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只是本人閱讀過程中一些要點的臨時摘錄,非自己的閱讀心得與有序/有意識的整理。

一.寫作與文學

介入:薩特的影響

薩特認為,作家寫作,「因此自由的人在面對自由時能感到他們的自由」這種寫作的範式是由「介入」的觀點所決定的。作家(讀者)的任務在於去理解他們自己所享有的自由,也呼喚他人的自由。

薩特的《什麼是文學?》有相當大的篇幅討論了是什麼限制了作者的「介入」和「自由」。薩特認為,文學在這兩百年中的發展歷程,也正是資產階級作為一個社會階級從興起到取得統治地位的過程。

薩特提出了一種現代文學史,這種文學史認為文學逐漸使用非交流的策略來抨擊它的讀者。薩特認為,先鋒派文學無法「介入」,因為它並不謀求與大眾的直接交流。

巴特的早期著作《寫作的零度》從根本上反對薩特的「介入」的觀點。

寫作,文學,風格

對法國文學史的歷史性分析是建立在語言風格以及巴特所稱的書寫(寫作)這三者關係的理論分析基礎上的。

所有作家文學創作的過程是和既定文學語言結構搏鬥的過程。

語言和風格是無法選擇的。語言結構更像是一種「先天環境」,語言結構是呈現在作者面前的媒介,風格是由作者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產生的,來源於作者的個人歷史和ta的個性

在《寫作的零度》中,寫作被用來代表作者的選擇乃至介入活動的那一方面。寫作在這裡可以被稱為形式,包括作者與某個群體共同具有的一系列編碼和慣例。

薩特將介入問題嚴格置於交流模式中,巴特認為極端形式的寫作都是「反交流」。巴特的寫作概念是存在於或者超越於信息或內容所表達之外的。

作家並未被賦予在一種非時間性的文學形式儲備中去進行選擇的自由。一位作家的各種可能的寫作是在「歷史」和「傳統」的壓力下被確立的,因此存在著一種寫作史

寫作在力求賦予作家選擇和介入的能力時,也不斷面臨自身變成陳詞濫調、將作家類型化的危險巴特認為寫作不斷被凝結成了文學,變成巴特曾稱為的「漂亮文學」這一傳統名稱。

零度寫作

巴特的方法強調,文學隸屬於資產階級,文學是一種機制,是一個權力場所,將所有文化實踐納入其中,並根據自己的目的改造文化實踐。

現代作家是西西弗式的人物,不斷試圖創造自由的寫作,而他們的寫作卻不斷地陷入文學結構的控制之中。

零度寫作指的是作者努力去從事一種「白色寫作」,從語言結構的桎梏中解放出來。目的是通過把自己委託給一種脫離於現存語言和文學語言本身的基本的語言,來超越現存的語言結構。這種寫作,幾乎達到了「風格的缺席」(例如加繆的《局外人》)。

但是這樣的寫作不會長久,這種寫作模式也必然會被「文學」和主流文化所吸收、同化。

二.批評的距離

巴特的早期作品總體上一貫強調保持批評的和歷史的距離的必要性。

《米什萊》

批評家的任務並不在於發起某種特定的寫作模式或文學運動,而是不斷與各種現存的寫作模式和運動相適應並自由浮動地參與活動。

巴特聲稱用現代觀點來評判作為歷史學家的米什萊是沒有價值的,我們需要認可並強調他的寫作與我們當代對於歷史和寫作本身的觀點的距離。巴特認為,通過認可這樣一個作家的距離感,我們就可以開始評判米什萊對於現代歷史理論和實踐的現實意義。通過對他的研究,我們開始注意到對於歷史書寫的客觀性的質疑。

先鋒派:「新小說」與布萊希特戲劇

布萊希特戲劇的本質在於對「心理學」的抵制,它拒絕使觀眾輕易與劇中人物產生認同。布萊希特的「間離」或者「疏離」的目的與巴特的觀點類似,是試圖激發觀眾主動參與和評論。

巴特認為當寫作探索世界的時候它是激進的,而不是當它給予我們看似解釋或捍衛世界的答案的時候。

三.符號學

解讀資產階級文化

巴特對「神話」一詞的運用十分生動,因為他通過這一術語表達出神話是自然的甚至是永恆的,但實際上,它是特定歷史時期認識世界的意識形態觀點的表達方式。

巴特認為,文化從整體上來說,不斷地將那些虛偽的、捏造的,具有意識形態性的事物和價值觀展示成似乎是無可爭辯的、不容置疑的、自然而然的。

塑料是一種神奇的物質,它明確地顯示了人類對自然的控制力量,但它最終被自然化了,充滿了將自身視為永恆的、普遍的資產階級文化的自我形象。

神話學改變了一種文化的價值觀,將法國的資產階級的價值觀轉化為一種普遍的、自然的價值觀:它將文化變為自然,通常雖然肯定它作為神話、文化產物的地位。正是這種神話的複製,這種建構將神話自身表現為普遍的、自然的,以意識形態功能為特色。

神話學家的任務在於揭露,或僅僅是提醒我們這樣的形象的人為的,虛構的本質。

索緒爾的影響:符號學與結構主義

索緒爾不是將語言看作一種歷史現象,而是一種現時存在的系統。語言系統的觀點設定了言語和語言的對立。索緒爾將語言行為(言語,parole)和語言本身(la langue)區別開來。

在巴特的作品中,符號學更多被用於符號系統的研究,而結構主義更多被用於文學敘事的分析。

符號學與神話

符號事實上包含在一個由三方面構成的關係中。一個符號,終究是能指所指之間,聲音或是記號和概念之間的聯繫。符號是我們在能指和所指之間所確定的關係。

索緒爾所研究的語言是一個一級系統:它包括一個能指、一個所指以及兩者的結合:符號。

而神話是一個奇特的系統,因為它是由在它之前就已存在的符號鏈所建構的:它是一個二級符號系統。一級系統中的符號(一個概念和一個意象相連的整體)變成了二級系統中的能指。

表象(signification)指二級系統中的符號,是由已經存在的意義、已經存在的(一級系統)符號經過轉化形成的。

符號學的前景,或者說巴特對它的積極吸收的原因在於它看似能夠釐清神話並解讀它,進而為一種有效的批評方法提供基礎。

然而正如喬納森·卡勒所說的「去神秘化並沒有去除神話,反而給了它更大的自由」,唯一的答案是不斷地去改變去神秘化或批評方法的生成及表達方式。

符號學、語言學和時裝

索緒爾「認為語言學僅僅構成了符號學整體科學的一部分」,即符號學最終包括語言學。然而巴特認為,語言是擺脫不了的,符號學離不開語言學的理論模式,且符號學系統在某些情況下依賴於語言。

巴特指出,對服裝的描述可以歸結為一個簡單的公式、或是他定義的一個意指單元,這個意指單元可以用一個意指作用的對象物(object),一個意指作用的支撐物(support)和一個變項(variant)來描述。

流行系統在此基礎上,可以被理解為變項的一年一度的替換。

對於流行系統需要處理多種結構這一問題。巴特的解決方法是運用語言學方法來證明意義的層次是怎樣建立起意指或者關於世事(A類系統)或者流行本身(B類系統)的訊息。

巴特證明,流行書寫通過建立組合(用「·」來表示)和同義(用「≡」來表示)的鏈條來運作,例如「日常服裝 · 主調 · 白色≡城市」。

所以,流行體系中的不同層次或編碼,通過將所指轉化為能指在產生新的所指而運作。

修辭編碼」(rhetorical code)——意指作用的最後一層,它包含了在這些流行系統的例子中想要讀者接受的世界觀和意識形態符號。

流行,它或者在實用性或者在自然性表面背後隱藏著自己的意義(像在A類系統那樣),或聲明它們作為一種合法性事實(像在B類系統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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