輛並非嫌疑人所駕駛的車輛。

2019年春,正是掃黑除惡鬥爭力度最大的時候。某天我們接到命令去某路口卡點集合。到了以後才發現整個分局年輕精幹的民警幾乎都來了。我和幾個警校同學一邊抱怨陰冷的雨天一邊互相詢問什麼任務,可惜沒有人知道。隨即治安大隊長帶著兩把九五和其他若干警械趕到,給每個分發下去,並告知我們堵截一輛黑色賓士,車牌號xxxxx,接著就拉起了扎胎器。春寒料峭,但是沒有等多久,嫌疑人駕駛的車輛就到了。攔停,搜車,控制嫌疑人,非常順利,接著沒過多長時間刑警支隊的同志來接手了這兩個嫌疑人,於是收隊。

第二天我們才知道,這兩個嫌疑人是鄰市掃黑除惡重點嫌疑人,其組織的犯罪團伙涉及多項暴力犯罪,收網的時候跑了仨頭目,其中兩個在我們這落網。


推薦閱讀: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