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週六火箭隊5年第4次季後賽被勇士隊淘汰出局後的新聞發布會上，詹姆斯-哈登說他確切地知道火箭隊需要什麼才能實現突破，但他會說出來。這可能不是一句空話，因為他們的陣容中有一個明顯的漏洞：沒有一個身高超過哈登（1米96）的球員能夠為自己或者為隊友創造投籃機會。

幾乎每一支NBA總冠軍球隊都擁有可以創造投籃機會的前場球員。最近的歷史完美的證明瞭這一點：勇士隊有德拉蒙德-格林，然後又得到了凱文-杜蘭特，勒布朗-詹姆斯在騎士隊身邊有凱文-樂福，在熱火隊有克里斯-波什，馬刺隊有科懷-倫納德和蒂姆-鄧肯，而獨行俠隊有德克-諾維斯基。雖然他們中的一些人可能不那麼適合火箭隊，但是如果他們的陣容中有一個這樣的前場球員，只會讓他們的進攻更難以預測。哈登不需要和一個低位威脅一起打球。他需要一個擋拆搭檔，能夠在對手換防時面對小個球員得分，並在四打三的時候組織基隆。如果他無緣和像杜蘭特這樣的超巨合作，他至少需要他自己的追夢格林。

火箭隊是一支後衛主導的球隊。一切進攻都由哈登或者克里斯-保羅發起。他們輪流掌控進攻。目標是讓他們空位面對更大，更慢的防守者時發揮他們的單打優勢。火箭隊不追求太多的球的移動，輪換陣容中的其他每個人都有着嚴格定義的分工。火箭隊主教練邁克-德安東尼因為在他的進攻中缺乏更多的變化而被外界指責，但是他沒有多少選擇。他手中其他能組織進攻的球員就只有兩個1米90的雙能衛（埃裏克-戈登和奧斯汀-裏弗斯）。其他人要麼是定點投手（PJ-塔克，伊曼-香波特，丹紐爾-豪斯和傑拉德-格林），要麼是空接型大個子（克林特-卡佩拉）。德安東尼不可能將進攻圍繞已進入職業生涯暮年的內內展開。而讓塔克或者卡佩拉掌控進攻是沒有意義的。

簡單的進攻戰術在對陣大多數NBA球隊的時候是沒有問題的。火箭隊在總經理達裏爾-莫雷的指導下一直處在數據驅動的最前沿，因此他們打的籃球與聯盟中大部分球隊都不相同。很少有球隊在中鋒位置上有足夠的移動能力出色的防守者以阻止哈登和保羅在運球後和擋拆配合後創造出空位三分機會。他們在面對錯位防守者時的統治力讓他們可以為他們的射手創造大空位三分，為他們的大個子在籃下完成空接。但這些優勢在對陣勇士隊時盪然無存，後者在兩隊之間的第二輪系列賽中，是由格林和凱文-盧尼站在中鋒位置上，這讓勇士隊可以逢掩護就換防，不給哈登和保羅太多的便宜可佔。

面對這樣的防守，火箭隊沒人比卡佩拉受到的影響更大，後者幾乎無法留在於勇士隊的比賽中。在常規賽中，卡佩拉場均得到16.6分，投籃命中率64.8%，外加12.7個籃板。而在這輪系列賽中，他場均只得到8.8分，53.3%的投籃命中率，和10.0個籃板。在他上場的172分鐘裏，火箭隊凈負勇士隊15.2分。同樣的事情在上賽季的西決中就已經發生過。當時卡佩拉就被小個陣容暴露出了他在進攻端的不足。在一個無限換防的系列賽中，他無法找到自己的位置。和他打擋拆配合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只是換了另一個出色的防守者來面對哈登和保羅，而他別的啥也做不了。

火箭隊沒有人能就這個問題給出答案。塔克作為小球的5號位打出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系列賽，但他在進攻中的大部分威脅來自於定位三分球和攻擊籃筐。火箭隊唯一真正的內線替補是內內，這位36歲的大個子沒有速度可以在對陣勇士隊時長時間留在場上。他們的前場球員在進攻中的貢獻相當有限：他們中得分最多的是卡佩拉（場均16.6分），助攻最多的是塔克（場均1.2次助攻）。自千禧年以來，唯一一支隊中連一名場均至少得到18分或者3次助攻的前場球員都沒有的總冠軍球隊是2004年的活塞隊。而他們至少還有拉希德-華萊士，怒吼天尊的技術可比火箭隊的任何一個前場球員都要嫻熟。

面對一個精英級別的防守時，能夠從盡可能多的位置發起攻擊是至關重要的贏球法則。當一支球隊擁有能夠得分並為他們的後衛創造空位投籃機會，而不是等着他們的後衛喂餅的前鋒時，防守這樣的球隊顯然更加困難。球可以在場上飛來飛去，在多位可以摧毀防守的球員之間來回傳遞。關於贏得總冠軍需要一個統治級的背身得分手的傳統說法混淆了因果關系的相關性。真正的需求是前場球員能在進攻中出現，而NBA歷史上絕大多數能夠勝任這一職責的身高2米06以上的球員都是背身得分手。一個如此身高的球員以怎樣的方式去攻擊防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這麼做。

火箭隊在這輪系列賽中使用過的最佳陣容中有一些包括了他們所有四個投籃創造者：哈登、保羅、裏弗斯和戈登。這個四人組在36分鐘內的凈勝分為+3.7分。這是他們在這輪系列賽中登場時間超過30分鐘，凈勝分為正的兩個四人組之一。哈登是他們四人中最高的球員，讓他成為了這個陣容中的大前鋒，而不是給哈登搭配一個能組織能得分的4號位。德安東尼用眾多小個後衛圍繞他的超級巨星，讓後者變成了一個組織型大前鋒。這個版本的火箭隊與上賽季之間的區別在於他們在角色球員中增加了進攻中的多樣性（裏弗斯和豪斯），卻犧牲了身高和運動能力（特雷沃-阿里扎和盧克-巴莫特）。

火箭隊的問題，特別是與勇士隊相比，是他們從未有球員可以將兩者集於一身。他們沒有人能媲美安德烈-伊戈達拉或者克萊-湯普森，更不用說格林或者杜蘭特了。他們其他的投籃創造者都不是一個明星後衛的天然的擋拆掩護。勇士隊可以哈登與戈登，保羅或者裏弗斯之間換掩護，並保持用相似身材的防守者去防守他們。他們不必擔心後三人在換防時攻擊哈登的防守者。創造錯位進攻的重任始終落在了哈登的肩上，這拖垮了他。我猜測哈登在季後賽的表現總是比常規賽遜色不少的主要原因是他壓倒性的進攻責任，而不是他的性格或者比賽方式有任何缺陷。

哈登的身邊沒有任何人能像格林和杜蘭特那樣讓斯蒂芬-庫裏的生活變得更輕鬆。為勇士隊鎖定第6戰勝利的那個回合（湯普森在第四節還剩36秒時投中了一記三分球）充分說明瞭兩隊之間的差距。勇士隊通過庫裏和格林的一次擋拆，為格林在三分線上創造出一個四打三的機會。他運球突破，然後找到了底角的伊戈達拉，後者將球快速傳給了湯普森。火箭隊陣容中沒有一個人能像格林這樣持續地這麼打球。格林是一個標準的控衛前鋒。卡佩拉和塔克都不能在運球後舒服的組織進攻。勇士隊可以全力去阻止哈登而不用擔心哈登的前場隊友能讓他們為此付出代價。

問題在於，所有全明星級別的前鋒幾乎都無法通過交易獲得，並且在自由球員市場上身價出奇的昂貴。火箭隊沒有太多可交易的合同，在可預見的未來也沒有任何工資空間。火箭隊將每年支付給哈登、保羅和卡佩拉合計超過9000萬美元，直到2021-22賽季。他們可以移動的唯一薪水是戈登的（還剩一年1410萬美元）和塔克的（下賽季830萬美元，2020-21賽季部分保障）。火箭隊有一個頭重腳輕的球員名單，因為他們在過去12個月裏想盡一切辦法去避免繳納奢侈稅。所以他們毫不意外的將在休賽期增加的底薪球員（卡梅羅-安東尼，邁克爾-卡特-威廉姆斯和詹姆斯-恩尼斯）都處理掉了。他們隨後在買斷球員中找到了不錯的替代品。

火箭隊可能不得不交易保羅或者卡佩拉。兩者都不是不可替代的。保羅是一名偉大的第二得分手，當哈登不在場上時，他可以發起進攻。但是他是一個主動進攻的得分手，只有球在他手中時，保羅纔是最好的保羅。當他即將35歲的時候，他的速度正在變慢，他的身體狀態正在下降，而且他不能像裏弗斯和戈登那樣兇狠地攻擊內線。後兩位在與勇士隊的系列賽的大部分時間表現都比保羅更好。卡佩拉是一名罕見的既能在籃下終結又能在外線防守的7尺中鋒，但他是一名有限的進攻球員，在對陣精英球隊時，他更像一名藍領中鋒而不是一塊關鍵拼圖。然而，即使莫雷將他們放上貨架，他們的工資也可能讓交易很難獲得更多回報。

這個休賽期的火箭隊應該會是很激進的。指望杜蘭特作為自由球員離開，以此削弱勇士隊是不夠的。不僅因為勇士隊在沒有杜蘭特的情況下淘汰了火箭隊，而且因為他們的球員不太可能比今年打得更好。

保羅和塔克都是34歲，戈登30歲，哈登29歲。卡佩拉只有26歲，但是看起來已經接近了他的天花板。內部提升的唯一空間來自小裏弗斯（26歲）和豪斯（25歲）。但無法保證他們都不會作為自由球員離開，因為兩人都理應得到巨大的漲薪。選秀大會也不會帶來幫助，因為他們已經將他們的選秀權與大合同一起打包送走了，以避免奢侈稅。他們也不能指望哈登時代是球隊持續成功的關鍵之匙：他已經連續七個賽季在不斷變得更好以彌補球隊的任何缺陷。很難想象他下賽季能超越他在今年打出的一個NBA歷史上最偉大的進攻賽季。

哈登是聯盟中最聰明的球員之一。他肯定清楚他的隊友和庫裏的隊友之間的差別。他甚至在全明星賽上告訴庫裏，他不想繼續這樣打球。問題是關於此他有什麼能做的。一位明星能為他的球隊提供的最大幫助就是招募來另一位明星。就像哈登吸引來了保羅一樣。這個休賽期自由球員市場上將有很多明星球員的身影。最能填補火箭隊陣容空缺的是吉米-巴特勒和科懷-倫納德。唯一能讓火箭隊在工資帽下騰出足夠的空間追求他們中的一人的方法是搭上首輪選秀權，將保羅和戈登、塔克或者卡佩拉中的一人，或者後三人全部送去別的球隊，然後用底薪球員填滿他們的陣容名單。

莫雷很難做出這樣的決定。這意味着哈登將很可能不得不為他的球隊再次承擔起比聯盟中任何其他球員更多的進攻責任。這也是他在2014-15賽季和16-17賽季在MVP投票中排名第二，並在上賽季當選MVP的原因。所有跡象都表明他在本賽季要麼再一次當選MVP，要麼得票僅次於揚尼斯-阿德託昆博。哈登在他24-29歲這五個賽季裏的表現堪稱NBA歷史上最偉大的五年之一。他不太可能在30-34歲期間繼續保持這樣的水平。火箭隊打造了一支能夠幫助哈登贏得MVP但不是總冠軍的球隊。如果這種情形不會很快得到改變，也許哈登會步安東尼-戴維斯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