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志清與妻子王洞

  《夏志清夏濟安書信集》卷三中的人與事

  文 | 王洞

  1955 年濟安先生由美國國務院資助來美在印第安納大學(以下簡稱“印大”)進修半年。六月學期結束後,即至伊利諾伊州艾爾克特(Elkhart)縣拜訪心儀已久的同學露絲小姐。然後到紐黑文(New Haven)市探望闊別近八年的弟弟,兄弟相聚約二月有餘。濟安完成了英文短篇小說《耶穌會教士的故事》(The Jesuit's Tale)。8 月束裝返臺,直到1959 年3 月再度來美擔任西雅圖華盛頓大學(以下簡稱“華大”)英文系訪問教授。第三卷涵蓋了兄弟間四年多的通信,始自信件編號281,濟安1955 年6 月10 日於艾爾克特發出的信,終至編號390,濟安1959 年7 月15 日於西雅圖發出的信,共110 封。

  濟安於1955 年6 月16 日從艾爾克特乘灰狗公交車(GreyhoundLines),兩天後到達紐黑文,與弟弟相聚。志清所住公寓狹小,只好安排哥哥住在耶魯大學研究院宿舍,請同學哈利·納德尓登(Harry Nettleton)照顧哥哥。志清住在宿舍時,常與哈利同桌吃飯,哈利有時背些劣詩,供大家取笑。哈利記性好、愛文學,對其專業化學卻興趣缺缺,1955 年還沒有畢業。哈利金髮碧眼、身材修長,大學本部即在耶魯就讀,是名副其實“耶魯人”(Yale Man)。哈利文學修養極高,出口成章,所以濟安在1955 年8 月26 日(編號288)的信裏提到,他讀《紐約時報》克勞瑟(Crowther)的文章好像在聽Nettleton 說話。哈利得到博士學位後,到孟山都(Monsanto)擔任研究工作。因學非所長,每遇公司裁人,即不能倖免,1975 年又失業,感恩節後一星期舉槍自戕。志清1976 年初寫過一篇文章,《歲除的哀傷—紀念亡友哈利》(收入2006 年江蘇文藝出版社出版的《歲除的哀傷》)。志清常說,如果哈利讀英國文學,一定會出人頭地,不知他爲什麼要讀化學。也許美國也跟中國一樣重理輕文吧!

  左起臺靜農、夏志清、王洞、侯健(1985)

  濟安初見卡洛,覺得卡洛溫柔嫺靜,很爲志清娶到這樣的妻子高興。卡洛訂婚後即與濟安通信,見了濟安,感到非常親切,一直視濟安爲最知心的朋友。志清的獨子樹仁(英文名Geoffrey)出生六個星期時,卡洛產後體力尚未恢復,又得照料嬰兒,無法駕車帶濟安出遊,兄弟二人就在圖書館用功。當時志清的辦公室就在圖書館裏,他正在寫《中國現代小說史》,濟安即續寫其印大未完成的作業—《耶穌會教士的故事》。前者於1961 年出版,備受好評,使志清獲得了哥倫比亞大學的教職;後者於1955 年刊登在美國《宗派雜誌》(Partisan Review)秋季號刊首頁,一償濟安憑藉英文創作成名的宿願。可惜後來濟安專心教書、編雜誌、做研究,再沒有餘力從事英文創作。

  1955 年6 月,志清的同學大半已畢業。除哈利外,另有一位政治系的同學陳文星,浙江人,正在寫論文,雖然不住宿舍,但講上海話,是志清最好的朋友,志清自然也請他照顧濟安。陳文星獲得博士學位後,在紐黑文阿爾貝圖斯-馬格納學院(Albertus-Magnus College)教書,追求濟安的高足張婉莘小姐,當時婉莘在紐約福坦莫大學(FordhamUniversity)攻讀哲學博士。二人結婚後雙雙到紐約聖約翰大學教書,與志清來往頻繁。1954 年志清與卡洛結婚時,“義務照相師”是陳文星,文星當時尚無女友。

  1969 年志清與我結婚時,“義務照相師”也是陳文星,那時他和婉莘已有一個兩歲的男孩。他們的女兒米雪兒比小女自珍大一歲,常來我家。志清戒菸屢屢失敗,1983 年在文星家做客抽菸,被米雪兒曉以吸菸之害,終於把煙戒了。婉莘注重健康,推薦阿黛爾·戴維斯(Adelle Davis)的《讓我們吃得對以保健康》(Let's Eat Right to Keep Fit)。從此志清不吸菸,飲食清淡,服維他命,勤於運動,保養身體。文星長志清四歲,2006 年文星去世後,婉莘搬去波士頓,就很少見面了。

  濟安於1955 年8 月25 日告別紐黑文。在紐約逗留四日訪友購物,後飛洛杉磯,乘泛美航空公司飛機,經東京,於9 月1 日抵臺,仍住臺灣大學(以下簡稱“臺大”)教職員宿舍。濟安在臺大外文系教授高級課程,很受學生愛戴、上級器重,又創辦了《文學雜誌》,儼然文壇領袖。爲避免遭人物議,濟安決定不追求女子。除了志清不時提醒哥哥多與女子接觸,這110 封信裏很少談論追求女友之事,大半互通家庭瑣事、讀書心得,評論電影及臺灣文壇。20 世紀50 年代,臺灣局勢漸趨安定,生活日易改善。直到1959 年再度來美,濟安度過了四年安定的日子。相反地,志清換了三個工作,搬了三次家:1955 年秋搬到安娜堡(Ann Arbor)市,在密歇根大學(以下簡稱“密大”)教授中國文化;次年搬到德州奧斯汀(Austin)市的休斯頓-特羅森學院(Huston-Tillotson College)教英美文學;1957 年搬回美國東部,在紐約州立大學波茨坦(Potsdam)分校教英美文學。1956 年6 月,志清的獨子樹仁夭折,無論在事業上、生活上,志清都受到很大的創傷。

  夏濟安在臺大宿舍

  1955 年8 月,志清在紐黑文火車站送別濟安。三個星期後,他也離開居住了七年半的城市,去安娜堡開始教學生涯,到密大教授中國文化。上《中國現代思想史》時,志清發現兩位中國學生坐在後排,課後才知男生是濟安的朋友馬逢華,女生是羅久芳—羅家倫(字志希)先生的女公子。志清頗感汗顏,原來他正講“五四運動”。志希先生是“五四健將”,志清初次涉獵中國文史,所知有限,竟在志希先生的女公子前搬門弄斧。不久逢華帶久芳、張桂生來看志清,志清以爲久芳是逢華的女友,其實逢華是受託照顧久芳的。久芳甫自澳洲悉尼大學(Sidney University)畢業,隻身來美攻讀歷史,父母不放心,輾轉請馬逢華、張桂生照顧久芳。馬、張二人均受託照顧久芳,他們恰巧都是河南人。逢華1955 年2 月纔到密大,只比久芳早來半年,對安娜堡及密大不熟。桂生已是講師,又有汽車,帶久芳找住所、上街購物都方便得多。久芳從未在臺灣上過學,沒有來自臺灣的同學,先認識逢華,由逢華引見其表哥的同學張桂生,可能被“照顧得緊”,就常與比她大十歲以上的兩位學長在一起。

  卡洛不會做中國菜,想吃中國飯時,只好由志清親自下廚。有時會請逢華、久芳,他倆總帶桂生一起來。桂生會唱京戲,飯後來一段清唱助興,其樂融融。志清在耶魯時,總覺得“北派同學”虛僞、合不來。來密大後,倒覺得這三位朋友誠懇,很談得來,馬、張、羅加上耶魯的陳文星是志清一生最要好的朋友。1955 年濟安來華大時,志清僅識耶魯同學張琨。逢華1961 年才應聘爲華大經濟系助理教授,1966 年桂生也去華大教地理,楊牧任教華大已是1970 年左右的事。他們1981年聯合推薦志清來華大演講。志清見到許多好友,受到熱情招待,非常高興。

  我第一次見逢華大約是1974年,他趁在紐約開會之便來看我們,抱了一個很大的洋娃娃送給自珍,給人一種慷慨、真誠的印象。因他正值失婚期間,我邀了幾位朋友,包括未婚小姐來家便飯,希望幫他找位合適的伴侶。他不是那種風流倜儻、令人一見傾心的人,自然沒有結果。1976 年夏,我回臺探親,恰巧逢華在臺北開會,那時他已和丁健女士結婚,請我在峨眉餐廳吃午飯,談了很多話,真像老友重逢,不像只見過一次面的朋友。飯後我權充老臺北帶他去給太太買了兩個皮包,一個白色、一個灰色斜條,都是長方形的,跟我自己買的一模一樣。

  逢華雖然專攻經濟,實是一位“文學青年”,在北京大學(以下簡稱“北大”)讀書時即常請益於沈從文教授,又參加九葉詩社,與袁可嘉是好友。逢華與哈利·納德爾登不同,他對自己的專業很感興趣,在經濟學界亦有所建樹,著有《中國大陸對外貿易》,也經常在英文學術刊物上發表論文。濟安1960 年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以下簡稱“加大”)研究時,逢華也在加大。兩人都是單身,需找工作、學開汽車,真是難兄難弟。濟安又常去西雅圖。他1960 年後的信中常提到逢華,其中涉及逢華的隱私,對逢華的前妻也有不利的描述。逢華用功認真、對朋友忠心,可是也有固執的一面。順便講個小故事,與2009 年志清得病有些關聯。

  2009 年1 月29 日,我出去買電視。志清一人在家,接到一位女士的電話,約時間來訪,志清聽着聲音很熟悉,不好意思問對方是誰即答應對方來訪。如我在家接電話就會婉拒,因爲我早已答應畫家司徒強下午6 點半來看志清。自2008 年起,志清體力不如以前,通常一天只能會客一次,約兩三個小時。後來弄清打電話的女士是袁可嘉的大女兒咪咪,打過電話後她很快就來了。她送來北京紀念袁可嘉追思會的磁盤。她說:“爸爸想念馬伯伯,不知爲什麼馬伯伯不回信?”志清非常熱心,拿起電話就找逢華,沒人接,志清每隔幾分鐘就打一次。志清不斷地打電話,咪咪就講她父親婚前的風流韻事。志清也請久芳在西雅圖打電話找逢華,直到傍晚6 時,還沒有消息。志清留咪咪吃飯。司徒先生8 點多鐘纔來,還帶來幾位年輕朋友,一同到附近的“哥大小館”吃飯。外面冰雪滿地,志清又餓又冷,第二天就發燒,得了肺炎。咪咪總覺得是她把夏伯伯累病了,很感歉疚,怕我責怪,以後就不再來我家了。

  逢華第二天打電話來,說是一個下午都在醫院裏。逢華晚年有眼疾,小疾微恙不斷,丁健也體弱多病,夫婦倆常光顧醫院。逢華說袁可嘉太好名,託他在臺灣出書,他無法幫忙,故未覆信。可嘉1949 年寫過一些文章,新中國建立後,即調離北大到社會科學院服務。改革開放後,女兒咪咪來美學習計算機,畢業後即在紐約一家公司擔任計算機設計師,接父母來美。袁夫人難忘“文革”時所受驚恐,即留美長住。可嘉卻認爲根在中國,北京有朋友、有工作,一直住在北京,偶而來美省親,直到年老纔來紐約與家人團聚。他寂寞多病,常思念老友,至終不知爲何接不到逢華的回信。

  逢華集結歷年所寫文章,出版了《忽值山河改》(臺北:風雲時代出版社,2006),書寫其逃亡、輾轉來美求學謀職的經過。書中提到許多良師益友,對桂生和久芳相戀、成婚、家庭都有詳細的描寫,對自己的婚姻卻諱莫如深。據久芳說,逢華1963 年在美國開經濟學年會,被一位同行看中,便託桂生爲其姨妹做媒。桂生義不容辭,即介紹雙方通信認識,不久即訂婚。翌年逢華趁赴港開會之便,至臺北完婚。婚後,接太太來美。太太過不慣美國清苦的生活,逢華又發現太太沒有文采,原來所寫情書是姐姐代筆的。夫妻時常爭吵,終至仳離。1975 年逢華與丁健結婚,丁健原在斯坦福胡佛圖書館工作,夫妻鶼鰈情深。晚年丁健因癌症早逝,逢華搬進療養院,無子女,幸有桂生夫婦等好友常去探望。逢華於2013年10 月去天堂與愛妻相聚。

  桂生1922 年出生,今年也九十四歲了,非常愛國,1938年曾從軍抗日,中彈受傷。退役時還是中學生,高中畢業後保送中央大學,攻讀經濟學,來美改學地理。2015 年雙十節,久芳傳來西雅圖桂生與另一老兵獲獎的電子照片,桂生胸佩紅錦帶,精神瞿鑠。桂生畢竟上了年紀,不便遠行,去秋久芳隻身來紐約會見老友,也包括我。久芳雖年過八十,但仍體態矯健,秀麗如昔。1970 年我婚後回臺省親,正值志希先生仙逝未久,久芳帶着兩個女兒,留臺陪伴母親。志清帶我去看望羅伯母和久芳。久芳給我的印象是漂亮大方,溫文可親。久芳在紐約有位很親近的表妹,她和桂生常來紐約看望表妹,每次也會來看我們。他們來紐約的次數,隨年齡增長漸次減少。2010 年春,桂生和久芳一同來看志清,還帶來他們與好友汪珏、程明琤三家合購的禮卷,慶賀志清大病康復。

  夏志清給夏濟安的信

  志清從在耶魯讀書起就有散步的好習慣,早晚各一次。我們家住紐約西區113 街,他每次沿着百老匯大道走到96 街折返,因年老體力衰退,後來走到106 街、110 街。這三條街是與百老匯交叉的較寬的街道,是以爲界。志清自2009 年大病後,出入靠輪椅,我推着輪椅不能走遠,又不願很快折返,每日在外午餐。常去的是位於百老匯在112 街與113 街的兩家西餐館:法國餐館叫“世界”(Le Monde),坐西;意大利餐館叫“坎坡”(Campo),坐東。久芳帶來的就是這兩家餐館的禮卷,供志清和我吃了大半年。

  禮卷用完了,志清卻頻頻進醫院。我們發現是奶油吃得太多,便轉移陣地,去坐落在阿姆斯特丹(Amsterdam)大道與西114 街的一家叫“斯特洛克”(Strokos)的快餐店。三明治實在不好吃,我們每天合吃一碗湯、一片批薩及色拉,可是批薩上的奶酪太多,有損健康。志清2013 年9 月中接受紐約中文電視臺(Sinovision)的英文訪談,10 月底又接受了紐約《世界日報》的訪問,從此一病不起,住進醫院,再也沒有回過家。我常想如果志清不吃這許多館子、不接受訪問,應該多活幾年,是我太大意,沒有把他照料好。可是他愛美食、好熱鬧,常有親友來看他,不時見報、上電視。他是快快樂樂、安安靜靜地走的,凡事難兩全,我也就不再自責了。

  每次與久芳見面,都是吃頓飯、看個博物館,共度短暫的一刻,從不談及過往。這次久芳來看我,也只一個下午,我們除了在世界餐廳吃了一頓簡便午餐,就在家聊天。我趁機問了她許多事,特別是1955 年她在安娜堡與志清的交往,我們光顧着說話,竟忘了合影留念。她告訴我她常去志清家吃飯,以及志清的兒子是多麼地活潑可愛!還告訴了我樹仁得病去世的經過,志清、卡洛對此非常悲痛。暑假逢華去外地打工,桂生和她留校,常去安慰志清和卡洛。1956 年8 月1 日,他倆幫志清把行李塞進車廂、捆上車頂,目送卡洛挺着大肚子開着一輛小車,車後連接一個小拖車,顫巍巍地離開了安娜堡,很是不忍。幸虧卡洛駕駛技術高,他們平安抵達奧斯汀。9 月18 日女兒建一(英文名Joyce)出生,沖淡了喪子之痛。

  1949 年,志希先生任職駐印度大使,久芳和母親、妹妹去了澳洲。久芳從悉尼大學畢業後即來密大,攻讀歷史。她送給我一本近作《薪傳》(《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2004),集結其歷年寫的文章,書寫雙親及編書序跋。母親張維楨女士也是了不起的新女性,畢業於滬江大學,並獲得密歇根大學政治系碩士,出國前因參加“五四運動”與志希先生相識、相愛,經不起志希先生的催促,放棄了博士學位,返國成婚。

  志清常嘆久芳放棄了學位,與桂生結婚,隨夫搬去威斯康星州(Wisconsin)居住。原來她是效法母親,犧牲自己,成就丈夫。志希先生大去後,久芳接母親至西雅圖奉養,協助母親將所藏珍貴字畫全數捐給臺北故宮博物院,真是慷慨無私之壯舉。退休後她整理父親的文物,出版了《羅家倫與張維楨—我的父親母親》《五四飛鴻—羅家倫珍藏師友書簡集》《辛亥革命人物畫傳》,併爲《羅家倫先生文存》提供未發表的資料。僅只《文存》一書即十五冊,比起我整理志清的書信,工程不可同日而語。

  志清在1963 年12 月7 日(編號617,見卷五)給濟安的信中寫道:“我在Ann Arbor 時,張、馬同時追羅久芳,後來久芳嫁了張桂生後,他們一直感到guilty,要給逢華做媒。”想來這是志清的臆測,爲朋友做媒基本上出於關心,不一定因“guilty”。如前所述,桂生是受託將同學之姨妹介紹給逢華的,至於“張、馬”有沒有“同時追羅久芳”,我不便向久芳求證。我讀《忽值山河改》第三章“密歇根的歲月”的結論是:當年逢華只是剛來半年的研究生,功課繁重,人生地不熟。雖然喜歡久芳,但自認無資格追求。而桂生,既有學位又有工作,是女生可付託終身的“單身貴族”,知道桂生追求久芳,即有“讓賢”之傾向。久芳選擇了桂生,他爲好友祝福,不僅參加了婚禮,還忙裏忙外,做婚禮的義務照相師。後來他們都在華大教書,朝夕相見,是難得的終身摯友。

  濟安感情豐富,落筆快,讀書、交友都告訴弟弟。可惜提到的外國朋友,通常有姓無名或有名無姓,苦了作注人季進教授。幸賴王德威教授轉請其同事代查,感謝康達維(Knechtges)、韓倚鬆(Hamm)及安道(Jones)教授提供了當年華大、加大東亞系學者的資料,久芳也給了我地理系教授的簡歷。華大沒有保存1965 年前的教職員檔案;英文系極大,教師至少有二百名,我請教了當年在英文系就讀的一位朋友,不得要領。濟安提到的朋友,如Davis、Redford、Weiss 等,都是極普通的姓氏,沒有全名,無法查到,因此不注,敬請讀者見諒。

  end

  新書簡介

  夏濟安、夏志清昆仲,中國現代文學評論界的兩大巨擘。他們早年從求學到進入學術研究的階段,正是近現代中國東西方學術與文化交融的密集期,他們置身其中,參與並見證了這個歷程的複雜和艱辛。夏氏兄弟的往來書信由夏志清先生珍藏六十餘載,經夏志清太太王洞女士授權,蘇州大學季進教授註釋整理,首次向外界披露。

  本書分爲五卷,收錄了1947年夏志清赴美求學到1965年夏濟安因病逝世的17年間,兄弟兩人的通信六百餘封。在這些書信中,他們聊家常,談感情,論文學,品電影,說抱負,議時政,推心置腹,無話不談。從中我們可以真切地觸摸到那個時代的風雲變幻和那一代學人的心路歷程。

  第三卷收錄二人從1955到1959間的通信共110封。夏志清在美國努力尋找教職。在此過程中,他四處遷居,家庭也發生了一些變故;但在學術上成果輩出,完成了重量級的《中國現代小說史》一書。其間,夏濟安有幸來到美國交流訪學,兄弟二人得以聚首;在臺灣期間則一心栽培文壇新力量,對後來的臺灣文學影響深遠。他們在這個可貴的和平時期談學術、談藝術,規劃事業、聯絡友人,在學術和感情上互相扶持,繼續人生之路。

  作者簡介

  夏志清(右)與哥哥夏濟安

  夏志清(1921—2013)生於上海浦東,原籍江蘇吳縣。上海滬江大學英文系畢業。抗戰勝利後任教北京大學英文系。1948年考取北大文科留美獎學金赴美深造,1951年獲耶魯大學英文系博士學位。先後執教美國密歇根大學、紐約州立大學、匹茲堡大學等校。1961年任教哥倫比亞大學東方語言文化系,1969年爲該校中文教授,1991年榮休後爲該校中文名譽教授。

  夏濟安(1916—1965)原籍江蘇吳縣,夏志清兄長。上海光華大學英文系畢業。曾任教於西南聯大、北京大學、香港新亞書院。1950年赴臺後任教於臺灣大學外文系。1959年赴美,在西雅圖華盛頓大學、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做研究。1965年因腦溢血病逝於美國奧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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