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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曆三月初七

  本期微播報裏,作家紀紅建將用一篇《必修課》,與大家分享其創作報告文學的心路歷程。

  必 修 課

  文/紀 紅 建

  從南京轉乘動車到揚州,已經晚上9點多了。我迫不及待地打車直接趕往運河邊。我的每一次行走都是朝聖,更何況揚州之旅。司機把我帶到東水門,那是大運河的拐角,90度,既可看到她東來的面容,也可欣賞她南去的背影。

  這不是一條普通的河啊,她是中華文明史上的瑰寶。她承載了太多太多,也是她孕育了國際化大都市揚州。沒有揚州,我家鄉那些大膽創新、勇於冒險的唐朝先民就無法把長沙窯的精美瓷器,從湘江起航進入洞庭湖,經過長江、運河,銷往全國各地,更不可能乘風破浪,到達東南亞、波斯灣、紅海一帶。沿着運河北岸小道一直朝東走,沒有了燈光和喧譁,但聽到了大運河心跳的聲音。

  是的,我正在探尋長沙彩瓷走向世界艱辛而又輝煌的道路,探祕中國彩瓷文明遠航的歷程。

  與大運河親密接觸時,同事在幫我分擔工作,妻子在獨自承擔家庭重任。行走,成了這10多年來的常態。從選擇報告文學的那天起,我就選擇了行走。我深知,行走永遠是報告文學作家的必修課。

  10多年前,因爲寫了《啞巴紅軍》,被《中國作家》高度關注,並不知不覺走上了報告文學之路。當年,何建明老師微笑着對我說,幹報告文學是個苦活,但很有意義,歡迎你加入這個隊伍。愛酒更惜才的蕭立軍老師見我必說,小紀呀,一定要記住,報告文學六分採訪四分寫作,沒有紮實細緻的採訪,就很難寫出優秀的報告文學。隨後的日子,《中國作家》一直鼓勵鞭策我在報告文學道路上前進。

  行走,自然孤獨,也必須孤獨,在孤獨中方能遠行,才能吸收豐厚的營養,才能構建起屬於自己的精神世界。這些年,我走過紅軍長征路、“西氣東輸”“中亞天然氣管道”“南水北調”,探訪過沂蒙革命老區、湘西革命老區、臺灣抗日遺址,有時在色彩斑斕的現實中穿梭,有時在波瀾壯闊的歷史中徘徊,感受着溫暖、力量與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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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村國是》的採寫是從2014年底開始的。兩年多時間裏,我走訪了14個省39個縣的202個村莊,都是深度貧困地區。在遼闊的大地行走,我深深體味着“精神”二字的寬廣與無垠。太多的細節感染着我。2016年夏的一天,我從貴州晴隆縣鄉下采訪回到縣城並連夜趕往貴陽,因爲長途客車已停運,我只得坐上一輛7座卻擠坐着17人的商務車。晚上10點多,我在貴陽金陽客車站北邊的繞城高速邊下了車,正準備翻過圍欄,走下高速路時,發現手裏少了一樣東西——筆記本電腦。我連忙回頭,但車已消失在夜色中。我癱坐在路邊……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手機響了。是個女子打來的電話,對,就是拉我上車的那個女子。半個小時後,那個女子從商務車上下來,手裏提着我那個筆記本電腦,她說幸好包裏有你的名片。我拿出200塊錢表示感謝,並問她叫什麼名字,那女子淡然一笑說,我是晴隆的,要什麼錢。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商務車,晴隆那片充滿溫情的土地又浮現在我眼前,淚水溼潤了我的雙眼……

  有時也會想家,甚至剛出門兩天,就覺得歲月漫長。我有最好的朋友——書呀,一路上,《鄉土中國》《瓦爾登湖》等都曾滋潤着我孤獨的心靈。

  寫作也可撫慰心靈!在寧夏西海固和甘肅定西、河西一帶行走的兩個多月裏,我白天採訪,晚上創作另一部先前採訪完畢的作品。定西是我在“三西”地區的最後一站,離開定西的前一天晚上,我寫下長篇報告文學《馬桑樹兒搭燈臺》的尾聲。真要感謝行走給予我能量,賜予我靈感。

  ……

  思緒該回到揚州,回到運河邊了,因爲我在大運河邊的一個小賓館住下了,躺在了她溫暖的懷抱中。

  我拿出《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和揚州城地圖,開始謀劃第二天的尋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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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村國是》/湖南人民出版社

  第七屆魯迅文學獎獲獎作品/

  本文發表於《文藝報》2019年4月8日5版

  今日主播:紀紅建(作家)

  紀紅建,湖南望城人。魯迅文學院第二十屆高研班學員。著有長篇兒童小說《家住武陵源》,長篇報告文學《鄉村國是》《啞巴紅軍》等,在《中國作家》《當代》等發表長中短篇報告文學200餘萬字。曾獲魯迅文學獎、茅盾文學新人獎、全軍文藝優秀作品獎、《中國作家》鄂爾多斯文學獎、湖南省青年文學獎等。

  文字、網絡編輯|路斐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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