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香港影壇的女諧星,很多人自然會想到“大笑姑婆”吳君如和“石榴姐”苑瓊丹。她倆在港片裏常常以自毀形象,完全將自己豁出去的表演方式和風格,給觀衆帶去了無數笑聲。在上世紀九十年代,香港影壇還活躍着另一位女諧星,論喜劇天賦和插科使砌的功力,絕對不在以上兩人之下,她就是毛舜筠。

她是不會被周星馳蓋過風頭的星女郎之一,年輕時貌美讓張國榮迷戀

很多人對於毛舜筠的認識,若不是來自《92家有喜事》中外表和舉止男性化的“無雙表姐”,便是來自《情聖》中那個“神經大條”的女騙子葉圓,後來她與周星馳飾演的老千程勝合作,混入一個大戶人家騙錢,每次都是幫忙不成反倒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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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年毛舜筠走的並非搞笑路線,相反飾演“小家碧玉,知書達禮”型的古裝美女比較多。由於父母都是電視臺員工的關係,再加上年輕時的她長相清新靚麗,五官精緻,更容易得到電視臺編導們的垂青——果然,17歲的她受佳視之邀出演了《紅樓夢》裏的林黛玉一角,儘管彼時的她演技還很稚嫩,但卻用美貌征服了很多香港觀衆,甚至一度被媒體譽爲是香港電視劇史上“最美的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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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初期轉投無線電視臺後,毛舜筠又出演了梁朝偉版《鹿鼎記》裏溫柔嬌羞,善解人意的沐劍屏,以及黃日華版《碧血劍》裏冰清玉潔,氣質清雅的阿九等等,這些角色無不和其後來的諧星形象形成鮮明的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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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毛舜筠在電視劇《他來自江湖》中首次挑戰喜劇角色,飾演了何鑫淼的表姨阮黛玉,她的這次表現,讓人們對其刮目相看:原因是曾有一度,毛舜筠是很多觀衆眼裏的“花瓶美女”,但從本劇播出以後,人們漸漸把她和“演技派”劃上了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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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吳君如,苑瓊丹“演美女不成功,就做諧星”的動機不同的是,毛舜筠不僅是以演美女而成名,而且她還可以繼續保持這一戲路,但“興趣”讓她走上了諧星之路,她覺得演喜劇可以讓自己產生快樂,可以滿足自己大大咧咧的真實性格。至此之後,她便在這條道路上“一發而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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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的毛舜筠,藉助周星馳和李力持無釐頭喜劇的火熱,開始大放異彩,可算是星爺早期電影裏的“星女郎”之一了。1991年,她除了與周星馳合作《情聖》之外,還有一部《龍的傳人》。在這部影片裏,毛舜筠將自小在大澳長大,與阿龍(周星馳)青梅竹馬的小師妹阿毛身上的保守、霸道、專情而又花癡等性格特質精準地一一表現出來。由於角色被塑造得立體鮮活不扁平,因此在號稱“演技黑洞”的星爺面前,毛舜筠的表演風頭依然穩健,絲毫沒有“花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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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評價也同樣適用於《情聖》,毛舜筠在該片當中的表現,不僅沒有被星爺牢牢壓制,相反還通過這一人物的呆傻和可愛,使得後者的演技層次更加肌理分明,達到了共同提升其無釐頭喜劇魅力的作用,這在與星爺合作過的女演員中,屬於極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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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喜劇表演能力出色,其後毛舜筠又受黃百鳴和高志森之邀參演了賣座賀歲片《家有喜事1992》,於是便有了戲裏那個通過“娘娘腔”常騷(張國榮)來襯托出其“男子氣概”,製造笑料的無雙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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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她又相繼出演了黃百鳴策劃的喜劇片《花田喜事》以及《水滸笑傳》,在前者中,毛舜筠徹徹底底丟掉了“淑女形象”,以臉部帶有巨大胎記,腿毛濃密的“母夜叉”形象示人,這種搞怪型的人物還不需怎麼演,只要一亮相,就足以讓人噴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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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者裏,她又化身放蕩不羈的潘金蓮,不過這個潘金蓮,跟人們印象中的那個潘金蓮肯定不一樣,她一出場時的冶豔和魅惑,在後來的劇情裏也一點點被顛覆得“體無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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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俗的喜劇天賦,再加上出於對喜劇電影的熱愛,這也讓毛舜筠在片場鍛煉出了邊演邊悟,遇強則強的能力。因此在影帝或是專業喜劇演員面前,她毫不露怯,別人演得“瘋狂”,她會比別人“更瘋狂”。譬如《黃飛鴻笑傳》中,梁家輝飾演的奸人堅本想侮辱毛舜筠飾演的十三姨,沒想到結果竟然反轉過來,梁家輝卻嚇得跳上了房樑,論“耍賤”式演技,毛舜筠可是一點也不弱。幾部片子下來,她和吳君如都擁有着“女版周星馳”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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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演技之外,毛舜筠的感情經歷也會不時被人們談及。迄今爲止,她一經歷過三段婚姻。其第一任丈夫是法裔華僑文舒揚,第二任丈夫是香港知名導演蔣家駿(這兩段婚姻持續時間均比較短暫),而第三任丈夫,即現任丈夫則是香港著名電影美術師區丁平。結婚之後,兩人育有兩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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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令人扼腕嘆息的,莫過於當年她和張國榮之間那段有緣無分的戀情。

兩人相識於麗的(電視臺)時期,當時,張國榮對毛舜筠可謂一見傾心,也是他口裏的“第一個讓他送玫瑰花的女人”。因爲他太愛她,所以從相識,追求,再到求婚,一切進展都很快速。雖然張國榮只比毛舜筠大3歲,但求婚對於當時只有17歲的毛舜筠來說,是無法付度的。於是她害怕地躲了起來,漸漸地,這段感情最後竟無疾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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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張國榮在毛舜筠主持的《娛樂熱賣十點半》上向對方首次坦言“如果當年你肯嫁給我,也許會改變我的一生”。這句話在張國榮去世之後,讓人感到既傷感而又困惑:如果當時兩人共結連理,還會發生張國榮後來的悲劇嗎?只可惜歷史不能假設,人生不能重來,但哥哥對毛舜筠的心意,在很多歌裏似乎都有寄寓:

“只想你置身於他人面前,仍會略略提及我,仿似你歡喜的歌”——出自《無需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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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對一個女人改變最大的,除了時光,還有家庭。歲月的滄桑,閱歷的豐富,家庭責任的沉重,均助毛舜筠“拓寬了戲路”,於是近年來,她不再盡演些“沒心沒肺”的搞笑形象,而是開始狂飆嚴肅演技,以證明自己身上的“藝術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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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2006年,毛舜筠便已透出轉型意願,她曾於《早熟》中飾演了一個身處社會底層的母親形象,最後拿到了金像獎最佳女配角獎。不過,這對她來說只是一次“試驗和鍛鍊”,《早熟》的經驗,讓她後來在接演陳大利執導的《黃金花》時,能更穩,更老辣地演繹同類角色。在該片裏,毛舜筠以平凡樸實卻又不乏爆發力的演技,將一個兒子患有自閉症,丈夫又背離家庭,遭受生活重壓的母親形象刻畫得栩栩如生,賺取了很多觀衆的眼淚,終在去年摘獲了香港電影金像獎和亞太影展的“雙影后”桂冠。也許這對她來說,纔是一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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