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加满,备妥两个口罩、一件雨衣、手机里有D排列好的刘若英大全MP3,地图跟行李密密地塞进车厢,身上留挂一个背包,里头两台相机、两卷底片随便叠放著。正清点著这些,一台自行车滑下出谷的山坡,轮炼声轻快,骑士淡淡举手打了招呼,远飏而去。

 

  

月眉入谷前,我停车确认著身后的花莲大桥,默记灰雾中的这个起点,然后抛下她,往193前进。

  

 

  

  

  

专四的假日,除了宿舍床上、豪华戏院、王记或大禹街,我们还去一个地方─沿著台11线骑,能骑多远是多远,通常在芭崎歇脚,蕃薯寮小飞机旁逗留一下,最后在长虹桥折返回市区。

 

一次,我与友伴因车速不一丢失了彼此,010与小雯共乘白色JOG沿台9线折返,我和我的红色劲风,则把回程寄托在一条来历不明的路上,纵谷葱郁,时而起雾,小路不断绕弯爬坡,一度我骑进私家农舍绝路,又一度骑进柏油与泥土难辨的田埂……

 

那时的我未曾独自远行,以为掌握台11线就是掌握花莲地图,海呀隧道呀砂石车呀如此熟悉;这条小路,却让我迷路得惨……

  

 

  

 

 

 

花了近10年的时间准备,累积了更多的才智(愚痴),增长了更多的见识(或偏见),终于回到193线上,当年的惊恐与无措,现在以万全的装备来自我疗愈。地图上沿线的地名,出发前殷殷地读了几遍,月眉、米栈、中兴、鹤冈、德武、春日、高寮、东丰、乐合,在每一个村落停留,车速极慢,几乎遇不上其他机车,倒常见老农的打档车斜架于路边,人影不见。

 

 

有时只是熄火掏出相机,就机车高度左右巡回拍照,或是小小地岔出193,往较深的部落社区巡行,大部分的杂货店以槟榔、冷饮、投币卡拉OK三位一体的型式经营著,店前常配置有粉红色塑胶椅,压低车速徐行经过时,我与店前的老人互投以不解的眼神。

 

 

关于193的印象早已模糊,但我记得机车过弯时的重心变换如何频繁,山岚升起的速度如何动似不动,不甚亲霭的指路老人如何认真地劝我向西接回台9线;记忆中的细节无从比对,但纵谷里的一切与这几年来我说给自己听的故事相同,定定地向前,天黑前抵达玉里。

 

 

 

 

 

 

走一条很久以前走过的路,一条记忆中幽怖而美的路,像是1Q84里青木从高速公路下探的长梯,过去的与现在的错杂,失去的与拥有的交互反动,渺渺之中,世界有两个月亮

 

 

而之后每一次的大迷路,对我而言就像另一条193,地图上的境外之境,在心中开始座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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