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智慧”融入鄉村振興

南光村有圍海造鹽的傳統。受訪者供圖

漁民公館遺址,不久之後,村史館將在這裏落成。張偉煒攝

課題組深入到每一個鄉村實地走訪。

受訪者供圖

吳貴利介紹村史館的設計細節。張偉煒攝

韓山師範學院師生走訪村裏老人。受訪者供圖

一個村子,經歷了風霜的侵蝕、世事的變遷、歲月的洗禮,如何用一種形式或載體展示它的悲歡歲月,使人產生情感的共鳴?汕頭市南澳縣給出的答案是:建村史館。


日前,汕頭市南澳縣相繼“出爐”山頂漁村、南光村、中柱村、後花園村、六都村等5個鄉村的“村史館策劃書與村史資料彙編”初稿,對這些問題一一進行了闡述,爲村史館的建設奠定了堅實基礎。


在這背後,離不開來自韓山師範學院的“高校智慧”——2018年3月,韓山師範學院潮學研究院與南澳縣政府合作開展鄉村振興文化建設,學院項目組以6名博士、教授爲主力,共20多人,進駐南澳縣5個鄉村,深入實地走訪,爲村史館建設全面收集材料、開展深度調研,並向地方政府提供科學建議。經過一年多的田野調查,該課題已於2019年4月結題。


以高校智慧助力打造鄉村文化精品,讓鄉村振興“不走尋常路”,這種“南澳探索”不僅爲高校主動參與地方社會文化建設創造了平臺,也爲地方對接高校、獲取科學建議搭建了橋樑。


    統籌/楊可

    採寫/葉彤 張偉煒


    建村史館將讓鄉村文明更加豐沛

      “南光村有圍海造鹽的歷史,食用鹽是南光村最好的土特產。1988年開始,村民因鹽業生產需要而聚集建造樓房居住,從而形成自然村。”南光村黨支部書記楊素刁向記者介紹。


楊素刁說,2015年以前,該村以傳統海水製鹽爲主導產業,原鹽由國家收購,分配形式以村集體分工爲主,也有少數人下海捕魚、發展海水養殖、餐飲業、建築業等。但如今,村裏的鹽田基本已經荒廢,僅剩餘兩戶人家還在製鹽。


楊素刁是土生土長的南光村人,父母就是以製鹽爲生。小時候,在讀書之餘,她都會跟隨父母下鹽田。這使她懂得箇中艱辛滋味。


“雖然南光村的鹽業似乎走進了一條死衚衕,但鹽是該村的特色和傳統產業。關於‘鹽’的記憶,是村裏人的共同記憶。”項目總負責人陳海忠博士說,“通過建設村史館,就可以把這份共同記憶留存下來。”


對此,楊素刁認爲很有必要:“讓老一輩能尋找到過去的記憶,年輕人能感受到先輩的辛勞付出,從而傳承勤勞質樸的偉大精神。”


在陳海忠看來,高校有責任而且有條件爲鄉村振興作出貢獻。他認爲,鄉村振興,文化建設要先行。而高校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力量,扮演着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建村史館不僅能讓當地百姓感受到村子的文明風貌,村民也會通過這種方式不斷進行古今對話,讓鄉村的文明更加豐沛。”原廣州大學副校長、現任中山大學哲學系教授徐俊忠說。

   

課題組成員與島上居民同喫同住同勞動


實際上,南光村的例子正體現了課題組選擇所調研鄉村的思路——特色鮮明、歷史厚重。又如山頂漁村,作爲一個純漁業農村,山頂漁村在歷史發展中積澱了深厚的紅色文化資源,紅色文化尤爲突出。


但課題組成員畢竟不是本村人,如何才能真真正正瞭解村史,爲建設村史館做好基礎工作?


陳海忠告訴記者,爲了挖掘逐漸被遺忘的鄉村歷史,課題組的博士和教授們帶着學生,在查找歷史檔案的基礎上,深入到每一個鄉村實地走訪,與島上居民同喫同住同勞動,一點一滴地蒐集資料。記者瞭解到,在南光村調研時,需要下鹽田實地考察。由於鹽田荒廢,地裏比較滑,一位老師因此還扭到了腳。儘管如此,老師仍堅持帶着學生實地調研。

  

除此之外,課題組還採取“口述歷史”的方式,豐富材料來源。


負責紅色漁村村史撰寫的溫建欽博士向記者介紹,課題組成員通過與村委的相關工作人員交談中瞭解到,經歷過1930年漁民暴動的人仍有一部分在世,而他們正是最好的口述歷史的對象。“他們的口述具有一定的真實性和歷史性,能夠爲我們認識瞭解漁民暴動等提供相關材料和信息。”溫建欽說。


實施學校和地方合作教育模式


此次調研除了以博士、教授爲主力,還讓在讀大學生參與其中。


韓山師範學院黨委副書記吳愈中表示,鄉村振興靠人才,而培養人才靠教育。作爲高校研究單位,與南澳縣政府合作的同時,也實施學校和地方合作教育模式,讓高校學子在更全面更深入更生動接觸鄉村的過程中,瞭解鄉村發展需求,評估自己是否適合在鄉村工作。


“通過此次社會實踐,讓我對歷史學科又有了新的認識。”韓師在讀學生李奕洵告訴記者,對於學歷史有什麼作用,自己以前一直覺得很迷茫,參與此次課題之後清晰了許多。“通過鄉村調研、做口述、蒐集村史等實踐方式,我纔能夠真正體會到學有所用的自豪感。理論與實際相結合,將‘讀萬卷書’同‘行萬里路’有效結合起來。”李奕洵說。


延伸


       修舊如舊融入特色和風情

       讓村史館建設更“接地氣”


課題組的調研結束後,建設村史館的項目正式提上日程。


其中,山頂漁村村史館的建設走在了前列。該村的村史館將於5月份動工,計劃在9月份完成展館的主體修繕,10月份開始佈置展館,爭取今年年底完成。


山頂漁村擁有着厚重的紅色文化。1930年,在這裏發生的南澳漁民暴動是中共革命史上重要的案例之一,也是東江革命的重要組成部分。當時,在中共廣東東江特委的領導下,澄海工農革命軍一部和南澳縣漁民共300多人,一舉攻佔南澳縣城,打響了東江革命史上漁民暴動的第一槍。


在該村黨支部書記吳貴利看來,革命遺址蘊含着豐富的革命精神和厚重的歷史文化內涵,是不可再生的資源。因此,山頂漁村將對該革命遺址進行保護、修復和還原,打造紅色革命村史館。


實際上,在專業學者、設計師的把脈支招下,建設村史館並非難事。如何讓村史館和村民產生血脈聯繫,成爲鄉風文明的代表,纔是村史館的使命所在。


山頂漁村的村史館對此尤爲注重。從吳貴利向記者展示的效果圖中可以看到,村史館非常貼合漁民的日常,漁村風情一目瞭然。


據介紹,該村村史館將融入具有海島特色的紅色元素,尤其注重對老船木、漁網、貝殼的使用。“館內天花板吸頂燈將設計成漁民日常工作中的漁網和浮漂球:在展區中的天花木格柵裝飾漁網,以及用漁網包裹吸頂燈,塑造濃鬱的地方特色,寓意漁島星火點點,契合展館主題。”吳貴利說。

    

       不僅如此,村史館導視牌設計也是“漁情滿滿”。設計說明顯示,導視牌設計靈感來源於漁民織網的網梭,以網梭爲素材作爲導視牌的造型,象徵漁民革命烈士敢闖敢冒險、銳意進取的革命精神。


      “要修舊如舊,保留漁村的特色與風情,才能‘接地氣’。例如,巧妙使用老船木這些元素,保留、保護好以前‘漁民公館’的土牆等。”吳貴利說,這樣的村史館精緻、有韻味,能讓人憶苦思甜,喚醒村民們的鄉村記憶,年輕一輩也能通過村史館瞭解村子過去的生產、生活情況,懂得先輩們創業的艱難,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


       對於村史館如何“接地氣”這個話題,南光村黨支部書記楊素刁也特意與專家學者探討。她建議,村史館的主體建築風格可設計成潮汕民居,館內除了重現鹽民以前生產勞作的場景,還應該另外開闢一塊區域作爲“製鹽體驗區”,供本村人和遊客體驗製鹽的艱辛、鹽雕的樂趣。


     “村史館應建設成記錄歷史、傳承文化的‘博物館’,體驗民俗、發展旅遊的‘體驗店’,爲美麗鄉村建設注入新動力。”楊素刁說。


觀點

    鄉村振興需要村史研究做支撐

      原廣州大學副校長、現任中山大學哲學系教授徐俊忠是南澳縣雲澳鎮中柱村人。此次南澳縣的村史編撰課題,最初就是由他牽線搭橋,向南澳縣政府提議由韓山師範學院來承擔的。


“鄉村振興需要村史研究作爲支撐。”徐俊忠認爲,如果南澳能夠把村史做好、做深、做細,將讓南澳鄉村振興更加行穩致遠,而這種模式,或將可以作爲一種成功的鄉村振興範例予以推廣。


 編撰村史是在致敬先人

      “當我得知5個村莊已如火如荼開展村史調研工作,其中還包括我的家鄉中柱村,我確實非常欣慰。”徐俊忠說。


在徐俊忠看來,文化斷層正真實地發生着。孫輩基本不知道爺輩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我從哪裏來”的問題,孫輩也弄不清楚。從這個角度出發,村史的挖掘、整理和編撰,是在追尋先人和前輩的生活足跡,是一項致敬先人、前輩的大事,也是一種歷史性的搶救。


上大學之前,徐俊忠曾有過漁業生產勞動的經歷,並接受選拔,作爲社會主義教育運動工作隊員,一年後回村被選爲中柱大隊黨支部副書記。


“這段特別的經歷讓我更對漁民的艱苦生活感同身受。”徐俊忠說,我們的先人、前輩都是在非常困難的條件下,頑強地進行生產和創造的,他們的生活充滿着無數的苦楚和無奈,也充滿着不屈不撓的奮鬥。從他們的生活,可以看出南澳民衆“戰天鬥地”的頑強精神,它會成爲激勵後人的一份寶貴的精神財富。


研究人員應有多元複合知識結構

       “此次師生們爲了接續南澳那段已經逐漸被遺忘的歷史,查找了許多歷史檔案,師生一起入村‘蹲點’、‘三同’,扒梳出許多連現在的南澳人都很陌生的材料,這很不容易。”徐俊忠說。


徐俊忠認爲,調研拓展的空間和深度還可以更進一步。他以中柱村爲例:該村原來是一個漁業大隊,原先的“桁艚”是一種很有特色的漁業作業方式,但現在熟悉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這種背景下,如何儘量多地採訪重要的知情人參與者就非常必要。


“如何說清楚這種作業方式?從自然的因素看,與魚羣洄游規律、特定海域的地況、南澳的氣象週期、海域潮汐等方面息息相關。從具體的作業方式看,它所需要的生產資料非常特別,‘桁柱’,‘桁根’,‘桁網’等,都有過歷史性變化。它的作業過程,非常講究人員的崗位配置,這種配置,既有技術性的要求,也是一種文化性的傳承。”徐俊忠說。


他表示,要講清楚這一切,包括這個村的生產方式,全面瞭解它所開拓的其他各種季節性漁業作業方式,研究人員必須要有多元複合的知識結構,還要有多元複合的經驗結構。這對於現在的大學師生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這些都是歷史,是一種反映它的歷史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具體而生動的元素。”徐俊忠說,“離開了這種具體元素,歷史就會變得抽象化而失去它應有的生動與風采。所以,只有深入歷史的深處,領略歷史的飽滿內容,才能提取出貫穿於歷史之中的主軸,體會到歷史參與者的精神風貌。”


因此,徐俊忠建議,開發潮汕地區村史研究這個“學術富礦”,應把學問的重心放在把握在地人羣的生產方式史、生活方式史上,同時兼有好的社會觀和歷史觀、好的學術方式與學術方法。


  將村域研究拓展到縣域研究


對於未來南澳縣各個村史館的建設,徐俊忠也有着自己的看法。


他建議,應該有跨越村莊的、涉及縣域的博物館。如跨越中柱村而反映南澳漁民生產方式的博物館,也應該有跨越南光村“躍進圍”鹽埕而反映南澳鹽業生產的博物館,更應該有反映南澳海防建設的博物館。


“以一個村爲單位,會因爲資源方面的欠缺而難以做好。所以,村域研究是基礎,還應該有縣域的研究和博物館項目,才能更好地反映南澳人民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徐俊忠說。


來源:南方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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