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勝美地那是伊甸園花開的地方

田老師西行漫談7 優勝美地那是伊甸園花開的地方

也許，這就是《聖經》中的伊甸園，上帝預先在優勝美地設置了伊甸園的樣本，然後再把它複製到了以色列。世間一切美麗的辭藻都會枯竭，中文裡任何曼妙的絢麗的修飾，在優勝美地面前都會相形見絀。優勝美地，請用你最為純潔而又美好的冥思去幻想她，去構造她，去讚美她。她就像是畫中翩躚走出的仙女，溫柔的顧盼、靈動的雙眸、羞澀的笑靨，無時無刻會讓你魂牽夢縈，充滿遐想，光是那浮動繽紛的色彩，便早已令我的心魂，散在她的懷中。

能夠造訪優勝美地，實在是三生有幸，真的不知道在這樣的羣山深處，會有這樣的世外桃源。這裡曾經是印第安人的狩獵之地，直至19世紀中頁淘金熱的開始，這一片山谷漸為人知，直至1889年，約翰穆爾號召全國徹底結束對這片谷底的濫砍濫發和毀林開荒，開始了大規模的退牧還林運動，建立了國家公園，直到1984年，被聯合國命名為世界文化遺產，優勝美地終於有了黃金名片，名聲大振，開始接納來自五湖四海的客人，將她的芳容展示給普天下的遊客，近年來，更多的國人都紛至沓來，沒有一位遊客，會對她的美熟視無睹；甚至飛鳥，都不會對這裡的秀美漠不關心。

其實，從舊金山去優勝美地要四個小時的路程，一般的歐美遊客，都不會選擇一日遊這樣的緊趕慢趕，而是紮緊行囊，在山谷中小憩幾日，將山谷中的美景如數家珍，無奈我們時間有限，又不慣野外作業，只能匆匆上路，走馬觀花。即便是這樣蜻蜓點水似的遊玩，在山谷內充其量也只有不到兩個小時，依然「春風得意馬蹄疾」，被這樣漫山遍野，如山崩地裂般襲來的美景所深深震撼，連母親這個不信神明的人，都情不自禁的說道：「上帝，真是偉大啊！」

駛往優勝美地的路途，也有很多可圈可點的地方。出了舊金山大概一個多小時之後，就是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地。這裡的草地沒有並不放牧牛羊，而是讓這片綠油油的草場漫無邊際的生長，接連起伏的丘陵，滿都是一望無垠的綠色，真是非常可愛，圓滾滾肉呼呼，陽光下水嫩嫩的，感覺就像是嬰兒的臉蛋。這裡遼闊的綠色，感覺更像紐西蘭，澳洲畢竟牛羊眾多，似乎綠色都被它們霸佔了，而紐西蘭草場更為濕潤寬廣，同這裡一般不二。再往前行拐入小路，車道兩旁，陡然顯現出無邊無際的花樹，大小如桃花般，色彩也如桃花般妖嬈，香氣更是沁人心脾。導遊師傅說，這是開心果樹，等到應景之時，這裡的開心果就是加州重要的出口物資了。鮮花、落英、綠草、藍天，這四樣元素組合在一起，儼然是一幅絕配的圖景，何必去追尋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只要一生一世，輕易即可觸到滿心芬芳。四維都是春意盎然的畫面，映射在心中，都是溫馨綿綿的，就像是情人的呵護和擁抱，感覺如此怡人。

一旦進入優勝美地的山區，風景立刻為之一變，自然就是這樣妙不可言，你並不知道分界點在哪裡，明明剛剛還是綠草如茵，開到一處，忽然綠色就褪去了一半，顯現出一派蒼勁之感，路旁的森林漸漸深厚起來，根部的虯枝四下蔓延，略發有些陰森，明明車內的溫度是恆溫，我也會不由自主的披上衣服。似乎感覺就像是嚴厲的父親突然駕臨，拆散了偷情的情侶，氣氛略發有些緊張，再向前開去一些，天空中本來響晴薄日，忽然撲簌簌飄起了幾滴雪花，隨著雪花的方向望去，樹木驀地都變為了松樹，森林變成了幽深褐色的松林，愈發顯出一些老派的景象來。通過松林的間隙，可以窺到遠方突兀的山峯，被白雪覆蓋的如老人家的頭頂，偶然插著幾株松林，倒像是沒有剃乾淨的花白的頭髮，雖然有些蒼茫，但是卻因為白雪的潤色，而顯出幾分慈祥。導遊說道：「這裡還不是優勝美地，用不著大驚小怪，等進了山，下了谷底，那裡纔是天堂。」

其實山上的雪，已經讓人醉了。這裡的雪，不像幾天前的惠斯勒，白茫茫的撲入眼簾，美得讓你手足無措，並且風大雪疾，更有一股男人的狂野；而這裡的雪似乎更為自然，在林中斜刺的穿梭，輕盈地舞動著它最為嫵媚的一面。對於一個很少見到雪的孩子，雪國就是他夢裡的天涯海角，踏著咯吱咯吱的雪花迤邐前行，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幸福。難道幸福真的這樣簡單嗎？我不由捫心自問，人生不在意酒色財氣，一片飛雪，一行音詩，足矣。

還是進入谷底吧，谷底的風光，驚愕的讓我啞然。由於時間有限，也只能在方圓不大的地方自由玩耍。首先不得不提及谷內的溪流，由於常年積雪，天氣稍稍轉暖，雪水就會融化，匯聚成溪，潺潺而下。淙淙的溪水與河流以其桀驁不馴的能量在峽谷間展現著它們的清澈與秀美。在泡沫飛濺的寬闊的平地上，水流以平緩的斜度呈梯極傾瀉而下，隨處泛起美麗的旋渦，四濺的水霧在陽光中幻出彩虹；在衝過崎嶇的峽谷與擋在河道上的巨石時，水石相擊的轟鳴久久回蕩。在瀑布上，水勢洶湧、奔放豪邁，而在穿過綠蔭掩映的長長的森林流域時，水流卻變得平緩舒暢，水光如銀、水聲如訴，使大峽谷中充滿了美妙的歌聲，使萬物充滿了生機。這清零的水聲，無不歌頌著生命的喜悅和純愛的光芒，這是被造物主深愛的土地，這空谷的歡歌，就是他慈愛的樂章。我不由醉了，我似乎能夠想像，在落英繽紛的夏季，這裡又是怎樣一幅雋永柔美的畫面。

優勝美地不能不提的，就是被稱為「半圓頂」的花崗巖，據說這是世界上最為巨大的一尊整塊的花崗岩石，古印第安人將之奉若神明。半圓頂是優勝美地的標誌，更是所有旅行者千辛萬苦要來朝聖的景點。今日我們運氣剛好，前幾天的幾場大雪，為花崗巖披上隆重的盛裝，如今陽光鋪設而下，打在半圓頂上，更像是為她戴上了一座皇冠，雍容華貴之氣，君臨天下之勢，讓我覺得自己渺小的不值一提。自然是如此神聖，凜然而不可侵犯，在這樣的晴天，瑞雪散射著陽光的微微的彤光，我大聲驚呼，但是很快，浮雲又馬上遮蔽了空中的瑞彩。這稍縱即逝的美麗，震撼的令我不能呼吸。原來這裡的美，好似長白山天池一樣，並非觸手可得，也是要看緣分的。導遊說，我們今天緣分剛好，雲開霧散一瞬間，美好就在這彈指一揮間。來此處，不僅可以欣賞美景，還可以參悟佛法，真是風水寶地啊。

當然，也有小小遺憾，因為春季剛剛開始，氣溫還是偏低，山上的積雪只能化為溪流，而不能變為瀑布，所以優勝美地聞名遐邇的兩處景點「新娘面紗瀑布」和「優勝美地瀑布」，便無緣相見了。既然是新娘的面紗，當然並不能隨意揭開蓋頭，為了博美人一笑，日後必然還會重來的嘛。但是在這樣晚冬時候，站在隧道口出俯瞰山谷，風光不與四時同。這是怎樣的夢幻啊，遠處便是連綿起伏的雪山，只有山巔因為最近陽光，露出了他雄偉的崢嶸，積雪就像給他織造了一層毛毯，嶙峋之美，博大卻多情；山下就是靜寂的一泊湖水，這就是雪山的情侶，常年從內心中倒映著雪山的雄姿，波光粼粼的，就像是一抔剔透的鑽石，幸福的將所有的色彩都填充在自己的世界裡。山水相依，親眷無比，和諧的凝為一體，讓你輕而易舉的將忘記了自己的存在，伸出雙臂，恨不得縱身躍入山下，投入於這美色之中。近距離的谷內，已經慢慢綻放出黃花，色彩再不單調，就像是一個詩人，為山水之間的感情所感動，寫出了一首嬋娟真摯的詩篇，千古傳誦。雖然，我並不是詩中的主角，但我卻聽懂了詩句中的韻律，眼眶中也不由得濕濕的。自然之美，輕易將我攫住，古人云「望峯息心」，如今不遠千里來見你，你終於不負我願，展示著你最美的一面，叫我如何不感動，如何不心存感恩。

賀老師看了我的照片，讓她聯想起布魯克納的第七交響曲第一樂章，我不是布魯克納的樂迷，不能感同身受，此時倒讓我想起《威廉退爾序曲》的第三部分的牧歌來，然後仔細想了想，又想起了波提切粒的《春》，藝術與自然，本就是凝合為一體，藝術本就是我的靈魂，上帝又賜給我一雙發現藝術的雙眼。相機再好，也終究抵不過自己的雙眼。有時候我們欣賞的不單是景色，而是自己潛藏的，美麗的心靈。

時間有限，路途遙遠，我們還未盡興，就同優勝美地依依惜別，萬分留念，讓我和母親都有了日後重走美國的盼望。無論對美國有多大微詞，因為優勝美地，讓我更為愛上了這片土地。

大家不要忘記，優勝美地，那是伊甸園花開的地方。

一山容不下二虎，走遍天下都是不容置疑的，一個國家或地區出現兩個城市，一定會出現互相瞧不起的心態。北京上海、悉尼墨爾本、東京大阪不一而足，洛杉磯和舊金山，這加州雙雄也是如此。去年在洛杉磯，聽眾多導遊和華人，對舊金山不約而同的大張撻伐，積毀銷骨，今天同楊導聊天，他也是誇讚舊金山，而將洛杉磯貶為天津。誰不說咱家鄉好，咿呀得喂。說句實在話，從一個過客的角度，我也更愛舊金山多些，但是也絲毫不會磨滅我對洛杉磯的深厚情結。遊客，在哪裡，都能發現風景，都能體悟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