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遊牧民族以騎兵為主,優點是速度快,機動性強。他們不帶帳篷,糧食,沒有後勤支援嗎?否則受傷士兵怎麼辦,久攻不下糧食怎麼解決?如果都帶的話,機動性豈不是大打折扣?

(一人一馬謂之一騎)


古代騎兵作戰,一騎一馬不夠的,長途作戰,最好一騎數馬,而且什麼馬能夠騎乘,也有講究。

馬羣裏不是所有馬都適合騎乘,分為馱用馬、挽用馬、乘用馬、兼用馬,一個馬羣裏,乘用馬連一半都沒有。漢武帝時官府「廄馬有四十萬匹」,北魏則號稱「馬至二百餘萬匹」,唐朝官府有馬70多萬,北宋真宗時官府有「馬凡二十餘萬匹」,金朝有馬47萬匹,這些不同朝代數十萬、百萬戰馬中,排除虛報空額,真正能夠用作騎乘的並不多,而馬的消耗恰恰又是非常驚人的!

漢武帝時,以張騫出使,共300人,每人配馬2匹。前119年,以衛青、霍去病各率騎兵5萬,共10萬騎兵,為此調集了官馬和私馬14萬匹,而回來的還不到3萬匹,很有可能說明當時朝廷40萬匹馬中,騎乘馬不夠用,還要調集私馬。

《太白陰經》記載了唐朝中期的馬匹配置,其中朔方、河西是1人2馬,範陽、河東、隴右、安西、北庭是2人3馬,平盧、劍南則是1人1馬。

金朝鼎盛時期「居常以兩騎自隨,戰騎則閑牽之」,至少1人2馬,即使金末的困難時期,忠孝軍的配置是「人有從馬」,還是1人2馬(實際情況是否達標不得而知)。

至於蒙古人,是「人有數馬」「人二三騎或六七騎」「人騎一馬又有五六匹或三四匹馬自隨」,這無疑確保了蒙古人長期而有效的騎兵戰鬥力。

明末的關寧軍有「合四鎮兵十五萬三千有奇,馬八萬一千有奇」,單關寧軍有8萬匹戰馬。而清軍八旗+綠營,約20萬匹戰馬,以打準噶爾八旗1人3馬,綠營1人2馬來看,估計清軍騎兵數量不到10萬,當然,清朝所有馬匹數量肯定不止20萬匹。

  • (注)史記大宛列傳:天子以為然,拜騫為中郎將,將三百人,馬各二匹,牛羊以萬數,齎金幣帛直數千巨萬,多持節副使,道可使,使遺之他旁國。
  • (注)史記衛將軍驃騎列傳:元狩四年春,上令大將軍青、驃騎將軍去病將各五萬騎,步兵轉者踵軍數十萬......兩軍之出塞,塞閱官及私馬凡十四萬匹,而復入塞者不滿三萬匹
  • (注)李筌太白陰經:朔方、河西,一人二匹。範陽、河東、隴右、安西、北庭,則二人三匹。平盧、劍南,則一人一匹。
  • (注)三朝北盟會編卷二四四金虜圖經:騎不以多寡,約五十騎為一隊,相去百步而行,居常以兩騎自隨,戰騎則閑牽之,待敵而後用。又有一貼軍,日阿里喜,如遇正軍病,郎以貼軍代行。
  • (注)金史卷一百十三:忠孝軍萬八千人,皆回紇、河西及中州人夜掠而逃歸者,人有從馬,以騎射選之乃得補。
  • (注)蒙撻備錄:韃國地豐水草,宜羊、馬......凡出師,人有數馬,日輪一騎乘之,故馬不困弊。
  • (注)彭大雅徐霆疏證黑韃事略:兵士皆以民之年十五以上者充之,有騎士而無步卒。人二三騎或六七騎,五十騎謂之一純。
  • (注)彭大雅徐霆疏證黑韃事略:霆往來草地,未嘗見有一人步行者。其出軍頭目,人騎一馬又有五六匹或三四匹馬自隨,常以準備緩急,無者亦須一二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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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正漢末三國和一些歷史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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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騎一馬的話,做步兵都不太夠格。

清朝徵準噶爾,在以各種步兵為主的情況下,八旗兵一人三馬,兩人一駝。綠營兵一人兩馬,四人一駝。


關於中國騎兵的作戰方式,下文將從作戰原則等方面給你一些幫助~


我們通過對漢王朝與匈奴外交關係的考察表明,從公元前 198 年到公元前 133 年期間,中國北部邊疆地區不斷遭受侵襲,因為在匈奴人的部落聯盟中缺少一個絕對的權威,以確保貫徹落實和平條約的內容。


狄宇宙也注意到了司馬遷對匈奴騎射戰術的描寫,他認為,司馬遷這種記載是出於一種道德上的不屑,和古希臘、羅馬人對草原民族的描述如出一轍。本書則認為,這種騎射遊擊戰術與遊牧族鬆散的權力結構有直接聯繫:匈奴人騎射作戰「利則進,不利則退,不羞遁走」「見敵則逐利,如鳥之集;其困敗,則瓦解雲散」,參戰動機是為了劫掠財物致富,來自單於的賞賜不過是象徵性的一杯酒而已,首領對下屬戰士沒有絕對權威,無法強制他們從事過於危險的行動,所以匈奴人從不與敵軍進行硬碰硬的正面作戰,也不會採用危險的肉搏衝擊戰術。從戰國到漢代前期,遊牧族從未與中原主力軍隊進行過正面大規模決戰,也從未進行過對城池、堡壘的大規模攻堅戰。


反觀中原,自春秋末年以來,步兵開始成為戰場主力兵種,嚴格的紀律一直是步兵作戰的基本原則,戰術則是列成密集的隊形,與敵軍進行面對面的砍殺肉搏。孫武為吳王闔閭訓練宮女「吳宮教戰」「三令五申」的故事,就是最早的典型例證。戰國初期,中原列國通過變法運動,都確立了這種中央集權政治下的軍事模式,軍隊是由國家財政供養的軍事機器,戰爭行為是為了貫徹統治者的意志,軍事統帥對士兵擁有絕對權威,可以命令士兵們投入哪怕是必死的肉搏作戰。兩相對照可以發現,匈奴等遊牧族騎射、遊擊的戰術形式,與其生活方式和社會權力結構有直接關係。

《六韜》中的戰國騎兵戰術原則

自戰國中後期趙武靈王的「胡服騎射」改革以來,中原政權也學習遊牧族戰術組建了騎兵部隊。騎兵和春秋時盛行的戰車一樣可以高速賓士,對地形的適應性又高於戰車,但當時騎兵尚無馬鐙,難以進行正面衝擊作戰,只能用弓箭射擊,和戰車的戰術有很大區別,所以尚無法完全取代戰車。《六韜·均兵篇》對車、騎兵戰術特點進行了比較:

車者,軍之羽翼也,所以陷堅陳,要強敵,遮走北也;騎者,軍之伺候也,所以踵敗軍,絕糧道,擊便寇也。


可見戰車是用強攻手段直接衝擊(「陷」)敵步兵主力軍陣,或者截擊(「要」)行軍狀態的強敵;而騎兵則主要負責偵察任務(「伺候」),依靠其機動性破壞敵軍後勤運輸(「絕糧道」),與敵較小規模的機動部隊作戰(「擊便寇」)。車騎兩者分工迥然有別。當然,兩者的共同點是速度快,當敵軍已經潰散奔逃時,兩者都可以參與追擊殲敵,但其任務詳細區分起來仍有不同:戰車「遮走北」,「遮」是從正面阻截;騎兵「踵敗軍」,「踵」是尾隨於後,仍側重追蹤引導而非直接戰鬥。


《六韜》的《戰車篇》和《戰騎篇》分別列舉了適合車、騎作戰的「八勝之地」「十勝之地」。此「地」不是狹義的地形,而是車、騎兵攻擊敵軍的各種時機和方式,即戰術。《戰騎篇》的「十勝」實際只列舉了八種情況(條目序號為本書所加):


(一)敵人始至,行陳未定,前後不屬,陷其前騎,擊其左右,敵人必走;


(二)敵人行陳整齊堅固,士卒欲鬥,吾騎翼而勿去,或馳而往,或馳而來,其疾如風,其暴如雷,白晝如昏,數更旌旗,變易衣服,其軍可克;


(三)敵人行陳不固,士卒不鬥,薄其前後,獵其左右,翼而擊之,敵人必懼;


(四)敵人暮欲歸舍,三軍恐駭,翼其兩旁,疾擊其後,薄其壘口,無使得入,敵人必敗。


(五)敵人無險阻保固,深入長驅,絕其糧路,敵人必飢;


(六)地平而易,四面見敵,車騎陷之,敵人必亂;


(七)敵人奔走,士卒散亂,或翼其兩旁,或掩其前後,其將可擒;


唐代騎兵復原圖 其兜鍪樣式來自於黑龍江省唐代渤海國遺址出土鐵盔實物。甲冑樣式來源於陝西省鄭仁泰墓出土唐代彩繪貼金武士俑

一匹當然不夠,初唐時期薛延陀汗國在奔襲被唐朝遣返的突厥阿史那思摩部時就曾一次性出動二十萬騎兵。為了保證突襲行動得手,每名鐵勒士兵配備了四匹戰馬。打得當時只有四萬騎兵的阿史那思摩連夜逃往朔州(今山西省朔州市附近)、無奈之下只能尋求唐朝出兵協助。所以說薛延陀在被唐朝擊滅前稱雄漠北鐵勒諸部真的一點都不誇張。

十五年,帝以李思摩為可汗,始度河,牙於漠南。夷男惡之,未發。方帝幸洛陽,將遂封泰山,夷男與其下謀曰:"天子封泰山,萬國皆助兵,悉會行在,邊鄣空單,思摩可取也。"乃使大度設勒兵二十萬,南絕漠,壁白道川,率一兵得四馬,擊思摩。思摩走朔州,言狀,且請師。《新唐書·卷二百一十七·回鶻》

回到問題,參考唐朝李靖編寫的《李衛公兵法》及唐代兵書《神機制敵太白陰經》,推測初唐時期軍隊編製,可以發現初唐時期唐朝騎兵一般擁有兩匹戰馬,而其他則按照具體任務需要自行配備戰馬。唐朝杜祐編纂的《通典》中引《李衛公兵法》的段落如下

諸大將出征,且約授兵二萬人,即分為七軍。如或少,臨時更定。(大率十分之中,以三分為奇兵。)中軍四千人,內取戰兵二千八百人,(五十人為一隊。)計五十六隊。戰兵內,弩手四百人,弓手四百人,馬軍千人,跳蕩五百人,奇兵五百人。左右虞候各一軍,每軍各二千八百人,內各取戰兵千九百人,共計七十六隊。戰兵內,每軍弩手三百人,弓手三百人,馬軍五百人,跳蕩四百人,奇兵四百人。左右廂各二軍,軍各二千六百人,各取戰兵千八百五十人。戰兵內,每軍弩手二百五十人,弓手三百人,馬軍五百人,跳蕩四百人,奇兵四百人。馬步通計,總當萬四千,共二百八十隊當戰,餘六千人守輜重。——《通典·卷一百四十八·兵志第一》

簡單說一下自己的理解,初唐每兩萬人的軍隊中,個人擁有兩匹馬的騎兵大約為四千人左右(將兩萬人分作七支,中軍馬軍(騎兵)一千人;左右虞侯各一軍,每軍騎兵五百人合一千人;左右廂各兩軍,每軍騎兵五百人,合兩千人。七軍總計四千騎兵),其餘則是弓箭手、弩手和陷陣銳卒(跳蕩[1])以及用於靈活部署的奇兵

騎兵壁畫 唐代北庭都護府遺址 佛教故事畫《八王分舍利圖》局部 攜帶弓箭身著袍鎧的唐朝騎兵

同時根據《神機制敵太白陰經》記載

一萬二千五百人為一軍。。。。。一軍凡二百五十隊,每十隊以三為奇。風後曰:「餘奇握奇。」故一軍以三千七百五十人為奇兵,隊七十有五,外餘八千七百五十人,部隊一百七十五分為八陣,陣有一千九十三人七分五銖,隊有二十二火人為一陣之部署。《神機制敵太白陰經·卷三·雜役·部署》

凡馬軍,人支兩匹。一軍徵馬二萬五千匹,其無馬者,亦如伍支,令以兩匹為率。一人徵馬副大將,軍中擇善牧養者任。二人徵馬總管副偏將,軍中擇善牧養者任。《神機制敵太白陰經·卷三·雜役·馬將》馬料,一人二匹,一軍二萬五千匹。朔方、河西,一人二匹。範陽、河東、隴右、安西、北庭,則二人三匹。平盧、劍南,則一人一匹。計馬二萬五千匹為一軍,計二百五十匹為一隊,分為十坊,一坊秣馬五十隊。

貼金彩繪甲馬武士俑 唐

比較普遍的標準是以一萬二千五百人為一軍,騎兵每人擁有兩匹戰馬。沒有足夠馬匹的人,則由行伍內自行補齊支配。唐玄宗時期各節度使下轄唐軍中人馬比例各有出入,比如肩負迎擊突厥、抗擊吐蕃的朔方、河西節度使麾下唐軍的馬匹數量大致是軍隊人數的兩倍。實際任務需要時,初唐時期騎兵可動用的戰馬也能多於兩匹,甚至在必要時可以調用附屬的回紇、突厥部騎兵作戰,並徵調羈縻州部落的馬匹。

突厥輕裝弓手復原

比較典型的例子如貞觀十九年,薛延陀趁唐太宗遠徵遼東之際,襲擊唐朝夏州地區。唐朝就令突厥族將軍執失思力調集靈州、勝州二州突厥部兵馬前往迎敵。所以相比由於隋末戰亂,馬匹嚴重不足(尤其是母馬的數量嚴重不足,全國只有三千餘匹可供繁衍的母馬[2])的貞觀初年,已經擊滅東突厥、吐谷渾、高昌等國,並初步控制西域的唐朝可支配的馬匹大大增加,缺馬問題也得到了有效緩解。

右領軍大將軍執失思力將突厥屯夏州之北,以備薛延陀。薛延陀多彌可汗既立,以上出征未還,引兵寇河南,上遣左武候中郎將長安田仁會與思力合兵擊之。思力羸形偽退,誘之深入,及夏州之境,整陳以待之。薛延陀大敗,追奔六百餘裏,耀威磧北而還。

騎兵使用多匹戰馬實際上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保護馬匹,高強度的行軍對戰馬造成的勞損有時是不可逆的,所以很多時候「寧勞人,不勞馬」,《太白陰經·卷三·雜儀·馬將》篇裏對這點描述如下:

凡馬不傷於末,必傷於始;不傷於飢,必傷於飽。日暮道遠,必數上下,寧勞於人,慎無勞馬。常令有餘,備敵覆我。能明此者,可以橫行八表——《太白陰經·卷三·雜役·馬將篇》

除了盡量避免讓戰馬過度勞損,高強度作戰下飼養戰馬的糧秣也是一筆不小的軍費開銷。要讓軍馬強健有力光喫茭草肯定是不夠的,需要補喂糧食。同時還要在糧秣里加鹽以恢復戰馬體力:

一馬日支粟一斗,一月三百,六個月一十八石。計一軍馬一日支粟一千二百五十石,一月三萬七千五百石,六個月二十二萬五千石。  馬鹽,一馬日支鹽三合,一月九升,六個月五斗四升。一軍馬支鹽三十七石五斗,一月一千一百二十五石,六個月六千七百五十石。  茭草,一馬一日支茭草二圍,一月六十圍,六個月三百六十圍。計一軍馬六個月九十圍。《太白陰經·卷五·人糧馬料篇》

因此配備多匹戰馬在提高騎兵戰鬥力的同時也對後勤運輸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果後勤做得差,糧道被截斷又不能及時恢復(很多遊牧民族習慣於打草谷,但這種單靠劫掠維持的補給其實非常脆弱),就會和之前提到的薛延陀汗國一樣,被李思摩堅壁清野導致軍馬無處就食,軍馬將沿途林木啃食殆盡仍是杯水車薪。在回撤途中被李勣率領的唐軍精騎趕上,突厥人的箭矢有效無法穿透唐軍的甲冑,被李勣帶領的唐軍打得大敗而歸。安插在突厥部裏做內應的思結部也被李勣攻滅。

唐 彩繪甲冑騎兵俑 出土於新疆省吐魯番唐墓羣

十五年,徵拜兵部尚書,未赴京,會薛延陀遣其子大度設帥騎八萬南侵李思摩部落。命勣為朔州行軍總管,率輕騎三千追及延陀於青山,擊大破之,斬其名王一人,俘獲首領,虜五萬餘計,以功封一子為縣公。《舊唐書·卷第六十七·李勣傳》

甲辰,李世勣敗薛延陀於諾真水。初,薛延陀擊西突厥沙缽羅及阿史那社爾,皆以步戰取勝;及將入寇,乃大教步戰,使五人為伍,一人執馬,四人前戰,戰勝則授以馬追奔。於是大度設將三萬騎逼長城,欲擊突厥,而思摩已走,知不可得,遣人登城罵之。會李世勣引唐兵至,塵埃漲天,大度設懼,將其眾自赤柯濼北走。世勣選麾下及突厥精騎六千自直道邀之,逾白道川,追及於青山。大度設走累日,至諾真水,勒兵還戰,陳亙十里。突厥先與之戰,不勝,還走。大度設乘勝追之,遇唐兵。薛延陀萬矢俱發,唐馬多死。世勣命士卒皆下馬,執長槊直前沖之。薛延陀眾潰,副總管薛萬徹以數千騎收其執馬者。薛延陀失馬,不知所為,唐兵縱擊,斬首三千餘級,捕虜五萬餘人。大度設脫身走,萬徹追之不及。其眾至漠北,值大雪,人畜凍死者什八九。《資治通鑒·唐紀十二·貞觀十五年》

甲冑儀衛圖 唐 出土於陝西省昭陵唐墓羣 手執長槊的唐朝武士

參考

  1. ^昔齊以伎擊強,魏以武卒奮,秦以銳士勝,漢有三河俠士劍客奇才,吳謂之解煩,齊謂之決命,唐則謂之跳蕩,是皆選鋒之別名也,兵之勝術無先於此。凡軍眾既具,則大將勒諸營,各選精銳之士,須喬健出眾、武藝軼格者,部為別隊,大約十人選一,萬人選千。
  2. ^大唐接周、隋亂離之後,承天下徵戰之弊,鳩括殘燼,僅得牝牡三千,從赤岸澤徙之隴右,始命太僕張萬歲葺其政焉。而奕代載德,纂修其緒,肇自貞觀,成於麟德四十年閑,馬至七十萬六千匹,置八使以董之,設四十八監以掌之。跨隴西、金城、平涼、天水四郡之地,幅員千里,猶為隘狹,更析八監,布於河曲豐曠之野,能容之。於斯之時,天下以一縑易一馬,秦漢之盛,未始聞也。《全唐文· 卷二百二十六· 大唐開元十三年隴右監牧頌德碑》


漢武帝發現,單純騎兵會面臨後勤問題,單純步兵會面臨攻擊問題。於是,在衛青霍去病手裡,產生了兩種合成軍團:

衛青軍團:步兵結合戰車,在戰場上形成移動的堡壘;騎兵放出去野戰。

霍去病軍團:取消各部將軍,直接以校尉統軍,以騎兵為中心放出去大殺特殺千里奔襲,但是仍然需要步兵結合戰車進行後勤保障。

後來有人嘗試不用漢武帝的戰略。

名人李廣的孫子李陵,拒絕率領步兵承擔後勤保障任務,要求單獨出擊。被敵人打到崩潰,搞了一出漢朝版集結號,丟下部隊跑了。

「鐵血強宋」嘗試在沒有強大騎兵部隊的情況下,單純依靠步兵,以堡壘戰術逐漸推進,結果連個西夏都推不動。因為能戰方能和,沒有野戰能力,城堡就是孤立無援的死地。特別是新建的堡壘,在修建時期就會遭到敵人進攻,野戰要是打得贏,那麼修堡壘就沒意義;野戰要是打不贏,那麼堡壘就修不起來。有時候會突擊修築一些小城堡,但是,除非個別特別有利的以外,大多缺乏足夠的戰略意義。這樣的結果就是,城堡一般修築在相對比較安全的控制區內,比較危險的區域都修不成,然後也沒有錢組建軍隊野戰了。大家也不傻,會放著城堡不去而去野戰軍。結果就是自己把自己的軍心廢了。

後來實戰中發現,必須能實戰。

南宋初年的抗金名將感嘆說,金兵堅忍能戰,每戰動輒一天。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西漢時代,衛青與匈奴單於決戰,一直打到天黑,打到匈奴單於逃走,然後衛青軍追殺一夜,追殺了兩百多里。

換句話說,要是同等裝備條件下,漢軍應該能把宋軍打崩。

值得一提的是,金軍進攻北宋的時候,其實也不過就是數萬主力,加上各種裹挾的軍隊也就是十幾萬。西漢發動漠北之戰的時候,兩路大軍,各自就是騎兵五萬步兵數萬,也就是十幾萬。

這樣看,金兵將宋軍打崩跟玩一樣,那麼在同等技術條件下,西漢中期的漢軍將宋軍打崩也應該跟玩一樣。大約兩宋之際以吳璘、嶽飛為代表的宋軍纔有還手之力。

二者最主要的區別就在於,宋軍採取了縮頭烏龜式的軍事戰略,而漢軍採取了建立主戰兵團的作戰方略。

為此,漢軍將久負盛名但是每次出戰都損兵折將的名人李廣都拋棄了。宋軍則截然相反,將擅長集中野戰兵力打硬仗的狄青搞死了。這兩個取捨就註定了兩軍戰鬥力的區別。

宋軍喜歡搞各種陣圖,萬全平戎陣就是一個典範,結局是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過。李廣在臨敵時,有據可查的陣型也是圓陣禦敵。結局是全軍覆沒,自己被俘,然後莫名其妙就回來了。李廣的圓陣和衛青不太一樣。衛青是讓武剛車環繞為營,然後放出騎兵出擊。騎兵利衝擊,李廣放棄衝擊,上手就已經輸了。這樣的將領後來還鬧情緒,要當前鋒。這種屁股朝後平沙落雁式能有什麼成績……何況後來李廣身為名將竟然不能及時趕到戰場,衛青完全是以意料不到的劣勢兵力,在匈奴集中優勢兵力的情況下逆襲獲勝的。戰後李廣和他的同夥竟然埋怨衛青自己打贏了,說是有意將他調開……你決戰之前會將自己的部隊調走,自己帶著劣勢兵力去送死?李陵這樣蠢,不等於衛青也要這樣蠢。

很多人都攻擊衛青的出身。衛青的出身有兩個,一個是奴隸。衛青是騎奴出身。他家的女人可以說都是貴族的物品,隨便就給人了。以前有一陣子,寫古代小說的人很喜歡寫古代豪門讓婢女陪客人睡覺。這個種馬性質的寫作風氣現在似乎剎住了。但是仔細琢磨琢磨,霍去病的母親、衛青的姐姐,不就是這個地位嗎?還有一個是外戚。漢武帝是個政治家。他在給予大將軍權的時候似乎都有意加重他們的權威。比如說,他娶了衛青的姐姐,讓衛青出征時具有了皇室加成,可以加重威望。再比如說,他娶了李廣利的妹妹,然後讓李廣利出征。當時攻擊衛青最狠的人之一,就有司馬遷。而司馬遷祖上不過就是「曾經闊過」,可是他似乎覺得自己就是貴族。李廣家族也是同樣的問題,貴族看不起平民的樣子很明顯。霸陵尉這樣級別的官員,李廣說殺就殺了。李廣這種帶著帽子開保時捷勞斯萊斯的人,竟然因為有人吹人設,竟然會有人喜歡,真是黑白顛倒。

軍隊是一個組織系統。在這樣一個組織系統裏,臆想著只要有基本的戰兵戰具就滿足戰爭需要,是缺乏生活經驗的無知表現。在這樣一個組織系統裏,臆想著只要有戰場嗅覺和應對能力,就可以應對複雜的人際關係和政治關係,調動指揮各懷鬼胎的各路將領,是缺乏生活經驗的物質表現。

人人都以為自己是韓信,殊不知只有劉邦給了韓信軍隊,韓信纔是大將軍。劉邦要收回韓信的兵權,韓信那多多益善的大軍,竟然立即就會跟著劉邦走。這種情況下劉邦隨便派幾個兵就能拿掉韓信的腦袋。形勢都如此明顯了,竟然還有人覺得韓信可以自立為王……

韓愈曾經說,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其實認識千里馬已經是很多人都辦不到的事情了,遑論知道什麼是伯樂。像劉邦這個人,差不多被罵了兩千多年了。最近看漢初的歷史,稍微算了算帳,發現這哥們兒是真冤。

老子說,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

這是漢民族的締造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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