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十年北伐,南宋諸兵團基本上全部出動,金國精銳也傾巢而出,以致河朔義軍在後方遍地開花的時候只能依靠漢人傀儡部隊進行鎮壓。西路完顏撒離喝偕三萬多金軍和吳璘、楊政對峙。東路聶黎孛堇率金軍一萬人和韓世忠在大儀鎮對戰。如果宋軍三路出擊,金軍就會捉襟見肘,顧此失彼。郾城大戰女真人幾乎都被派遣到與岳家軍的戰鬥中,最終調集會攻岳家軍的兵力達到十萬以上,所以對付宋軍其它兩路金軍的戰鬥力就有了很大的折扣。雖然中原華北地勢有利於金軍騎兵發揮,不過此時金軍騎兵新敗,根本無法在短期內形成與岳家軍背嵬騎和踏白騎對等的戰鬥力。從郾城之戰的7月8日、10日、13日的騎兵戰鬥來看,岳家軍不但英勇善戰更重要的是那股霸氣,根本就不畏懼以少打多,不但有這種霸氣,還能在不利的戰鬥中獲得勝利。隨著背嵬騎的崛起,女真騎兵已不再是戰場的支配力量。
恢復中原故土則是民心所向,《宋史》記載:「 飛班師,民遮馬慟哭,訴曰;『我等戴香盆、運糧草以迎官軍,金人悉知之。相公去,我輩無噍類矣。』飛亦悲泣,取詔示之曰:「吾不得擅留。」哭聲震野,飛留五日以待其徙,從而南者如市,亟奏以漢上六郡閑田處之。」南宋詩人劉過在一首詞中寫到:「 過舊時營壘,荊鄂有遺民,憶故將軍,淚如傾!」可見這些南遷的遺民在岳飛死後二十多年仍在深切的懷念岳將軍,心向故土。
當時的女真統治者把其轄區內的民眾分為五等,其中女真人是第一等,漢人被劃為第四等、第五等。 紹興十年,岳飛北伐前後,由於金國統治者在其轄區內強制推廣奴隸制,致使金國陷入「法苛賦重,加以饑饉,民不聊生」的危機之中《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132,因此中原人民強烈要求王師北顧!而即將被金人佔領的地區因為人民不甘被金人奴役拚死一搏的事例不勝枚舉。 《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31記載:李彥仙以陝州孤城為依託,屢次擊敗金國女真兵的進犯,「金人不得西」, 後來「城陷,彥仙率士卒巷戰」,「雖婦女亦升屋以瓦擲金人」,為國捐軀。
建炎四年(1130年)九月下旬,金兵衝進楚州城,但楚州軍民仍是寧死不屈。楚州軍民按照趙立生前的部署,每個巷口都設立磚壘,抑痛扶傷巷戰,使金兵付出了傷亡幾千人的慘重代價。楚州城內烈火燭天,有的婦女甚至拉住金兵,一起沉溺河中。
《宋史》記載:岳飛在接到十二塊金牌後開始撤軍,大軍撤至蔡州時,又有成百上千的人擁到衙門內外,其中有百姓,有僧道,也有書生。一名進士率眾人向岳飛叩頭,說: 「某等淪陷腥膻,將逾一紀(十二年)。伏聞宣相整軍北 來,志在恢復,某等歧望車馬之音,以日為歲。今先聲所至,故疆漸復,醜虜獸奔,民方室家胥慶,以謂幸脫左衽。忽聞宣相班師,誠所未諭,宣相縱不以中原赤子為心,其亦忍棄垂成之功耶?」由此可見,收復中原是天下歸心之舉。南宋閩東學派的代表人物 葉適在分析南宋戰爭形勢時說:「夫復仇,天下之大義也,還故境土。」 不誇張的說,岳飛抗金是順應民意的見義勇為的正義行為。
經過幾十年的頻繁戰爭消耗,曾經驍勇善戰的女真兵所剩無幾,而女真本民族的人口本來就比較少,於是金國女真統治者們不得不從契丹人、渤海人、奚人和漢人中徵調大量兵員補充。但是,由異族人拼湊而成的軍隊不僅戰鬥力比不上女真兵,而且對金國的忠誠度也沒有保證,金國將領甚至還要帶著女真兵去「押解」那些「剃頭簽軍」上陣。更難以讓金國女真人放心的則是,一旦金國軍隊作戰失利,由深受女真人壓迫而被強征入伍的那些異族人拼湊而成的「剃頭簽軍」不僅有可能臨陣脫逃,而且還有可能會臨陣倒戈。
在當時的情況下,投降金國的漢人將領紛紛「歸正」。 自金國、偽齊投奔南宋的「歸正人」絡繹不絕,既有投奔岳家軍的,也有投奔駐屯其他地區的宋軍的。此外,還有兩萬偽齊軍隊在歸德府 一帶起義,武裝反抗金國女真人的統治(《金史》卷128《張奕傳》)。 金國鎮汝軍知軍、馬軍統制胡清率領一千一百零八人起義歸宋,南下投奔岳家軍,岳飛予以熱情接待,並任命胡清為選鋒軍副統制《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122)。此外,金國統制王鎮、統領崔慶、將官李覲,以及華旺、孟皋等人,也先後率軍投歸岳飛。前偽齊河南府尹孟邦傑,也起兵反金,處死永安軍的知軍,然後率軍南下歸降岳飛(《建炎以來系年要錄》卷117)。如果岳飛北伐能夠順利的進行,以漢人為主的簽軍將面臨土崩瓦解,這樣既瓦解了敵人,也壯大了自己。
岳飛重視人民抗金力量,締造了「連結河朔」之謀,主張黃河以北的民間抗金義軍和宋軍互相配合,夾擊金軍,以收復失地。 在此國家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中原人民紛紛奮起自救,其中以太行山的人民抗金鬥爭最為活躍。他們以大山為依託,沿山築寨,巧妙出擊,對金兵構成極大威脅。
岳飛率師北伐,順利攻下了伊、洛、商、虢等州,兩河人民奔走相告,各地義軍紛紛響應 。 《宋史》記載:飛遣梁興等布德意,招結兩河豪傑,山砦韋銓、孫謀等斂兵固堡,以待王師,李通、胡清、李寶、李興、張恩、孫琪等舉眾來歸。金人動息,山川險要,一時皆得其實。盡磁、相、開德、澤、潞、晉、絳、汾、隰之境,皆期日興兵,與官軍會。其所揭旗以「岳」為號,父老百姓爭挽車牽牛,載糗糧以饋義軍,頂盆焚香迎候者,充滿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