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戰略高度上講,完全有可能。

因為在岳飛第二次北伐時的紹興十年,南宋完全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面對稍縱即逝的有利戰機,假如當朝皇帝能有漢武帝的膽魄,這種局面就會發生。而歷史就有可能改寫。

一、天時

1.金國國力面臨階段性衰退!

南宋紹興十年(金國天眷三年)前後,在南方金國接連敗給南宋,在北方金國面臨蒙古的威脅,在西邊金國遭到西夏的攻擊,在東北金國遭到高麗國的抵抗。窮兵黷武的金國當時腹背受敵,四面楚歌。 當時被女真人扣留在金國的宋使洪皓就很清楚。洪皓曾在給南宋朝廷的密信中指出金國正被蒙古所困擾,「彼方困於蒙古」 (《三朝北盟會編》卷221《洪皓行狀》;洪皓在給宋高宗的密信中還陳述:「金已厭兵,勢不能久,異時以婦女隨軍,今不敢也」。(《宋史》卷373《洪皓傳》)。

此時金國上層生活漸尚豪奢,軍隊耐勞程度下降。所謂「部曲離心已久,將士厭苦從軍,皆謳吟思其鄉土,勢必潰散。有將亡之兆」(《三朝北盟會編》卷176《呂丞相頤浩奏對十論札子》);「彼知其屯戍不足,又旋起簽軍以實疆場。今之簽軍,又非昔比,老弱盡行,人心乖離」(《三朝北盟會編》卷186《王庶第二札子》) 從1135年前後到1139年,金國上層就沒消停過。而這種窮折騰,對金國軍事力量的損害非常大。

《金史》志25《兵志》記載:『(金國女真兵)馴致極盛,乃自患其宗族國人之多,積其猜疑,卒自戕賊,遂致強本刊落,醇風鍥薄,將帥攜離,兵士驕惰。』

在金軍剛滅亡北宋的時候(公元1127年前後),當時的金國統帥完顏宗翰(粘罕)、完顏宗望(斡離不)等手下名將雲集,像完顏活女、拔離速、銀可術、闍母、婁室、撻懶等,其中,完顏活女曾擊敗並陣斬北宋名將种師中,拔離速擊敗姚古,闍母、婁室等曾攻佔陝西,他們無一不是能征善戰,並且都是女真本族的宿將。但是到了公元1140年前後,金國統帥完顏宗弼(兀朮)卻讓李成、孔彥舟、徐文之流當上了分路大將軍。須知,李成、孔彥舟等人本來都是宋朝的軍匪流寇,在亂世中到處燒殺搶劫、擄掠百姓、姦淫婦女,卻被各路宋軍接連擊敗,於是他們只好投靠偽齊和金國,成了金人南侵的漢奸走狗幫凶。但是到如今,一向依靠女真完顏氏皇族帶兵打仗的堂堂大金國居然以這些戰鬥力差勁的漢奸流寇為寶,讓他們當上了分路大將軍,這實在讓人感到驚奇!很顯然,當時的金國不僅兵老氣衰,而且缺乏良將,皇族諸名將皆亡故殆盡,僅靠金兀朮獨自維持。

金兀朮在對宋戰爭中多數時間還是敗多勝少的。

例如,1129年他在明州城下和太湖之畔,分別敗於張浚和陳思恭之手,還差點被陳思恭俘獲;同年鎮江之戰,他又慘敗於韓世忠旗下,尤其是韓世忠率軍將兀朮圍困在黃天盪達四十八天之久, 幾乎使他不能北返(李心傳撰、徐規點校《建炎以來朝野雜記》甲集卷19)。這一切都大大地打擊了兀朮的囂張氣焰,嚴重地削弱了金軍士氣。

特別是1130年以後,兀朮在對宋戰爭中屢屢敗北。首先是1130年南宋名將張浚、劉琦、吳玠等五路兵馬又與兀朮戰於富平.兀朮一開始就陷入宋軍的重重包圍之中,雖然通過奮勇拼殺,他最終取得了富平之戰的勝利,但是金軍卻為此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可謂名勝實敗;同年他又在靜安敗於岳飛之手。再就是1131年和尚原之戰,金軍被宋將吳玠打得落花流水,連作為主帥的兀朮也「中流矢二,僅以身免」(《建炎以來朝野雜記》甲集卷19,449頁),以至於他狼狽不堪地「亟剃其須髯遁歸」,才免於被擒(《宋史·張浚傳》301頁)。同年,金軍在仙人關再次被吳玠打敗,兀朮「幾為吳玠所殺,賴韓常援而出之,常被南軍射損左目」(《大金國志校證》卷8《太宗文烈皇帝六》,127頁)。之後,完顏兀朮在與宋軍交鋒中也是敗多勝少,特別是1140年的順昌之戰,兀朮在與劉錡的交戰中敗得更慘,幾乎全軍覆沒。伐宋的慘重代價和嚴重挫折,使兀朮開始認識到滅宋的困難和不切實際。面對低落的士氣和一敗再敗的局面,他也產生了畏難情緒。

據《大金國志》卷6《太宗文烈皇帝四》記載,兀朮「自江南回,初至江北,每遇親識,必相持泣下,訴以過江艱危,幾不免」;當撻攋再次約他南伐時,「兀朮皇恐,推避不肯從之」。接著宗翰又提出伐宋的建議,此時兀朮卻說:「江南卑濕,今士馬困憊,糧儲未豐足,恐無成功。」(《金史·劉豫傳》,1761頁)。

而岳飛一生堅持抗金,身經大小戰役百餘場,未嘗一敗。 現今留存於世紹興十年岳飛北伐給宋廷的捷報十三份,其中光大捷就有四份,從戰績的對比上來看岳飛是超過金兀朮的。

岳飛的岳家軍和金 兀朮部隊直接交手有四次,除靜安之戰金兀朮敗在岳飛之手外,岳飛又在郾城、穎昌、朱仙鎮大敗金兀朮,結果是四比零。

史料記載,在岳飛北伐的戰鬥中,吃了大虧的兀朮大慟曰:「自海上起兵,皆以此勝,今已矣!」 「自我起北方以來,未有如今日之挫衄。」

2.南宋建立後,經過戰爭的磨礪,在抗金鬥爭中成長的南宋軍隊的戰鬥力已經具備了和北方游牧民族騎兵一較下的能力。隨著以岳飛韓世忠為代表的抗金戰爭所成長起來的新興軍事力量的崛起,宋金戰爭的形勢已經發生了根本的改觀,軍隊的戰爭潛力彼消此長。 因為在抗金力量的打擊下,金國的軍事力量已經被削弱,國力嚴重下降 。特別是郾城大戰中,岳家軍背嵬騎重挫金軍精銳騎兵。這是難能可貴的勝利,打破了金軍騎兵不可戰勝的神話。

3.通過南宋初年的中興名相李綱、呂頤浩、朱勝非、趙鼎等人的勵精圖治,南宋方面的形勢日漸好轉,政治趨於穩定,經濟得到恢複發展,南宋的國力明顯增強,財政收入逐年增加,為宋金對峙以及南宋政權的長治久安奠定了堅實的物質基礎。 當時的稅收大頭是從折帛錢和各種商業雜稅來的, 有一個數字是很引人注目的,宋朝年財政收入最高曾達到16000萬貫文,北宋中後期的一般年份也可達8000-9000萬貫文,即使是失去了半壁江山的南宋,財政收入也高達10000萬貫文。 總之要支持全線北伐並不成問題, 這裡指的是紹興和議之前的財政狀況,紹興和議之後南宋做為「奶牛」餌金國這個「犬羊」而進貢歲幣和秦檜亂權所導致的財政惡化又另當別論了。

南宋初年,各路宋軍還大興營田,儲備糧餉。 南宋朝廷為恢復生產,正式宣布全面措辦營田,任命韓世忠、張俊、劉光世、岳飛和吳玠等五大將兼任營田大使或營田使。 宋軍積蓄了充足的糧草,宋軍後勤供應也得到顯著改善。史載:(營田) 「行之二三年,流民盡歸,田野日辟,委積充溢,每歲饋運之數,頓省其半」。 岳飛還施行仁政,招民歸業,恢複發展生產。岳飛下令在在襄漢六郡實行優惠政策,借貸耕牛、種子等生產資料給復業農民,免除老百姓三年賦稅,免除以前所欠一切官私債務,要求州縣官員「用心召集流亡,勸課農桑,懷柔百姓,寬恤刑禁」。 岳飛接連採取一系列有力措施,用了幾年時間,經過苦心經營,終於把襄漢六郡建設成反攻中原的戰略基地和跳板。

二、地利

南宋對金軍的防禦分西中東三路,胡世將軍防守陝川為西路(六萬八千人),岳飛扼制荊鄂為中路(六萬人),韓世忠(三萬人)守淮東、劉錡(一萬八千人)守淮西為東路。張俊部有兵力八萬人,戍守京師的楊沂中部有兵力三萬人,宋軍總兵力大約在二十八萬人左右。

金軍女真人占軍隊人數的比例很低,以騎兵居多,總數大概在四萬五千人上下。金軍中佔大多數的士卒都是從其他民族徵召的。其中以契丹和漢人佔了多數,還有一些流落到中原的西羌,回人。以及一些叛逃的西夏党項人。要單純的以戰鬥論,這些人和抗戰時的偽軍差不多,一旦戰事不利,他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而紹興十年金軍能夠出動的總兵力大概在十六萬人。

紹興十年北伐,南宋諸兵團基本上全部出動,金國精銳也傾巢而出,以致河朔義軍在後方遍地開花的時候只能依靠漢人傀儡部隊進行鎮壓。西路完顏撒離喝偕三萬多金軍和吳璘、楊政對峙。東路聶黎孛堇率金軍一萬人和韓世忠在大儀鎮對戰。如果宋軍三路出擊,金軍就會捉襟見肘,顧此失彼。郾城大戰女真人幾乎都被派遣到與岳家軍的戰鬥中,最終調集會攻岳家軍的兵力達到十萬以上,所以對付宋軍其它兩路金軍的戰鬥力就有了很大的折扣。雖然中原華北地勢有利於金軍騎兵發揮,不過此時金軍騎兵新敗,根本無法在短期內形成與岳家軍背嵬騎和踏白騎對等的戰鬥力。從郾城之戰的7月8日、10日、13日的騎兵戰鬥來看,岳家軍不但英勇善戰更重要的是那股霸氣,根本就不畏懼以少打多,不但有這種霸氣,還能在不利的戰鬥中獲得勝利。隨著背嵬騎的崛起,女真騎兵已不再是戰場的支配力量。

三、人和

恢復中原故土則是民心所向,《宋史》記載:「 飛班師,民遮馬慟哭,訴曰;『我等戴香盆、運糧草以迎官軍,金人悉知之。相公去,我輩無噍類矣。』飛亦悲泣,取詔示之曰:「吾不得擅留。」哭聲震野,飛留五日以待其徙,從而南者如市,亟奏以漢上六郡閑田處之。」南宋詩人劉過在一首詞中寫到:「 過舊時營壘,荊鄂有遺民,憶故將軍,淚如傾!」可見這些南遷的遺民在岳飛死後二十多年仍在深切的懷念岳將軍,心向故土。

當時的女真統治者把其轄區內的民眾分為五等,其中女真人是第一等,漢人被劃為第四等、第五等。 紹興十年,岳飛北伐前後,由於金國統治者在其轄區內強制推廣奴隸制,致使金國陷入「法苛賦重,加以饑饉,民不聊生」的危機之中《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132,因此中原人民強烈要求王師北顧!而即將被金人佔領的地區因為人民不甘被金人奴役拚死一搏的事例不勝枚舉。 《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31記載:李彥仙以陝州孤城為依託,屢次擊敗金國女真兵的進犯,「金人不得西」, 後來「城陷,彥仙率士卒巷戰」,「雖婦女亦升屋以瓦擲金人」,為國捐軀。

建炎四年(1130年)九月下旬,金兵衝進楚州城,但楚州軍民仍是寧死不屈。楚州軍民按照趙立生前的部署,每個巷口都設立磚壘,抑痛扶傷巷戰,使金兵付出了傷亡幾千人的慘重代價。楚州城內烈火燭天,有的婦女甚至拉住金兵,一起沉溺河中。

「抑痛扶傷巷戰,雖婦人女子,亦挽賊俱溺於水」,

《宋史》記載:岳飛在接到十二塊金牌後開始撤軍,大軍撤至蔡州時,又有成百上千的人擁到衙門內外,其中有百姓,有僧道,也有書生。一名進士率眾人向岳飛叩頭,說: 「某等淪陷腥膻,將逾一紀(十二年)。伏聞宣相整軍北 來,志在恢復,某等歧望車馬之音,以日為歲。今先聲所至,故疆漸復,醜虜獸奔,民方室家胥慶,以謂幸脫左衽。忽聞宣相班師,誠所未諭,宣相縱不以中原赤子為心,其亦忍棄垂成之功耶?」由此可見,收復中原是天下歸心之舉。南宋閩東學派的代表人物 葉適在分析南宋戰爭形勢時說:「夫復仇,天下之大義也,還故境土。」 不誇張的說,岳飛抗金是順應民意的見義勇為的正義行為。

經過幾十年的頻繁戰爭消耗,曾經驍勇善戰的女真兵所剩無幾,而女真本民族的人口本來就比較少,於是金國女真統治者們不得不從契丹人、渤海人、奚人和漢人中徵調大量兵員補充。但是,由異族人拼湊而成的軍隊不僅戰鬥力比不上女真兵,而且對金國的忠誠度也沒有保證,金國將領甚至還要帶著女真兵去「押解」那些「剃頭簽軍」上陣。更難以讓金國女真人放心的則是,一旦金國軍隊作戰失利,由深受女真人壓迫而被強征入伍的那些異族人拼湊而成的「剃頭簽軍」不僅有可能臨陣脫逃,而且還有可能會臨陣倒戈。

在當時的情況下,投降金國的漢人將領紛紛「歸正」。 自金國、偽齊投奔南宋的「歸正人」絡繹不絕,既有投奔岳家軍的,也有投奔駐屯其他地區的宋軍的。此外,還有兩萬偽齊軍隊在歸德府 一帶起義,武裝反抗金國女真人的統治(《金史》卷128《張奕傳》)。 金國鎮汝軍知軍、馬軍統制胡清率領一千一百零八人起義歸宋,南下投奔岳家軍,岳飛予以熱情接待,並任命胡清為選鋒軍副統制《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122)。此外,金國統制王鎮、統領崔慶、將官李覲,以及華旺、孟皋等人,也先後率軍投歸岳飛。前偽齊河南府尹孟邦傑,也起兵反金,處死永安軍的知軍,然後率軍南下歸降岳飛(《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117)。如果岳飛北伐能夠順利的進行,以漢人為主的簽軍將面臨土崩瓦解,這樣既瓦解了敵人,也壯大了自己。

岳飛重視人民抗金力量,締造了「連結河朔」之謀,主張黃河以北的民間抗金義軍和宋軍互相配合,夾擊金軍,以收復失地。 在此國家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中原人民紛紛奮起自救,其中以太行山的人民抗金鬥爭最為活躍。他們以大山為依託,沿山築寨,巧妙出擊,對金兵構成極大威脅。

岳飛率師北伐,順利攻下了伊、洛、商、虢等州,兩河人民奔走相告,各地義軍紛紛響應 。 《宋史》記載:飛遣梁興等布德意,招結兩河豪傑,山砦韋銓、孫謀等斂兵固堡,以待王師,李通、胡清、李寶、李興、張恩、孫琪等舉眾來歸。金人動息,山川險要,一時皆得其實。盡磁、相、開德、澤、潞、晉、絳、汾、隰之境,皆期日興兵,與官軍會。其所揭旗以「岳」為號,父老百姓爭挽車牽牛,載糗糧以饋義軍,頂盆焚香迎候者,充滿道路。

岳飛北伐之時,黃河以北的各地抗金義軍趁機揭竿而起,並形成了燎原之勢。在京東、京西路,岳家軍的忠義統制都接連取得重要勝利,並攻克佔領了如永安軍、南城軍等地;在黃河以北的河東路,忠義軍攻佔了十一州軍;在黃河以北的河北路,眾多州縣的民眾起義。

雖然《宋史》中僅記載了北方義軍攻佔慶源府,但據《金史》記載可知,當時河北路的重鎮大名府也已經被忠義軍攻佔。在東京開封府衰落之後,北京大名府已成為北方第一大城,金兵的重要後勤基地,連這樣的基地都丟了,充分說明金國已經開始喪失對其屬地的控制力,金國已經漸漸日暮途窮的事實,以及北方抗金義軍出色的作戰能力。

收復故土人心所向,而金軍內部也發生了動搖!金國大帥烏陵思謀性格桀黠,在此期間也不能控制他的麾下官兵驚恐不安的情緒,只好對下屬說:「你們不要輕舉妄動,等到岳家軍攻來時我立即帶你們投降。」金統制王鎮、統領崔慶、將官李覬崔虎華旺等人皆率所部投降岳家軍,甚至禁衛龍虎大的下屬忔查千戶這麼勇猛的人,都秘密的接受了岳飛的旗榜,從北方來向岳飛投降。金國將軍韓常也曾想帶領他的五萬兵馬內附。

面對大好形勢,已經戒酒的岳飛大喜,對其下屬說:「直抵黃龍府,與諸君痛飲爾!」

紹興和議的簽訂讓金人鬆了一口氣,否則金軍都慘到這個地步了,金兀朮怎麼還能硬撐著喊話呢?待到南宋把議和答書送來時,強撐了好久的金兀朮,也終於大鬆一口氣,當場一句淚奔實話:「若能決,無一人一騎得回也」——南宋如果敢接著打,咱們就全軍覆沒了。

甚至得意洋洋的金兀朮,還自己誇了自己一句:「吾私心用智,但一檄書下,遂取捷」——你看,明明咱們金軍都要山窮水盡了,我故意耍心眼裝強硬,南宋就上當了。

就連多年後,南宋史學家李心傳,也發出一聲哀嘆:可見金人勢窮力竭之實。言下之意是,這《紹興和議》,真是讓金人撿了大便宜啊。

《宋史·岳飛傳》記載:「飛數見帝,論恢復之略。又手疏言:「金人所以立劉豫於河南,蓋欲荼毒中原,以中國攻中國,粘罕因得休兵觀釁。臣欲陛下假臣月日,便則提兵趨京、洛,據河陽、陝府、潼關,以號召五路叛將。叛將既還,遣王師前進,彼必棄汴而走河北,京畿、陝右可以盡復。然後分兵浚、滑,經略兩河,如此則劉豫成擒,金人可滅,社稷長久之計,實在此舉。」從岳飛向高宗的獻策中,可見岳飛對收復中原,除滅金國的戰略規劃是符合當時的客觀實際的。

岳飛的戰略對手金兀朮對此也和岳飛不謀而合。《金史》記載,金 兀朮臨終時,在「臨終遺行府四帥書」中說:「讓我非常擔心的是,南宋近年來軍隊的戰鬥力非常強勢和銳利,已經有信心和我們決戰,聽說韓、張、岳、楊之間因為不和氣而不能協同做戰,這真是我大金朝的幸運。我因病危在旦夕,雖然還有爭戰的心情,可是現在命快要沒了,因此把遺言告訴爾等:「我死後,南宋要是撕毀和議盟約,招集賢能之士集中兵力,大舉進攻北國,乘勢憾動中原人的愛國熱情,收復故土則易如反掌,不難做到。」從中不難看出,金兀朮在一敗再敗的情況下認清了對手的實力 ,認識到「昔我強彼弱,今我弱彼強」 。

《三朝北盟會編》卷二百七記載:「紹興十年,兀朮復攻河南,朝廷詔諸路再舉,侯遣李寶孫彥戰於曹州。又周彥楊再興牛皋策應與李寶孫彥合兵再戰大破虜軍二十萬,兀朮領潰兵走往汴。」

然而在此勝負易手的關鍵時刻,秦檜幫了金人大忙。《宋史》記載「方指日渡河,而檜欲畫淮以北棄之,風台臣請班師。」秦檜唆使他的親信殿中侍御史羅汝楫上奏說:「兵微將少,民困國乏,岳飛若深入,豈不危也!願陛下降詔,且令班師。」 (《會編》卷207《岳侯傳》,《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137紹興十年七月壬戌注。)此時的秦檜又開始發揮他的金國救火隊的作用,他曾經三次挽救金軍不致於敗亡!

高宗聽信秦檜的讒言,十二道金牌調岳飛班師,(《岳侯傳》中有十二道詔書的記載)《建炎以來系年要錄》137卷載:「壬戌,是日,湖北京西宣撫使岳飛自郾城班師,飛既得京西諸郡,會詔書不許深入。」《三朝北盟會編》卷二百四記載:「忽一日詔書十二道,令班師赴闕奏事,令諸路軍馬並回師,侯承宣詔。又不敢便行收兵,恐兀朮聞知斷我軍路,故虛張其聲,科買布帛造戰牌,言進兵北討。兀朮使人探聽,聞知侯有北討之意,引兵夜遁一百餘里,我兵亦退四十五里至襄城。」《宋史》也明確記載:「(秦檜)言飛孤軍不可久留,乞令班師。一日奉十二金字牌。飛憤惋泣下,東向再拜,曰:『十年之功,廢於一旦。』」

在7月17日,岳飛陸續接到了十二道金牌。岳飛心有不甘,他寫奏章給高宗陳述利害:「契勘金虜重兵。盡聚東京。屢經敗衂。銳氣沮喪。內外震駭。聞之諜者。虜欲棄其輜重。疾走渡河。況今豪傑向風。士卒用命。天時人事。強弱已見。功及垂成。時不再來。機難輕失。臣日夜料之熟矣。惟陛下圖之。」 高宗在收到岳飛的詔奏後,方知前線形勢已經發生如此驚人的變化,出乎他的意料。高宗開始回心轉意,並且回復岳飛意欲恢復北伐。他在給岳飛的御札中寫到:

 「得卿十八日奏,言措置班師,機會誠為可惜。卿忠義許國,言詞激切,朕心不忘。卿且少駐近便得地利處,報楊沂中劉錡共同相度,如有機會可乘,約期並進。如且休止,以觀敵釁,亦須聲援相及。楊沂中已於今月二十五日起發,卿可照知。遣此親札,諒宜體悉。」

從軍書傳送的時程看,按照臨安到前線需十日左右。所以說,金牌發出日期應在7月7日左右。而岳飛《乞止班師詔奏略》在7月18日發出,到高宗手裡的時間應該在7月28日。而岳飛在7月20日奉詔撤軍,就是說高宗反悔後重新支持北伐已經是馬後炮。岳飛是在權衡利害後痛下撤軍決心的,因為十二塊金牌非比尋常,抗旨不遵是要殺頭的,況且此前已經有過一次抗旨強行北伐的舉動,所以出於無奈,岳飛只好不折不扣的執行了撤軍的命令。而《乞止班師詔奏略》的奏章名稱是後人給加上的,從實際內容看,沒有一丁點乞求停止班師的內容,而是通過惋惜的口吻委婉的道出了撤軍令的不合時宜,可見岳飛的情商並不像岳黑們所想像的那樣不知深淺。

在7月7日給岳飛下了十二道撤軍金牌後,高宗才陸續接到岳飛的報捷奏章。高興之餘,他把撤軍令拋到了腦後,接連給岳飛發出了贊同繼續北伐的御札。

「覽卿七月五日及八日兩奏,聞虜並兵東京,及賊酋率眾侵犯,已獲勝捷。卿以忠義之氣,獨當強敵,志在殄滅賊眾,朕心深所傾屬。已遣楊沂中悉軍起發,自宿亳前去牽制,聞劉錡亦已進至項城。卿當審料事機,擇利進退,全軍為上,不妨圖賊,又不墮彼奸計也。遣此親札,諒深體悉。」

「覽卿奏,八日之戰,虜以精騎沖堅,自謂奇計。卿遣背嵬游奕迎破賊鋒,戕其首領,實為雋功。然大敵在近,卿以一軍,獨與決戰,忠義所奮,神明助之,再三嘉嘆,不忘於懷。比已遣楊沂中全軍自宿泗前去,韓世忠亦出兵東向。卿料敵素無遺策,進退緩急之間,可隨機審處,仍於劉錡相約同之。屢已諭卿,不從中御,軍前凡有所須,一一奏來。七月廿二日。」(楊沂中7月25日出兵,而岳飛早在20日就已經撤回,高宗此舉屬於馬後炮。)

假如高宗在關鍵時刻穩住心神,不受秦檜的蠱惑,給予岳飛北伐以堅定的支持,南宋收復中原河北的可能性及大,有了中原河北這個大糧倉,假以時日,礪兵秣馬,以中原巨大的人力物力資源為後盾,打出關外滅亡金國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在最後一次北伐中,金占區的義軍配合岳家軍進攻晉西北、東平府、大名府等地,同時梁興率軍渡過黃河,騷擾河東敵後地區。這一方面體現了岳飛超越時代的現代敵後抗戰、全民抗戰的理念,另一方面也表明金人在宋人故土尚未得人心。除了中原戰場之外,金軍聶兒孛堇部在兩淮、完顏撒離喝部在川陝的戰況最多只能說是陷入僵持,在金軍最重要的有生力量即兀朮統帥的十萬以上的機動部隊連續遭到劉錡、岳飛所部的沉痛打擊之時,很難說有扭轉中原局勢的可能,況且此時南宋在淮西與臨安還有張俊與楊存中超過十萬人的預備隊沒有投入戰場,西夏與蒙古也在金人背後與其處於不安定的狀態(如在前一年即1139年,西夏攻拔府州(李華瑞:《宋夏關係史》);約同年蒙古也于海嶺大敗金軍萬戶湖沙虎(《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一三三、《大金國志校正》卷一○《熙宗孝成皇帝二》))。然而在這種起碼說宋朝佔據上風、可以收復相當失地(實際上在正規軍與北地義軍的共同努力下,撤軍前原北宋東京開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應天府、北京大名府四京在此次北伐中全部收復。關於大名府,由《金史·仆散忠義傳》中「攻冀州,先登,攻大名府,以本部兵力戰」之句已透露出北方義軍當時佔據冀州、大名府等地的實情)

紹興十一年(公元1141年)二月,當曾被岳家軍扁得滿地找牙的金軍再次進犯淮西之時,宋高宗頗不以為然地說:『中外議論紛然,以敵逼江為憂,殊不知今日之勢與建炎不同。建炎之間,我軍皆退保江南。杜充書生,遣偏將輕與敵戰,故敵得乘間猖撅。今韓世忠屯淮東,劉錡屯淮西,岳飛屯上流,張俊方自建康進兵,前渡江窺敵,則我兵皆乘其後。今虛鎮江一路,以檄呼敵渡江,亦不敢來』(《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139)

是秦檜救了金國, 在《紹興和議》簽字前,金兀朮囂張南下的淮西戰役上,雖說金兀朮氣焰十足,不停朝著南宋喊話,揚言不議和就接著打。但金軍當時的實際處境呢?金朝人李大諒的《征蒙記》里就寫的清楚,金兀朮親口承認,當時金軍雖然小勝了楊沂中,但其實精銳盡失,補給更是斷絕,已經到了「輜重俱盡」的地步,甚至「若宋軍渡江,不擊自潰」,簡直是崩潰臨界點。

在這種囧境中,金兀朮主動表達議和意願。《三朝北盟會編》卷二百一十五記載了皇統四年(紹興十四年),金兀朮曾對手下高級將領談起當時的處境:

謂南北行府三帥曰:[……左有長淮,右臨河渠,糧道遙遠……聞諸軍不避寒酷,踏泥打凍,決池涸港,掘藕拾菱,尋魚摸蚌。又宰殺騾驢,相兼為食。諸軍飢苦之聲不忍聞……吾視諸軍,飢心嗷嗷,忘失晝夜。龍虎阿勒巴言:「若南宋受檄,猶得半軍回;若宋軍渡江,不擊自潰」……]

有史料記載在金國貴族中流傳著「飛不死,大金滅矣!」這樣的話。(原文『逆亮南渡,胡人自為「岳飛不死,大金滅矣!」之語』,相關記載可見於《浪語集》卷22《與汪參政明遠論岳侯恩數》)。

岳飛死後,金國二十年未攻宋,原因根本不是因為秦檜議和的功勞,而是金國經過連年征戰窮兵黷武,內外交困已經到了力不可支的地步,因此面對南宋的求和,金國就坡下驢的主動提出第二次宋金議和,這已經說明,宋金二十年和平局面絕非是秦檜創造的,他只是策應了他的金國主子的需要而已。如果沒有以岳飛為代表的抗金力量對金國的打擊,金國絕對不會心慈面軟放過南宋,在南宋剛建立時,金國搜山檢海捉趙構的事例已經證明,金國不會放過一丁點滅宋的機會。

岳飛北伐功虧一簣,主要是秦檜暗中搗鬼,然而高宗反覆無常蛇鼠兩端的舉動實在是其固化在其骨子裡的苟安心理的真實反映,後來的靈光一現是一種投機心理所導致,因為此時的他看到了翻盤的曙光。但是患得患失的心理終究不會使他成為一位中興之君,他的投機取利的機會主義和追求苟安富貴的意識相互交織,最終使他成為歷史上最著的昏君。


哦知乎上有個關於岳飛北伐的回答,帶地圖和史料的,大概回憶總結一下岳飛被召回前的形勢:金軍龜縮在據點和城市,不敢相互支援;宋朝的四京中,要麼金軍失去鬥志無法組織防禦,要麼城市已經沒有金軍,只差宋軍組織個入城儀式,北京大名府被岳飛組織的敵後起義軍佔領;金國在中原的統治全面崩潰,各路起義大軍就等王師北上。總結一下就是,宋軍只要平A過去,光復國土是基本操作,只要有心收復燕雲也容易,如果加把勁甚至真的能打到女真人老家。

另外上述情況是第四次北伐取得的戰果,這之前岳飛還有三次北伐,但紹興議和不但放棄了所有第四次北伐的唾手可得的成果,還放棄了第二次北伐以來光復的大部分領土,讓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絕對能

前提把岳飛提拔到尚書僕射、樞密使這樣的絕對實權位置上來,總攬全局,統籌北伐

可惜完顏構不會這麼做


我覺得起碼七成勝率


不能。

任何一個封建王朝,在開創初期的軍事能力都是最強的,然後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得衰弱。

高宗時期的金朝尚在初期,無論戰力還是韌性應該是最強的時候。

看看若干年後蒙古滅金的決定性戰役,野狐嶺之戰(注意,這時候的金軍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而蒙古則是八九點鐘的太陽),無論是過程、結果都很比較詳細,金軍被殲滅十萬,方才元氣大傷。就這之後還打了多次戰役,最後還要聯宋才徹底滅了金國。

然後再看看南明,李定國、鄭成功難道沒有打過大勝仗?還收復了幾個省。最後如何,慢慢就不行了。

戰爭拼比的是雙方的方方面面,幻想靠一個岳飛,一場戰術上的勝利(郾城)就能如何如何,真的想多了。


「直搗黃龍」……

從這個口號上看,貌似岳王還是神似「五年平遼」的老袁……

要知道,當時要是以這個口號為路線,那第一要務,是要準備相應的供給。這可是舉全國之力的事情……

南宋的偏安一隅,富庶兩百年的光景,絕不是趙構時代能夠看到的。所以就國力而言,我覺得不具備「直搗黃龍」的條件。

還有其他三路軍閥們的態度。想保持高度一致,對於剛建立不久的南宋政權來說,這就不單單是一次「偉大的嘗試」那麼簡單的事情了。政治穩定上存在巨大風險。

更要命的是……「直搗黃龍」是手段,迎回二聖是目的。

趙構怎麼辦?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勢成騎虎,誰之過也?

說個不大不小的事兒……

苗劉兵變,殺樞密院事王淵……

足證,趙構的地位十分的不穩固。後事,趙昚以高祖一脈,受禪帝位,足以表明趙構對當時殺岳飛之後,對軍隊失去掌控的妥協。


宋金之戰中金軍佔據了九成的攻勢,南宋對金戰績主要是在防守戰役里取得,以南宋為主導的戰略進攻里沒有對金兀朮主力取得過哪怕一場戰役級別的勝利,(我說的是金軍主力,對簽軍或者偽齊就別談了),四次北伐之後又不是沒打過,金宋合議就是建立在宋軍淮西戰敗基礎上的和談,而殺岳飛的主要罪名就來自淮西之戰。


留著飛當時是可以打過江去的,可就算擊敗金也守不住北方(因為還有蒙古),苟而不冒險、不立危牆之下,個人覺得趙構不優秀但是個合格的決策者,至於岳飛不想多說,對於歷史南宋的壽命不會改變、元朝還是會到來


推薦閱讀: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