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火花帶閃電的《好萊塢往事》

炸了。

儘管是在遠隔重洋的戛納首映。

儘管亮相之前,條姐已經把期待值拉到最高。

還是沒想到,它能炸成這樣。

爛番茄新鮮度95%、MTC綜評89分,大大的「必看」已經加蓋、IMDB評分直接飆到9.8

說實在的,這盛況是有日子沒見到過了。

也沒辦法。

這片子,料太猛,燃點太低,引線又太多。

這是小李子在15年拿了奧斯卡影帝(《荒野獵人》)之後主演的第一部電影;

這是小李子和「小丑女」瑪格特·羅比繼13年《華爾街之狼》以後的第一次合作;

這也是小李子和皮特繼15年《選角風雲》後的第一次合作。

更別提,誰是它的導演。

單從存在感來看,條姐覺得導演可以分兩種。

一種,什麼時候走到電影院裏,都能看到他們的電影。

另一種,昏天黑地找上半天,你也不見得能看全他們的幾部電影。

可越難找,越誘人,越像貓撓掌心的癢癢。

老痞子昆汀絕對是「另一種」。

出道32年,正經就拍了8部電影,平均4年一部。

就這,當年《八惡人》劇本泄露,還氣得他差點把自己的第8部電影給斃了。

暴力、破碎、天馬行空。

不可預測,是昆汀電影唯一可以預測的東西。

而這一次,他回來了。

帶著熟悉的荷爾蒙、感官刺激——

還有我們不熟悉的,幾許溫柔??

昆汀說,這是屬於他自己的《羅馬》

像是在流血漂櫓中浮起的一塊刻著銘文的金牌。

從血污中撈起來,抓緊了,別眨眼。

它會帶你回到那段殘破的、疑惑的、恣意的:

《好萊塢往事》

01

熟悉的昆汀,什麼樣?

先單點透視,再鑿壁偷光。

這次也不例外。

只不過這回,「點」選得不小。

正是當年轟動全世界的一場血案。

1969年8月9日清晨,一位清潔工照例走入好萊塢比弗利山莊-茨埃羅大道10050號的豪宅內打掃衛生。

可眼前的一幕,成了她一輩子的噩夢:

屋子裡面的四具屍體七零八落地倒在血泊當中,死狀極其悽慘。

女星莎朗·塔特身中16刀,腹中8個月的胎兒被剖出體外。

(打了碼也還是預警一下)

更可怕的。

兇手犯下滔天罪行之後,居然還優哉遊哉地鮮血在牆上門上塗滿大字:

「豬!」

「死得像豬玀一樣。」

這場面,嚇得第一個到達現場的警察都亂了陣腳。

以至於,在不經意間破壞了現場的一個關鍵指紋。

整個案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案發現場照)

在斷案過程中,另一位名人也受到了質疑。

那就是我們的華人之光,李小龍

後來紅及世界的李小龍,那時在好萊塢混得並不如意,常擔任一些武打戲的動作指導。

案發前不久,他正好是莎朗·塔特的私人武術教練。

在案發現場,又恰好發現了一副類似於他佩戴款式的墨鏡。

而憑他的戰鬥力,放倒一屋子的人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好在。

案件偵破的還算迅速。

因為兇手本人,完全沒有低調行事、躲避追捕的覺悟。

依舊張狂地橫行街頭,甚至又複製了一場屠殺。

這個令人髮指的兇手,名叫查爾斯·曼森

曼森的智商超過120。

扭曲的童年記憶,讓他形成了唯恐天下不亂的反社會人格。

他從披頭士的音樂裏吸收了黑暗的靈感,開始蠱惑起迷茫的年輕人。

最有力的武器有三個:

慷慨激昂的佈道、刺耳的死亡搖滾樂、以及大量的致幻劑。

慢慢地,他的身邊聚攏起一批「教眾」,大多是女孩。

曼森利用這些女孩,幫他販毒,幫他賣淫,甚至幫他殺人。

他們這羣人,被稱作「曼森家族」

而那天他給出的指令,正是殺光那間屋子裡的所有人。

被捕入獄後,記者問他,你到底是誰。

在一系列誇張的面部表情變化後,他輕輕地說。

我誰也不是。

我是一個流浪者,一個炸彈人。我是一輛貨車,也是一壺酒。如果你離我太近,我就是一把剃刀。

一瞬間,你也分不清他是在表演,還是一個真正的惡魔。

他曾被法官憤怒地判處死刑,但第二年,死刑被廢除。

於是,他被改判終生監禁。

可在服刑的40年裏,他的影響力還是超乎想像。

他把額頭上的十字印記改成納粹標誌,立刻就有無數叛逆的青少年來模仿。

甚至在2013年底,一位26歲的女性還和80歲的曼森在獄中結為夫妻。

瑪麗蓮·曼森,槍炮玫瑰受過他的啟發;

《南方公園》玩過他的梗。

他本人,就成為了流行文化的一個暗角。

他被《滾石》雜誌評為全世界最危險的人

他一手挑破了那個時代的膿瘡和幻夢,又留下了巨大的空洞。

遺骸,還靜靜地躺在受害人摯愛的心裡。

這又是一個名垂歷史的名字——

羅曼·波蘭斯基

02

要把影史上各位大導們的身世拿出來看,條姐真的相信沒幾位會比波蘭斯基還慘。

出生在法國,為躲避戰亂回到老家波蘭。

結果二戰爆發,正趕上德國大規模的種族屠殺。

一家東躲西藏,要靠年幼的他出門替家人偷取食物。

他小心翼翼地在納粹軍人之間周旋,結果還是暴露了行蹤。

全家人被抓進集中營,母親更是被毒氣殘忍「處決」。

這樣的創痛,一生都糾結在他的靈魂裏,不得散去。

當年《辛德勒名單》的製片人斯皮爾伯格找到他,讓他拍。

他說不,這些就是我的童年,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把它拍成電影。

找了一大圈沒人敢拍的老斯,終於自己拿起了導筒。

回到他自己的作品,更是如此。

扭曲、黑色、驚悚。

《水中刀》是他的成名之作。

對頭律師直接評價他的風格——

「邪惡和天真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水上相遇。」

他一直是好萊塢時代浪潮底下的那塊石頭。

堅定,又堅硬。

直到他拍攝《天師捉妖》認識了那個女孩,莎朗·塔特。

他嘴上很倔。

一個勁兒地說,《天師捉妖》是他拍過最爛的電影。

因為,他太快樂了。

快樂到牽著這位「華盛頓小姐」的手,走進婚姻殿堂。

倔強下面,是對幸福的飄忽和恐懼。

恐懼,害怕失去。

終於,他還是失去了。

還是以他電影中都未曾設想過的恐怖方式失去的。

時至今日,人們都不理解「曼森家族」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有人說,是因為波蘭斯基的那部《魔鬼聖嬰》嘲諷邪教的嘴臉,踐踏了他們的尊嚴。

有人說,是因為曼森本人一直想掀起種族戰爭,於是就先對準精英階層下手。

有人說,是因為曼森曾被音樂人特里·梅爾切屢次拒絕,惱羞成怒,伺機報復,結果誤殺了新搬進來的波蘭斯基一家。

有人說,是因為他在這裡問路被拒,純粹就是為了發泄。

歸根究底,惡魔作惡,只是為了惡本身。

惡是陰霾,是污染。

一旦流毒,就很難消除。

甚至連這起案件裏的被害人波蘭斯基,也在今後的歲月裏陷入性侵未成年少女的醜聞。

天空,好像很難晴朗了。

03

「往事」說過了,再說回《好萊塢往事》。

這部片子聚焦3個時間點:

1969年2月8日,2月9日。

以及兇案發生的8月8日。

這是個複雜的時間點。

60年代的混亂仍在延續。

《復聯4》里斯坦·李彩蛋的那一句「make love,not war!」仍然響亮——

嬰兒潮的人口激增,戰爭謊言的潰敗。

年輕人不知道該去相信誰,只能把自己放逐到派對、性、搖滾、尖銳的民權運動中去。

這或許是昆汀擅長的。

但這一次,不是他屬意的。

仔細看看劇照——

發現沒?

這種伍迪·艾倫式的高飽和色調,對昆汀的電影來講,基本是第一次。

精緻的影棚,復古的敞篷。

一個過氣演員和他的特技替身,在好萊塢闖蕩。

他要還原的,是大片場崩解前最後的輝煌,是在被電視工業吞噬前的黃昏。

選在69年,是想給60年代的童話一個結尾。

片名《好萊塢往事》(Once Upon a Time in Hollywood),既是對意式西部片大師賽爾喬·萊昂內的致敬,又帶著傳說故事的美好和距離。

這纔是昆汀關於60年代的私人回憶。

這纔是他送給所有影迷的情書。

你可能會納悶。

這樣鑲著金邊的回憶,為什麼要選聳人聽聞的「曼森殺妻案」做背景?

他自己說:

與其這樣問,我更想讓觀眾看完片子以後感慨——這個人渣是怎麼完美融入進所有的情節當中的?

這就好像我們找到了一個完美的身體,然後往裡面注入了死亡的病毒。

近乎聖潔的記憶,近乎暴虐的罪行。

矛盾,在它們相遇的那一刻起已經形成風暴。

這或許,也只能是昆汀。

老痞子這輩子立下過不少flag。

其中最大的一個,就是「一生只拍10部片」

10部之後,金盆洗手。

《好萊塢往事》過後,豎起計數的手指頭只剩一根。

而那一根「手指頭」,似乎也有了著落。

好像,還是和《星球大戰》有關。

所以,敢夾帶那麼多私貨的,這可能是最後一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

《好萊塢往事》才那麼過癮。

你看到《金剛不壞》裏,美國甜心和帥大叔的曖昧對話又在車裡瀰漫。

你看到《無恥混蛋》裡面,機槍轟碎希特勒臉孔的硝煙再度燃起。

你看到《被解救的姜戈》裏黑人拔槍橫掃農場主的畫面,又在西部片場裏閃現。

你看到《八惡人》裏,行雲流水又神經緊繃的那段小屋中的對話,愣是被玩成了笑點。

所以,你也不必太過感傷。

就連波蘭斯基老爺子本人,都放下心理包袱,來客串了一把。

據說戲份不多,但足夠有意思。

更別說昆汀本人,像信戳一樣蓋在信封上的那句自我評價——

這是我拍過最接近《低俗小說》的一部電影。

得,就沖這一句話。

又會有多少人,激動地半夜睡不著覺。

你看看。

同樣是拍歷史,同樣是拍往事。

怎麼有的人拍出來的東西,你看完跪在地上,什麼也說不出來。

只剩下兩個字——牛B!

由電影頭條(movieiiii)原創,轉載需授權。


推薦閱讀: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