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三次看见他,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我叫李田所,24岁,事学生。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铃木福,24岁,也事学生。」

他说:「就是啊。」

我也说:「就是啊。」

他半恼:「兄啊你怎么总是复读我的话啊。」

我也半恼:「兄啊因为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啊。」

他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居然事池沼。」

我连忙打圆场:「兄啊,就算我事池沼,你也不事啊。」

他感到很宽慰的样子,提起最新的新闻:「明天要选区长了,候选人当中也有个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不去看看吗。」

我这才想起明天要选区长了,便答道:「救世啊,如果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当上区长,我们也会备受尊敬罢。」

第二天,我们便去看。果然候选人当中,有个跟我俩长得一模一样的。他叫田所浩二,24岁,乌黑色的头发,古铜色的肌肤,正慷慨激昂地宣读口号:「好时代,来临罢!」

我们把票都投给了他,果然让他选上了区长。散会后,田所浩二发现了我俩,激动地招呼我们过去:「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

我感到摸不著头脑:「兄啊,虽然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但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啊。」

田所浩二居然哭了起来:「我小时候家里穷,母亲生了三胞胎,却只养得起一个孩子,便把另外两个送人了。」

李田所大喊大叫起来:「原来我们事失散多年的三兄弟!」

田所浩二请我们吃拉面。拉面摊子上,三兄弟聊起了旧事啊。田所浩二自幼家境贫困,为了过上好日子,奋发图强地学习,18岁便考上公务员,24岁就当选区长了。而被送人的我们家境不错,却被安逸的生活腐蚀了意志。和浩二一样的年纪,我和李田所居然还都事学生,真是自愧不如。

田所浩二安慰我们:「亡羊补牢时未完,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开始努力学习也不迟。」

李田所羞愧地低下头:「因为过于懒惰,我总是留级,24岁还是学生,真是太悲哀了!」

我也羞愧地低下头:「果然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

李田所看向我:「兄啊你居然不复读我的话了。」

我点了点头:」是啊,努力要从独立思考开始。「

田所浩二笑道:「有决心就好,明天就开始好好学习,争取早点毕业吧!」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阵暖。我握紧拳头,却止不住让泪,流了下来。泪珠打在拳头上,仿佛映照著兄长关切的眼神,又让我这个不肖子孙泣不成声。

「谢谢大哥,我们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我和李田所异口同声地说。


这是我第三次看见她,那个和我长大一模一样的人。

清晨的凝露从细嫩的枝叶上滴下,打落在青石板路上。

她走在青石板上,打著一把黑色的伞。披肩的长发自然垂下,光滑细腻。黑色的风衣垂到膝部,高跟长靴并在一起,踩在青石板上。

她扭过头来,朝著我回眸一笑,便径直走开了。

这是第三次了,她…或者说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外面?

我已经不知道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面待了多久了。

我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人突然都消失不见了。

过去熙熙攘攘的花园,也变得空无一人。

而我,也只能独自待在这个狭小阴暗潮湿的小房间之中。和外界唯一的联系,或许就是那扇带著铁栅栏的窗户了吧。

这世界是怎么了?我…是死了吗?

这世界,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快乐。过去充满欢笑的世界,突然变得静悄悄的,充斥著压抑与寒冷。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呢?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要走出这间房,但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阻止我打开那扇门。

每次在我走下床想出去的时候,便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放弃了这个念头,于是又回到了床上。

为什么要走出去呢?一直待在这里,不也挺好的吗?

在这个房间之中我无需进食,也无需睡眠。

这是一个时间仿佛停滞的世界,没有丝毫生气,气氛仿佛让我窒息。

平静的生活一直在继续,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事情发生了转变。

那是和往常相同的一天,我面无表情地望向窗外。

窗外,细雨淅淅沥沥地下著,拍打著绿叶和青石板路。

唯一的不同,是原本空荡荡的青石板路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双腿并拢站在青石板路上,打著一把黑色的伞。披肩的长发自然下垂,黑色的风衣长到膝盖。

她似乎意识到了我在看她,蓦然回首,对我微微一笑。

我看了之后愣了一下,那个人…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我只是很平静地和她对视著,我没有丝毫感到震惊。

自从这世界发生了变化之后,我的所有感官似乎都消失了。

悲伤,喜悦,恐惧,愤怒…都不复存在。

所有的人,除了我和她…或者说也是我,都消失了。

时间也仿佛停止了流动。

这个世界怎么了?我又怎么了?

日复一日,重复著同样的生活…其实也并不能算生活,仅仅是活著。

甚至连活著也不算,仅仅是生命活动还未终止。

为什么…为什么她,或者说是我,要来打扰我平静而安逸的生活?

我越来越愤恨,越来越痛苦。

在她出现之前,我的生活一切平静。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除了我之外的人,我没有情感波动,时间也不会流动…但我在这里很平静,很安全,没有谁能伤害我。

外面的世界…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的小世界,很完美。

自从她,或者说我,出现在外面之后,我开始感受到痛苦。

为什么我的大脑,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记忆涌现?

为什么我的心,会颤动?会痛苦?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那个人是谁?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我开始对这个房间,感到害怕?这明明是我最喜欢的世界,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我的天堂。

难道我是被遗弃在这里,又要被人捡起?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一次又一次地出现,每次都离我更近一步,而每次都仅仅留下回眸一笑,会转身离开。

我开始觉得恐惧,恐惧之中又夹杂著愤怒。

我真的想当著她的面,揪住她的领子好好问清楚:「你是谁?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想到这里,一股无名之火在我心中燃起。

我要走出去,我要亲自去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会要求她离开我的生活,让我回归平静。

正当我走下床,我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感蔓延全身,让我立刻甩开了门把手。

我…我在干什么呢?这里的世界,才是属于我的啊。

外面的世界不是我该去的地方,我怎么可以走出去?

我不可以,我必须回去。

但我还在犹豫,我太想知道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到底是谁,她到底要做什么?

我痛苦地坐在了地上,双手抱头。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想知道,我好奇。好奇心不被满足,我感到痛苦…无尽的痛苦。

头痛欲裂,心如刀绞,我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身体缩成了一团,在挣扎著。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谁能来救救我…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从冰冷的地板上醒来,扶著墙,艰难地站了起来。

为什么我会感到痛苦?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我产生这样的恶意?为什么要讲我遗弃?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心中涌现出无数个疑问,泪水瞬间喷涌了出来。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这些痛苦的折磨?

皎洁的月光射向屋内,外面依旧是淅淅沥沥的细雨,拍打著枝叶与青石板。

我猛然地望向窗外,她,或者说是我,撑著伞,站在窗口。

这次唯一不同的是,她这次面对著我,而不是背对著我,回眸一笑,然后转头离开。

我正要上前质问,我要为我所遭受的痛苦,寻找一个我满意的答案。

「来到窗前,握住我的手。」她居然抢先一步发话了。这种语气,冷漠而又显得平静,坚定地不可置疑。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听从她的指示。

我来到窗前,左手伸出铁栅栏,触碰著她那手心朝上而又白皙的手。

在触碰的那一刻,我身体发生了剧烈的颤动,灵魂仿佛被剥离了一般。

无数回忆朝著我涌来,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被爸妈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打骂,在生病的时候被爸妈照顾。

在学校被校霸霸凌,在学校和同学无忧无虑地玩耍。

被老师误会而遭受了无端的责罚,意外受伤的时候被老师热心地送去医院。

……

所有的回忆,都涌上了心头。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啊。

我清醒的时候,已经在外面了。

雨停了,阳光洒满大地,在天空中折射出一道彩虹。

我收起手中的伞,望向那座带著铁窗的破败的房屋。

里面穿著蓝白条纹睡衣的她…或者说是我,已经睡下。

白皙的左手,在一片殷红之中若隐若现…

阳光照耀著她洁白的脸庞,她是那样的安详。


这是我第三次看见他,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准确来说,是那个曾经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他的鬓角已经见白,脸上也有了深深的皱纹和老年斑,再也不是年轻时的那个有著蔷薇色面容的美男子的形象。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作为M78星云的恒点观测员,为了制作宇宙地图,我第一次来到了银河系边缘的这颗不起眼的黄矮星附近,与我的第二故乡——地球邂逅。

而他,萨摩次郎,是我最初遇到的那个地球人。那时的他,是位非常勇敢的年轻人。

当时,他与队友正在登山,遭遇了危机,即将从数百米高的山腰中坠落。为了不拖累队友,萨摩次郎不顾自己的生命,毅然割断了绳索,把生的机会留给了他人。

我飞了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他。从此,他多了一个外号,「奇迹之人」。

「为了拯救伙伴而隔断了绳索,多么勇敢的青年啊。我就以他的姿态和灵魂为样板吧。」

于是,我以他的姿态和灵魂为模版,变成了地球人的样子,并为自己取名为诸星弹。

我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知道了他是一个矿工。他在矿井塌方时,为了救自己的宠物仓鼠,又被困住了。

不得不说,很难想像他这样一个俊美的青年会是矿工。

我那个时候已进入奥特警备队,以诸星弹的名义参与著与怪异现象和宇宙侵略者们的战斗。

我们再一次救下了萨摩次郎,顺便还粉碎了一个充斥著机器人的地底文明据点,它们就是导致这次矿井塌方的元凶。

一转眼,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我已经逐渐忘记了他的存在,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今夜,漆黑的天空被月球的蓝色光辉充斥著。

消灭了那个宇宙来的间谍之后,我不经意间飞到这半球形的屋子附近。

站在屋前的,是一个已显现出老态的男人,望著天空,似乎瞧见了什么。

我隐匿了身躯,降落到了地面,没有让他发现我。悄悄地,我变成了地球人的相貌。

虽然与当年的相貌已大相径庭,但我一眼就认出那个显现出老态的男子是谁了!

因为假如我也真的是个地球人的话,现在的我就长这样!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昔日那个英俊的美男子萨摩次郎,已经变成了老人。而我,却还是那副美少年的样子。

「那么,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人世了,赛文奥特曼也会永远地存在下去吧?」我仿佛听到萨摩次郎这么问道。

当然,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我使用了隐身术,他并未发现我。

或许,至今为止,他都不知道存在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实际上是M78星云的外星人吧。

确实,如果不出意外,即使到了他孙子的孙子成年的时候,我依然会默默守护著这颗星球。

以前的古桥先生,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不过,恐怕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永远。

「这是我第三次见到你,也是我第三次为了守护地球,不惜违反宇宙的条例。」我在心里默默说道。

「改变星球的命运,这或许确实是一种罪过。但如果第四次,发生同样的事情,我还是愿意为了人类,再一次犯下罪过。」

我离开地球前,又默默注视了老迈的萨摩次郎一会儿。

「奇迹之人,谢谢你,与你的姿态告别的时刻到了。」

我走入了夜色中,掏出了Ultra Eye,置于眼睛前。

「Joooowa」

光能一口气从我那与年轻时的他一模一样的俊美肉体中雪崩而出,强烈的脉动在全身的神经中游走,伴随著身体被撕裂成碎片一般的痛楚。

所谓变身,是将碳基生命体到信息生命体那数十亿年的进化过程,浓缩在一瞬间完成。

每一回的变身,都会为我的意识带来不可估量的巨大伤害。

我叹了口气,飞向了天空。


这是我第三次看见她,那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第一次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在昏暗的乡村小道盯著我看,我看著她,她看著我,然后很快的消失不见。

那之后很久,我都分不清楚那个她到底是个梦还是真的,直到……

第二次看见她,是我车祸时的晃神,她来去匆匆,我当时太累了,模糊中只看到她看著我走过来,之后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这次,我真真切切看到她了,在大白天,我意识清醒的时候。

「你是谁?」

「……」她面色沉稳,好像是从墙里面钻出来的一样,然后就直直地走向我,然后,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然后,我就不是我了,我是一个新的我,她却不存在了。


有丝分裂实验失败,样本很容易同步精神分裂症,没有办法进行自体繁殖。

另一个样本呢?

性别重塑进展良好,只是……

只是什么?

样本会同步双向情感障碍,出现明显的状态起伏……

算了,记录数据,开始下一组实验。


1.这是我第三次看见他,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我走上前,对他说:

「你长得好娘。」

2.这是我第三次看见她,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我走上前,忐忑地对她说:

「你认识我吗?为什么要按我的样子整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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