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用空閒時間看Micheal J. Sandel教授接受天下雜誌訪問的片段,深刻感受到大師的風采。很多人說他之所以成為哈佛大學的搖滾巨星,甚至是瘋迷全世界的政治哲學教授,是因為他對談式的上課方式,但在我的觀察當中,我認為他之所以這麼受歡迎,是因為他掌握了社會脈動,讓哲學從死人骨頭或是讀起來好像有道哩,卻又太深奧的理論,成為真正能輔助我們思考當前人類社會所面臨嚴峻挑戰的工具。從故事出發,讓我們在思考過後,將思想內化為關注社會、甚至是參與、改變社會的論述基礎和核心價值。他魅力並非來自於一般名師的犀利的口才和誇張的肢體語言,而是循循善誘的啟發我們去關心我們身處的社會,進而在思考過後,將自己從看似無法改變的社會亂象中抽離,讓無力感少一點,並得到多一點點改變社會的希望的成就感。

在訪談中他區分了兩個概念:市場經濟和市場社會。市場經濟是一個非常有價值且有效組織生產力活動的工具,它帶來了成長的繁榮與富裕,也就是我們這些相對富裕國家人民之所以能受惠的理由。市場社會就不同,在這個社會裡,變成幾乎每件事都可賣,而當所有的道德價值或是社會趨力都被市場價值所取代時,公共論述會變得無趣且空洞,當政府或企業反覆強調「一切尊重市場機制」時,大家會開始對政治冷感、甚至失望。其實,不僅在台灣,全世界很多國家也面臨到同樣的政府領導危機。因為當市場機制解決不了民眾的擔心,或無法回應社會期待的同時,政府的角色就變得格外重要了,這讓我不禁想起,美國歷史上著名的大政府或小政府的辯論,在不同時代背景下,國家領導人都要思考政府到底在這樣的社會需扮演怎樣的角色。

Sandel教授在受訪過程中也談到了許多他對台灣社會正在面臨挑戰的看法。

在媒體的議題上,他認為市場不能主宰對公眾有益的機構,而媒體正是這樣的公共角色,它必須開放給不同的聲音辯論,透過對話或討論讓反對的聲音能得到社會的關注,成為任何決策能更臻完美的基石。拿台灣為例,我們的執政黨和在野黨常常在很多議題上有不同的意見,扣除那些為反對而反對的意見,不同角度切入的論述,絕對都有其存在的必要,否則將導致意見的近親繁殖,對任何外力的介入都將不堪一擊。因此,在這樣的機構審查上和節制上,政府都必須扮演重要的把關角色。在民主社會中,雖然這不是個經濟的討論方式,但的確是最完整、最全面的模式。

其次,他也相當鼓勵我們新一代的年輕人關心社會脈動,透過各種媒介的新聞閱讀,發展出自己的意見,並從小做起。這正是公民教育的最好方式,因為,當我們要形成一個屬於自己的論述或看法時,必須透過閱讀和思考來學習,唯有學得更多,才能真正地回答嚴峻的社會問題,和發展出真正有用的建設性意見。

另一個最近廣受大家討論的世代正義的問題,包括退休福利、退休人員的醫療照護、退休金的永續經營等議題,如何回應在人口結構改變、勞動人口減少、扶養比增加、退休人口增加、人均壽命增加所衍生出的壓力。這些問題已經從單純的家庭困境,轉為社會困境。我們必須共同商議出不同世代彼此雙向的責任,包含年輕人的機會、退休人員的支持照護系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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