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教人做人處事,那為什麼帝王的兒子兄弟相殘比比皆是,難道他們沒有大儒為師嗎?
哪個國家沒有教人做個好人的道德體系?他們國家政治鬥爭不是一樣的父子兄弟相殘么?
父母老師天天讓人好好學習,但不好好學習的還比比皆是,所以……
基督教教人為善,那麼中世紀為何許多神父會猥褻修女?為何信奉基督教的某些國家會屢屢危害國際和平?
佛教宣揚無欲無求,為何寺廟裡許多方丈主持依舊貪錢貪色?
道教宣揚養生節慾,可是為何歷代信奉道教的帝王都壽命不高。
尼采哲學為何會被納粹用來服務於種族歧視?
按照你的這個邏輯,可以直接解構掉一切所有的理論。
第一,任何學說都不是萬能的,儒學是如此,基督教如此,佛教亦是如此。
第二,任何學說都不能使得所有人變好,要是一個學說這麼厲害,那麼這個世上就不需要法律,監獄與警察了。
第三,宣稱自己信奉某個理論和是不是真正的信奉這個理論,是兩碼事,不是所有在寺廟的都是真正相信佛教學說。
第四,就中國歷史本身而言,並不是所有王朝都信奉儒家,更不是所有帝王都按照儒家的理論去身體力行了。
第五,儒家中分類很多。余英時先生說歷史上一直有兩個儒家,一個是迫害人的儒家,一個是被迫害的儒家。當然儒家內部也分很多類型,就像有考據派,事功派等。
我多次說過,我並不是儒家粉,相反,我很喜歡讀許多學者批判儒家的文章。但是知乎上很難看到。如果你對儒家有什麼看法,建議你先讀讀《中國哲學史》,然後再看看郭齊勇和鄧曉芒十年前關於儒家的那場論戰的文集,對於你理解儒家的利弊會有更深刻的認識。
帝王家內鬥和尊重那一門學說沒有關係,是歷史在特點時期必然會出現的行為。看看其他國家,無論他們信仰的是基督教,伊斯蘭教,還是古早的萬神,只要他們的國民沒有大規模的加入國家政治生活,就不會妨礙他們日復一日的自相殘殺。
要說儒家在抑制手足相殘方面已經算是居功偉業了,要不你去了解一下西方那些破事?羅馬今天禁衛軍殺皇帝了嗎?東羅今天又改朝代了嗎?
宗教,或者說是信仰,是必須隨著時代發展而不斷被」創新」的,儒家強調三綱五常,但同時也要求君主自身也要有較高的品行和能力,不然他就是獨夫民賊,被推翻是理所當然的。以上出自孟子,這種叛逆思想遭到中日君主們不同程度的抵觸,甚至孟子都被趕出過孔廟,與此同時,忠君思想不斷倍強化。
同樣在西方,早期基督教強調清貧,苦修,很多信徒在野外鍛煉自己的精神,一邊流浪一邊不斷抽打自己,以達到贖罪的目的,但到了中世紀已經很少有人苦修了,主教們熱衷於在聖經里找出能斂財的根據,比如著名的什一稅就出自「地里的作物有十分之一歸於上帝」,他們甚至篡改聖經原意搞出了贖罪卷。
就這?耶穌也教人向善,可美利堅殺起印第安人來也絲毫不手軟啊。西方這些老牌發達國家,哪個不是惡貫滿盈,血債累累。他們燒殺搶掠的時候,難道沒想到耶穌的教導?
說白了,人類本質上還是有「動物性」的。宗教和道德是建立「社會性」,約束「動物性」。平常大家與世無爭的時候,這一套倒也還是可行的。可真要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哪還顧得上宗教道德。
李世民當時就是不殺兄弟,就要被兄弟所殺。這種時候還提「兄恭弟簽」有什麼用?性命攸關之時,全人類都一樣,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所以別想把帽子套在儒家身上,基督這幫人的罪孽比我們大多了。
我國講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何仍有人犯罪?為何人均GDP仍然不高?為何仍有人素質極低?是因為模稜兩可?不具有可操作性?
我笑了,這問題純粹是為黑而黑吧?
看到高贊說儒家不具備實操性,只會講道德不會創新,哈哈,這人恐怕十三經一本沒看,只憑藉著中學課本就來品頭論足。不具備實操性就能讓一個帝國維持兩三百年的生存?被兩千多年來的歷代統治者作為統治工具?能讓一個人口眾多,文化豐富,幅員遼闊的大帝國運行下去,本身就是一個極有效率的政治工具。
儒家因循守舊?那歷代的變法是什麼?為何孔子從周而不從商?什麼叫周雖舊邦,其命維新?中國歷史上那麼多變法改革被你吃了?
修德沒有用?還只會修德?那請你告訴我,為何是德禮法在古代佔據了今日法律的生態位?在那個生產力,識字率低下的年代,不用德治用什麼?
大儒都是無能之輩,漢奸?感情韓愈,文天祥,王守仁都是無能漢奸?
我真是佛了,張口就來,隨口亂扯的答案還有這麼多人認同,感情黑儒在知乎已成政治正確了。
老師教學生遵紀守法,為什麼全世界還有那麼多罪犯?難道他們都不上學嗎?
這種問題是怎麼提出來的,知乎也開始低齡化了?
一篇《禮記·大學》送給某些人。
自然科學physics的翻譯,在以前就叫做格物學或者格致學。
憑你們這些不讀儒家經典的人,也配鄙視批判儒家。
不是沒有大儒為師,而是人的貪慾就是深淵。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脩其身;欲脩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脩,身脩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脩身為本。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謂知本,此謂知之至也。
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故君子必慎其獨也!小人閒居為不善,無所不至,見君子而後厭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視己,如見其肺肝然,則何益矣!此謂誠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獨也。曾子曰:「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其嚴乎!」富潤屋,德潤身,心廣體胖,故君子必誠其意。
詩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如切如磋」者,道學也;「如琢如磨」者,自脩也;「瑟兮僩兮」者,恂慄也;「赫兮喧兮」者,威儀也;「有斐君子,終不可諠兮」者,道盛德至善,民之不能忘也。詩云:「於戲前王不忘!」君子賢其賢而親其親,小人樂其樂而利其利,此以沒世不忘也。
康誥曰:「克明德。」太甲曰:「顧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
湯之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誥曰:「作新民。」詩曰:「周雖舊邦,其命惟新。」是故君子無所不用其極。詩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詩云:「緡蠻黃鳥,止於丘隅。」子曰:「於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鳥乎?」詩云:「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
子曰:「聽訟,吾猶人也,必也使無訟乎!」無情者不得盡其辭,大畏民志。此謂知本。
所謂脩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此謂脩身在正其心。
所謂齊其家在脩其身者:人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其所賤惡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者,天下鮮矣!故諺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惡,莫知其苗之碩。」此謂身不脩不可以齊其家。
所謂治國必先齊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無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於國: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長也;慈者,所以使眾也。康誥曰:「如保赤子」,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遠矣。未有學養子而後嫁者也!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一人貪戾,一國作亂。其機如此。此謂一言僨事,一人定國。堯、舜率天下以仁,而民從之;桀、紂率天下以暴,而民從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從。是故君子有諸己而後求諸人,無諸己而後非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諸人者,未之有也。故治國在齊其家。詩云:「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後可以教國人。詩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後可以教國人。詩云:「其儀不忒,正是四國。」其為父子兄弟足法,而後民法之也。此謂治國在齊其家。
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者: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所惡於上,毋以使下;所惡於下,毋以事上;所惡於前,毋以先後;所惡於後,毋以從前;所惡於右,毋以交於左;所惡於左,毋以交於右。此之謂絜矩之道。詩云:「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詩云:「節彼南山,維石巖巖。赫赫師尹,民具爾瞻。」有國者不可以不慎,辟則為天下僇矣!
詩云:「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儀監於殷,峻命不易。」道得眾則得國,失眾則失國。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財,有財此有用。德者本也,財者末也,外本內末,爭民施奪。是故財聚則民散,財散刖民聚。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貨悖而入者,亦悖而出。康誥曰:「惟命不於常!」道善則得之,不善則失之矣。楚書曰:「楚國無以為寶,惟善以為寶。」舅犯曰:「亡人無以為寶,仁親以為寶。」
秦誓曰:「若有一個臣,斷斷兮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彥聖,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孫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媢嫉以惡之;人之彥聖,而違之俾不通。寔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孫黎民,亦曰殆哉!」唯仁人放流之,迸諸四夷,不與同中國,此謂唯仁人為能愛人,能惡人。見賢而不能舉,舉而不能先,命也;見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遠,過也。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是謂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驕泰以失之。
生財有大道。生之者眾,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恆足矣。仁者以財發身,不仁者以身發財。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義者也,未有好義其事不終者也,未有府庫財非其財者也。
孟獻子曰:「畜馬乘,不察於雞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斂之臣。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長國家而務財用者,必自小人矣。彼為善之,小人之使為國家,菑害並至。雖有善者,亦無如之何矣!此謂國不以利為利,以義為利也。
衍聖公他們家自己家族還自相殘殺呢。你讓他們怎麼教別人。
你打我左臉,我把右臉讓你打,那不是孔老夫子的觀點,那是耶穌的觀點——也不是耶穌本人的觀點,是基督教的觀點。
儒家所謂的「仁義」不是「愚忠」,多了我不想解釋。
而且,在當時戰火紛飛的年代,那個沒有槍支彈藥,只憑一膀子力氣,憑手裡大刀樵斧的年代,你覺得一群知識分子,能平安穿越戰爭區?
現在旅遊團去森林探險,還經常有「下落不明」的呢,這些人可都是練家子,不是平白無故就探險野外的,準備充分子且不說,平日里也許沒少在健身房裡擼鐵,這群人去野外,還有消失的,你覺得,孔子一行周遊列國就那麼順利?
你真以為一個文質彬彬的老教授,手裡拿著兩把竹簡書,稀里糊塗的就能混過他國守衛,周遊列國啦?
你真以為一群只知道之乎者也的書獃子能在列國里平安旅遊,還沒人敢打他們主意?
孔子那個年代,有個大盜,據說長得和孔子一模一樣,為什麼一模一樣,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大儒不是愚儒,他是懂那些彎彎繞繞的,他是心中擁有大智慧,又以大智慧所示下的道理去教化他人,至於小智慧,小聰明,大儒也未必不知,有個例子是孔子借傘,他不像一個比較摳門的弟子去借,為什麼呢?因為那弟子雖 會借傘給他,卻也會因此懊惱。
大儒是情商與智商都超高的一流人才,所涉獵的知識領域,不僅僅是儒家那幾本指定經典……
愚儒是什麼也不懂,數黑論黃,專攻筆墨文章,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這叫愚儒,愚儒是沒能力在官場上混的風生水起的,他們往往會關上門來研究你經典,做學問,自然也不可能成為帝王之師。
而成為帝王之師的,有哪個不是雙商超高的人精?
有位建文帝倒是不忍心傷害自己的叔叔。因為自幼就是一群書獃子教的。
後來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如果你去翻一翻國外的歷史書,你會發現兄弟父子相殘的事一點都不比中國少。
所以這個鍋,儒家不背。
權力的爭奪是殘忍的,但勝利者的獎勵又是極其豐厚的。因此,在面對如此豐厚的獎勵時,無論是任何指導思想,都會被最為野蠻的基本獸性取代,變成你死我亡的鬥爭。
在博弈論為我們指出的猜疑鏈和囚徒困境的場面下,那些遵循著規則的人,永遠也鬥不過不守規則的人。這是一個基本的原理。
因此,父子兄弟相殘,是一個權力鬥爭的必然狀態。沒有儒家會是這樣,有儒家還是這樣……雖然儒家反對,但反對無效。儒家倡導秩序,因此在儒家得到有效使用的時候,往往並不會存在權力鬥爭,或者鬥爭烈度非常低。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會存在有漢唐宋明這樣持續時間很長的朝代,而國外這樣的朝代非常少。而當不可避免的殘酷的權力鬥爭最終到來的時候,儒家會被首先放到一邊去。
你縱然有大儒指導,縱然你學儒家有成,縱然你有心推行儒家,在政治鬥爭中,你都不得不使用最殘忍的手段。只有用最殘忍的手段得到了權力,才能用最理想的手段治國。
題主想黑儒家的意圖極其之明顯,然而水平又極其之低。我們講求科學,而科學要進行辯證。如果題主能舉出一種適用於古代的指導思想,而這種思想能夠徹底解決權力鬥爭中父子兄弟相殘的問題,那麼儒家的的確確可以被徹底否定。然而,據我淺薄的眼界,這種思想是並不存在的,無論是埃及、希臘、古羅馬、基督教政權、阿拉伯政權、印度教政權等等等等,都沒有見到這樣的指導思想存在。
以上。
一口一個說儒家教壞的,我很懷疑有沒有讀過諸子百家的書。「尚同」是誰說的,權力鬥爭是誰教的,反正鍋都往儒家身上甩唄。
比方說這個,儒墨不分還大放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