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帝國到了末期可謂是內憂外患,不僅要應付列強在東南的蠶食鯨吞,還要鎮壓西北阿古柏的入侵,然而清政府的國庫卻早就被太平天國起義掏得一乾二淨。

  清廷上下分成了以李鴻章爲首的“海防”派和以左宗棠爲首的“疆防”派。兩撥人脣槍舌戰,吵得不可開交,其實歸根結底還是軍費之爭,所以左宗棠西征的軍費一直是大家關注的焦點。

  西域歸入中華版圖很早,但中原王朝卻很難對其實行有效的管理。不少人將其歸結爲宗教的原因,伊斯蘭教有“朝覲”制度,各地的穆斯林都心向麥加,對阿拉伯文化有着天然的親近。一旦中原王朝的邊疆政策出現差錯,很容易出現離心離德,甚至是起義暴亂。

  宗教固然是重要因素之一,但西域百姓第一次接觸伊斯蘭教的時間比中原人還晚了三百多年,直到十六世紀,伊斯蘭教才真正成爲西域的主流宗教。在此之前,西域一直是著名的佛國,而佛教與中原文明並不具有強烈的互斥性。

  影響中原王朝經營西域的主要原因還是自然環境。在華夏民族的發展歷史中,往東南的遷徙是非常成功的。由於氣候環境優越,憑藉先進的農業技術,華夏民族總能夠在人數上佔據優勢,然後再依仗發達的文化逐步吸引和同化周圍民族。

  然而往西北的遷徙卻異常坎坷。由於身處大陸腹地,西域氣候乾旱,土地貧瘠,定居民族很難在草原或大漠戈壁上生存,華夏文明很難落地生根,同化西域更是無從談起,所以中原王朝用兵西域歷來都只能從內地發兵。

  且不論中原王朝在內地如何調兵,僅從玉門關到南疆重鎮喀什噶爾(喀什)的直線距離就有1500多公里。在交通不便的古代,步兵在戈壁山地的行軍每天連20公里都很難達到,這樣的行軍速度對後勤帶來的壓力是無法想象的。

  爲了減輕財政的壓力,左宗棠與前線總指揮劉錦棠經過多次推演,認爲進疆平亂只需“勝兵萬餘”。左宗棠因此對老湘軍進行了大規模裁汰,僅保留部分青壯精銳,同時又吸收大量陝甘馬隊,後來創立甘軍的董福祥,稱霸西北八十年的馬家軍都是在此時登上歷史舞臺的。

  人員精簡之後,左宗棠纔能夠集中力量爲湘軍換髮當時世界最先進的火炮和火槍。董福祥的陝甘馬隊作爲先鋒部隊裝備最爲優良,不僅有各式火炮數十門,一線指揮官還用上了雙筒望遠鏡。英國人色羅傑曾評價道:“這支軍隊完全不同於所有以前在中亞的中國軍隊,它基本上近似一個歐洲強國的軍隊”。

  俗話說大炮一開黃金萬兩,在鎮壓太平天國之初,曾國藩始終不願採購洋槍,除了認爲火器爲西方奇技淫巧之外,最重要的還是一個字“貴”。然而在西北戰場上,即便湘軍採用了歐洲最先進裝備,軍火的消耗仍只佔很小的比例。

  從1874年到1877年,左宗棠通過各種途徑先後籌集軍餉4200萬兩,用於購買軍火的費用只佔5%。清軍最主要的開支都用在了購買和運輸軍糧之上。西征軍糧最初主要從甘肅的肅州採買。肅州之糧運到新疆東部的巴里坤需要三十日,如果用騾馬,所負軍糧不夠沿途消耗。

  左宗棠經過反覆試驗,最終選擇食量教小的駱駝進行運輸,但由於負重較少,每百斤糧食運到巴里坤成本高達15兩銀子。後來左宗棠嘗試從包頭運糧,運費雖減輕不少,但也需要八兩銀子。

  西北疆土廣袤遼闊,遠離國家政治中心,特殊的地理和地址環境決定了用兵新疆的成本是巨大的,所以中國歷朝歷代不管出了什麼樣的雄才大略的帝王,影響力最多隻能到達新疆,根本無法對中亞實施有效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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