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g class="Avatar Avatar--round ZVideoLinkCard-avatar" w="20" h="20" src="//i1.wp.com/pic1.zhimg.com/de4b222e9_s.jpg?source=12a79843" srcset="https://pic1.zhimg.com/de4b222e9_xs.jpg?source=12a79843 2x" alt="">譚北北的視頻 · 1618 播放

推下新回答,求各位觀眾老爺們捧個場: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05222758/answer/1329277921

原答案:

「皇后娘娘,皇上將賢王妃納為妃了!」

「什麼什麼?皇上與賢王是大頭龜了?」

「不是,是皇上納了新妃!」

「什麼?是皇上做了烏龜?」

「不不不,皇上,納了,新妃!」

「啥啥啥,皇上,去了,三星堆?」

「納妃!妃子!」

「你說慢點,蠟錐,錐子?」

「哎喲我的娘娘誒,您貌似耳背。」

「啥呀,本宮都一把年紀了,任是溜須拍馬,也不能說本宮貌似十五歲嘛~」

「娘娘誒,您就別為難奴婢了,皇上那邊還等著奴婢回話呢……」

「你去呀,本宮怎麼會為難你呢?」

那邊廂,皇帝聽了回話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嚇得一旁的賢王也跟著跪了下去。

皇帝號喪般喊道:「賢弟啊就別為難阿兄我了,這事不成啊!聽見沒,你嫂子說了,要把我發配到三星堆拿蠟錐做烏龜!!!」

PS:事件的起因是賢王與王妃鬧了矛盾,賢王說氣話要把王妃送去當皇妃,王妃嘴上不饒人說「你去啊!」賢王一氣之下就面聖去了。


椒房殿

宮女:「皇后娘娘,皇上將賢王妃納為妃了」

賢王是當今皇上的第16子,年方十六,半月前剛剛成親。賢王妃風姿綽約,是個美人。

此時皇后正在和思貴妃、妍妃、徐良媛打著麻將。

皇后:多大點事,她安排個宮室。不過她魅力84雖然不低,但是個性是愚蠢,又是隨機妃子。現在宮裡有八十多個妃子,一百五十多個皇子公主,皇上的手機已經很卡了,估計活不過3個月

思貴妃衛氏:昨天皇上不是把劉秀女賞賜給了賢王嗎?你去通知一下宋尚儀準備給劉秀女冊封的東西,留著等明年扶正她當王妃。

姸妃王氏:唉…都怪這遊戲機制的破限制,沒法把名妃給皇子當正妻,這都第13次了。

(ps:本文可能含有bl,gl向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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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桿處

皇上在安排除名,順便感嘆著這麼多抓來的武林人士,一個賽一個的美貌。但是沒幾個願意入朝的,否則自己給女兒挑個女婿怎麼會那麼難。

安排了謀害自己的前兒媳婦後,皇帝滿意的換了一身便裝,決定去京城西市逛逛,路上順便買了點裝修材料。

西市胭脂鋪

老闆愉悅的看著滿店的客人,想著隔壁玉器店今天慘淡的客流量樂開了花。

風水輪流轉,他家也有沒生意的時候哈哈哈

這時,一位衣飾華麗的男子走了進來。

一看到這男子,她就笑得更開心了。從二十年前可是,這個男人月月都會來買東西,而且都是有多少存貨,他就買多少,出手一向闊綽。

這個男子就是微服出巡的皇上

皇上:老闆娘,這個月有什麼高檔貨嗎?

老闆看了看貨架說道:

「好東西都為老爺留著在,比如這款高檔胭脂名叫藕花深處,氣息如同荷花一般清香,是京城現下流行的新款。還有這個西域胭脂……」

皇上:別說了,面膜有嗎

老闆:老爺可惜了。這個月,面膜沒貨……

皇上:sl大法啟動

傍晚,胭脂鋪老闆數著今天的賬目,那個老主顧今天買了店裡的所有東西。雖然她感覺每次這個客人來,她都會產生一種感覺。她賣的東西好像憑空出現在貨架上。或許是賺錢的感覺太高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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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裡

皇上對著大臣的名單皺起了眉頭。這個月剛刷出了兩個名臣。一個除了年齡大點,一出場就40多了;數據立繪介紹完美符合他選女婿的標準。

另一個,他年齡很好20出頭。各項數據也好。除了一點他的魅力數據像鳳姐,他配的圖也像鳳姐。不過前一個是大觀園裡的鳳姐,後一個是21世紀的鳳姐。

不過自從更新了胭脂鋪,面膜也不是很貴了,給他換個臉吧。

幹完準備工作,他開心去重華宮看看自己兩個剛成年的女兒,十五公主和十七公主。(她們中間的十六公主夭折了,你們也知道公主是沒法用菜延長壽命)

十七公主的婚事很順利,皇上一說她就同意了。大家都很愉快,紛紛送上祝福。

不過十五公主那邊就沒那麼順利了

情況1.

皇帝:女兒你也老大不小了,父皇給你安排了一門親事

十五公主:兒臣想全國招駙馬……

皇帝:讀檔

情況2.

皇帝:父皇給你安排了一門親事,是朝中的……

十五公主:女兒有意中人了

公主說罷,從她的四次元口袋拿出一張畫像

對於皇帝而言那副畫像彷彿有聲音

殺馬特,殺馬特,洗剪吹,洗剪吹吹吹~

皇帝:讀檔→_→

情況3.

皇帝:朕給你安排了門親事。是朝裏的嵇大人。

十五公主:可是…可是嵇大人年齡大了。女兒不喜歡年齡大的,父皇你看不如這婚事算了吧

皇帝表面雖然表示同意,要重新考慮;但是他的內心卻是一片沸騰

有沒有搞錯啊!!那可是97的魅力啊!怎麼描繪他的?

「巖巖若孤松之獨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將崩。」年齡算個什麼事?這是遊戲裏,立繪又不會老!

在經過了無數次讀檔後,十五公主開心的嫁給了嵇大人,她以後的婚後記事非常的膩歪。

不過她成婚時。她父皇很不開心,不僅僅是因為讀檔了很多次累的。

各位成年的公主皆攜她們的駙馬前來祝福她們新婚的妹妹。而皇帝一看到她們和駙馬成雙入對,就酸成了檸檬。

孔明,仲卿,去病,子房,文若,公瑾,伯約……這些明明都應該是朕的男人啊QAQ

傷心不已的皇上決定去後宮,找漂亮的小姐姐們尋求安慰。

然後發現自己的健康值只有2,只能先去找太醫泡腳加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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粘桿處

宮女王凌霄是除名賢王妃的行動人

今年雖然已經四十幾歲,但是仍然面容嬌好,看上去才二十左右。一襲藍衣,出手時劍光如飛,是皇上最信任的侍衛之一。

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王凌霄本是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高手,江湖上黑虎盟的大盟主王 菊,是無人敢惹的女修羅。後來被皇帝賞識,成了大內高手。

不過皇帝在江湖上的名聲可不是一般的差。皇帝一向心性仁善,但是對江湖人士極度殘忍,每次遇到必定殺人越貨,對武林人士來講連土匪都比皇帝講理。所以經常有不怕死的人,去刺殺皇帝。當然他們沒一個活著回來的。

如果給王凌霄一個回到二十年前的機會,她一定會打死當年那個嘴饞的自己。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王 菊 在胖揍了一頓清黃觀新上任的那個新天師之後。溜去了皇宮的御膳房,想找點御製點心墊墊肚子。然後就遇到了在御膳房門口進進出出,宛若鬼畜的皇帝。皇帝一看見她,頓時眼睛一亮,當場要求侍衛把她拿下。

王菊輕蔑地笑了笑,這羣三腳貓還想抓住自己?

忽然,一個白色的人影飛出,與王菊對峙,此人武功明顯比其他侍衛高上太多。御膳房太小,武功施展施展不開。王菊和那個身影一前一後的從窗戶飛了出去,戰場轉移到了房頂上。

在月光的照耀下,王菊纔看清那人的相貌。男子有一張秀美的臉龐,長身玉立,長發用髮帶簡單的束著。這人便是天下第二高手,清黃觀前任天師宇文華君。三年前,聲稱受了情傷,退隱江湖。

王菊想起往事,尷尬地對他問道:「敢問先生可是宇文華君道長?」

對方看她沒有跑的意思,也收了手,說道:「前塵往事,莫在提起;現在我的名字叫宇文泰」

「這什麼鬼名字?」

「皇帝的癖好,喜歡把人的名字改成歷史人物。比如當年平安鏢局的慕容星山,被皇帝改名為了慕容垂。現在粘桿處裏還有慕容恪、苻堅、拓跋燾,……」

「這皇帝有毒吧」

「沒你有毒」

王菊一時語塞,又說道:「當年我也不是故意調戲你的,你散發的時候。的確像個女扮男裝的女娃啊」

「你TMD還提這事!」

「我又不是故意始亂終棄的!沒辦法,我只喜歡女的啊!」

話音剛落,二人又打在一塊,場面異常混亂。

皇帝搬了把椅子,去隔壁琴音閣的的檯子上觀戰。他身邊的周公公在給皇帝扇扇子,還讓樂師彈奏樂器,企圖使用bgm給宇文加buff。

皇后揣著她的如意糕,拖著二皇子和衛妃的侍女,飛速溜出了御膳房,她的身後是湘嬪和趙才人的侍女。這年頭想玩御膳房偶遇的戲份可真不容易啊。

幾個不同勢力的縱火犯面面相覷,最後為了不浪費引火材料,決定把廚房倉庫的羊腿偷出來烤了喫。

這場戰鬥最終是王菊輸了,畢竟她是餓著肚子的打架的。

「我投降有啥好處嗎?」

「好處大大的有啊!別的不說御膳房點心免費喫,五險一金,還包醫療;送新款武器和武林祕籍」

皇帝在琴音閣的檯子上對她喊道。

王菊想了想就同意了,不過還有一件事…

「我還有一個條件。皇帝你給我聽著,你要是瞎改我的名字,老孃遲早把你的妃子全都給睡了!」

於是王菊在一羣偽?歷史人物中,有相對而言了一個無比正常的名字

王~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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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某宮殿

今天晚上像極了二十年前,一樣的夜黑風高,負責防衛的侍衛在換班。

謝菲紅,她今天是皇上的采女,在昨天她還是賢王的王妃;明天,這個女人可能就會因為自己變成深宮的一縷孤魂了。

王凌霄想道

她並不是次次都殺人,有不少人自己最後沒殺。例如十四皇子的王妃是準備和侍衛私奔,她幫了他們一把,護送他們逃出皇宮,偽造了死亡報告。

還有那次十三皇子的王妃,她實在是太漂亮了,雖然論起來還是沒有皇帝給十三皇子找的秀女好看,自己一時下手軟。結果被她反擊,差點受傷。這發現真正的十三王妃早就病死了,王妃的家人為了保住富貴,找了一個相貌像極了王妃的孤女來代替王妃,沒想到這個女人是個被從小精心培養的準備刺殺皇后的殺手。

最後這女人在粘桿處被大家以(物)理服人後,放棄了刺殺皇后的幻想,然後在王凌霄的一頓狂追後,成為了王凌霄的第七房夫人。

什麼?之前還有六個?

想啥那?你當她放過幾次人就是個好人了?女魔頭的名聲怎麼來的?

不就是她當年瘋狂騷擾江湖上有名的女俠踏雪仙子。沒追到仙子,就把仙子的師兄師弟相好丈夫都打到重傷差點去世,之後得的名號。更別說,她當時還和天下會會長的女兒處著。

在天下會會長去世後。她女兒掌權,和慕容華君,聯合下命通緝王凌霄,可是江湖上沒人對付的了王凌霄。最後慕容退出江湖,去了朝廷。而會長女兒,在她的強取豪奪下,成了她的第一位夫人。

到現在王凌霄一共有七房夫人,其中有三房是前王妃。

雖然謝菲紅是個美人,可惜了還是不夠漂亮,自己沒興趣。不過她還是決定給她留個全屍,開始思考是下毒還是用繩子勒死的問題。

但當她走進賢王妃的屋子裡時,東西整齊擺放,屋裡卻一個人都沒有……

賢王妃失蹤了!!

——————————————

賢王妃失蹤的事情沒有在宮裡掀起一點風浪

當王凌霄向皇帝報告此事時,皇帝也沒有要追究賢王妃到底在何處的問題。

但是賢王妃的確算是「死」了,太醫院有她的一份從染病到亡故的病歷,皇陵裏有一座刻著她名字的墳,墳裏有一副空棺材。

沒有人會想謝菲紅去了哪裡

紫宸殿

皇帝:最近BUG有點多啊,居然直接把人弄沒。

第二天,椒房殿

皇帝和皇后在聊天

皇帝:朕覺得朕的時日不多了

皇后:陛下正是春秋鼎盛,接下來的日子還長著

皇帝: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啊

皇后:丹藥櫃子裏還有十二顆長壽丹,壽命還能加個二十年。你現在在位28年,還有十幾年可以活

皇帝:我坦白,我想開新檔

皇后:你不要美貌的小姐姐們了嗎?

皇帝: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啊。下一檔我一定要尋找真正的自我

皇后:你想帶斷袖之癖,收大臣就直說唄。每次月昭帶著駙馬回來看我。你盯著駙馬的眼神都能點火。(答主:月昭是皇帝的大女兒,封明惠公主,後嫁給了最愛的人物QAQ)

皇帝:……

皇后:你死之前記得把太子立了,要是亂立。我以後就和你的男神們一起造反。

皇帝:肯定立老十啊。嫡出,圖好,性格好,能力高,又被我用珍寶賠養著。出去歷練了三年,去年剛回來。媳婦是特地給他留著的名妃君王后,太傅才貌雙全,還是自己的姐夫。

皇帝:有人老是問能力差的嫡子還是能力強的庶子。全都要不行嗎?沒歐氣還沒天機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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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帝二十八年,上立皇十子為太子,大宴羣臣

次年,帝崩。太子繼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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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了,完結了。

感謝大家給了這麼多贊,我就寫了這一點,感覺辜負大家了。

本來只想抖個玩的遊戲裏的梗,沒想到有這麼多贊,可惜我寫不下去了,實在對不起大家。_(:з」∠)_


「皇后娘娘,皇上將賢王妃納為妃了。」


合該溫暖如春的宮室裏突然有些冷,我看著皇后的臉在紅燭照映下,隱隱綽綽,她只是悠悠地嘆了口氣,不知為誰。


1


深秋的雨打著屋檐,夜裡萬千宮闕靜默在這秋雨裏,我收了傘,遞給身後的宮人,然後步入殿內。


進殿內時,裡面悄然無聲,只餘兩個宮人隨侍,而陛下正披衣起身,坐在昏暗的燈燭之後。


他時常這樣,在深夜裡醒來,獨坐著直到天曉。


見我這樣從殿外來,他覺察出異樣:「出什麼事了?」


我跪在地磚上,抬眼去看他,這些年裡,他蒼老得十分快,分明還是壯年,卻已是兩鬢斑白了。


「陛下,」我心中難過,哽咽開口,「西園那位……薨了……」


他雙拳倏然攥緊,盯著我,雙目漸漸猩紅,整個人如一張緊繃的弓弦,彷彿我吐露的任何一字,都足以讓他砉(xū)然斷裂。他微微搖著頭:「你說什麼?」


他龍體有恙已是數載,近兩年則愈發嚴重,太醫說那是心病,無葯可治。


我低低答:「她離世了。」


他霍地一下站起身來,宮人忙伸手去扶,卻被揮開,他跌跌撞撞地朝著殿外走去,我跟了上去,陪他一同走入夜色裏。


他還穿著寢衣,被雨打濕都貼在身上,一路疾行,好幾次都險些被絆倒,我緊緊跟隨,一直行至西園。


這是十年來他第一次來此,此前他曾命人在玉漱池中的蓬萊島上建了一座高塔,登塔便可遙遙望向西園內,可不知為何,塔建成後他卻未上去過一次。


西園裡已掛上了白幡,他走進垂花拱門,卻止了步。


哭聲隱隱傳來,一聲聲在這深夜裡如鼓點砸在心上。


他背影猛地一晃,等我趕上去將他扶住,就見他襟前已被染紅,脣邊猶帶著血跡,而他竟那樣笑了,眼中是深不見底的哀慟。


「臨別殷勤重寄詞,詞中無限思。七月七夕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他緩緩開口,一字一句地念,到後面,那聲音就再不可聞了。


2


承平十四年初,我開始在御前當差。


後來跟著我的師父——御前內侍領班劉世安,他一直跟在陛下身旁,幾乎是看著陛下長大的,只是他年紀大了,便提點我跟著他學規矩,將來好盡心伺候陛下。


雖說伴君如伴虎,可其實陛下待身邊的人極是寬厚,何況因我在御前,闔宮的主子娘娘們都不敢得罪,日子也好過,除了,要應付鹹福宮的皇后娘娘。


陛下後宮雖妃嬪眾多,可他文韜武略,勵精圖治,很少耽於美色,登基自今,唯有皇后得到過他的偏愛。


他寵她,幾乎寵得沒了邊,任她再如何胡鬧,都只付之一笑,壓下不提。


我同這宮中眾人一樣,不明白陛下為何偏就對皇后這樣上心。


她的容貌並不出眾,又是京中五品武官之女,家世平平而少了大家風範,甚至無法識文斷字就更別提知書達理,這宮裡繁華似錦,多少絕代佳人等著陛下一顧。


可被陛下放在心尖上的,偏唯有皇后。


她生辰的那日,恰是中秋,陛下午時有宴席,下了早朝就吩咐我去給皇后送御賜的賀禮,自然是珍珠玉飾琳琅滿目。我到鹹福宮時,正逢嬪妃們前去為她祝賀。


皇后蠻橫跋扈,在後宮樹敵無數,可她是皇后,眾人不敢得罪,明面上的禮數自然要周全。


我去的時候,路上碰上承乾宮的德妃和含涼殿的寧嬪,德妃入宮早,陛下念舊,便一直恩寵不衰。而寧嬪,卻是可憐,入宮十數年,且誕下了皇長子,卻未曾得陛下絲毫看重,這麼多年過去了,還只是嬪位。


兩人多年來親如姐妹,或許是因為曾經一同有孕,只是後來寧嬪的孩子沒事,德妃的孩子,甫出世便夭折了。


我向兩人行了禮,德妃笑著與我寒暄兩句,寧嬪卻一直是神色極淡,默然無言。


「寧嬪娘娘近日可好?」我卻刻意問她。


她有一絲驚訝,卻是疏離淡漠地一笑,低聲答:「無恙,謝公公掛心。」


她定然不記得我了,七年前,我方入宮不久,在內侍省當值,做的是下等灑掃雜役的事,曾被分到含涼殿,有一次失手打碎了一盞燈臺,管事公公本要處罰,是寧嬪開口,讓我免去了責罰。


雖是一樁小事,卻讓我感念在心。


我在兩人之後入了鹹福宮,然後宣讀陛下旨意,讓小黃門呈上御賜眾物,不多時,陛下就趕了過來。


他已換過常服,走進院中時諸妃俯首行禮,他目光淡淡掃過眾人,只在德妃那裡停了停,然後讓大家起身,含著笑走到了皇后身邊去。


接下來便是去後閣子裏聽戲,陛下特意為皇后宣了京中四大班入宮,陛下既在,嬪妃們自然不願離開,卻是寧嬪,上前福身道:「臣妾身子不適,先行告退,請陛下恕罪。」


陛下連抬眼看她一眼都未,只摟了皇后轉身而去,也不見生氣,只像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於是便有妃嬪壓低了聲音議論:「難怪有了皇子仍不得恩寵,這副樣子換誰都懶得瞧……」


寧嬪自然能聽到,卻不在意,只淡然離去,德妃則匆匆跟了上去。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分明是瘦削單薄的,挺直的背脊卻帶著一股凌然傲氣,彷彿這殿內的一切,從不在她的眼底。


我轉身跟著眾人前往後閣戲臺,去時陛下同皇后已在最前排落座,宮人捧了戲目來請陛下點戲,皇后殷殷靠過去,聽陛下道:「你愛聽《長生殿》,便點一出《寄情》吧。」


皇后卻冷了臉,答:「臣妾何時喜歡《長生殿》了,陛下心頭惦記著旁人,到臣妾這裡來恍了神吧,臣妾可不愛聽那個。」


陛下沉默不語,平日他對皇后都是千般縱容,且今日本是她生辰,聽那樣悽婉的曲調的確不符,她不開心也有道理,陛下卻道:「朕愛聽。」


戲臺上很快就唱開了,皇后賭氣不看,我去看陛下,卻見他看著戲臺,眼神卻不知飄向了何處。


我極少瞧見他那樣失神,不知在想著什麼。


一屋子的人,卻沒一個似真在聽戲,良久,我抬眼去看戲臺,上頭還在咿咿呀呀地唱著。


「臨別殷勤重寄詞,詞中無限思。七月七夕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本是纏纏悱惻的調,那聲音卻徒然一轉,如錦帛撕裂,悽切入骨。


「誰知比翼紛飛連理死,綿綿恨,無盡止……」


3


這一年入冬的時候,從華英殿傳來消息,說是皇長子昶(chǎng)寧病了。


昶寧乃寧嬪所出,是陛下唯一的子嗣。


宮中慣例,皇子六歲入文華殿聽講後就要搬離母妃宮室,可昶寧卻是例外,寧嬪產子不久,陛下就令人將孩子抱走,獨居華英殿由奶孃嬤嬤們照顧。


曾經,寧嬪是嫁過人的,嫁的就是那賢王。


因為薛家同賢王密謀起兵的緣故,薛赫受誅,寧嬪的長兄薛奕被流放,寧嬪也進了宮。自進宮之後,寧嬪一直被陛下厭惡,大家都說,陛下還留著她,不過是因她誕下一位皇子的緣故。


畢竟是唯一的皇子,陛下聽聞昶寧病了的消息,下朝後便直接去了華英殿。


我跟在他身後,剛踏入殿內,就看見牀榻邊坐著的寧嬪。


她一身素色衣裙,神情憔悴哀傷,宮人皆跪下給陛下行禮,她卻恍若未聞,只靜靜坐在那裡。


有時候我在想,人人都說她不受陛下眷顧,可這闔宮的妃嬪裏,卻唯有她,在陛下面前能不卑不亢。


陛下走了過去,昶寧的臉色果真極差,陛下對他一直冷淡,是以這會兒他見了陛下眼裡都帶著懼意。


我轉頭去看寧嬪,卻見她雙目微紅,淚已順頰流下。


那一刻我竟有一瞬的驚慌,我見到過的她從來都是清冷淡泊的樣子,從未如此悲慼。


或許是在難過吧,因她的緣故,孩子甚至得不到父親的疼愛。


殿內一陣沉默,一會兒,我聽見陛下低聲道:「寧兒,讓你母親別哭了。」


或許是我的錯覺,那聲音裏竟彷彿帶著一絲他從未有過的溫柔疼惜。


昶寧伸手去為寧嬪揩淚,我看著陛下站在她的身後,目光落到她身上,啟了脣似有話想同她說,最終卻轉了頭去,隻字未言。


皇后受盡了陛下的寵眷,可這也讓她如在炭火之上,明裡暗裡,受了不少妒恨陷害。


承明十四年冬,鹹福宮裡被搜出桃符木偶等壓勝之物,那木偶背後刻的生辰八字,分明是皇長子昶寧的。


陛下下旨徹查此事,皇后被軟禁在鹹福宮內,而她身邊的宮女太監都被押入宗正寺審問。


黃昏之時,我踏入紫宸殿內,陛下坐在御座後,我恭聲稟:「陛下,鹹福宮的人說皇后娘娘請求面聖。」


陛下未抬頭,只淡然答:「不見。」


「聽聞皇后娘娘已絕食了。」我試探著道。


「梁全,」他抬頭喚我,遞過一封信來,「這裡有封信,你親自送去寧嬪那裡。」


我接過,瞥見右下角那行小字:兄薛奕呈。


薛奕是寧嬪的兄長,被流放至嶺南,終身不得返,唯有書信能寄來。我方接過,就見陛下走了出去,吩咐宮人擺駕鹹福宮。


我曾聽聞,皇后娘娘之所以能得陛下寵愛,只緣他一日偶從上林苑經過,見宮中幾位女眷正在騎馬射柳,皇后馬術卓絕,弓箭更是嫻熟,不僅在那幾人中獨佔鰲頭,更讓陛下一見傾心。


他待她,終究還是與他人不同的吧。


4


皇后一案牽連甚多,但陛下執意徹查,更在親自見了皇后娘娘一面之後就招了宗正寺卿詢問。


不久,案情峯迴路轉,鹹福宮一宮婢扛不住重刑而招認,壓勝之物俱是她受德妃的指使放置的。陛下便下令將德妃身邊的宮人押去拷問,證據便陸陸續續被查了出來,背後的主使,確然是德妃。


德妃乃是四妃之一,在陛下身邊待的時間最久,素日清凈無爭,誰都想不到她竟會如此。


可陛下待她就沒了對皇后娘娘的那分憐惜,直接降旨褫(chǐ)奪封號打入冷宮。


消息曉諭六宮的那日,寧嬪來了紫宸殿,求見陛下。


我去通稟,陛下皺眉沉默,然後擺手說:「朕知道她來做什麼,你讓她回去。」


我告之寧嬪時,她似乎已料到,只淡淡對我道:「他不願見,那我就在這兒等著,等到他願見的時候。」


她的性子未免太過剛烈,我心頭一嘆,想著這樣幾乎是在威脅陛下了,只怕會使龍顏大怒。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陛下只讓我宣她覲見。


寧嬪獨身入內,陛下不曾抬頭看她,只道:「若你是來為德妃求情的,那還是回去吧,聖旨已下,君無戲言。」


寧嬪笑了笑,眼底竟是諷刺:「在陛下眼裡,除了皇后,其他人都是無足輕重麼?」


陛下沉默不言,她垂頭低低道:「我原也猜到了,來求你是無濟於事,我只是替德妃難過,曾經也在你身邊待了那麼些年,到如今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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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皇后娘娘!皇上將賢王妃納為妃了!」

聽到宮人來報,我拎著手裡的葡萄就往外跑。

孃的,這兩個真是一天都不消停。

2

我叫柳苗苗,今年22,剛剛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那天,體檢完的我感覺空氣裏的霾都是那麼的紮實親切,人生真是太美好了。雖然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經歷了各種挫折,我終於成為了一名高中教師!

啊,不用教小學真是太幸福了。

畢業前爸媽就託關係找了我家附近的一所小學,說離家近待遇好工作少。在他們眼裡,不用上晚自習就是最好的福利。可是我不想去。

這麼說吧,如果讓我去教小學,這個班裡的孩子還有我,我們中間總得死一個。而且大概率死的我。小孩子這種生物,聽話的小天使太少了,皮到想抽他的纔是大多數。但是你不能抽。即使他聽不懂人話,即使他作天作地,他也是祖國的花骨朵,急眼了抽自己也不能打他。這太可怕了。

我開心的躺在牀上,一遍遍的在腦海里演練明天上課前的自我介紹,嘿嘿嘿越想越開心。

明天醒來就是嶄新的生活!

4

摸著身下柔軟光滑的緞面,看著四角垂著香囊的羅帳,大腦一片空白的我只來得及思考一個問題。

我的涼席和蚊帳呢?

「娘娘醒了,請娘娘更衣。」

迷迷糊糊讓人幫著的穿了衣裳,坐在鏡前由著宮人梳妝,我這才發現鏡中的姑娘也就十五六。是個很清秀的孩子,一身雍容也掩不住的青春朝氣。

看來這是個宮鬥劇。

作為新時代的人民教師,一定要有靈活應變的能力。只要瞭解清楚形勢分清利弊,再結合小時候陪我媽看的各種xx傳,不是主角的我一定能避開宮鬥劇情,提前過上安逸的米蟲生活。

柳老師,加油!

我有一個夢想,希望我還沒給哪個主角送過墮胎藥。

5

在發現自己是皇后的那一刻我有些絕望,這個位子可不好當啊,但是我挺住了。

在發現整個皇上的後宮只有我一個的時候我有些害怕,這不會是什麼禍國殃民的本子吧,但是我忍住了。

在親眼看到比我矮出一座半身像的皇上的時候,我真沒能hold住。

思維一片混亂,只是獃獃的看著兩個豆丁在塌上掐架。

對面桌前還有個人跟我一起看他倆打,那人就是太后。

太后娘娘過於年輕,看著也就二十齣頭樣子。冷艷的面龐,高貴的氣質,一臉淡漠簡直A的我腿軟。當然,也可能是嚇軟的。

宮人不敢拉架,太后在一邊看摺子。皇上和賢王就這樣一直打,直到從牀塌上摔下來才消停。接著,這個摔的臉朝門的豆丁先看到了我。剛才還張牙舞爪一臉兇狠的小怪物,小嘴一撇淚眼汪汪的看著我,還伸手要抱抱。

根據從姜姑姑那裡得來的信息,太后與先帝育有兩子。賢王比皇上小一歲,雖然打架跟他哥不分上下,但是特別喜歡跟人撒嬌。這個嚶嚶嚶的肯定就是賢王了。

「苗姐姐是我的皇后,你憑什麼抱!」皇上說完這句,他倆就在地上又打起來了。

姑姑還說了,他倆打小就搶,啥都搶。我估計,大概就是這個喫了口屎,那個得立馬撲上去啃一口。嗯,很形象。

那天,

賢王坐地上抱著我的腿。

皇上使出喫奶的勁想拉開他。

我抱著柱子心想這倆熊孩子怎麼勁這麼大。

太后在一邊靜靜看著,眼神透著些許興味。

6

自從形勢明朗以後,我發現這日子簡直太好過了。

太后忙於朝政,無暇顧及後宮。再說了後宮就我一個,也不需要管。而且太后人也特別好,連請安都免了。每天早晨愛睡到什麼時辰就睡到什麼時辰,想喫啥就能點啥,簡直提前養老。

唯一的問題就是皇上和賢王兩個小崽子。

真的,我們仨早晚得死一個。大概率氣死的是我。

這倆分開,一個嘴甜乖巧,一個沉穩懂事,可是放一塊就能掀了天。關鍵一個皇帝一個王爺,旁邊的人屁都不敢放。太后倒是能治的住。我曾經見過太后一個眼神,嚇得他倆跟鵪鶉似的。但只要不是打的非得死一個,太后一般不管。

所以他倆一打,就有人往我宮裡跑。

「皇后娘娘!皇上把賢王的牙打掉了!」

急嗖嗖跑過去。哦,這乳牙本來就快掉了,沒事。

「皇后娘娘!賢王把皇上的書房給砸了!」

急嗖嗖跑過去。哦,這間本來是給他放小人書的,沒事。

「皇后娘娘!皇上和賢王掉湖裡了!」

急嗖嗖跑過去。哦,這倆原來會游泳啊,沒事,讓他倆在水裡接著打吧。

「皇后娘娘!…………」

你們知道低年級的班主任有多累嗎。所以當初我才拼了命的考高中教師。我真機智。

孃的,機智有個屁用。這就是命,是不公平的命指使我來的!

7

菲菲是隻狗,我送給賢王的。

宮外進貢的東西很多,新奇的東西大多都送到我這來了。偶爾也會有些稀罕的小寵物。當我看到那隻二哈的時,身體忍不住一陣觳觫十分憂心我琉璃瓦的屋頂。正巧賢王來找我玩,這小祖宗竟然跟它玩的很好。賢王向我撒嬌說他想要帶它回去,我立馬就把這個祖宗送給這個小祖宗了。賢王高興的給它起名為菲菲。我看著菲菲打滾時露出的蛋蛋沒有說啥,小祖宗高興就成。有個陪他玩的也好,省得他閑得無聊又跟他哥掐架。

雖然和他們相處半年了,但是作為獨生子女又母胎solo二十二年的我,還沒明白一個道理——家裡有倆孩子的時候,想送禮物一定要準備雙份的。如果只有一份,那還不如不送。

當我再次急嗖嗖的跑過去,看到皇上跟賢王一人一根狗腿搶菲菲的時候,我就大概猜到這次是為什麼掐了。

好不容易把他倆分開,我看著哀嚎一聲立刻縮到角落裡的菲菲,心想這狗給劈叉劈的可能要自閉了。果然熊孩子比拆家能手都可怕。

「怎麼回事!你倆打就算了,鼻青臉腫算你們活該。你看看菲菲那個可憐樣,你們把它拽疼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打。太后娘娘辛辛苦苦的忙活朝政,就是讓你倆閑的沒事幹整天打架玩的嗎!」

兩個人不說話,都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我指了指賢王旁邊的小桂子,「說,怎麼回事。」

「回皇后娘娘,是我們主子遛狗讓皇上碰見了。皇上說這狗明明是太后賜給皇后您的,問怎麼就到了我們主子手裡。主子說是您賞的,然後這二位就……」

「菲菲就是苗姐姐送我的。你沒有活該,憑什麼搶我的!」

「我想要那就是我的。你敢跟皇帝搶東西!」

「菲菲就是我的,它早就是賢王菲了,你搶不走。」

「那我就納了你的賢王妃為妃!」

這倆嘴炮甩太快,以至於我還沒反應過來哪裡不對,他倆就又撲到一起開打了。

太后顯然是瞭解情況後才來的。一個熟悉的眼神殺,這倆崽子就老實了。其實我不是很懂,這個時候太后為什麼會來。朝上正忙的時候,他倆打的也沒有特別狠,太后怎麼會特意來一趟。

「這狗,既然皇后不喜,你倆又非要搶,那就送回我宮裡吧。」

太后冷聲撂下這句話就走了。

我有點懵,太后她好像有點生氣了。

為啥說我不喜,我沒不喜歡菲菲啊。

肯定是這倆熊孩子把太后氣著了。

我薅著快被攥爛的葡萄,一個崽子喂一顆,心想太后真是不容易啊。

8

我也納悶過。

小說都是皇帝大婚以後就可以收回皇權自己主持朝政。成婚意味著成人,太后從皇帝大婚後就不會再垂簾聽政,而是回後宮養老。電視劇也這樣演的。

可這朝上始終都是太后頂著,倆小崽子毛都沒長齊,娶回來個二八年華的大閨女是為啥呢。

我跟姜姑姑套過話。姑姑給我添了碗蘿蔔雞湯,一臉慈愛的看著我,說因為娘娘是個有福氣的好孩子。

我不是沒想繼續問,姑姑被太后叫走了。後來我發現那湯真是挺好喝,就連湯帶料把一鍋都幹了。

本來是打算等姜姑姑回來的時候接著問。結果沒過多久就感覺鼻子熱熱的,有鼻涕收都收不住的往外淌,嚇得我趕緊用手捂住,這也太丟人了。本想往懷裡拿手帕,結果在宮女驚恐的表情中,我發現那不是鼻涕是鼻血。

眼前突然一陣黑,接著就頭重腳輕的想往地上栽。昏迷之前我還恨恨的想,早知道昨天不偷著喫那麼多荔枝了,誰知道這個身體竟然暈血,孃的。

醒過來第一眼看到的,是牀邊淚眼婆娑的姜姑姑。窗外天已經黑了,看來這次昏的時間不短。

「娘娘您醒了。」

看著姑姑哭的眼圈都紅了,我也挺過意不去。想說沒啥大事你們別擔心,結果一張嘴發現自己失聲了。

「娘娘莫慌。太醫說那老山參的火氣太大,可能傷到嗓子。喫了葯過一陣子就好了。」

不知道從哪裡端來了葯,還是剛剛好的溫度。姑姑一口接一口的餵給我,動作雖然溫柔但也十分麻利。等喝完了我才慢慢反應過來,怪不得不能停,怎麼這麼苦啊。

姑姑端著碗走了,留下我生無可戀的閉眼躺屍。接著,有人往我嘴邊遞了一塊酥糖。我一口含進去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睜眼一看竟然是太后。

下意識的張嘴,又默默的閉上。我有點緊張的攥著被子,咔嚓咔嚓幾口就把糖喫了,然後愣愣的看著對方有些發烏的眼底。太后她,也一直守著我嗎。

見我直溜溜的盯著她,像只偷油被抓的小耗子,太后嘆了口氣,「好好休養,沒事的。」

我感激的點點頭,太后伸手理了理我的鬢邊就走了。

9

太后真好看,看著嚴肅原來那麼溫柔,愛她!

怪不得鍋裏的蘿蔔喫著發艮,人蔘裝什麼白蘿蔔,呵tui。

10

第二天兩個小崽子來看我的時候,乖巧的就像別的班的學生。

賢王想伸出他白白胖胖的小爪子想握住我的手,結果伸到一半又猶豫著縮回去了。漂亮的小臉上滿是擔憂,「苗姐姐,你痛不痛啊?」

皇上綳著一張小臉。可能是看我坐在牀上臉色發白,緊張的他在一邊坐立不安,故作沉穩,坐立不安,故作沉穩,坐立不安,小龍袍都讓他攥皺了。

我摸摸他倆的頭以示安慰——別怕,我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他倆可能沒明白,反倒覺得我一反常態的溫柔意味著情況很糟,一個個的癟著嘴就想哭。

他倆如果打成一團,我處理輕車熟路。這種馬上就要抱頭痛哭的場景我實在應付不來。偏偏又不能說話,我頓時慌了手腳。

姜姑姑收到我求助的眼神,趕緊上前跟這倆解釋。這倆可能沒信,抽了抽鼻子跟我說苗姐姐要好生休養,然後就走了。這一走,我得有快一個月沒見過他倆。

要不說人性本賤呢,他倆兩天沒來我就開始問姜姑姑。一開始是靠紙筆跟姑姑交流,後來我只要伸出兩個指頭她就明白啥意思了。姑姑去打聽過,說是皇上跟賢王兩個人最近受了刺激發憤圖強,也不打架了整天就待在書房學習。

我尋思流個鼻血而已,怎麼就給孩子們刺激成這樣了。姑姑說還打聽到一些流言。說是皇后娘娘因為皇上賢王兩人整天打架不學習,氣的得了急病日日咯血,現在血氣沖了嗓子失了聲正躺在牀上休養。

這不逗呢嗎。要是三宮六院人多嘴雜還可能以訛傳訛。這後宮統共就我這一戶,我都不用叫柳苗苗了改叫獨苗苗都成。就這幾口子人哪來的什麼流言,肯定是有人故意嚇唬他倆。

讓孩子轉了性子好好學習是好事,但是這種方法我覺得不可取。本來就不是他倆錯,這樣孩子得多內疚啊。本來就是玩的年紀,因為內疚整天整天的蹲屋裡,這不利於小孩子的身心健康。從那天就能看出來他倆這是當真了,我就是去解釋,他倆也肯定覺得我是想安慰人。

這肯定跟太后沒關係,哪個王八犢子想的這麼損的招!

11

遇見那個犢子是嗓子快好的時候。

喝了一個月的中藥湯子,我已經能發出很小的聲音了。為了保護嗓子,我跟太后和姑姑還是紙筆加手語輔助來交流。

太后這陣子每天都來陪我一會。有時候她批摺子我看從皇上那順來的小人書。有時候她寫東西我在一邊喫薑姑姑特製低糖點心。偶爾她不忙的時候我們還會下棋。由於我死活學不會圍棋,我就教了她五子棋。太后真是太善良了。自從第一次我以十比零的成績慘敗,並且氣的拒絕了姜姑姑的點心之後,太后每次都硬生生的能讓我贏一半。

對於這種溫柔的善意,我當然是毫不猶疑的接受了。不管有沒有讓我,贏了太后這種高手就是可以吹!

天氣確實熱了,太醫說最好在屋裡靜養。一開始我耐不住寂寞每天都想往外跑,結果嗓子還沒好就先瘋的脫水了。太后這才每天都來,可能是為了鎮住我那顆動若瘋兔靜若縫紉機的心。

那天天氣還算涼爽,加上是實在憋壞了,趁著宮人們大掃除我跟姑姑兩個人去了湖邊溜達。本想著溜達餓了就回去,但我靈感突發想野餐一次,就努力的跟姑姑打手語。神奇的是她竟然看懂了這麼複雜的意思。姑姑說回宮去拿,讓我別亂跑不然一會走散了。人少就是好。這要是擱xx傳裏,一會就得有人來推我進湖了。但是在這,我倆都很放心。

我媽是永遠的主角黨,每次看宮鬥劇都義憤填膺的替被人推下水的主角抱不平,人家哭她就跟著哭。呵女人,平時我哭的時候她都在一邊樂。

最近的日子太安逸了,人沒事幹就容易胡思亂想,我有點想家了。

那年五一我們一家突發奇想的去了湖邊野餐,然後在那個四面荷花三面柳但是荷花還沒開的地方喫了一嘴柳樹毛子。我爹說野餐這主意真是為環境做貢獻了,三個吸塵器突突突的不用喫就飽了。我媽氣的揪他耳朵,因為這個環保的提議是她提的。我邊看他倆打邊閉著嘴樂,在滿天飛舞的柳絮裏張嘴容易喫撐還是閉著好。

我應該是史上最好命的穿越者了。沒有勾心鬥角你死我活的宮鬥劇情,也不用靠著給某個臭男人侍寢來保住自己的地位。太后對我很好,兩個小崽子雖然熊但也很尊重我,宮裡的姑姑總拿我當孩子照顧,其實日子確實還挺好的。

真是,這宮裡什麼都好,就沒有柳樹,沒有柳樹毛子,也沒有他倆。

我坐在亭子裏的石凳上,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思緒飄散。

「皇后娘娘貴安。」

哦豁,真是散的有點狠來了人都沒發現。

我轉過身,看到了微微躬身行禮的男人。這人身上的衣服樣式複雜奇特,顏色是一種很莊重的暗紅色。模樣倒是周正,劍眉星目的很有味道。垂眸行禮時還挺耐看的,但他抬眼跟我對視時,讓我突然感覺到了危險。

一個人看你第一眼的樣子是很值得推敲的。上下打量的視線說明對方態度輕蔑或者不懷好意。好奇打量的眼神也容易看出對方單純的性子。憐愛、友善、欣賞,這些很容易感受到。還有惡意,更是藏都藏不住的。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第一眼就深深的望進你的眼裡,緊緊攝住你的心神。很可怕,感覺自己的一切都被徹底看透,有種無處可逃的窒息感。

這,這位大哥。

皇后以前是不是欠了你錢啊。

12

現在就是特別慶幸自己是個啞巴。感謝那鍋人蔘蘿蔔。

還要感謝姜姑姑。姑姑要是再晚一步我人就沒了。

更要感謝不知道為啥突然有雅興逛御花園,還特別巧的逛到我這裡的太后。

感謝各位。

希望皇后沒事。

那天太后過來的時候,我正躲在姜姑姑身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姑姑特別護崽的替我擋住那道銳利的視線,四兩撥千斤的把對方拋出來的坑一個一個推回去。

「幾日不見娘娘就對我這般冷淡。倒像是,不認識了一樣。」

「回國師大人,娘娘前些日子傷了嗓子,小一個月了未見好難免有些鬱結。這不,昨個兒太醫還給開了安神的方子。」

「呦,那娘娘可得注意身體。我聽說是因為荔枝和人蔘喫多了上火,娘娘從前不喜這些,現在倒是變了。」

「回國師大人,這陣子看娘娘胃口不好,就自作主張尋了些不同以往口味的。娘娘心善,不願駁了咱們這份心意。這都是奴婢的過錯。」

你姑姑永遠是你姑姑,成年人的語言果然是門藝術。

這人竟然知道我偷喫荔枝,太醫那老頭都不知道。

呵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哪有宮鬥穿越劇這麼休閑養老的。劇情終於還是沒憋住把這人給撒出來了。嘖嘖嘖還國師,一聽就是拿小朋友煉丹的反派boss。我們共產主義接班人一定會打倒這種邪魔外道!

待我悄悄探頭試他一試。

正跟姑姑周旋的男人似笑非笑,視線一偏就看到了我在姑姑身後探出的半個腦袋。

這人看著我,突然笑了。

然後,我親眼看到他的眸色一點點變淺,成了淡金色。

別整這五毛錢特效,我們客觀唯物主義不信這個。

魯迅先生說過,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

……

對不起周老師,這個身體暈血正視不了。

13

「太后駕——啊!」

我也知道王公公他老人家年紀大了不經嚇,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看到太后的那刻腦子一抽,直接連蹦帶跳三步上籃似的撲了過去。

「皇后娘娘您這?您吉祥……」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不光是把王公公嚇得一撂蹦,太監宮女都一臉震驚。姜姑姑和國師的面容也有些僵硬。

全場只有太后表情淡定,輕拍著我的後背,安撫了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的我。

我噫嗚嗚噫太后好溫柔,愛她!

我回頭指向國師,準備揭穿這個妖道的真實面目,結果只看到他褐色的眼睛。

孃的。

剛才馬克思都管不住你,太后來了你就慫了。

辣雞!

啊啊啊這個辣雞還瞪我,嚶嚶嚶太后我怕。

14

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麼就發展成了我們三個人一起喫,姑姑在一邊幫忙佈菜。

亭子的石桌上,太后,國師,我,三足鼎立。

單看氣質,我這一足可能有點瘸腿。

我不過是夾了一口松鼠魚。國師就笑眯眯地問,皇后娘娘何時開始喫魚了。我嚇得一口魚含在嘴裡不知道該不該咽。

「從前我挑好刺放到碗裏,你都不喫的。」

咳咳咳咳!我終於還是給嗆住了。

他剛才說了啥!這也太驚悚了,難道皇后從前跟他有一腿嗎!

太后輕輕拍打我的後背,並在我看不到的時候給了對方一個警告的眼神。

驚嚇過後,很快我就發現這人絕對不可能跟皇后有啥關係。

我嗆得臉都紅了,他在那偷著樂。

哇,這人,一點反派的自覺都沒有。

人家反派只能邪魅一笑好伐,你這笑成傻狗的模樣完全不夠boss的檔次。

灌了幾杯茶,我繼續低頭喫飯。雖然很憋屈但我還是不敢正面剛。這人頻繁的試探就差指著我說這是個冒牌貨了。

能咋辦呢,我可不就是個假的唄。

為了大家能好好過日子嘛,不丟人不丟人。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我們人民教師就是要要有海一樣的胸懷!

「皇后娘娘這陣子抱恙看著面容真是憔悴了許多,只是貌似體態豐腴了些。還是姜姑姑會照顧人。」

胸懷個屁他又不是我學生。

你直說我變醜變胖了不就得了!

算了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

「皇后娘娘這胃口也比以前好了,從前總是比尋常女子喫的還少些,現下倒是比我用的還多。看來娘娘的身體見好了。」

走走走,咱倆出去打,我讓你看看這糧食不是白喫的。

這癟犢子千萬別讓我抓住啥把柄,否則讓他見識一下什麼叫社會主義專政!

16

那是陽光明媚的一天,太后比較忙,我去幫忙溜狗。

溜著溜著就又走到了湖邊,我想坐著歇下腳但是菲菲精力十分旺盛,只好讓小宮女領著這傻狗去一邊玩了。

看著熟悉的湖面我又思緒飄散。

這嗓子也好了,身子倍棒喫嘛嘛香。連蹦躂帶比劃的表達方式確實是一種難忘的回憶,所以我現在喫啥都得讓報菜名了。

兩個小崽子那裡,嗓子好了我就特意過去解釋了。那個傳言是國師瞎編的,我的嗓子純粹就是自己作的,跟你倆沒關係不要有心理負擔。皇上跟賢王聽了十分開心,然後就高高興興打了一架。

看給孩子憋的,我就知道他倆一起學習肯定看不對眼。不過打完以後他倆又高高興興的一起去學習了。

孩子們終於長大了,我這顆老父親的拳拳之心十分欣慰。

為什麼是老父親的心呢,嘿嘿嘿,其實我最近喜歡上了一個人。

那個人看著高貴冷艷,其實溫柔細膩。

那個人不善言辭,但是特別可靠能幹。

那人會加班加點的忙碌,然後擠出時間陪我一起喫飯。

那人會耐心的教我下棋,在我學到絕望以後,又一本正經的跟我學五子棋。

那個人就是芽芽。

是的,那位高冷女王範的太后聽到我喊她閨名,只是輕斥了句胡鬧就隨我去了。她以為掩飾的很好,但是她低頭批奏摺時露出了紅紅的耳朵尖尖。

啊芽芽真的好可愛啊。

雖然不知道芽芽心裡怎麼想的,但這並不影響我在單戀狀態就能過上太后皇上熱炕頭的小日子。嘿嘿嘿真是美滋滋。

生活多麼好啊!多麼好,簡直好的要命!

當然,如果沒有朝這邊走來的那個犢子就更好了。

17

自從那次遇到以後,我就盡量避免和這位國師大人碰面。

我一直沒搞懂,這大小也算個後宮啊,怎麼能讓個外臣整天進來晃悠呢。總不會是因為本朝民風過於奔放吧。那可怎麼對得起王公公他們挨的那刀啊。

搞不懂,不敢問。惹不起,躲得起。

躲不過,害,那沒治了。

還是那身暗紅色的神棍服。許是沒有旁人,這人也不裝了,一撩衣擺徑自坐下就開始喝茶。

呵辣雞,多少天了還穿同一件,看到我身青色的衣裳了嗎,這是芽芽讓人給我新做的嘿嘿嘿。

「我也不多說,就一句,離太后遠點。」

??

有病就去找孫太醫。那老頭除了開的葯太苦沒別的問題,業務水平相當高。

「我知道皇后的裏子已經換人了。太后現在對你好不過是因為以前的柳苗罷了。你識趣一點,別再跟太后糾纏了。」

柳苗啊,怪不得小崽子們第一次見我就喊苗姐姐。

嗬,我原來一直以為,只有隔壁正劇那樣的能開虐。沒想到啊沒想到 ,這濃眉大眼的沙雕文也能有替身梗!

「汪——」

菲菲不知道從哪裡突然蹦出來,跳到了我懷裡。別說,這傻狗抱起來真軟和。

哼你以為我這就意志消沉鬱鬱寡歡了嗎。呸,喜歡人就追,跑我這裡耍什麼心眼。我看你也就會變個美瞳了,就這點覺悟還想跟我搶女人。

管她為啥對我好呢,能讓她對我好一輩子才本事。有些閑工夫胡思亂想,還不如過去嚶嚶嚶騙點福利。害,我們母胎solo的理論知識就是強。

正準備嘲諷回去,結果抬頭一看,這人坐的十分挺直跟擰緊的發條一樣,恨不能給個初始推動力就能蹦出去。他正表情僵硬一臉警惕的盯著我——懷裡的菲菲。

我抱著菲菲往前一推,他恨不能從石凳上一個蛙跳直接投湖。

哦豁,怕狗啊。

真的。

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子慫。

都是情敵了就別怪我下狠手了。

菲菲,你的狗生巔峯就要來了,姐姐來帶你替天行道!

18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如果上天能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一定會對菲菲說——傻狗站住!

當時菲菲從我懷裡一蹦就朝國師撲了過去。這傻狗一蹬腿踹的我胸疼。

緩過來就看見國師被菲菲追的連蹦帶竄,我一邊追一邊樂。

這人怕狗的慫樣真是跟我爹有的一拼了。

想當年,那是我爹第一次跟我媽上門見家長,結果還沒走到門口就被隔壁單元的二哈攔住了。張奶奶那天沒栓繩就出來遛狗,結果讓狗給我爹溜的夠嗆。我媽說姥爺就是看上了我爹被狗攆的圍著小區繞圈跑的矯健身姿。姥姥在一邊更是滿意,

「你看這個小夥子身體多好啊跑的多快,關鍵是咱家還有豆豆那隻傻狗,他看在孃家狗的份上也不敢欺負咱閨女,挺好的挺好的。」

我爹也沒想到被傻狗追著跑還能因禍得福。激動的他第二天給那隻二哈買了一箱狗糧,順便提醒張奶奶出門栓繩文明養狗。

哎呀,縱容自家狗追著怕狗的人跑,感覺就跟帶著怕鬼的人去看恐怖片一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不。

這癟犢子可是跟我搶女人啊。

對待敵人下手就得黑,嚇的他以後都不敢再來宮裡!

誰知道這麼巧呢,皇上和賢王正好來找我玩。

看到這國師飛狗跳的一幕,賢王一個口哨就把菲菲喚過去了。

喲,小崽子還會這一手。

「菲菲,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要跟舅舅胡鬧,你怎麼不聽話呢!」

賢王在訓狗,皇上過去把國師拉回來。

「舅舅莫慌,這狗不咬人的。」

「你又不是狗!你怎麼知道它咬不咬人!」

皇上就是情商不夠,你舅舅嚇成這德行了哪有這麼安慰人的。

等等。

舅舅??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的那個舅嗎?

只見他大舅整了整衣襟,一個眼刀朝我飛過來,然後扭頭就走了。

我說癟犢子啊,不不不,大舅子啊!

這不關我事,都是那個傻狗攆的你!我想追來著可就是追不上啊。

哎哎哎大舅子你別走啊。

……

哥你慢走,有空常來玩。

19

我爹說的對,出門拴繩文明養狗。

京城第三區宮委會提醒您:

養狗千萬條,安全第一條。

遛狗不拴繩,苗苗淚兩行。

——未完待續


《落肩》完結


HE 放心食用



「皇后娘娘,皇上將賢王妃納為妃了……」


我笑了,好生熟悉的劇情,臟唐臭漢,這個臭皇帝也不過如此。


沒錯,我是穿越過來的,但是太子從未來過我的宮中,後來他變成了皇帝,也沒有來。


我在這個宮中就是一個擺設,幫他安穩著後宮。


「上個月那個誰,那個御史大人家的夫人,安排在哪個宮了?」


蓮兒回想了一下,「是漱玉宮。」


「那就把賢王妃也安排在那個宮中吧,兩個人還可以做個伴,免得無聊。」說完我打了個呵欠,「本宮乏了,退下吧。」


「是」


我父親是當朝的宰相,只要他一天不倒我一天就是皇后,但是皇上恨我,因為我頂替了他最愛的女子入主了東宮,而他最愛的女子只能做貴妃,所以他從未進過我的宮中。


倒是樂得清閑,畢竟我跟這個王八蛋也沒什麼感情。


只是這件事我早就看透了,什麼最愛的女子,後來他也奪別人妻,也廣納後宮,就連宮中貌美的小宮女也抬了不少。


玉貴妃也看透了,所以現在與我關係極好。


我曾囑咐她,「後宮女子越多越麻煩,趕快生個皇子,到時候直接立他為太子,我們兩人都有依靠。」


當時玉貴妃怎麼說的來著?


「我的依靠就是娘娘,我不給王八蛋生孩子。」


唉,果然不能在外面罵人,好的不學壞的學。



第二日賢王妃……啊對,現在是淑妃,過來請安,弱柳扶風好不柔弱,盈盈一拜。


「臣妾來晚了,請皇后娘娘贖罪,昨夜皇上熬了夜,今日起晚了。」說完,還給我拋了個媚眼。


「哼,又不是初為人婦,丟人。」


出口的是憐妃,是當初一同從東宮出來的老人了,也早就看透皇上是個什麼樣的人,只有後來入宮的人才拎不清。


說出了我想說的話,我滿意地看了她一眼,又順便欣賞了一下淑妃青白的臉,就更舒服了。


請安過後,我留了憐妃和玉貴妃留下用午膳,大家都是老人了,皇上一般也不會找過來一起用午膳,所以我們幾個經常聚在一起打葉子牌。


「三缺一,蓮兒過來打牌。」


「娘娘,不是妹妹說,這回新來的淑妃也太恃寵而驕了吧,那話說出來多難聽啊。」


「且等著這風頭過了吧。」我笑著扔了一張牌。


「也不知道能被寵多久,臣妾猜呀,一個月。」玉貴妃也插了一句。


「一個月?」憐妃冷笑一聲,「也就半個月吧。」


出乎我們所有人意料,這個淑妃居然被寵愛了整整兩個月,不得不說真是好手段啊。


只不過在兩個月的時候,查出來淑妃懷孕了,已經兩個月了。


你說這,尷不尷尬!


我趕過去的時候,玉貴妃和憐妃已經到了,正在看熱鬧。我整理了一下步搖,進了屋。


「皇上,怎麼了這是?」我看了一眼地上跪著哭泣的淑妃,又看了一眼皇上。


嗯,這眉頭皺的,牛。


「皇上,您相信臣妾啊,自從三個月前遇見您,臣妾的心就都掛在您身上了,怎麼可能還與別人……」說著,又哭了。


皇上眉頭皺得更緊了,哎呦你說你非得搶別人的妻子,這下好了吧,膈應了吧。


「依皇后看,此事該怎麼解決啊?」


好嘛,解決不了扔給我了。


就連淑妃也一臉緊張地看著我。


「臣妾想啊,在這後宮中最怕的就是猜忌,既然如此,不如淑妃妹妹主動將胎墮了,妹妹還年輕,以後還會擁有健康的孩子的。」至於能不能有就看你的造化了。


淑妃愣在了原地,皇上的眉頭終於鬆開了。


「還是皇后考慮得周到,就這麼辦吧。」說完直接起身走了。


「恭送皇上。」我福了身,低頭看了看還在愣神的淑妃,嘆了口氣。


若是日後還能得皇上寵愛,就不能讓她再懷孕了,否則我小命不保啊。


「娘娘,娘娘救救臣妾,臣妾這個孩子真的是皇上的啊。」


我嘆了口氣,扶她起來。


「與其將這個孩子生下來讓皇上疑心,不如趁著自己身體不好讓皇上憐愛,在宮中皇上的寵愛纔是最重要的。」說完,我轉頭看向太醫,「太醫,下藥吧。」


「臣遵旨。」


事後玉貴妃非常不贊同。


「若是淑妃恩將仇報怎麼辦,我看她那個腦袋好像轉不過來這個彎,當時娘娘就應該讓皇上說出這句話的。」


「若是記恨本宮,誰說都沒用。」


玉貴妃想了想,點了點頭。



玉貴妃原來在東宮的時候,跟我極不對付,仗著寵愛對我也是不敬。當時她沒想那麼多,只是等到皇上登基第一次選秀女的時候,她才認清皇家也不過如此。


他也將曾經用在自己身上的柔情蜜意用在別人身上,到後來那些妃嬪有盛極一時的,也有被打入冷宮的,她纔看清帝王。


也許皇上真心愛護過她,他們青梅竹馬還是有情誼在裡面的,又為了自己冷落了皇后那麼多年,只不過是新人越來越多,自己就越來越透明罷了。


與其相反的是憐妃,她是護國將軍的女兒,肯定會入宮的,皇上待她也不會太差,自己會擁有一個普通的皇子或者皇女,當然最好還是皇女,這樣皇上也不用忌憚外戚干政。所以憐妃從入東宮的時候就清清楚楚,除了皇上與我,她不必奉承任何人。


而我,表面上看是因為玉貴妃纔不寵幸我,說白了只不過是因為我是宰相的女兒,父親的地位太高了,這種人可以做皇后,卻不能有孩子。


有時候我也不明白,那皇上到底想要誰的孩子做太子呢?我想了又想,覺得差不多玉貴妃的就可以了,只是這些年玉貴妃侍寢次數又少了許多,愁得我頭髮都快白了。


「臣妾都不愁,娘娘愁什麼?」玉貴妃示意身邊的丫鬟送上一個託盤,裡面是一件胡服。


「臣妾想著快到秋獵的時候了,就給娘娘做了件騎服,也有許多年沒有見到娘娘騎馬了,不知道今年能不能看到呢?」


玉貴妃的眼神中透著期待,也似乎穿過我看到了五年的那個人。


五年前的我,十五歲,天不怕地不怕,是京中的小霸王,尤其騎射一流,多少男子也比不上的。


但是自從嫁給了皇上,我就再也沒有騎過馬了。


我接過衣服,面料是舒適的,顏色是我最喜歡的湖藍色,釦子都是指甲大的貓眼石。


「貴妃有心了。」


「娘娘好福氣,誰不知道玉貴妃在閨中的時候綉技就是一流的。」憐妃在旁邊哼哼唧唧,「我閨中的時候還騎馬呢,也沒見貴妃姐姐給我做一件,左右不過是妹妹就不得寵。」


吵得玉貴妃一個頭兩個大,與我相視一笑。


「怎麼可能不給妹妹做呢,快些給妹妹拿上來,免得被妹妹挑三挑四的。」


我笑著,卻恍惚回到了某個下午。


那個時候我還待字閨中,那個時候還沒有被賜婚,我每日想的就是如何逃脫女夫子的課跑出去,去山間騎馬,弄得一身泥濘回來,再被母親提著耳朵訓。


又想起那日收到賜婚的聖旨,母親哭昏在父親的懷中,父親看著我,說是他的錯為何要加在後輩身上。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再是小孩子了,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兒了,我也要扛起家族的榮耀了。


學著怎樣料理後宮,學著那些宮廷禮儀,學著做一個母儀天下的女子。


出嫁的前一晚,我將表哥送的匕首、大哥送的弓箭都放進了箱子,吩咐丫鬟藏在我最喜歡的那棵桃樹下。


自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想過,拿起那些東西。


「娘娘?」玉貴妃推了推我,「娘娘是怎麼了,怎麼發起呆了?」


「沒什麼,」我笑了笑,「本宮只是在想,也不知道現在騎術還有沒有原來的三分之一。」


「當初臣妾喜歡騎馬,但是每每與娘娘比賽都贏不了,那時還在想,一個文臣的女兒學騎術學得那麼好做什麼?」憐妃笑著抿了抿嘴,「若是今年娘娘騎馬,臣妾還想與娘娘比賽。」


鼻頭有一些酸澀,明明才二十歲,我們卻都被後宮磋磨得感慨起這些了,活像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雖然說前世今生的記憶加起來也有了四五十歲了。



秋獵如期而至,順便到的還有雲王的世子,原是皇上的堂弟,小時候都在京城的時候玩得極好,只不過現在一個是皇上,一個是藩王的世子,到底不如當初了。


接風宴的時候,我坐在高高的主座看向他,與皇上有三分相似的眉目,卻比皇上更俊朗一些。


「皇上,臣可想死你了!」


???馮鞏上身???


可惜這個俊朗的臉了,沒想到是個憨的。


我又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直直向我看過來。


「皇后娘娘,多年不見您還是如此貌美!」


哈?


我疑惑地看向皇上


皇上您有一個憨批堂弟您知道嗎?


其實我記得這個人,叫什麼來著,沈珏,對,是叫這個名,他曾經也是我的手下敗將之一,當時只記得他氣得臉通紅,說:


「你等著!我總有一天會打敗你的!」


然後他就跟著自己老爹去了封地。


沒想到現在回來就憨憨的了,也不知道是真憨,還是有所圖謀。


我舉起酒杯,笑著向他舉了一下。


第二日便踏上了秋獵的路,我借著昨夜喝得有點多,從皇上的馬車撤到了後面的馬車,此後玉貴妃和憐妃也來過一趟,看我確實有些不適,便離開了。


我嘆了口氣,叫蓮兒出去候著,自己窩在了被子裏。頭有些痛,可能是昨晚吹著風了。


「皇后娘娘在馬車裡嗎?」聽到馬車外面的聲音,我連忙坐起身。


沈珏騎著馬跟在車的旁邊,我靠著馬車壁甚至能聽到他馬的響鼻聲。


「娘娘睡下了。」


「娘娘是怎麼了?」


「娘娘昨夜喝酒有些多,又吹了風,有些犯頭痛。」


「這樣啊,那我就不去打擾了,這個葯你拿著,等娘娘醒來喫上一粒就好了。」說完,便聽到他拽著馬走開了。


我挑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只看到了他騎馬的身影。


「娘娘,這是沈世子送過來的葯。」


「丟了吧。」


「是。」


「等等……給本宮吧。」


我捏著瓶子,不知道沈珏葫蘆裏賣的什麼葯。


秋獵的山距離京城要走兩天,所以夜裡就在山裡紮營了,皇上美曰其名要體察民情,就帶著一堆大臣侍衛進了旁邊的小鎮,留下妃嬪和家眷在深山老林裏。


我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皇上怎麼想的,只得安排各個事項,免得妃嬪和家眷們喫不上飯。


「皇后娘娘,皇上叫臣幫娘娘安排事宜。」


我轉過頭,發現沈珏一臉笑意站在我身後,還沒等我講話就將我要安排的事情開始安排起來,倒也是井井有條。


「許久沒有見沈世子了,如今沈世子身上當年模樣可是一點都沒有了。」


他與我並肩,眼睛斜斜地看過來,滿是笑意。


「臣也許久沒有見過皇后娘娘了,娘娘如今也與早些年不同了,倒是更像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后了。」


我挑了挑眉,「本宮難道不是嗎?」


「是是是,當然是,也只有娘娘才能做皇后。」


我怎麼覺得這話聽著這麼不得勁兒呢。


「說起來,論理沈世子也應該叫本宮一聲皇嫂吧。」


他安排的身影僵硬了一下,看過來,眼神惻隱隱的,似乎有些憤怒。


「怎麼,不對嗎?」


「是。」


「希望沈世子能認清楚,畢竟本宮也是你的皇嫂。行了,這裡就交給沈世子吧,本宮乏了。」說完我轉身就走,聽到後面沉沉的聲音。


「恭送皇嫂。」


袖子裏的手捏緊,又鬆開了,我嘆了口氣。


但願我沒有會錯意,也希望能將我的想法遞給他。


只是沒料到夜裡遛彎的時候又遇到了他,我剛剛揮退要跟著的蓮兒,走到溪邊,他就在樹林裏出現了,巧得讓我覺得,真的是天公不作美啊。


「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皇后娘娘。」他行禮,但是卻沒有要避嫌離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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