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到现在想起来还是不知道那是哪来的耐心和毅力。

  而且我们缺的不是坦补,只是个能帮忙控场的输出……

  一直到我们就要散团时,才终于有人密我。

  是冷茉,一名等级早就高于我们的术士。

  我想也没想就直接组了她。

 


  这趟副本过得十分顺利,除了在某个需要往下跳的地方,Kaka忘了收宠而导致大家平安落地纷纷坐下补充食物时,她的小狼还带了一堆朋友来和我们一块聚餐的插曲。

  结束副本后,大家互道感谢离去。

  「妳好像认识那个术士?」Kaka问我。

  「她呀……」

  我想起不久前的一段回忆。

 


  那是个星期五的晚上,我为了那已经落后Kaka太多的等级,悄悄地上了线;虽然是说好公休的日子,但假设现实生活中周休二日还跑去公司上班的话,老板赞赏都来不及了,何罪之有?

  我来到艾尔文森林的边界,打著一只只落单的小豺狼人收集任务道具。

  这个地盘的老大是只叫做霍格的大豺狼人,有个菁英任务就是要做掉牠;许多新手在这等级时都吃过他的苦头。

  只是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菁英怪和普通怪的差别,只觉得眼前这只有名字的豺狼人好像长得特别结实,打赢牠说不定还会给我两份任务道具!

  我不加思索地发动了攻击,霍格也迈开大步向我跑来。

  这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霍格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牠用不到几秒的时间就顺利地把我做掉。

  以为是网路延迟,我愣了一愣摸摸鼻子释放了灵魂,打算再度回来挑战牠。

  记得在按下第三次释放灵魂的同时我才悲痛地发现,不管打几次,被做掉的人都会是我。

 


  决定放弃的我跑魂回来时已经有个带著蓝胖的玩家在我尸体附近站著。

  一股没来由的丢脸感觉油然而生,复活之后我连多待一秒都不想,便准备匆匆离去。

  一个熟悉的组队邀请出现在画面上,我反射性按下接受时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五,Kaka根本就没有上线。

  「打霍格。」这名ID冷茉、等级还比我低的术士简短地发了言。

  当我分辨出她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比较像是命令时,她已经唆使蓝胖去招呼霍格;别无选择的我也只好乖乖对敌人唱起惩击,虽然没多久我就宣告没魔,只好凑到霍格身旁用法杖敲他。

  但这样的火力已经足够我们推倒霍格,我拾起任务道具,在组频打著感谢的话。

  冷茉没有回答,只是在原地搓著手。

  我以为她想搓点水或面包给我,很久之后才知道会搓食物的是法师。

  她交易了我,并放上一把魔杖。

  我看著这意料之外的见面礼,犹豫著该不该按下接受。

  「拿去吧。没魔的时候,丢魔杖会比妳在那和怪玩肉搏来得有效率多了。」似乎察觉到我的迟疑,她一边解释著。

  我内心充满感动,正想向她慎重道谢时,她离开了队伍并很快地消失在我视线范围内。

  由于当时还不知道怎么使用密语,我特别在下线前寄了一封简短的信给她以表达我的谢意;只是后来也没有收到她的回信,我想她应该是把那天的见义勇为当成简单的举手之劳吧。

 


  我开了交易视窗,让Kaka看了我一直留在身上的那把魔杖。

  我无法忘记那天看著冷茉消失在森林边界的背影,一边装备上了那把刻著她名字的魔杖,心中的感受是多么温暖。

  也许因为她是我在魔兽里遇到的第一个恩人吧!

  虽然现在的等级已经超越这把魔杖许多,但我仍舍不得将它卖掉,连丢到仓库都不想。

  「原来是这样阿……」Kaka笑著,「Hope,妳为什么在我们说好不上线的星期五还偷偷上线呢!」

 


  也是从那次副本之后,冷茉正式成为我们副本五人团的成员之一。

  即使她的等级一直在我们之上,但每当我们打副本缺人而开始喊组频时,她总是很快地密我,而我也总是毫不考虑就组了她。

  她人如其名,不但话不多,开口的语气也都是冷冷的。

  不过自从有了她强大的输出以及优秀的控场技术,我们的副本一直过得相当顺利,除了少数几次遇到技术不足装备乱穿来乱入的坦克以外。

 


  灭团在所难免,重点是灭团后,这支队伍肯不肯静下心来检讨导致灭团的原因,能不能重新用正确的心态,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不过身为一个补师,其实我是很害怕灭团的,那绝大多数代表治疗者防线崩溃。因此每次灭团,第一个开口道歉的都是我,不管造成灭团的原因是因为坦克没拉好、控场没做好、OT还是什么意外之类的……我认为自己多少该承担点责任。

  「妳当补师要有点架子。」某次灭团后我首先对队友们表达歉意,一路上没讲过话的冷茉在组频开了口。「补师不是生来承担责任的。」

  现场气氛明显僵了那么几秒之后,坦克承认了他刚才一路冲的疏失。



  原本我只是以为,事情发生时如果有人首先认错,那么大家心里至少会轻松一些;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Kaka说,当我不在时,她遇到的补师都大牌的跟什么一样。

  我大概是属于比较容易拉下脸的那种人吧,但冷茉短短两句话却让我有种被救赎的感觉,我突然发现若每次都有个可以推卸责任的对象,那犯错的人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犯错。

  换句话说,我在冷茉的观念里找到了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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