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的和聲學主要是以和聲的功能性為線索講的,和聲的色彩性只是提了一下,聽說浪漫派和印象派比較注重和聲的色彩,那麼如何理解和聲色彩?金黃色?綠色?


不知道什麼時後看到一句話「和聲的色彩即和聲進行中的新鮮感」,深以為然!

和聲來源於調式,一個調式中,新鮮感的來源首先是不屬於這個調式的變化音,變化音即構成變化音和絃,其次是和聲進行中帶來的來自其他調式和調性方面的體驗。提到調式的問題就必然會涉及到調性與功能的問題,調式指的是圍繞著一個具有穩定感的音按一定關係排列的音列,調性(調中心)指的是這個穩定感的音所在的音高位置,功能指的是調式音級內的「向心引力」,是各音級向主音靠近的關係。調性的建立(功能)依賴於D(7)-T的和聲進行(根音四度上行及導音到主音的小二度上行)。因此這個問題就轉換成:

任何對本調調性建立因素的破壞,均會帶來和聲進行的色彩。和聲的功能與色彩,是對立統一關係。其對立性在於色彩性的進行,往往會破壞功能,而其統一性在於,色彩行性進行在破壞原來功能的同時,可能建立新的調性功能,同時也會對原調的功能進行擴展。

下面舉例說明一下功能與色彩的問題吧!(如國沒有時間可直接跳至結論部分)

《和聲學教程》譜例

這個例子選自《和聲學教程》,bA大調屬和絃D出現後沒有直接出現主和絃T建立調性,通過阻礙進行到六級TSVI,再通過低音連續的級進下行到三級DTIII,暗示bb小調的進行(sii-d-t,根音連續四度上行,但缺乏導音),最後通過bA大調SII-T的變格進行回到bA大調。整個和聲進行缺乏bA大調的D-T的進行,也缺乏導音(g)到主音(bA)的半音進行,因此這個和聲進行功能性不強(無論對於bA大調還是暗含的bb小調),而色彩性(尤其是自然小調的色彩性)更加強烈。

黃自《思鄉》

這個例子選自黃自《思鄉》第二段第一句,作者在這句構建了全曲的高點,旋律聲部與低音聲部構成了反向的半音化進行,極具感情張力。這一句在bB大調上,和聲進行上,綠框代表的是bB大調的功能進行,藍框代表的是屬調F大調的功能進行。bB大調的結構性進行S(DD)-D(VII)-T進行中,變化音E(升四級音)來自於屬調領域(F調),帶來了F調領域的色彩,而因為半音化線條構成的b3DDVII6/II-DD7-D7功能連鎖進行,實際上暗示了屬調F大調的b3DDVII6-D7-T的功能進行,在bB大調領域出現的是F大調及增六和絃的色彩,而在最後#5D7中,變化音#c2同樣由於半音進行通過升高屬七和絃五音增強到主和絃三音的傾向性,帶來的是增三和絃的色彩。

肖邦《第一敘事曲》

上面這個類似的列子來自於肖邦《第一敘事曲》展開部的副題展開部分,最開始出現A大調D-T的進行,體現的是A大調調性的功能性。第四小節出現D7後,通過意外進行到S,後面連接一些列調內的功能不明確的三度、二度關係和絃以及來自其他領域的離調和絃,最後開放終止在屬和絃D上。這一些列功能不明確的和聲進行,從聽覺上講主調調性感覺不明顯,分析上也會出現一些其他調性領域的片段(第二行所示),這種就是和聲進行中色彩性的體現。

看到這裡也許您應該感受到了,對與本調而言,根音關係四五度的和聲進行,容易形成功能性的和聲進行,以明確調性,而三六度/二七度的和聲進行則可以使調性模糊,增強和聲進行的色彩。的確如此,傳統和聲體系裡面強調T-S-D-T的功能序進,以注重調性發展中的功能聯繫與主要調性的明晰性。但是隨著和聲的發展,打破傳統調性模式的思維方式應運而生,在莫扎特,貝多芬的作品中已經出現了連續性的非四五度和聲連接及三度關係的調性佈局,這種思維在浪漫主義時期得到了進一步發展。

李斯特《bD大調音樂會練習曲》

這個例子選自李斯特《bD大調音樂會練習曲》可以看到,這一段連續的分解和絃式的進行,是在主調bD大調結構內的延長,從主和絃T開始進行連續的大三和絃進行,由bD-bB-G-E-#C(bD)形成連續的小三度根音循環。以功能和聲的角度來看,這一系列連續進行的的大三和絃是在呈小三度循環的臨時主音(IV-II-VII-#V-#III(IV))上構建的離調和絃,而均為出現功能性的進行。因此這個段落是一個三度循環的色彩性進行,調性的建立不是由功能,而是由首尾出現的主和絃所牽引的。

李斯特《愛之夢》

而同樣是在李斯特的《愛之夢》選段在bA大調屬九和絃D9中進行延長,通過一段由四個隱伏聲部同時半音階下行構成的平行進行的延長到達D34,再通過一段由D9組成音構成的分解片段模進和分裂,從而引出屬持續音(DP.)上的半音上行延長至屬和絃五音,整體解決到T,引出bA大調的主題再現。從結構上講,這個片段是D-T的功能進行,但是在D功能的延長上,作者運用了色彩性的半音線性進行手法,加強了和聲進行的色彩性,同時也豐富和擴展了和聲的功能。這種線性延長的手法在以肖邦和李斯特等作曲家的作品中非常常見。

陸在易《雨後彩虹》

普羅科菲耶夫《兒童鋼琴曲集》

德彪西《美麗的黃昏》

上面三個例子也是增強和聲進行的色彩性的常見手法。第一例選自陸在易《雨後彩虹》引子部分,在兩個G大調主和絃之間插入同主音交替的g和聲小調的dtiii+,將大三和絃與增三和絃直接對置,通過增三和絃的色彩性來描繪場景。第二例選自普羅科菲耶夫《兒童鋼琴曲集》,運用了變化下中音交替和絃(小調#vi級小三和絃),以及同中音交替(bD大調)而來的主和絃T,下屬和絃S6改變和聲色彩。第三例選自德彪西《美麗的黃昏》,同樣採用了變化上中音交替和絃(大調biii級小三和絃)及來自同主音弗裏吉亞調式交替(E弗裏吉亞調式)的屬五六和絃(b5b7d56)改變和聲進行的色彩。值得注意的是:以上的交替和絃均是與主和絃對置出現(華萃康先生提到的點插入),出現變化音的同時改改變和絃形式,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強烈,也就是色彩對比強烈,而這類和聲進行中的功能性則極其微弱。變化中音關係是利用三度關係對調性和聲體系四五度和聲進行的一次突破與創新,充分利用了上、下中音的變化音體系,在求得與原始調性相承的同時改變和聲色彩,豐富和聲音響。而其他交替關係則由最初的同主音、平行交替擴展至同中音,重中音及重同名交替及各種混合交替,從而形成一個複雜而立體的和聲關係網。

總結:1.和聲的色彩即和聲進行中的新鮮感,色彩與功能是對立統一關係

2.新鮮感的來源並不完全是變化音及其和絃的出現,而是成調性因素的破壞

3.四五度和聲進行容易形成功能進行,而三六、二七度進行則是避免功能性進行的色彩性進行

4.線性和聲進行(延長)與各種交替也是增強和聲進行色彩的重要手段。


當我們描繪和聲色彩時意指的是聽覺上的體驗,而非視覺上的,或者說視覺是次要的——除非是天生具有聲響-色彩連覺、或字元-色彩連覺能力的人,他們會不自覺地給每一個音高或音符標上一個顏色。但這是特例。

和聲的「色彩」僅僅是一種類比。我們可以藉助視覺(光學與色彩學)上的光影明暗、色彩飽和度對比度、渾濁與清澈、多彩與暗淡等豐富辭彙,來近似地描述、分類、歸納對聽覺現象的體驗。

之所以要借用視覺辭彙來形容聽覺,是因為在一般人的耳朵並沒有開發出對和聲直觀的區分能力,這導致直觀性的聲響辭彙也是匱乏的。但所有非盲人都對畫面的色彩色溫,材料是透明還是模糊,都一眼就能體會到。而且,音樂是抽象的藝術,當我們在聽見聲音的時候,大腦裏往往也確實會間接地聯想出圖像出來,通過熟悉的視覺體驗來幫助理解音樂。

除了視覺,我們還會調用其他感官名詞,比如用辣味來類比不和諧度,而用甜美來表達高和諧度,又比如用冷暖形容音色。不過有意思的是,我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表達方式:啊,這和絃真香(臭)~!Why? (╯‵□′)╯︵┻━┻

因此,所謂的「注重和聲的色彩」是應該從和聲本身的構成音、組成和聲的音程結構、聲部的排列方式、運動軌跡、織體以及配器的特色等純粹是音樂學與聽覺的方面來研究探討的。尤其是運動軌跡:同一個和聲在不同語境,從不同的地方來到不同的地方去,其色彩感也是不同的。而視覺性的描述僅僅是一個溝通上的輔助工具。


推薦你看一下華萃康的色彩和聲,裡面有比較系統的理論體系

這個是知乎音樂大佬Raymond回答的計算色彩度的演算法,基於華萃康的理論

華萃康 和聲色彩理論 如何計算和絃的平均色彩度?


跟著王老師答題~

1.和聲色彩確實存在,其變化可以豐富音樂織體表現力。

2.和聲色彩至少有三個影響因素:音色,音位,和絃音之間的融合力。

3.和絃效果可以根據經驗估計,因此可應用於寫作。

4.和絃色彩不可被耳力精確分辨以用於和絃結構的判斷。


首先要能從聽覺上感受出來色彩。我嘗試從節奏吉他的角度來解釋。不妨先聽下面的伴奏: 它們都是 D major scale 裡面 I-VI-II-V 和絃進行

三條伴奏分別是:

D(Dsus2,Dsus4), Bm, Em, A

Dmaj7, Bm7, Em7, A7

Dmaj9, B13b, Em9, A13

大致的規律:

1. 調內7(9,11,13)和絃的色彩比調內3和絃重: 第2,3條伴奏和第1條相比。

2. 使用有調外音的和絃,增加「tension」,色彩多樣化: 比如 B13b 的使用。

沒有必要過多地理論分析,你知道怎麼用好聽,再用樂理總結即可。


關於色彩的程度 你可以理解成 豐富的音響效果


大調以145級大和絃為主,明亮,激昂,如國歌,進行曲,五星紅旗迎風飄揚,鈴兒響叮噹等,就是感覺比較大喘氣。

小調623級小和絃為主,委婉,抒情,如夢中的婚禮,白樺林……

現代歌曲多數是大小混合,但以某種為主,這樣起承轉合,柳暗花明,實現賦比興的目的。

當然還有其他色彩,如緊張,懸疑等戲劇性的段落。

除了和聲,調式也影響色彩,說起來也比較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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