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關係不大,跟癥狀嚴重性關係大。你就設想一下,自己得了漸凍症的後果,一點點失去運動能力,一會兒不能跑了,過一會不能走了,又過一會不能站了,然後不能坐不能起床不能翻身不能吃飯不能呼吸最後窒息而死。這種漸進式的疾病,簡直是延續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凌遲酷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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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凍症罕見但無比殘酷。患者大多是青壯年,他們活著的每天,身體的控制權都在不斷被蠶食。可能哪天醒來,就突然發現身體某個部位不再動彈。到最後,全身只剩兩個地方保持正常:還能轉動的眼球,以及完整的神智。


也就是說,患者會清醒地看到自己被冰凍的全過程。



在康復科待久了,人會變得越來越樂觀。


我原地轉一圈,看到的病人幾乎都是腦出血和腰椎損傷。他們往往和死神擦肩而過,但奇怪的是,即使可能一輩子離不開輪椅,他們也過得挺有盼頭。


這是因為,好轉的奇蹟就在他們身邊。記得有次來了個腦梗患者,輪椅拉進來,已經半身不遂了,當時也沒人抱多大的希望。結果半年過去,人家直接站起來,自己走回家了。


當了 18 年康護科的臨床護士,我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裡,沒有什麼是絕對的。


但是,有兩種病症除外。


第一種,是植物人,他們醒來的概率微乎其微,偶像劇里動手指的情節,基本都是騙人的。


至於第二種病症,因為太稀少,我甚至很少跟小護士講。我自己也是在 2017 年的時候,才真正和這種病症打了個照面——漸凍症。


這種病最大的特徵,就是殘忍。


患者大多是青壯年,發病即意味死亡,但在這種病症面前,死一點都不可怕——起初是肺部被感染,一呼一吸都要用力,緊接著,是最絕望的「逐漸冰凍」過程。

他們活著的每天,身體的控制權都在不斷被蠶食。可能哪天醒來,就突然發現身體某個部位不再動彈。到最後,全身只剩兩個地方保持正常:還能轉動的眼球,以及完整的神智。


也就是說,患者會清醒地看到自己被冰凍的全過程。


然而整個過程里,最痛苦的可能不是患者本人,而是家屬。試想一下,在長達兩三年的時間裡,看著至親逐漸僵化,而死期遙遙不可知。病情發展到後期,最愛的人活著的每一天里,家屬都在準備喪禮。


我一度認為,漸凍症里沒有奇蹟,留給病人和家屬的只有痛苦。


但在 2017 年那天,來到醫院的那位老奶奶,徹底改變了我的想法——她在自己的一生中,接觸了整整 5 場漸凍症。


我在醫院和她相遇時,正值她的第 5 位漸凍症親屬來住院。她說,這是自己的「最後一戰」。


那天清晨,入院中心的一通電話,讓科室里炸了鍋:


「一名年輕男性漸凍症患者要入院,請提前做好準備。」


撂下電話,年輕小護士們聚在一起討論:漸凍症患者什麼樣?有人提到霍金,有人好奇地朝電梯口張望。


這是我們這個小醫院的康復科,第一次接收漸凍症患者。大家對這種病的印象,都停留在大名鼎鼎的物理學家霍金。他就是漸凍症患者,總是一副斜眉耷眼的形象。

但我卻沒有小丫頭們的新奇勁兒。因為我知道,這三個字無解。


漸凍症被列為世界五大絕症之一,目前全球範圍內的醫療技術都對它束手無策。


我心裡隱隱有點慌。除了來勢洶洶的陌生病症,作為護士,如果要說我最害怕什麼事,那就是一點:我不希望在工作中看到熟人。


但電話那頭提到漸凍症時,我腦海里毫無徵兆地浮現了霍金之外的另一張臉。一張 15 歲男孩的臉。


沒容我細想,電梯大門開合:一個老太,一個男孩,一副輪椅。


嚴陣以待的小護士們愣在了原地——


一位不足 1 米 5 的老奶奶,極其瘦弱,四肢可以用枯乾來形容。她推著一把輪椅,放在輪椅上的手指骨節粗大,一直在不自主地顫抖。


而輪椅上倚坐著一個男孩,靜止不動。


沒有其他的家屬,就這麼一老一小,安靜,緩慢地移進了科室。


男孩細長的四肢像藤蔓一樣軟踏踏地搭在輪椅上,嗓門卻很嘹亮。看見我,老遠就咧開嘴笑了:「姐姐,我們又見面了。」

老奶奶推著他來到我面前,微笑著看我。


男孩叫小虎,身患漸凍症 4 年,幫小虎推輪椅的是他的奶奶。


我曾在一次公益活動的現場見過這祖孫倆。當時他們正在拍賣自家的綠植,我還上去聊了好久,彼此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此刻,我迎上去拉了拉小虎的手指,逗他,「喲,小老闆賺大錢了么!」


小虎又笑起來,笑聲嘹亮,似乎在努力地調動胸腔肌肉的力量。


這個被漸凍症扼住了命運的少年,目前尚能夠倚坐在輪椅上,但在未來可預見的日子裡,他全身的肌肉會一點點萎縮,直至癱瘓。


我不太能把這樣的事和眼前笑著的小虎聯繫在一起。


我把小虎帶到床位邊,和康複評定師倆人鉚足了勁兒搬小虎,可這個竹竿似的孩子竟然紋絲沒動。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漸凍症的患者因為肌肉無法運作,整個身體是一種「死沉」的狀態,根本不像普通病患一樣容易挪動。


我和康復師大眼瞪小眼,正當我們合計著再叫一個幫手時,小虎奶奶湊過來了。


只見瘦弱的她,用公主抱的姿勢,一把將小虎從輪椅上抄起,再放到病床上。往下放的瞬間,還捎帶著幫小虎調整了姿勢,把手腳擺在最舒適的位置。

她的動作一氣呵成,頗像個「練家子」。


對於小虎奶奶這套示範,我和康復師臉上都有點掛不住,誇奶奶有技巧。小虎奶奶卻笑著擺擺手,腫大的手指關節稍稍顫抖。


當管床醫生送來各項告知書,我嚴肅做好準備,想著和小虎奶奶好好談一談。


畢竟這是科室第一次接收漸凍症病人,讓病人和家屬都更好地了解病症,接受治療,非常關鍵。


但小虎奶奶接下來的舉動更讓我吃驚。


她接過告知書就伸出食指,雲淡風輕地找我們討要起印泥來,「老太婆我不認識字,需要我簽名的,我按手印就好。」


說完,她直接用食指蘸了一塊印泥,問我們:「醫生,是按在這裡吧?」


這個不識字的老太,直接找到了簽名的正確位置。我們站點的護士都有些莫名其妙。她明明是第一次來我們醫院,怎麼對文書那麼熟悉。


更何況,她表現得簡直像一架機器。不需要講解,沒有提問,連預期內的恐慌,甚至一點點沮喪都沒有。


她甚至是禮貌地笑著的。

小虎奶奶宛如「熟練工」的每個舉動都在告訴我,那張平靜的笑臉,一定曾有過很多種表情。


小虎住院沒多久,今年 72 歲的小虎奶奶,就成了全科室病患的導師。


很多病患家屬來詢問奶奶,要怎麼抱起那些人高馬大的病患。她總是親自示範,揮著枯乾一樣的手說,這僅僅是熟能生巧而已。但是她又真真切切地教導著同病房的家屬,如何給卧床病人換床單,翻身用什麼姿勢節省力氣。


甚至有一次,一個病友家屬外出了,我親眼看到她掐著秒,到時間了突然起身,迅速幫病人翻身拍背,絕對的準時準點。


也是那時我發現,小虎奶奶每天的時間都被嚴格劃分,和打卡上班沒有區別。


每天凌晨 4 點,準時起床給小虎洗漱、擦洗身子。再端起碗,用勺子一點點把食堂的早餐碾碎。這是個細活,必須碾到食物接近糊狀,就怕小虎肌肉無力,嗆到氣管可是大事。


緊接著,她自己的飯沒吃完,小虎的晨間治療就開始了。她坐在旁邊,每隔 5 分鐘抬頭看一眼點滴,然後又埋下頭,做手工掙錢。她對時間的把控像台精密儀器。


在此期間,她還要定時給小虎挪動身體 4 次,活動下手腳,避免皮膚破潰。


只有下午康復訓練的時候,小虎奶奶才能「溜」出去一會。


她總是火急火燎進電梯,脖子上套著老年卡。她得趕車回家,收拾田地和果園。賣了的菜和水果,是祖孫倆主要的經濟來源。

像小虎這種情況,消耗的治療費用可不是小數。其他護士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對祖孫也沒有家屬幫襯,是怎麼堅持到今天的。


整個護士站,只有我知道背後的秘密。


我和這對祖孫第一次見面,是在兩年前,一場公益售賣活動。和其他等待捐助的家庭不同,小虎和奶奶是唯一親自到場的受捐方。


他們之所以要親自去,就是因為不願意白白接受施捨。小虎讓奶奶種了些薄荷、驅蚊草等好看又好養活的植物,分裝成小盆栽帶到活動現場售賣。


從旁經過,假如你忽略掉他細瘦彎曲的雙手,無力耷拉的雙腿,你一定會羨慕這個少年充沛的活力。人們圍在小虎的介紹周圍不時交頭接耳,細細打量著四肢像枯枝一般的小虎,目光里的含義說不清道不明。


小虎也許是感覺到了人們投射過來的目光,他愈發賣力地吆喝,像是想用聲音驅散那些包裹著自己的眼神。


這時只有奶奶站在小虎身後,堅定地舉著牌子,告訴大家:這是漸凍症。


祖孫倆就是這樣,從不抱怨半句錢的問題,只是在不傷自尊的前提下,用全力去掙。


但這些高強度的勞作,再加上小虎逐漸僵硬的軀體,讓我擔心奶奶一個老人還能撐多久。


後來我才知道,自己還是太小看奶奶了——這樣的生活,她已經過了 30 多年。從帶著孫子住院開始,奶奶跟人說話的口頭禪,就是一句:「我習慣了。」

相熟以後,奶奶開始對我袒露心扉,講起了自己的過去。她說自己並不喜歡所謂的習慣,因為這份「經驗」,是以 4 條人命的代價,一點點熬出來的。


奶奶的「經驗」,來自小虎的爺爺、爸爸、叔叔和姑奶奶。


這一家人都得了漸凍症,無一倖存。她在講述過程中,反覆問我一個問題:人到底應不應該信鬼神?


奶奶 21 歲時嫁給小虎爺爺。她下意識說道:「那時他身體好壯,都是肉,都是力氣。」


30 歲那年,因為孩子的出生,兩夫妻忙著建一個大點兒的屋子,沒日沒夜地幹活。但突然有一天,向來搶著乾重活的小虎爺爺下肢酸痛乏力,還伴隨著無規律的肌肉跳動。


小虎爺爺之前一直身體健朗,連感冒發燒都少有,夫妻倆一致認為是幹活太累,從村衛生所揣了幾貼膏藥就回家了。沒幾天癥狀消失,小虎爺爺又繼續忙著造新房。


可惜,這次的恢復只是假象。


房子造好沒多久,爺爺又出現腿腳無力的癥狀,「兩條腿上的肉枯掉了。」


爺爺的腿越來越細,再不久,連坐都坐不穩當,只能躺在新房的床上,望著奶奶和孩子們進出忙碌。


起初,小虎奶奶照顧丈夫也不得其法,一米五的瘦小身軀,外加兩個兒子,三人合力都翻不動一米八的爺爺。再後來,爺爺越發使不上勁,身體也越來越沉。

那還不是最壞的時候,小虎爺爺還能和奶奶說說話,慶幸自己造好了房子才生病。時間一長,爺爺整個人都僵掉了,全身上下只剩皮包骨。


「可憐的老頭子只會念叨要去死,他哪裡做得到喲!他連舌頭都咬不破!」


最後,爺爺死在了新房子里。他的離開讓奶奶知道,原來得了有些重症,人不是一下死掉的。這樣的話,不能太急著難過,還要留著力氣慢慢送他們走。


小虎爺爺生病後,總是有人勸奶奶離開這個爛攤子,遠走高飛。


但奶奶看著兩個高高大大的兒子,還有和爺爺一磚一瓦蓋起的新房,拒絕了旁人改嫁的建議,孤身一人拉扯兩個孩子,守著這個失去了主心骨的小家。


兒子們漸漸長大,小虎奶奶也越來越有盼頭。


當時,小虎的爸爸娶了好看的媳婦,也有了可愛的小虎。小虎的叔叔則在城裡開了一家小店,一家子眼看就要過上好日子。


但就在小虎剛周歲時,小虎的爸爸發病了,下肢開始僵硬。


接下來是小虎的叔叔,還有最小的姑姑,所有癥狀如同小虎爺爺的復刻版。


四處求醫問葯的奶奶從醫生那兒只問來了個陌生的名詞:漸凍症。更讓奶奶眼前一黑的是,醫生告訴她,這病具有遺傳性。


「村子裡都在懷疑,說我家是不是遭到了詛咒,神佛是不會保佑的,得絕戶。」


一家人都癱在床上的時候,奶奶盤算過,自己前半生做了什麼壞事,但怎麼也沒想起來。她也沒辦法去問家人,是不是有虧心事,因為都已經不能說話了。


她說,自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不再信世上有鬼神。


隨著住院時間一天天過去,小虎的漸凍症也在惡化。現在,他手臂已經接近失控,僅剩右手拇指和食指的第二個指關節能夠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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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選專欄

真實治療手記 2:醫生不會輕易說出口的生死故事

夜行者陳拙 等 天才捕手計劃主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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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簡單形容,生不如死。你從前的榮譽,信仰全部破碎。周遭的世態炎涼都會很是傷感的。我父親就是例子。


謝謝邀請!

這裡面涉及到一個真實發病率與感覺發病率的區別吧。真實發病率是通過科學臨床流行病學調查得出來的,包括設計嚴謹的抽樣調查或者普查,會採取各種措施避免偏倚的出現;而感覺發病率就是以個人的知識能力為前提的自我感知的發病率。比如今年有個說法叫做「2018年的詛咒」,因為今年很多名人離我們而去,比較震撼的是央視節目主持人李詠,著名武俠小說作家金庸,演員藍潔瑛 ,物理學家霍金,我國院士閔乃本等。一系列的消息讓我們對去世很擔心,尤其是對癌症很擔心,是不是癌症的發生率升高了呢,不是的,一方面是因為我們獲得信息的渠道更方便了,這種死亡的消息聽得多了,就會錯覺到死亡率增加的感受。另一方面是因為大家的人均壽命延長了,以前的人在還沒得癌症之前就因為其他原因死了。所以這些錯誤的信息和感受,然大家產生莫名的恐懼。

希望對你有幫助!


肌萎縮性側索硬化症早期的癥狀和體征可能非常微弱,以至於被忽視,在沒有基因解碼的干預下,最早的癥狀包括肌肉抽搐,抽筋,僵硬或乏力

患者可能會有發音障礙,繼而發展為吞咽困難。許多ALS患者由於吞咽困難導致食物攝取減少,長時間生病使得身體的能量需求(新陳代謝)增加,進而出現營養不良。

隨著病情的發展,手臂和雙腿開始變的纖細,隨著肌肉組織萎縮。ALS患者最終失去肌肉力量和行走能力,依賴輪椅,並且越來越需要他人照顧自己的日常生活。

隨著時間的推移,肌肉無力讓患者無法使用手臂,呼吸肌的衰弱導致呼吸困難。大多數ALS患者在ALS首次出現體征和癥狀後的2?10年內死於呼吸衰竭,但病情的進展在患者之間的差異很大。


我也是恐狗,但是別自卑,人的本能吧

原因

1.冰桶挑戰讓更多人了解

2.癥狀的確可怕

3.互聯網

給幾個我了解到的信息吧,或許能幫助脫恐

1.有比較明確的風險基因

2.東亞人患病幾率小於高加索人(4/10萬)

3.鉛攝入過量,中度以上腦外傷會提高風險,弱相關。

吸煙提高風險,弱相關。

服兵役橄欖球運動員風險提高,但是樣本小。

4.一般來說90%的人不是死於窒息。

5.基因療法最近幾年進展神速

我是做了個檢查然後找事做脫恐的。

恐病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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