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读高一那年，父亲升副司令；邻居、同袍听说了之后，都来他家道贺。他还记得母亲那一天正在屋里生闷气──

　　「贺什么贺！这有什么好贺的？那个八二三炮战都打不死的老王八蛋，逢年过节、刮风下雨从来都不在家，把我当铁打的一样使唤。现在可好，升官了，那不是更有理由待在部队里不回家了吗！我巴不得他罢职丢官，回家待著，我也可以当著他的面骂他，不用对著照片骂了！」

　　上高三时，他拿不定主意该考理工学院还是文学院，母亲却说：「去考军校啊！什么科目都学得到，将来像你爸爸那样保国卫民。」

　　结果他违背了母亲的意愿，因为他知道了，军人眷属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当得了的。他虽有把握子承父业，但没把握能找到一个像母亲这样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