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门对伊安的好感和喜欢,从来没有正确的传达给伊安过。

  附上灯猫百白画的彩封。

  封面人物为安德烈&伊安。


月夜狂想 封面补完(300x382).jpg

月夜狂想 封面补完(签名).jpg
 

  有人要来猜猜谁是谁是安德烈,谁是伊安吗?




  敲安德烈闷棍的家伙,还没找到,又出了大事。

  几名男女相约出游,连著几周没回家,家人一开始也不怎么在意,毕竟现在的人生活自由,拎著行李,说走就走的情况太过寻常,更何况是一票人同行。

  直到开学典礼,几名学生始终没有出现,学校通知家长后,就出大事了。

  相约出游的几个人,全部下落不明,一个也没回来。

  直到有群外出露营的家伙,发现第一个人的尸体,接获报案的警察以发现受害者的地区为中心点,开始扩大调查后,在数英哩外,发现了第二具尸体,接著,是第三具、第四具……最后,在靠近城镇的地方,发现最后一名受害者。

  每一具尸体的发现处都相隔一段距离,沿著路线,可以明显看出,他们曾经试著逃回城市,又或者,是什么人将他们的尸体沿路丢弃。

  一开始,有人猜测,他们可能在营区遇到了什么大家伙,好比熊,吓得拔腿就跑。

  随著化验报告,以及警方公布的资讯,这个理论很快就受到推翻,所有死者身上没有任何野兽袭击所造成的伤势,没有任何致命伤,也没有半点挣扎的痕迹,他们仿佛是莫名其妙就死了一样,最糟的是,所有人的死因,全部都是失血过多。

  他们就像是某人随身携带的饮料一样,从营区到城镇,一路被抽干血液。

  每隔几天,凶手就抽干一个人的血。

  受害者里头,并没有罕见血型,要说是为了输血杀人,实在说不过去,专家认为,凶手极有可能是一名模仿犯性质的连续杀人魔,他用某种方式控制这群年轻人的行动,再一个一个将他们杀害。

  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又是怎么抽干他们鲜血?

  并没有太多相关的资讯。

  比起这个,更加令人们恐慌的是,随著弃尸或杀人路线来看,凶手显然是一路朝著城里前进,现下,可能就混在人群里,挑选下一次的受害者。

  新闻播报时,我和希沃兹正好在半人马酒馆,一边喝酒,一边抱怨接连数晚的埋伏,居然找不到敲闷棍的家伙,就连我以身作饵,也没有人试著来把我捡走,或是意图打劫我的钱包,我觉得有点不平衡。

  难道,现在不流行我这种类型?

  刚喝了口酒的希沃兹猛地呛到,咳了一阵子后,满脸不可思议的转头看我,「你的重点就只是整个晚上没人跟你搭讪?」

  「你懂什么?」

  再怎么修身养性的吸血鬼,对自己的容貌身材也是相当有信心的,结果,我什么也没等到,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希沃兹摇头,意示半人马再送杯酒过来,也就是在这时候,我们才发现,酒馆里的其他吸血鬼身边正热闹,我随手抓了个怪物询问发生什么事,对方指了指仍在播放的新闻,我和希沃兹立马就懂了。

  这太像吸血鬼的杰作了。

  果不期然,我那些同胞身边的怪物们,每个都在询问,是不是他们干的,最近没好好吃饭吗?把自己弄得那么饿做啥?

  甚至有怪物问他们,带著一群人类便当到处旅行,不嫌麻烦吗?

  哪怕每个吸血鬼都严正否认自己和这件事有关,仍是被问了一轮,就连晚些时候才来的怪物,看见他们后,也忍不住问了句,「是你干的吗?」

  我刚皱眉,希沃兹就察觉了。「怎么了?」

  「有点过份啊!」

  看我盯著包围吸血鬼们的怪物,希沃兹认同的点头,「确实是过份了点,城里的吸血鬼都很有分寸,这样怀疑他们确实……」

  「谁跟你说这些?」

  希沃兹愣了一下,「不然你在说什么?」

  「我也是个吸血鬼,怎么就没人过来问我一句?」人类排挤我就算了,现在连怪物都要边缘我,我觉得不能忍!

  「谁敢问你这种事情?」希沃兹嘀咕了一声,见我看了过去,轻咳一声,「咳,这是因为大家了解你。」

  「知道你是个相当挑食的吸血鬼。」

  希沃兹话刚说完,被怪物们包围的吸血鬼齐齐望了过来,眼中尽是不满,发觉站在他身边的我后,猛地一怔,旋即若无其事的把头转回去。

  「他们一定认得你。」希沃兹满是感慨的说道。

    ***    ***    ***

  学生们的尸体刚被发现不久,陆陆续续有人在城里发现新的尸体,可能是下水道、废弃仓库,甚至是垃圾车。

  没有证人,没有物证,就连监视器也没有。

  如果不是运气好到令人咋舌,就是凶手作案前研究过路径地形。

  尸体的保存情况越来越好,代表杀人的周期越来越短,几乎到了快一天一名受害者的程度,这让我感到相当纳闷。

  就是食人魔,每天看著无数美食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也不会丧失理智到逮著人就吃,这个只抽干对方血液的家伙,到底想做什么?我伸手推了推在沙发上睡到翻过去的斯芬克斯,「你怎么想?」

  打从上回在半人马酒馆,被我扔了出去后,斯芬克斯便不想跟我再去外头闲晃。

  他宁可待在家里睡上一天,或是看著他口中很无聊,无聊到令他昏昏欲睡的电视节目,也不愿意踏出家门。

  尽管,他的身份并没有曝光。

  那天我把他朝怪物堆里丢了过去后,他一个风骚扭身,安全落地,连变回原形都没有,就这样狠狠朝我奔来,一个飞扑。

  如果不是我闪得快,脸就要挨他一爪了。

  整个半人马酒馆充满他愤怒的猫叫,脑筋转得极快的他,一下子就明白,我把他丢出去的用意。

  这个曾被古埃及人视为神兽的怪物,压根不想让人知道,他化作宠物猫后的憋屈生活。

  我敢保证,他后来的每一爪,都是抱著杀我灭口的念头搔出的,可惜,他忘了,伪装成一只普通猫咪的他,对付不了我。

  饶是如此,在旁边欣赏了一场吸血鬼与猫咪大战的怪物们,知晓他就是打断我和赛门间一触即发的战事的埃及猫后,对他的敬意再度拔高一个层次,最后,像是围观什么稀有生物的包围在他身边。

  冲著他对我搔出的那几爪,我对朝我露出求救眼神的斯芬克斯微微一笑。

  玩得愉快点。

  等我把饱受怪物疼爱的斯芬克斯拎回家,他身心受创的赖在地板上,生无可恋,「如果被人发现我是人面狮身,我以后怎么见人?」

  鉴于斯芬克斯越来越哀怨,丢著不管他大概会在那躺到寿终正寝,我打电话叫了份豪华版的外卖寿司。

  我原本以为斯芬克斯会感到开心,毕竟,他这阵子对人类的吃食非常感兴趣。

  没想到,他抬头看了看我,再看看散开泡在酱油碟里的寿司饭,最后,他对我举起猫爪,用远比先前更加哀怨的语气开口,「猫爪拿筷子有多难,你知道吗?」

  我很想说,你都能开罐头了,吃个寿司有什么困难?

  最后,看他目也不瞬的盯著泡黑的米饭,浑身散著一股不说话也能传达的委屈,我默默的将鱼肉从寿司饭上取下,一股脑放到他面前的小盘子里。

  因为这个举动,斯芬克斯选择原谅我在半人马酒馆把他扔出去的行为,理由则是……

  「赛门从来不曾对我这么好过。」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斯芬克斯说这话时,好像带了一点哭腔,憋得我直想传个讯息给赛门,问问他到底对斯芬克斯做了什么?

  因为这顿寿司的关系,我跟斯芬克斯言归于好,现在,对我吵他睡觉的行为,他只是甩了甩猫尾,表达他的不满,瞥了电视一眼后,再度慵懒的躺了回去。「就算是个怪物,也铁定不是吸血鬼。」

  没等我开口,他的嗓音再度响起,「你在这个城市,就算真有哪个吸血鬼饿疯了,也没胆子让吸血鬼背这黑锅。」

  「就是住在城市另一端的老头也不敢。」

  我刚想说些什么,客房传来细微的声响,转头再看,斯芬克斯已经闭眼睡他的回笼觉,我起身朝客房走去。

  走没几步,安德烈自里头走了出来。

  安德烈凶暴那么多年,哪怕后来转职当了牧师,也没能洗去骨子里的狠劲,现下,他头上包著绷带的样子,让我觉得有点新鲜。

  察觉我目光的安德烈显得几分不自在。

  从以前开始,安德烈就是个爱干净的人,当上牧师后,为了给信徒良好形象,他对自身的仪态加求更高,偏偏这回,他伤到了头。

  安德烈的伤势并不严重,虽然让他晕了好几天,本质上尚不致命,哪怕留疤,也是在平常看不见的地方,除非,有一天他突然想不开的把头发全剃了,或是随著岁月流逝,发线开始倒退,直到他成了秃子,不过观看他的发量,我想,这种意外不会发生。

  因为伤口尚未痊愈的缘故,哪怕他已经获得出院许可,护理师仍是在他离开前特别叮嘱,别让伤口碰到水。

  安德烈听到那句话时,神情不能控制的扭曲了一下。

  打从他住院的那天起,便没有洗过头,他忍得有多难受,完全不难猜想,当我看见他将头上绷带有几分松脱时,便猜到他想做什么。

  「还记得护理师说过的话吗?」

  安德烈毫不意外的露出一种不知道是崩溃,还是自我厌恶,或者两者皆有的复杂神情。

  我从他的表情变化获得相当的乐趣,但我同样清楚,安德烈不是一个会为这种事纠结的男人,当他忍耐到一定限度,他就会放手去做,哪怕会因此造成伤口感染,还是什么后遗症,他才不在乎。

  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对清洁自身的渴望。

  单是安德烈看了我和通往浴室的通道一眼,我就能猜到,他心里多半在盘算,如果我坚持不肯通融,他应该怎么撂倒我,然后冲进浴室洗头。

  为了洗头和吸血鬼杠上,也不容易啊!

  我在心里如此感叹,同时为了避免他在这种情况下跟我死磕,我对著他扬扬下巴,「过来吧!我为你准备了件东西。」

  基于对我的信任和了解,安德烈一点犹豫也没有的跟随在我身后。

  我让他在客厅等待,自己则到储物间翻出他前几天才寄到的包裹。

  当我把包裹拆开,让他观看里头东西时,安德烈难得显露一丝迟疑,最后,抬头问我,「你确定这东西有用?」

  「当然比不上水洗。」

  听我这样说,安德烈啧了一声,动手解开头上的绷紧,接著,拿起其中一罐头发干洗剂,「我一定是疯了。」

  安德烈可能会在无意间扯动伤口的共识,成了我现在为安德烈清洁头发的原因。

  我以指腹按摩他的头皮,借此跟干洗剂的粉末均匀散布在他的头皮,安德烈的神情相当尴尬,多日未洗的头发显得油腻,混著汗味和血味,格外恼人,也难怪安德烈会忍无可忍的拆掉绷带,决定给自己洗个头。

  我没有说话,一如安德烈知道,其实我并不介意。

  途中,我看了下安德烈受伤的地方,伤口收得很漂亮,安德烈如果愿意再忍个几天,他就可以直接去洗头,压根不用担心伤口的问题。

  知晓我在看什么的安德烈并没有吭声,反倒是我观察完后,告诉他。「忍耐一下,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安心洗头了。」

  听到还要再忍耐几天的安德烈,神情再度扭曲了一下。

  他没有问我,偷袭他和亚里德的家伙找到没,以安德烈的智商和经验,在他情况稳定,不再吐得乱七八糟时,就该想通,能敲他闷棍而不留下半点线索的家伙,绝对不好对付。

  不管对方是不是人类。

  我收拾好客厅时,安德烈正对著电视皱眉,里头播报著抽血弃尸案。

  察觉动静的安德烈转头看我,一脸的欲言又止,在他开口前,我笑著询问,「你想问,是不是我干的吗?」

  安德烈摇头。「不是你。」

  我没有问安德烈的自信从何而来,也没问他,凭什么如此信任一个怪物,也没有告诉安德烈,在他养伤的这段期间,我假冒了牧师一回,意外的获得了不少好评。

  不仅是前来礼拜祷告的女性教徒数量倍增,就连捐赠教会的物资都爆增不只两倍,我在心里长长舒了口气。

  这才是人类面对我时,应该有的反应。

  以我的外貌,再独领风骚个三千年也不是问题。

  安德烈回归岗位后,要如何面对信众询问,那位充满知性的牧师怎么突然不见了?不在我的考量范围里。

  单是他养伤的期间,我帮他把该做的事全部做完,就连儿童福利机构,我也抽空替他走了一趟,为那群小朋友说故事,我认为,这点程度的小事,安德烈应该不会和我计较,就算他想,也得先发觉,那名冒牌牧师是我才行。

  遗憾的是,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高。

  别看我这样,当年为了看热闹,我可是硬生生把自己弄成一名为表面上看起来无比虔诚,随时都能为教义殉身的圣教徒。

  我甚至曾经坐在宗教审判法庭的席位上。

  哪怕后来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实在太过枯燥乏味,早早让安排自己蒙主宠召,也不妨碍我在现代扮演一名称职的神父或牧师,更何况,我出现得及时,消失的自然,压根没人察觉,我只是个冒牌货。

  我甚至自信的认为,即使有人和安德烈聊起这件事,他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最多以为是临近教会派来短期支援的牧师。

  当然,这些事我不会告诉安德烈。

    ***    ***    ***

  天色露出鱼肚白时,我自睡梦中清醒。

  我似乎作了个梦,具体内容已经记不太清楚,只记得满地焦土与鲜血,自四面八方传来哀嚎与哭声。

  无比怀念。

  浓郁的血腥味化作血雾,在我的喉咙与鼻间流动,浸濡我的肺腑,滋润我的灵魂,直到我睁开双眼,味道依然没有散去。

  仿佛一场真实的盛宴。

  怪物鲜少作梦,至少我是如此。

  我离开床舖,踏足地板时,脚步意外的轻盈,半点无声响也没有,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却知道,不太对劲,从我开始融入人类社会,化作他们中的一份子,我时常提醒自己加重脚步,像个人类般的发出点声响。

  就连投射在我身上的晨光,都让我感到些许恍惚。

  我对这样的景色感到几分熟悉,几分陌生,还有一点麻木,不管时代如何演进,世界如何改变,日初总会来临。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惊异的发现,仿佛曾经盈满我身体的活力似乎在这瞬间全部回来了,然而,这只是一种错觉,我的状态一直保持的很好。

  好到希沃兹他们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陪安德烈他们玩无聊的谋杀游戏?

  理由相当浅薄,就好似人类养了只可爱的小狗或小猫作为宠物,在能够允许的范围里,默许牠的所有胡闹。

  就算安德烈是真心想把我弄死,也没什么不可以。

  只要他能做到。

  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眼前一切何等可爱,可爱到让我想将掬于掌中,再肆意破坏。

  伴随这股冲动的,是难以忽视的饥饿。

  我从来不是名放任欲望,或是无法压低吸血渴望的吸血鬼,事实上,我可能是所有吸血鬼中最为节制的一个,哪怕我曾经咬过安德烈几次,和其他吸血鬼相比,我的进食次数,依然少得令人咋舌。

  就连赛门都曾经拉开衣领,问我要不要来口血润喉?

  我婉拒了他的好意。

  吸血鬼并不是非人类的血不可,只是,饮啜其他怪物的血液会对吸血鬼产生怎样的变化和风险,谁也不敢保证,也许有,也许没有,相较之下,人类的鲜血显得安全许多。

  哪怕风险微乎其微,几乎可以不去估量,我也不想尝试。

  按理来说,这种程度的饥饿,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我却不自主的想起残破到连个完整内容都无法记得的梦境。

  血雾在喉间滚动,以及温热血雨拍打在脸上的感觉,好极了。

  吸入肺部的冰冷空气,缓和了因为梦境而躁动的情绪,直到身后床舖传来细微的布料磨擦声,我才在回身的当下想起,亚里德昨晚睡在我房里。

  亚里德平时不会睡在我房里。

  他有自己的房间。

  对多数人类而言,住在一块的情人分房而眠,似乎是件相当难以理解和不可思议的事,往往和感情失和,或是婚姻后期的平淡划上等号。

  事实上,我和亚里德一直都是如此。

  从他踏进这个住所的那一天开始,我便不曾踏足他所居住的房间,哪怕后来我们的关系改变,我依然不曾主动去找他。

  亚里德曾试著将私人物品搬进我房里。

  他忙了一整天,将自己的存在彰显在每个地方、每个角落,我回来时,并没有任何不满或是意见,以情人的身份和立场来说,他有这个权利和资格,出乎意料的,亚里德只是看了我一眼,便默默的将东西全部搬回自己房间。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和我同房起居的打算。

  他这样做的动机与理由,我没有问过。

  那不是会使我感兴趣的事。

  安德烈出院的那天,亚里德亲密的挽著我的手,对他表达强烈的欢迎之意,我有些怀疑,敲在安德烈头上的闷棍,也许原本的预计,是要敲在亚里德头上才对,尽管如此,我也没有对他们多做干涉。

  这对兄弟复杂的相处模式,持续多年,不差这一回。

  可能是前些日子挨了顿揍,替他出气的安德烈也挨了闷棍,最后,城市居然潜藏著连续杀人魔,终于让亚里德产生了点危机意识,他推了好几个邀约,安份的待在家里看电视。

  安德烈很是欣慰。

  后来,每天晚上,安德烈回房后,亚里德便会离开自己房间,前来找我,在这过程,他一定会在经过安德烈房门时,故意弄出点声响。

  我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不吝于满足亚里德需求,不管是生理,还是物质。

  亚里德睡得很熟,洒进室内的阳光,令本就白皙的他显得几分柔和,毫不设防,看著这样的他,我却无法提起半点食欲,哪怕再怎么饥饿,我也不曾动过咬他的念头。

  一次也没有过。

  这和我是否珍惜亚里德,没有任何关系,纯粹只是他无法带给我进食的欲望,我走近床舖,替他拉好棉被,盖住他曝露在空气中的肩膀,接著离开房间。

  饥饿在叫嚣。

  我知道,我应该去找安德烈,平息突如其来的饥饿感,却怎么也不想敲响他的房门,至少,现在不想。

  我看了安德烈的房门一眼,决定出门一趟。

  不知何时清醒的斯芬克斯撒著小脚丫,一溜烟的跑了过来,熟门识路的攀爬到我肩上,喵了一声。

    ***    ***    ***

  赛门曾经想杀了安德烈。

  不只单纯的念头,而是真的打算这么做,如果,当时我不在场,安德烈大概已经成为一句尸体,或是就此人间蒸发。

  引发赛门杀机的理由很简单。

  与我亲近点的怪物都知道,我在进食这方面颇为挑剔,并不是逮著人就咬,也不是什么人愿意献血给我,我就接受。

  我的食欲,只会用在我感兴趣的人身上。

  最糟的是,不是每个引起我兴趣的人,都会让我咬上一口,好比艾琳娜跟亚里德,不管他们跟我是怎样的关系,他们在我眼里何等可爱,我也不曾想要他们半滴血。

  希沃兹曾见过我大量进食,随心所欲的模样,所以,对我现在的挑剔感到相当不可思议,他曾经怀疑,我是否能撑到下个世纪?他很担心,哪天我会把自己给饿死,后来,见我年复一年,也没出啥问题,渐渐的就安心,并且接受我的作法。

  尽管,他也不知道,吸血鬼到底会不会饿死?

  我认为,希沃兹的担心太过多余,人类就是饿个几餐也不会死,更何况是怪物之身的吸血鬼?就是连续数年不曾啜饮鲜血,对我来说,也不是煎熬到使我发狂。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相信,在我因为饥饿而发狂前,赛门就先抓狂了。

  以我最高记录,大概是……嗯,我那时到底多久不曾进食?时间一久,连我自己都记不得,距离上回用餐到底是多久前的事。

  反正也不重要。

  我觉得自己还能忍受,尚不足以威胁我的生命,赛门就找上门了,他身后还跟著半大不小的希沃兹。

  当时仍是个小家伙的希沃兹,见我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吸血,怕我会饿出个问题,就跑了老远的路去把赛门找了过来,虽然,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觉得找赛门会有用,但是,看他浑身脏兮兮的模样,也能猜到,他为了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赛门,如何的赶路与抄捷径。

  何必呢?

  希沃兹不懂就算了,赛门心里应该同我一样清楚,到了我们这种程度的怪物,想要饿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比晒太阳就想让吸血鬼化成灰烬更加困难。

  我刚想取笑赛门急切赶来的行为,他便做了个让我险些说不出话的动作。

  那时,关系与我说不上好,也称不上坏,倒是缠斗了好长一段时间,谁也没能弄死对方的天使,居然当著我的面脱掉上衣,露出大片胸膛,让我喜欢咬哪就咬哪,不用和他客气,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我当然不可能喝赛门的血,但是,我们的关系也因此产生变化。

  至少不再碰面就得闹个天翻地覆。

  熟识之后,也没法改变我饮食习惯的赛门,曾经评论,我这不是讲究,是偏食,还是最严重的偏食。

  我觉得无所谓,反正又饿不死。

  赛门知晓,安德烈与我作了个约定,在他有生之年,我不能喝其他人类鲜血时,神情一凝,笑容慢慢敛去。

  「区区人类竟敢!」

  赛门气疯了。

  真的气疯了。

  安德烈如果选在那时出现在赛门面前,他一定会被弄死再弄死,死到连法医……不,依照赛门的个性,安德烈多半会死得很彻底,连渣滓都不剩的那种。

  「人类到底有什么好的?」

  不得不说,赛门揪著我衣领咆哮时,我觉得有趣极了,认识他那么久,我头一次看见他如此失态,连揪人衣领这事都是头一回。

  「人类很可爱啊!」

  我觉得我的回答非常标准,深具我的风格,赛门显然不这么认为,他气到想咬我一口,在下口之前就被我无情的推开了。

  开什么玩笑?

  身为人类的安德烈咬我就算了,自制力理当在人类之上的天使,抓著吸血鬼咬,这画面能看吗?也不怕说出去吓死一票怪物!

  作为报复,赛门拖著我逛完所有闹区。

  与其说是逛,不如说,他硬是带著我如同个人秀般的走过人群,接受无数注目礼和好意,这恰巧是我最讨厌他的部份。

  还能不能让我好好在这里居住了?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