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圖上來看,鄉村也許處於城市的邊緣,但邊緣絕不等同於文化意義上的荒野,供他者構築關於鄉村無知的敘事和想象。成都周邊星羅棋佈的鄉村書店、農家書屋、美術館、文藝味十足的特色民宿,連點成線,織線成網,以星火燎原之勢漸成聲勢,形成各具特色的鄉村文化空間,與城市裏的書店相互輝映,互爲補充,成爲文化意義上的燈塔,照亮城市周邊那些求知的心靈。

  鄉村書店:多元業態,點亮周邊遊

  今年一月份,由中國書刊發行業協會主辦的“2019中國書店大會”暨“新時代杯”中國書店年度致敬盛典在北京召開,會上正式發佈了《2018-2019中國書店產業報告》。這份報告的數據顯示,2018年我國圖書銷售網點同比增長4.3%,從業人員同比增長5.5%,其中,實體書店規模擴張驚人:開店數量最高的大型連鎖書店,年度新增店鋪數量達到100家以上;多個城市宣佈了年度新增書店數百家乃至上千家的書店扶植計劃。這其中,2018年擁有書店最多的城市是成都,數量達3522,高出排名第二的城市1000餘家,是當之無愧的“書店之都”。

  這個數據並不讓人意外。

  遍佈成都市區的大小書店早已經爲大家耳熟能詳,即使深藏在城市毛細血管的大街小巷裏那些社區書店,也紛紛成爲了外地遊客“到此一遊”的打卡勝地。每到週末或長假,城市裏的人總是會把活動半徑擴大一圈,順理成章給鄉村帶來了大把商機。於是大量的鄉村書店發展得蓬勃興盛。

  與市區裏的書店不同,鄉村書店大多駐留於川西院落之中,或以書院的形式存在,同時兼具文化交流的功用,融講學和沙龍等文化活動於一體;或和餐飲、民宿相結合,成爲文化蘊藉其中的多元業態。

  僅崇州市道明鎮就擁有多家鄉村書院和以閱讀爲主題的民宿,這其中,最被人所熟知的“網紅打卡地”有隱於山間的花見書棧,白塔寺的碧落書舍和竹藝村的三徑書院。

  花見書棧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聞名遐邇。2012年,熱愛閱讀的崇州市民楊黎在紅旗村藏馬溝流轉了一畝土地,在山溝裏建起一間書房,起名“花見”。原本只作爲家庭書房的“花見”不斷擴容,成爲藏馬溝裏的“圖書館”。大門正對面的一樓小書吧裏,兩排書架上擺滿了人文、地理、旅遊、歷史類書籍,供所有人免費借閱。到“花見”的大都是愛讀書的常客,週末甚至上百人,可以看出人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

  由於讀者不斷增加,“花見”不得不擴容。2013年和2014年,“花見”第二間和第三間小書吧陸續開張,這個擴容的過程中,還得到了崇州市圖書館的扶助。崇州市圖書館從下架圖書裏精選了一部分免費贊助給花見書棧。成都圖書館館長鬍建強曾先後兩次考察“花見”,他表示:“因爲資金和場館建設問題,國有圖書館要開到鄉村成本會比較大,但是交由社會力量來做,剛好可以填補有些區域的讀書空白。”在胡建強看來,“花見”這樣散落在民間的書棧,是對公共文化服務的一種有益補充,值得鼓勵和推廣。

  而位於白塔湖畔的碧落書舍由白塔寺主持果平法師親自設計監造。與其他寺廟不同,碧落書舍對書籍的要求不僅限於宗教類,而是包容多樣,開放地向社會徵集收藏。對客人有一些行爲要求,希望他們不是把書舍僅僅當作消遣的地方,但歡迎所有純粹來看書的人,提供茶水、糕點,還另設了漂流書架,架上的書均可以“漂流”出去,讓人免費取走。除此以外,書舍還是講學交流的課堂,設有茶席、古琴室,是分享文藝愛好的公共空間。臨近春節的時候,書舍的一角還專門創設了寫春聯的地方,請書法大家現場書寫春聯。

  和楊黎、果平法師不同,巴金文學院簽約作家、青年詩人馬嘶並非崇州本地人。2017年,得知道明竹藝村徵集新村民時,四川巴中人馬嘶有了在鄉村創辦書院的打算,遞交了在竹藝村創辦“三徑書院”的方案,後來成爲開村第一批入駐的新村民,也是參與了竹藝村改造策劃的締造者之一。

  作爲竹藝村裏獨特的書香院落,三徑書院是典型的川西民居,庭院靜謐,開門見山,面積接近800平米,里門上掛着米芾字體的“三徑書院”牌匾,書架上有1000多冊書籍供出售,有馬嘶的詩友贈送的簽名詩集,也有國內外的名人名著,大多是文史宗教類的,沒有雞湯文,也沒有暢銷書。馬嘶認爲現代人最缺的,就是安靜地看書,觀察鄉村裏的一草一木,體驗自然的教育,而三徑書院就是力圖給大家提供這樣一個平臺,讓更多人體驗安靜、自然的生活。同時,書院也開展針對大衆的文學、文化活動,發揮書院的講學功能,例如邀請詩人們去朗誦自己的詩歌,邀請自媒體、導演、電臺等泛文化領域傑出的年輕人去交流。

  大邑縣新場古鎮也有類似於花見書棧的閱讀主題民宿,名字叫33號書客棧,距離成都僅58公里,除了一樓大廳設有免費閱讀區、院落、會議室和娛樂室,樓上是以書籍命名的主題房間:《安妮日記》、《呼嘯山莊》??不一而足。由於定位清晰,目標明確地瞄準從成都出發的週末遊客和短途遊客,讓他們在古鎮上住得下來,住得愜意,在旅遊旺季的時候,33號書客棧非常受歡迎。

  本刊主筆_侯雯雯

  攝影_韓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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