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解讀的話,板垣徵四郎對中國的抗日戰爭其實是“有功的”,作爲一名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儘管板垣爲了侵略中國而不遺餘力地充當各種角色,但此人戰略眼光差極,偏偏在抗日戰爭最關鍵的兩年掌握了日本陸軍中央,並且還是後來者東條英機的先導,兩個破司機把日本這輛戰車終於開進了深淵,最終雙雙斃命。

  板垣畢業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所謂“榮耀的第16期”和陸軍大學第28期,是昭和軍閥中統制派的中堅人物,同時在舊日本軍隊的中下級軍官羣體中極富號召力。從“九·一八事變”到僞滿洲國的成立,從內蒙古民族敗類德王的分裂活動到“鋼軍”第五師團長,板垣徵四郎幾乎參與了全面抗戰爆發前後所有罪惡的勾當,活躍在東北和華北的侵略戰場。

  板垣被日軍中較有戰略頭腦的將領視爲“徒有熱血之輩”,亦即極富侵略熱情卻不具備領導戰爭的能力,所謂的“板垣之膽”正是有勇無謀的另一種詮釋。1937年初石原莞爾就曾試圖推薦他出任陸軍大臣,遭到以梅津美治郎等人爲首的日軍高層強烈反對,這才被下放到廣島師團擔任中將師團長。

  板垣徵四郎

  第五師團在忻口會戰、徐州會戰中表現頑強,倒不是板垣如何指揮能力高超,而是這支部隊的裝備精良和火力強大,相反,板垣在晉北和臺兒莊都曾被打得大敗。

  這都不影響板垣的晉升,因爲他屬於日本陸軍掌權集團和昭和天皇欣賞的“行動派”,果然,1938年6月第二屆近衛內閣倒臺,板垣終於從中將師團長直接擢升陸軍大臣(陸相),與陸軍次官東條英機搭檔掌握了日本陸軍的人事權和戰略指導權。這兩個傢伙在關東軍時期就是搭檔,當時板垣任關東軍副參謀長、參謀長,而東條英機任關東軍憲兵司令。

  板垣徵四郎被稱爲“秤砣”,東條英機則被叫作“剃刀”,兩個人都有一股子殺伐戾氣,又臭又硬,卻沒有成熟的戰略思想。而從裕仁重用這兩人可以看出,這是他對關東軍發動侵華戰爭的肯定和獎賞,他們上任後立即策劃傾舉國之力發起武漢會戰,試圖一舉打垮重慶政府結束戰爭,然而卻事與願違,國軍保持了基本主力撤入西南山區,抗日戰爭進入戰略相持階段。

  此時以前線岡村寧次和後方阿南惟幾爲代表的一批將領,堅持認爲既然已經打到這個份上了,就應該一鼓作氣直接進軍四川擊敗國軍主力,用武力佔領重慶迫使蔣介石投降。板垣卻認爲完全不需要了,他先是命令日軍佔領廣州、南寧等地封鎖中國的外援通道,同時對扶植汪精衛僞政府充滿了熱情,他認爲用這兩招雙管齊下,重慶政府必然跨臺。

  岡村寧次和阿南惟幾等人據理力爭,結果全被大權在握的板垣給收拾了,岡村寧次被解除第11軍司令職務調回本土擔任閒職“軍事參議官”,阿南惟幾被趕到山西當了第109師團長。而日本人內訌這一時段爲中國的抗戰爭取了寶貴的喘息和調整之機,得以重整軍隊,接受蘇聯軍援,加強鄂西防務,重慶終於有驚無險。

  事實證明,汪精衛政權根本沒什麼用,國民政府也沒有因爲被封鎖而投降,板垣徵四郎又輕易批准了關東軍在諾門坎挑釁搞事情,結果是日軍東一榔頭西一斧子四處蠻幹卻沒有任何戰略進展。裕仁火了,才明白板垣難堪大用,一腳將其踢出陸軍中央,就任新組建的“中國派遣軍”總參謀長,因爲沒有晉升大將軍銜,這廝連總司令的職務都沒撈着。

  板垣徵四郎與德王

  板垣徵四郎回到中國戰場認職後,爲證明自己的能力和重獲認可,又親自策劃了誘降重慶政府的“桐工作”,並且對日本在香港的談判代表表示,如果重慶方面願意和談,他將親赴長沙與蔣介石面談,這都有點玩命的意思了,因爲長沙是中國軍隊控制區。結果不僅最後遭到斷然拒絕,國民黨軍統還在香港把日本代表好好騙了一次,板垣徵四郎再次大爲丟臉,從此徹底失寵,被日本最高決策層棄用和邊緣化了。1941年按資歷晉升大將,被派往東北亞擔任佔領軍司令,從佔領軍司令到後來升格的第17方面軍司令,總之就是乾點鎮壓百姓反抗的髒活,卻不能影響日本的戰爭方略了,期間曾回國擔任“軍事參議官”,步了岡村的後塵。

  1945年4月,日本末日即將來臨之即,板垣調任駐新加坡的第7方面軍司令官,並於8月份在那裏向英軍投降。板垣徵四郎自知戰爭罪責難逃,賄賂英軍司令史密斯多達30萬美元的金銀珠寶,試圖逃往南美,不料英國將軍極不厚道,收了錢不辦事,反而加強了看管。年底被正式逮捕押回日本受審,被控十項戰爭罪行,宣判爲甲級戰犯。

  1948年12月22日板垣被第一個送上了絞刑架,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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