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典和凌霜華。

初見是在賞菊會:

我回過頭來,只見一個清秀絕俗的少女正在觀賞菊花,穿一身嫩黃衫,當真是人淡如菊,我一生之,從未見過這般雅緻清麗的姑娘。

後來丫鬟菊友牽線,二人情同知己,夜遊暢談:

「以後的日子,我不是做人,是在天上做神仙,其實就做神仙,一定也沒我這般快活。每天半夜裡,我到樓上去接凌小姐出來,在江陵各處荒山曠野漫遊。我們從沒半分不規矩的行為,然而是無話不說,比天下最要好朋友還知己。

當然在之前丁典受敵人追殺,兩人分別數月,再相見時也十分感人:

「這天晚上,我悄悄捧了一盆薔薇,放在凌小姐後樓的窗檻上,然後在樓下等著。第二天早晨,小姐打開窗,見到了那盆花,驚呼了一聲,隨即又見到了我。我們一年多不見,都以為今生再無相見之日,此番久別重逢,真是說不出的歡喜。她向我瞧了好一會兒,才紅著臉,輕輕掩上了窗。第三天,她終於說話了,問:『你生病了么?可瘦得多了。』

無話不說,比天下最要好的朋友還知己。太甜了。

可惜人心險惡。金波旬花,陰陽兩隔。

丁郎丁郎,來生來世,再為夫妻。


最近正好在看『飛狐外傳』,看完了,決定休息一段時間,不碰金庸的書了。

因為看完整本書以後就覺得特別難受,難受的是程靈素的死…

在所有金庸的小說裡面,最讓我心疼的就是程靈素對胡斐的愛情,這份愛情是求之不得的單相思,胡斐並不是完全不知道程靈素對他的感情。一個小姑娘,為了自己喜歡的男人,跟著他離開了自己的住所,隨著他一起走南闖北。

程靈素又是一個極其乖巧、聰明的女孩子,什麼事情都會幫你想得面面俱到。

胡斐大哭一場之後,胸間鬱悶悲痛發泄了不少,見天已黎明,曙光初現,正可趕路,收淚剛要站起,突然叫聲:「啊喲!」原來他心神激蕩,從苗人鳳家中急沖而出,竟將隨身的包袱留下了,倘再回頭去取,此時實不願再和苗人鳳會面。 程靈素解下負在背上的胡斐包袱,問道:「你要回去拿包袱嗎?我給你帶著了。」

胡斐心想:「有程姑娘為伴,談談講講,倒也頗不寂寞。在這裡住著,說得上無憂無慮,快樂逍遙。」 只見程靈素稍施脂粉,容貌雖不算美,卻也頗覺俏麗,突然心中一動:「倘若我娶了她為妻,在這裡過些太平日子,那是一生中從未享過的福氣。袁姑娘雖比她可愛得多,但她不斷跟我作對,顯是鳳天南這大惡霸的一黨。況且第一,她未必肯嫁我。第二,就算嫁了我,整天打打殺殺、吵吵鬧鬧,而程姑娘卻對我那麼好,在一起有趣得多。」

胡斐雖然心裡這麼想,但是終究還是放著袁紫衣。之前袁紫衣多次阻止他殺風男天,所以才心有芥蒂。

至始至終,胡斐都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備胎,一個小妹妹。

胡斐瞧著她瘦削的側影,心中大起憐意,說道:「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肯不肯答允,不知我是否高攀得上?」 程靈素身子一震,顫聲道:「你??你說什麼?」胡斐從她側後望去,見她耳根子和半邊臉頰全都紅了,說道:「你我都沒父母親人,我想跟你結拜為兄妹,你說好么?」 程靈素的臉頰剎時間變為蒼白,大聲笑道:「好啊,那有什麼不好?我有這麼一位兄長,當真是求之不得呢!」

這一段著實地傷到了程靈素的心。真的是『一片素心,只為伊人,奈何伊人,心有他系』,胡斐愛程靈素嗎?我不只一次地提出這個疑問,其實早就有答案了,只是我一直不願意接受而已。

即使如此,程靈素依然跟著胡斐,一路上對胡斐細心照料,處處替他著想。傻子都知道程靈素的心思,唯獨胡斐…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只是在裝傻,他心裡裝著別人…

程靈素伸出手來,道:「好,那隻玉鳳凰給了我。」胡斐一呆,大是為難,但他終究言出必踐,當即將玉鳳遞了過去。程靈素不接,道:「我要來幹什麼?我要你把它砸得稀爛。」 這一件事胡斐可萬萬下不了手,獃獃的怔在當地,瞧瞧程靈素,又瞧瞧手中玉鳳,不知如何是好,袁紫衣那俏麗嬌美的身形面龐,剎那間在心頭連轉了幾轉。

如果沒有胡斐的話,我想不管怎麼樣,程靈素都是可以自保全身的,因為她太聰明了,可是為了胡斐,還是在天下掌門人大會上面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最後也因為胡斐,犧牲了自己的生命…

程靈素吸一口毒血,便吐在地下,若是尋常毒藥,她可以用手指按捺,從空心金針中吸出毒質,便如替苗人鳳治眼一般,但碧蠶毒蠱、鶴頂紅、孔雀膽三大劇毒入體,又豈是此法所能奏效?她直吸了四十多口,眼見吸出來的血液已全呈鮮紅之色,這才放心,吁了一口長氣,柔聲道:「大哥,你和我都很可憐。你心裡喜歡袁姑娘,那知道她卻出家做了尼姑??我??我心裡??」她慢慢站起身來,柔情無限的瞧著胡斐…

她實在是太愛胡斐了,可是胡斐自始自終都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

胡斐見她慢慢合上眼睛,口角邊流出一條血絲,真如是萬把鋼錐在心中攢刺一般,只想緊緊抱住她,張口大叫:「二妹,二妹!」但便如深夜夢魘,不論如何大呼大號,總是喊不出半點聲息,心裡雖然明白,卻連一根小指頭兒也轉動不得。

一直到死,胡斐都是稱呼她為妹妹。

一個十八歲的女孩,一點男女之情都沒有享受到,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送了性命。雖然早在看『雪山飛狐』的時候,就知道胡斐不會和『飛狐外傳』的任何一個女人有結果。

胡斐少年時多歷苦難,專心練武,沒讀過多少書,後來兩個紅顏知己一出家為尼,另一為救他而喪生,他傷心失意之餘,只覺平生武功,帶給自己的盡為憂傷愁苦,人生於世,到底該作何事,苦思無得,求師不遇,便只有向書本中探索。

即使這樣,在慈悲庵的那一幕,就算是程靈素不死,胡斐也應該不會和她在一起吧。

寒風蕭蕭,飛雪飄零,長路漫漫,踏歌而行,回首望星辰,往事如煙雲,猶記別離時,徒留雪中情,雪中情,雪中情,雪中夢未醒,痴情換得一生淚影。

不知道胡斐在雪山之中踏歌而行的時候,心中是想著袁紫衣多一點,還是想著這個為她犧牲了性命的小妹子多一些。

問世間,情為何物?誰又能知道呢。


四海列國,千秋萬載,世上就只有一個阿朱,又豈是一千個、一萬個漢人美女所能代替的了的。


那必定是,塞上牛馬空自許。阿朱和蕭大哥


喬峰和阿朱。

不誇張地說,喬峰是我認為金庸小說中最符合我個人理想的人物。

他豪爽,強大,有勇有謀,專一痴情,忠義之間努力想要兩全。

他所有的悲劇,都是命運的玩弄導致的。

阿朱和喬峰,頗有些美人慧眼識英雄的感覺。她遇見他之時,恰好是他一生命運的轉折點,從此他不再是名震江湖的丐幫幫主,而是眾叛親離的契丹遼狗。

可是那個他無意中救起的小阿朱,卻還是不離不棄。即使見到了他的兇殘,知道了他的過往,還是願意陪在他的身邊。不管他是漢人,還是遼人。

雁門關外的痴守,終於觸動了落魄英雄的心。

可命運對他太殘忍了。連他身邊僅剩的小阿朱,也要奪去。

他們是彼此扶持的知己,所以在她代父赴死之時,他不過瞬息便明白。

她不是為了那對從小拋棄她的爹娘,也不是為了讓他明白失手過錯。

她是為了他。因為他還不夠強大,不能以一己之力對抗大理段氏。

所以她選擇以身相殉,撫開他被仇恨蒙蔽的雙眼。

就連最後的請求,也不過是為了讓他有個活下去的信念。

很多時候我會想,如果阿朱沒死,也許他不會是那樣的結局。

也許他會是塞外的英雄,多年以後和阿朱有一雙伶俐可人的兒女;

也許他會「但願吾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也許他會在夕陽下,握住同樣白髮蒼蒼的愛人的手,坦然地迎接死亡。

可阿朱死了。

四海列國,千秋萬世,只有一個阿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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