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把團長大人刻畫得好柔弱

平常他看起來越剛強，我就越想把他寫成這樣（被扁

寫得自己都好心痛啊（我真的是獸控吖

#寫了各種“信宏的笑”，我詞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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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現在就是永遠

                享用著冷飲的尚翊被信宏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們位於一座木橋上，橋下一條小河緩緩流動，河岸種著兩排整齊的花樹。午後的微風一陣陣吹過，被吹離枝椏的花朵在空中隨風搖擺，最後飄落在草地上。

    “這裡是哪裡？”

    “我也不懂耶，前幾天到處亂逛，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裡來了。”

    看到尚翊一臉不安的表情，信宏又補上一句：“放心啦，我知道回家的路。”

    “幹嘛帶我來這裡？”尚翊放下飲料，雙手撐在橋邊的欄杆上。從橋上望過去，看不到河的盡頭，但能欣賞遠處水天一色的景象。

    “覺得這裡風景很美啊。”信宏瞇起眼睛，臉上綻放出比四周的風景還怡人的笑容，隨後也一同望向尚翊所看的方向。

    現在已是近黃昏，陽光把河面映得波光粼粼，尚翊看著河面讓腦袋放空。這一刻不去想生活中煩人的瑣事，只是靜靜地融入大自然就好。信宏覺得水面的光亮有點刺眼，便把視線從橋下移開，轉過頭去端詳尚翊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側臉。經河水反射的光線照在他那頭黑髮上，髮梢被陽光染成了亮眼的金黃色，在微風的輕拂下飄動。看著看著，信宏的眼神不知不覺蒙上了一層柔和。如此唯美的畫面，要是畫中人的表情是在微笑的話，一定更迷人吧。那張看不出表情的臉皮後面，究竟還要埋藏多少情緒。

    “春天要結束了。”信宏望著岸邊樹上零星的花瓣感慨道。

    “對啊，夏天要來了。”尚翊說，心情似乎振奮了一些。

    “你喜歡夏天嗎？”

    “你不覺得，像我這麼熱情的人就是屬於夏天的嗎？”尚翊咧嘴露出陽光的笑容。

    信宏轉過頭看著尚翊，想象他在夏日的太陽底下打球時揮灑汗水時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沒什麼，”信宏眼中依舊保持笑意。“夏天很好，但有些事比較適合在春天做呢。”

    “比如說？”

    信宏笑著把視線移到岸邊的花樹上，沒有回答尚翊。

    “誒，你相信永遠嗎？”靜默良久，信宏再度說話。

    怎麼突然問這麼深奧的問題？尚翊思考了一會兒，稍稍皺眉。

    “我不喜歡永遠這個詞。”

    世上只有一種永遠，那就是“永遠也沒有永遠”。就算拼了命抓住，也沒有什麼會永遠屬於我。

    但我在生活中還是很拼命耶，就只是為了短暫的美好嗎？

    “其實，現在就是永遠了啊。”

    溫尚翊疑惑地望向陳信宏。陳信宏今天是發什麼詩人神經，怎麼一直說我聽不懂的話。

    現在就是永遠？此刻所擁有的，真的可以永久回味嗎？

    那我現在擁有些什麼呢？一杯飲料，一望無際的怡人風景，還有站在身邊滿腹陳腔濫調的陳信宏……

    “溫尚翊，”信宏喚道。

    “什麼？”

    信宏轉過身，眼神對上尚翊的雙眸。依舊掛在信宏臉上的笑容，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動人。稍稍吸了一口氣，眼神帶笑的人溫柔地輕聲說道：

    “我喜歡你。”

     咚！

     尚翊腦中頓時空白一片，只感覺到血液在皮膚下迅速地沸騰起來，心臟越發劇烈地跳動。身邊的美景突然快速轉動起來，就像體內翻騰的漩渦。

    怎麼會這樣！該不會是因為那個吻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信宏咬緊下脣，低下頭說道，臉頰還泛著淡淡的紅暈。“我想應該是在你吻我之前吧？所以當時才會被嚇到……可能是上個學期的事了，也可能……在剛認識你不久的時候就……”

    看著眼前站在夕陽餘暉中語無倫次的陳信宏，尚翊覺得頭快爆炸了。周圍的景物依然是天旋地轉，尚翊手握緊欄杆支撐著身體，好不容易纔吐出一個自己認為有點可笑卻很現實的問題。

    “男生可以喜歡男生嗎？”

    “為什麼不可以？”剛剛還很慌張的信宏聽到這個問題後，眼神瞬間變得堅定，口氣執拗地說：“我纔不在乎我喜歡的人是男生還是女生，我只在乎那人在我心裡的模樣。”

     碰！腦部又一次遭到重擊！

     模樣？！鏡子被濺濕的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那我在你心中是什麼樣子？”

    “就溫尚翊的樣子啊～”信宏甜笑著說，語氣卻有一絲無奈。“那個因為害怕辜負大家，所以總是獨自扛起一切、想把所有事都做好，但有心事也不懂得講出來，總是逞強得令人心痛的溫尚翊……”

    莫名地，尚翊突然有點生氣眼前的人。自己的弱點就這麼被道了出來，而且……都講中了。在陳信宏面前，尚翊覺得自己的身影不斷地在縮小。為什麼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而他卻能把我看穿得一清二楚？！

    “我纔不需要你來同情我！”尚翊對信宏吼了一句，調頭就走，拋下被尚翊的反應驚得一臉錯愕的信宏。

     我纔不需要你來喜歡我！本君主身邊還有很多仰慕我的女生咧！

    怎麼可以因為這樣一句話就打破我們之間的友情，我是一直把你當兄弟的啊！

    對吧？只是兄弟吧！——那麼當時那個吻……纔不是那麼一回事，那是開玩笑的！

    如果是因為那個吻讓這傢伙誤會了，那我還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什麼心裡的模樣！我纔不稀罕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不要自以為很瞭解我！不要用那種憐惜的眼神看著我！

    男生怎麼可以喜歡男生？！不要把這種不正常的情感講得那麼純粹那麼偉大！

    ——等等，我們剛纔是從這條路來的嗎？該死！陳信宏那傢伙該不會就是特意把我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來告白的吧！想到所有的一切都被陳信宏操控著，心中的火氣又增加了一些。

     正當尚翊站在路口猶豫要往哪個方向走時，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尚翊轉過身，看到陳信宏的左手拽著自己，右手則拿著剛才留在橋上的飲料。

    “笨蛋溫尚翊，你走錯路了。”

    信宏拉着尚翊往反方向走。尚翊拚命搖晃被握住的手想掙脫信宏。

     “放開我！”

    信宏反而握得更緊了。“不要。萬一你又跑掉怎麼辦？萬一你迷路了而我找不到你怎麼辦？”

    面對倔強的信宏，尚翊突然覺得好累，那種神經過度緊繃以後的疲累感。不想再講話，也不再掙扎，只是順從地跟著信宏走。

    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天色越來越暗，身邊的場景越來越眼熟。

    “尚翊，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告白。但是，”信宏轉了個彎，終於走回到熟悉的大路上。“以後你不開心的時候，能不能至少跟我說一聲。我不喜歡看你一個人難過的樣子。”

    尚翊沒有回答。我看起來真的有那麼不快樂嗎。

    信宏把手中的飲料遞給尚翊。“還有一半。別浪費了，是我的錢耶。”

    尚翊接過飲料。杯子表面上的水珠全聚集在一起了，觸摸到一大片混沌的冷水，手掌濕漉漉的感覺很不舒服。

    終於走到了分岔路口。“明天見。”信宏放開尚翊的手，微微一笑。

    “掰。”盡可能瀟灑地說出平常的告別語，尚翊沒有看信宏一眼，拐入了回家的小徑。

    尚翊揹着吉他慢慢地走著。喝了一口飲料，冰塊早已融化，飲料已變得淡然無味。

    陳信宏說喜歡我，應該是真的吧，那語氣和神情一點也不像是隨便說說的。

    那就把他當成一般的仰慕者好了，所以下一步我應該是要想辦法不傷感情地拒絕吧。

    ……拒絕嗎？

    其實我很羨慕陳信宏。那個平日神經大條的傢伙實際上很瞭解自己。他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想要什麼，而且可以很直接地表達自己的感覺。無論是對繪畫，對吉他，還是對我，都是那麼誠實。

     反觀自己，先不論有沒有勇氣表達，我是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知道。我一直認為，只要身邊的人對我做的事滿意，自己也就滿足了。可是日子久了，漸漸地就變成做什麼事都會想到別人，卻忘了考慮自己的感受。

    倏地，鏡子裡自己的樣子又在腦中浮現。那張熟悉的臉，感覺好陌生，陌生得好可怕。看進自己的眼睛時，只能看到空洞的黑色，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那晚以後，就對鏡子有種莫名的恐懼感，在浴室裡的時候，視線也是避開鏡面，只敢盯著牆壁。……事實上，只是不敢面對自己的空虛吧？

    想到這裡，眼前突然模糊一片，一滴眼淚毫無預警地滑落。尚翊慌忙地擦掉淚水。應該沒人看見吧？平日剛毅可靠的副社長溫尚翊到哪裡去了？但，擦得越用力，眼淚就形成得越頻密。最後，尚翊放棄跟淚腺抵抗，面無表情地走到路邊不顯眼的地方呆站著。

    為什麼會覺得哭泣很可恥？是因為從小，大人就說男生不可以流淚嗎？突然覺得好委屈，只因為這樣，我就必須默默承受一切嗎？積攢多年的淚水終於一次爆發，這一刻不想再逞強，不想再在乎別人的眼光。卸下背上的吉他，拿到身前抱著。吉他的形狀，還真適合給人安慰啊。握著早已變溫的冷飲，不自由主地又想到了陳信宏那令人羨慕的性格。為什麼要把我最沒用的一面講出來啊，你這樣真的很令人討厭吔……

    不知不覺，天空的最後一絲亮光也沉沒了。天怎麼說暗就暗下來了，我到底哭了多久啊？望着已完全褪色的夜空，忽然想到自己那麼晚還沒回家、媽媽應該會擔心後，尚翊用力抹掉眼淚，努力讓心情平復下來。等到眼睛沒那麼紅腫後，就趕快跑回家。

    要哭也等洗澡時再哭吧。那樣就沒人知道了。

    也許就連我自己也不會發現。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