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張居正同時代的王世貞說嚴嵩被抄家,十分之九財產進入宮中,後又逸出,大半落入宗室朱忠僖家,「而其最精者十二歸江陵(張居正)」,「江陵受他饋遺亦如之,然不能當分宜(嚴嵩)之半計」。
萬曆元年他在江陵城東建造太師府邸,皇帝不但為他親筆書寫堂匾、樓匾和對聯,而且還拿出一大筆內帑銀兩贊助。上行下效。御史湖廣官員紛紛出自納賄。這座豪華府邸歷時三年建成,耗資二十萬兩銀子,張居正自己拿出來的不到十分之一。
張居正卻大發議論:既然容易褪色,請少做幾件。世宗皇帝的衣服不尚華靡,只取其耐穿。每穿一袍,不穿到破舊絕不更換。而先帝(穆宗)則不然,一件新衣服穿一次就不要了。希望皇上以皇祖(世宗)為榜樣,如果節約一件衣服,那麼民間百姓幾十人就有衣可穿;如果輕易丟棄一件衣服,那麼民間就有幾十人要挨凍。
朱翊鈞遵奉母后的慈諭,拒絕了張居正的請求,親筆寫了一道手諭,把皇太后的慈諭原原本本轉告張先生,並且鄭重其事地特派司禮監太監孫秀、文書房太監丘得用,前往張府遞送手諭,內容是這樣的:
對於朱翊鈞而言,在母后眼裡,自己還是個孩子——「內外一切政務,爾尚未能裁決」,不得不打消親政的念頭;「待輔爾到三十歲,那時再作商量」,似乎意味著張先生在世一日,親政便永無指望。物極必反,朱翊鈞對張居正由崇敬向怨恨轉變,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伏筆,張居正一旦死去必將有所發泄。
朱翊鈞已經成年,自認為已經不必首輔張居正攙扶,可以獨立行事。但是母后要他一如既往地聽從張居正的輔佐,對於一個權力欲極強的皇帝而言,這種長期壓抑與管束,是難以承受的,總有一天會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